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踏雪賞梅 文 / 油偶娃娃
到了第二日清晨,蕭玉珠穿上入冬新做的鵝黃色襖子,外頭是一件草綠色的馬甲,用白色的兔毛滾了邊,看著好不清爽。
蕭玉翠本來說好也好去的,她還沒有在冬日裡賞過花,想來和春天賞花的感覺不一樣。只可惜,臨走前,趙香兒來了,說是來學打絡子。上回玉翠教著打的梅花結,她拿去參加一位富商舉辦的家宴,受到了幾位夫人的一致好評。雪雖是停了,這麼大冷的天,她也不好讓人家多跑一趟,便推說不去了。
蕭玉珠看了看趙香兒,尋了斗笠以防路上下雪,便走了。才出了巷子,到了大路上,沒過多久,一輛華麗的馬車在身邊停了下來,杜鵑從車上下來。
她今日頭上梳的是簡單的環髻,隨意插了兩三根碧玉簪子,身上披著蜜合色綿綢夾裡繡花披風,下擺露出一段水紅色裙角,相比起往常的丫鬟打扮,更顯得雅致大方。
杜鵑拖著蕭玉珠的手,「怎的這般涼?穿得是有些少了。」
「不少呢,這可是剛做的新襖子,沒穿過一回的,暖和著呢。」蕭玉珠朝杜鵑笑笑,其實她有秘密武器——保暖內衣,用帶絨的布料裁了做裡襯,和中衣縫在一起,就現代的保暖內衣沒兩樣,既暖和又不臃腫,整個人看起來好不清爽呢。
杜鵑皺著眉頭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心疼不已,很快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說起來這是蕭玉珠第二次坐馬車,車廂裡面很寬敞,裡面的格局擺設也很人性化,坐上去很舒服,這應該是李府內用的馬車。蕭玉珠享受地瞇了瞇眼,忽然想覺得不對,問道。「杜鵑,今兒去賞梅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再加上一個趕車的家丁?」
杜鵑笑而不答,此時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是越來越近了,蕭玉珠小心的掀了轎簾一角看,一前一後兩匹馬飛快駛來,前面的人喝住了馬。馬慢了下來。正準備收了轎簾。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玉珠妹妹,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秦浩聲音裡掩飾不住的笑意,那股開心勁彷彿就要滿滿地溢出來。
秦浩在,她不感到意外,他和杜鵑什麼關係。有杜鵑在的地方他肯定也是在的,只不過另外一個高大的身影是誰?
蕭玉珠放下簾子,去饒杜鵑的胳膊。「好啊,杜鵑,我還以為你念著咱們姐妹情深。要邀我去踏雪賞花,原來還藏著外人。」
杜鵑臉紅了,「什麼外人不外人的,說這話就見外了。」
蕭玉珠唾她一口,「還不快說。另一個人是誰?」
「那是三少爺。」杜鵑不甘示弱,又羞又惱地欺上來呵癢,蕭玉珠忙躲開來。
兩人打鬧了一會,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杜鵑覺得有些累了,便靠著閉目養神。
蕭玉珠掀起半邊簾子往外看,見李子墨騎著一匹棗紅馬,在前方幾尺開外的地方慢慢走著,他一身黑色貂毛斗篷,越發襯得面目清潤,風姿卓卓。一股寒意從外面灌進來,蕭玉珠回頭見杜鵑正合眼歇著,忙把簾子放下來。
又下雪了,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一掀開轎簾,外頭飄飄蕩蕩,雪不大,可田地間一片模糊,遠遠地能看到一片紅色的影子立在雪花中。
「梅園到了。」秦浩從馬上下來。
李子墨牽著馬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見蕭玉珠說不出來的驚喜和興奮,正興沖沖地往雪地裡走,很快留下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裳,皺了皺眉,脫下身上披著的斗篷,招手讓秦浩過來。
茫茫天地間任她行,蕭玉珠闖進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任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落在身上,連斗笠也顧不上戴,她喜歡這種傲立寒風的感覺,一種別樣的冷,心裡卻感覺特別的寧靜。正想朝著那一園若隱若現的紅走去,一件黑色的東西遞了過來。
「傻丫頭,這樣子是會凍著的,要賞梅等會再賞也不遲。」秦浩把斗篷給了杜鵑,杜鵑再把斗篷搭在玉珠身上。
「這……」受了人的恩惠,蕭玉珠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秦浩清咳一聲,指了指不遠處的身影,「要謝就謝三少爺,他可是個大好人。」
蕭玉珠朝望過來的身影,遠遠地頜首微笑,不過很快尷尬起來,這斗篷太長了,她穿著拖到了地上,正準備走路,差點被斗篷的衣角拌到。站在雪地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凝固成了風中的畫面。
