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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一章 活得更有姿態 文 / 油偶娃娃

    宴席後,趙太太吩咐下人把今兒收的禮品拿上來,讓她和老爺過目一下。

    「一看這鄉下人送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儘是些綠豆包谷什麼的,拉上一大車也值不了幾個錢。」一個家丁拿了幾個布袋子,說是鄉下蕭家送的,趙太太看都沒看一眼,擺了擺手嫌礙眼,家丁很識趣地拿了裝著粗糧的袋子退下了。

    趙太太翻著吳家送的禮,是一棵山參,根須細細的,身子卻像個人模樣,山參她不太懂,招手讓趙掌櫃過來看看。

    趙掌櫃湊近了眼看,歎道,「這可是棵百年野山參啊!」

    「那這麼說來,豈不是很值錢?」趙太太眼睛一亮。

    「野山參本來就不多見,上了年份的更是少之又少。」趙掌櫃的話,趙太太自是清楚,見是名貴藥材,把它挑出來放到一邊,剩下的其他賀禮多半是些布料和各色吃食,隨意地翻了翻。

    趙掌櫃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急忙道,「蕭家不是送來了兩個花瓶,我聽景土大哥說,那花瓶是玉珠那丫頭搗鼓的,顏色燒得正好,說是送給我做擺設用的,也難得她有這份心。」

    「鄉下人的東西能有什麼好貨色,還不就是一些黑乎乎的爛陶,拿了還髒了我的手。」趙太太在一旁小聲喃喃道,翻著幾匹布料,見有一匹綢緞,料子光滑,紅色花樣,正適合幾個閨女,還有兩匹青色料子,摸起來滑溜溜的,像是絲綢的,其他的多半是些常見的棉布,自是不上心的,留下了這三匹布料。其他的叫管家拿下去給下人做衣裳用。

    趙掌櫃見她磨磨蹭蹭的,不解氣地道,「你啊就是狗眼看人低,什麼鄉下人,不要忘了咱們也是從鄉下出來的,只不過是掙了幾個錢,有些家底罷了,骨子裡還不是一樣。是個鄉下人!」說著。要從圈椅上起身。

    趙太太被訓了兩句,心裡雖是有些不平,見趙掌櫃要親自動手,體恤他辛勞,忙攔住他,「老爺。你今兒累了一天了,還是我來吧,我這就拿來給你過目。」

    一打開其中一個朱紅色雕飾禮盒。趙太太也傻眼了,一道紅光閃入眼簾,大紅細口花瓶靜靜地躺在黃色綢布中。黝黝地散發著溫潤的紅光,整個瓶身亮堂堂的,禁不住咋舌道,「沒想到鄉下人還能有這種貨色。」

    「別一口一個鄉下人!」趙掌櫃伸手從盒子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花瓶出來看。「巧啊……妙啊……」忙叫趙太太把另一隻也拿出來。

    兩隻細口花瓶擺在桌上,樣式雖是一樣,顏色都是喜慶的大紅色,卻有些差別,釉色氤氳得不太一樣,一個似火燒雲一般,一個似被人不小心打翻的染缸,各有千秋。

    「這兩個花瓶真是難得一見啊,雖是沒有瓷器精緻,卻更豪放大氣,我還沒有見過如此好的貨色。」

    「老爺……」趙太太用手指了指花瓶,難以置信地說,「這也是值錢貨?」

    「實屬珍貴啊!我要把它們放在書房。」趙掌櫃聲音掩飾不住心裡的激動,朝屋外大喊,「老袁……老袁……」

    老袁跑進來。

    「把這兩個花瓶搬到我書房去,要小心千萬別磕著了。」趙掌櫃笑瞇了眼,今兒這麼多賀禮,就這一件對他的胃口。

    老袁叫了人搬花瓶,在一旁不停囑咐著,「小心,小心。」

    趙太太想起周夫人送給遠哥兒的硯台,像是不俗之物,拿出來給趙掌櫃看。

    趙掌櫃看了硯台,心裡卻不是很高興,臉上的笑意慢慢地一點一點收斂。

    「怎麼了?」

    「這羅紋硯實屬名硯。」趙掌櫃歎了口氣,讓把貨收藏起來,給遠哥兒用不著這麼好的。

    趙太太面上很是不解,疑惑地看著他。

    「這周縣丞咱們自是得罪不起,這東西實屬名貴,咱們遠哥兒用不起啊,要是萬一摔壞了,咱們可是賠不起的。」

    趙掌櫃像是有難言之隱不好說出口,這官家是得罪不起的,趙太太也知道,可是看周夫人的心思,對遠哥兒印象級好,趙太太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聲音。

    趙掌櫃低頭沉思,背著手在房裡踱著步子,趙太太圍在趙掌櫃身邊轉了幾圈,好幾次想開口,見他臉色凝重把話吞了回來,周家是得罪不起的,想在石雨縣站穩腳跟,往後仰仗周家的地方還多著呢,還不如兩家聯姻,有了官家做後盾,這關係就牢固了。

