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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家宴 文 / 油偶娃娃

    到了臘月初八這日,因為擺的是晚宴,天才剛黑,范氏便叫人把院門口的燈籠給點上了,大紅的燈籠透著融融的光,映著白雪,顯得格外的好看。()

    李子墨是和秦浩一起來的,沒有騎馬也沒有乘轎,到的時候,肩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一看就是走路過來的。

    「貴客光臨寒舍,不勝榮幸。」蕭景土忙迎著人進屋。

    李子墨拱手謙讓,「伯父客氣了,禮應晚輩行禮才是。」

    「不敢當不敢當。」蕭景土連連避讓,後退三步,看得秦浩在一旁暗笑,「既是家宴,兩位都別客套了,就當作平日裡尋常往來,不用那麼多禮數。」

    「說的也是。」李子墨微微笑著,大步走了進來,蕭景土還是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

    范氏讓玉翠端了點心,奉了茶,故意把玉珠叫進廚房幫忙,幫著洗菜擇菜。

    蕭玉涵跑進廚房來,探出半個頭來,「來了兩位大哥哥,正和爹在屋裡說話呢。高個子的大哥哥看起來是個讀書人,說不定讀過好多書呢。」朝范氏瞇了瞇眼,「娘,我可以去和大哥哥說話嗎?」

    范氏嫌他在廚房礙事,揮手讓他出去,「去了可不許添亂,不准惹兩位哥兒生氣。」

    蕭玉涵扮了個鬼臉,看得范氏要去拍他,等她的手掌落下來,蕭玉涵的人影已經到了堂屋。

    蕭景土在堂屋陪著兩位客人說話,這幾個月下來,接觸了形形色色的客官,他也能說上一兩句,不像以前就整一個悶嘴葫蘆。不過還是會顯得有些侷促,客套地寒暄了幾句,便覺得有些詞窮。蕭玉涵的到來卻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蕭玉涵一雙黑亮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人看,突然上前朝李子墨道,「大哥哥,我猜你會讀書寫字。」又朝秦浩看過去,抓了抓腦袋,「我猜你會騎大馬射大箭。」

    看得兩位哥兒都笑了,秦浩逗他道,「從哪裡看得出來哥哥會騎大馬射大箭?」

    秦浩故意板著的一張黑臉嚇到了他。蕭玉涵低聲喃喃道。「我也說不上來。」一雙無助的眼睛忽閃忽閃,身子卻向李子墨那邊撲去。

    李子墨摸著他的發頂,「哥哥不僅會讀書寫字,也會騎大馬射大箭,往後教教你好不好?」

    「我老早就想學騎馬了,我還想學習武呢。大哥哥,你可一定得教我哦,學會了騎馬。我就是個男子漢了,那樣的話,我就能保護兩位姐姐了……」見他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蕭玉涵立馬停住了口。

    席上準備的都是些家常菜,有小雞燉蘑菇,萵苣小炒肉,泡椒溜豬肝,家常豆腐。清炒蓮藕絲,一樣青菜。小雞燉蘑菇是用銅盤裝了,下面用瓦罐裝了炭火煨著,保持熱氣騰騰的。還有一小碗泡菜,和一盤從店裡拿的醬牛肉,給來下酒。

    在正屋擺了一桌給男客們,偏廳裡開了一小桌。范氏讓啟哥兒把燙好的酒給幾位哥兒倒上,還囑咐道防著玉涵這個小的偷酒喝。

    范氏的令剛一下,蕭玉涵立馬做乖巧狀端坐著,小手在桌子下面搓著。蕭景土招呼大家先喝兩杯驅驅寒,又順便埋怨了這兩日的天氣,雪下了幾日下個不停。等范氏一走,蕭景土給玉涵碗了倒了一點酒,讓他嘗嘗,「咱們玉涵是小大人了,不學會喝酒怎麼行?」

    蕭玉涵拍拍胸脯,豪氣地端起碗準備大喝一口,誰知酒剛到嘴邊,就直吐舌頭喊辣,忙夾了一筷子豬肝放進嘴裡,好消消酒的辣勁。

    那一筷子豬肝看得李子墨直皺眉頭,蕭玉涵轉過頭來,夾了一筷子豬肝放進他的碗裡,「大哥哥,你多吃。」又夾了一筷子豬肝,顫顫巍巍地朝秦浩伸過去,「這個給你。」因離得遠了,等筷子伸到桌子中間,上面的菜已經被他撒了大半。

    秦浩知道李子墨不喜吃豬肝,不過豬肝可是他的最愛,所以故意很高興地扒了一口飯,還一個勁地誇豬肝好吃,加上泡椒的酸辣味正好。

    看著自己碗裡的豬肝,聽著秦浩在耳邊一味地低笑,李子墨聲色不動先向蕭景土敬了酒,對飲了一碗,才硬著頭皮把豬肝吃下去。

    偏廳這邊因為只有娘女三個,吃得很是自在,這時外間傳來酒罈子碰碗倒酒的聲音,看情形是喝上了,娘女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可是中間還時不時夾雜著蕭玉涵稚嫩的聲音「干」,聽得范氏直搖頭。