秦浩背過身去偷笑著,李子墨淺淺地一笑,牽著馬走了過來,等他到的時候,蕭玉珠準備把斗篷還給他。李子墨沒有說話,把斗篷拿下來,讓玉珠換上了秦浩的斗篷,他的斗篷讓給秦浩,秦浩一開始說什麼也不肯穿,最後還是屈服在他的威嚴下,穿上了。
秦浩的身量比李子墨要矮上半截,蕭玉珠穿起來剛好能走上路。
這時,門口來了一位老農模樣的人,朝著李子墨行了一禮,看得出來兩人之前是認識的,老農帶人進了旁邊的一個木屋。
木屋裡面的炭火燃得旺旺的,老農叫了人去燙兩壺酒,略寒暄幾句,等雪小了,才請人去梅園賞花。
梅園還算大,一出了木屋,到了進院入口處,便聞到一陣清香,夾雜在寒風中傳來,頗為清涼。再往園內走上幾步,果然有一株株紅梅傲立風中,白的粉的紅的連成一片,多半是紅梅,在斜風白雪中開得極為鮮艷。
杜鵑穿梭在梅花之中,臉上被風吹得紅撲撲的,襯得人比花姣,秦浩對她寸步不離,杜鵑一個踉蹌,他便伸手扶住她,握住她的手並沒有放開。
「有人看著呢。」杜鵑羞得丟開手來,跑到前頭去了。
秦浩蝶戀花般跟了上去,看得李子墨和蕭玉珠暗笑。
人走開了,梅園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蕭玉珠的心裡突突地跳,對方對她來說,是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熟悉的是兩人之間有些淵源,對方還是她的救命恩人,陌生的是加起來攏共沒說上幾句話,更何況對方是堂堂少爺,只能稱得上是朋友。
蕭玉珠感覺到氣氛很是冷場,想挑了話頭來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一個人悶著頭賞起花來,邊走邊看。李子墨跟在她後面一尺開外的地方,看著近處的梅花,背著手欣賞起來。
「玉珠妹妹,最近很是辛勞嗎?我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李子墨說完,卻掉過頭來不看她,圍著梅花踱了一圈。
蕭玉珠抿嘴道,「最近店裡客多,生意忙了些,再加上入了冬進了臘月,也正是忙的時候,田里地裡要肥田,我準備來年弄一個大大的農莊呢。」不知不覺和他說了這麼多,種田的事他應該不懂吧。
李子墨面色晶瑩地看過來,「是弄準備種田種菜種瓜果的農莊嗎?」
「你怎麼知道?」蕭玉珠很是驚喜,以為他只是個被人驕縱慣了的富家子弟,這些個「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他哪體會得到。他這麼一說,感覺兩人之間有了那麼一點點共同語言。
李子墨微微笑著,「我不僅知道,我家裡也有個那樣的農莊,不過是在京城。」
「我家這個和你家那個肯定不一樣。」蕭玉珠翹著嘴角道。
李子墨溫和地一笑,卻不和她爭辯,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株半開半合的紅梅前。
過了一會,雪下得大了,杜鵑和秦浩手拉著手從園裡跑出來,見著玉珠,杜鵑慌忙抽出手來,一個人先回了木屋。
因雪下得大了,路上不好走,老農已經叫人備下了酒菜,又燙了兩壺好酒,要留飯。這老農和李子墨的關係,不像一般的家丁和主子的關係,顯是更為親近隨和,蕭玉珠聽秦浩提起,才知道。
這老農原來是李府的家丁,是伺候李子墨長大的,只不過年老體衰,這些年求了恩典,放出府來,李子墨念他無妻無子,又是府裡的老人,便讓他看守梅園,不再受府裡的是非,落個清靜。
席間,老農一再推薦他珍藏的好酒,連帶著杜鵑和玉珠都喝了兩口,直感覺舌頭有些辣,身上卻感覺暖和多了。
雪到了下晌才下得小了,從梅園回來,天都快黑了,蕭玉珠剛一下馬車,見到范氏在院門口張望,看情形是在等她回來。
「娘,外頭這般的冷,你怎麼出來了?」蕭玉珠去挽她的胳膊。
范氏望著那馬車的背影,臉上看不清楚表情,只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回屋去,熱了一碗羊肉湯端過來,「快喝下吧,外頭冰天雪地的,你的身子骨向來是弱,別受了風寒。」
蕭玉珠朝她擠了擠眼,范氏的臉色才好看了些,笑道,「你這丫頭,家裡就數你精怪,鬼得很。」
飯後,蕭玉翠和玉涵知道玉珠去看了梅花,硬拉著要給他們說說,梅花好不好看,是不是和桃花差不多啊,你們幾個人去的呀嗎,怎麼沒看到杜鵑進來坐坐啊。
「這個……梅花好看著呢,比桃花好看多了,改日我畫下來給你們看啊。」當著范氏和蕭景土的面,蕭玉珠可不敢坦白,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又不是單獨和男子相處,只不過爹娘會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只是沒想到,沒過兩日,來了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自稱是李府的,送來一件竹青色緞面披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