    「我看周夫人對咱們遠哥兒印象級好,還不如……」

    趙掌櫃打住了她的話,「不要再說了,把硯台好好收起來,這周家的事你就別瞎攪合,往後我會尋了機會親自上門答謝的。」

    「老爺……」趙太太柔聲叫道,還是不解。

    …………

    鄉間路上。

    「今兒席上還有個官家夫人,說是相公在縣衙門當差的,還是什麼九品,當的什麼差事我一個鄉下婦人,也不懂沒敢細問。」范氏和三個小的坐在牛車上。

    蕭景土在前頭趕著牛車,「那是周縣丞,我見著了,人乾乾瘦瘦的,很久以前就聽聞他的大名,沒想到今兒能得一見。」

    「九品芝麻官我倒是聽說過,咱們今兒是鄉巴佬進城,長了見識。」范氏笑道,「周家兩個丫頭雖是出落得好咧,但總覺得有些呆板,見了人也不說話,搭個話也是細聲細氣的,不像咱們鄉下丫頭顯得有生氣。那小腳裹得前頭尖寸把長,都快不會走路了,看了人跟著擔心,生怕兩個丫頭一不小心就摔倒了。」一想到周家兩位小姐裹的小腳,范氏想想都覺得心寒。

    「唉,大戶人家的閨女都這樣,真是活受罪!」蕭景土手裡揚著鞭子歎道。

    范氏又說到了周夫人送給遠哥兒的硯台,「那硯台看著像是極為貴重的,黑乎乎的比玉還好看咧。」扭頭問蕭玉珠,「玉珠啊,這硯台是幹啥用的,為什麼周夫人說送給遠哥兒,能有大用途。」

    蕭玉珠乾笑兩聲,「這硯台是研墨用的。」

    蕭景土跟著笑了,「這大戶人家的事,你啊就別瞎攙和瞎打聽,聽了你也不懂。」

    「我也就圖個熱鬧,隨口說說,今兒也算是見了世面,見了官家夫人,只是在那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還不如下地幹活來得自在。」

    大伙聽得都笑了,蕭玉涵笑著插話,「娘說過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

    蕭景土也跟著笑了,「在席上見著酒坊的陳掌櫃了,他說去年送的野菊花好喝,送的一包早就喝完了,他還想著念著。」

    「眼下野菊花也開了,玉珠啊,回去多摘些,曬些好的,給陳掌櫃趙掌櫃每人送一包,這鄉下玩意,城裡人稀罕。」范氏道。

    牛車一路往前,路邊的一朵朵野菊花正迎著秋風綻放,在這萬物凋零的季節,只有小野菊傲然屹立,在一片土灰色中,如潑墨寫意般抹上一團團黃,姿態淡然自如。

    蕭玉珠看著遠處如雲般簇擁的野菊花,想著中午的宴席,心裡很不是滋味,耳邊不斷迴響著尖酸刻薄的一女聲,「鄉下野丫頭怎麼能和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相比?」「看那鄉巴佬的樣,這些新奇菜式怕是見也沒見過。」眼眶裡不自覺的濕潤了,這些話如針般扎進她的心裡,鄉下野丫頭怎麼啦?也是人,定能比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活得更有姿態,一如路邊的小野菊,野菊花也有春天!

    回到家裡,已是申時剛過,范氏走進後院,見豬牛都餵飽了,肚子鼓鼓的,便也放心,剁了菜葉子拌上稻糠,「咕咕咕」喚著準備喂雞。

    沒出半個時辰,臘梅來了,「嫂子,你才回來啊,玉珠侄女回來了沒?」

    「回來了,在屋呢。」

    臘梅一路咕噥著,「吃個飯吃那麼久,我來看了兩三回了,才回來,這玉珠侄女也太不懂事了……」說著進屋去尋人。

    蕭玉珠見臘梅來了,把趙家的回禮馬蹄酥拿出來,讓她嘗嘗。

    臘梅把整包糕點抱在懷裡,伸手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好吃。」邊吃著咧著嘴露出大門牙笑,噴出來三個字,「真好吃!」嘴角處沾了好些粉末渣滓,好些馬蹄酥粉末掉在了衣襟上。

    見她護食兒的樣,是想把整包糕點佔為己有,蕭玉珠皺著眉頭看著,小心肝直顫,不是她小氣兒,就這麼一包,本來還想拿給爺奶小姑嘗嘗的。

    臘梅吃了一塊,想起正經事,「傻蛋娘請了個游醫過來,給傻蛋看病的,來了好大一會了。聽人說那游醫可厲害了,會扎針還會扎小人,好些人去看熱鬧了,我想叫你一起看去。」

    「傻蛋最近不是好好的,前幾日見他像是清楚了許多,也能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來,怎麼說病就病了?」蕭玉翠問道。

    「他好像是沒病。」臘梅也糊塗了,「他不是一直傻著的嘛,半瘋半傻的幾年都不見好,八成就是為這病來的。」

    「怕是人沒病都整出病來了。」蕭玉珠也顧不得計較臘梅手裡的糕點,說著就要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玉珠侄女等等我……」臘梅往嘴裡塞了一塊馬蹄糕,手裡拿了兩塊追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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