    「畢竟是小子,就讓他喝點,再說啟哥兒也在呢,會攔著他不讓他多喝的。」蕭玉翠勸道。

    「我啊也管不了了。」范氏歎道,可能是家裡只有一個男娃的關係,每回家裡來了男客,蕭玉涵都會顯得格外的興奮。

    蕭玉珠透過珠簾向外間看,見蕭玉涵小臉紅撲撲的,端起大碗正和李子墨對飲呢,立馬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喝太多,免得惹老娘生氣,誰知他吐了吐舌頭回瞪過來,讓人哭笑不得。

    席後收了碗筷上了點心,范氏問起蕭景土,交待他說的話有沒有說。

    那種話他怎麼好意思說,萬一人家李公子對玉珠不是那個心思,這樣一說不是抹了人家的面子,兩人都難堪,徒增了不快。一頓飯下來,蕭景土覺得李子墨這人不錯,是個識大體能擔當的,最主要的是性子又好,一副極有家教涵養的模樣,他看了也喜歡。

    范氏笑道,「你啊,是個辦事不利的,一頓飯下來,連你也站不住腳了。」說完走進屋去嗎,在李子墨對面的桌旁坐下,又讓玉涵帶著秦浩到書房裡,看看他練的大字兒,找了借口把人支開。

    李子墨意思到她有話要說,至於什麼事,他已經猜到了三分,手摩挲著茶杯,淺淺笑著。

    「李公子,謝謝你前兩日查人送過來的大衣裳。」范氏直了直腰板,想在氣勢上壓一壓他。

    「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李子墨一副雷打不動,溫文爾雅的樣子。

    「只是……這麼好的衣裳,咱們家玉珠用不著。你也知道,我們家是莊戶人家,整天幹活忙裡忙外的,這麼好的大衣裳穿在身上也不方便,著實是可惜了,穿出去還會被別然笑話。」范氏不急不慢地道來,穩穩地吃了一盅茶。

    李子墨手指輕輕扣著桌子,面上一直掛著笑,靜靜地聽著,范氏的話雖是沒有直說,但她的本意不難猜,等她的話一說完,才道,「伯母你誤會了,我送玉珠披風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那日見玉珠身上單薄,怕她受了寒,眼下又是三九天,即便換了是別人,我也是會這樣做的。只是再好的衣裳只有穿在人身上才能發揮它的用處,要是擱置起來彰顯它的貴重,那反倒是華而不實,有違它的本意。」

    玉珠這兩個字從他口裡說出來,這麼順口親切,讓范氏不得不警醒,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別的意思就好。」默了一會,忽然一笑,「只是這衣裳這麼貴重,我看還是數了錢還你。」說著把早準備好的一兩銀子拿出來。

    「伯母,你聽我說一句。」李子墨攔下她,「這披風也是尋常的披風,是府裡丫鬟們穿的,又不是特地做的,不是什麼貴重物,伯母要是這般做法,那實在是太見外了。」

    范氏想想,這樣子做得確實過了點,如果自己硬要把錢還給他,這不是拉了李家的臉面,想想還在作罷。

    稍坐了一會,李子墨便告辭了,蕭景土提著燈籠把人送到了院門外,回過頭來責備范氏,「你看看你,把人嚇跑了吧。」

    「我還不是為了咱們二丫頭著想。」范氏低聲道。

    不過收了李府的披風,她還是覺得心裡不安,想著要送回禮,一來一往,把人情還了才好,一邊琢磨著送什麼好。

    蕭景土瞥了她一眼,「你是就是操不完的心,眼下日子過得太平了,你就操心兩個閨女的親事,沒個消停。咱們珠兒還小,她大了看上了誰,咱也不攔著,反正是她自個選的路。」

    范氏自嘲地笑笑,「人老了就是愛瞎操心。」范氏想起席間李子墨喜歡吃自家醃的泡菜,決定過兩日就送一罈子泡菜過去當做回禮,還了這個人情,她心裡也好安生。立馬就蹬蹬蹬地出去了,吩咐玉翠挑一罈子醃好的泡菜,另外放開來。

    不出三日,雪停了,蕭家村的陶窯要散伙,蕭景土抽空回去了一趟,結清了兩個陶匠師傅的工錢,每人還多給了一弔錢作為年禮。二憨和吳師傅回家時,要到城裡轉車,順道來了城裡小院一趟,主要是想探探東家的口風,東家來了城裡做買賣,不知陶窯明年還開不開。

    「開,肯定得開,明年還請你們來,這你們就放心吧。」蕭景土肯定地答道。

    得了明信兒,二憨放下心來,在院子裡轉了轉,直誇東家生意越做越大了,越做越好了。

    范氏拿了兩匹布出來,一匹是紅色的花布,一匹是青色棉布,把花布給了二憨,「你家裡有年輕好看的媳婦兒,還有兩個女娃,這布就給她們做衣裳用。」

    說得二憨臉紅了,怪不好意思,還是接下了。

    范氏把青布給了吳師傅,「你家大半是男娃,你媳婦的份例嫂子我就沒備了。」

    又是引得人笑,蕭玉珠還偷偷出了個主意,讓兩家各裁出一塊布來交換,就能花布青布都有了。范氏把備好的一些點心,紅豆糕桂花糕馬蹄酥花生糖各包了兩大包,給兩位師傅捎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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