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一章 人外有人 文 / 油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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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家的,別把事做得太絕,再怎麼說,你也得叫我一聲姐。」蕭大姑氣得直瞪眼,往地上呸了一聲,「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把這樣的女人說進我們蕭家來。在劉家村的時候,我看著你人乖巧,沒想到是這種腌臢貨色。要怪就怪我被豬油蒙了心,為了劉家老二的親事,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了啊……」
蕭大姑一邊拍著大腿,拍得啪啪響,一邊喊著嚷著拜天,說的是這劉氏蛇蠍心腸,今兒要騎到她頭上來了,騎到她頭上拉屎撒尿,自個好心好意為她尋了這門子好親事,讓她過來吃香的喝辣的,這樣的婆家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呀。沒想到,人家扶上了牆,番臉不認人,連往日在劉家村的情分都不顧了。劉氏小的時候,她可是幫村過的,米糕菜糰子沒少給,即使拿去餵狗,狗也會搖兩下尾巴,結果倒頭來,餵了白眼狼,反咬一口。
蕭大姑今兒這連哭帶喊的氣派給劉氏來了個下馬威,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劉氏微微往後縮了縮身子扶著門框,氣場有些減弱,很快挺直了身板,一手掐著腰,氣勢洶洶地道,「你以為你打的如意算盤,別人不知道?還不是為了你劉家老二,才會上竿子往上貼,沒事獻慇勤說了這門親……這往前的事我也不提了,就說眼皮子底下的,你亂嚼什麼舌根,要不是你多嘴,我爹娘今兒怎麼會不派人過來接?」
劉氏一說完。想到她受的委屈,心裡翻滾著的辛酸味得比酸菜罈子還酸,眼圈頓時紅了。
旁敲側擊地,范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上回蕭大姑給老爺拜壽之後,回去爛舌頭,把劉氏有了身子的事告訴了劉老二家的。民間有習俗,要滿三個月才說出去。孩子才安穩。今兒是六月六。接回娘家的閨女在別人眼裡顯得金貴,劉老二家想著劉氏懷了身子,一來一回的路上顛簸,就沒派人過來。這劉氏臉面上掛不住,本來嫁妝的事就讓她在婆家大掃臉面,現今又沒人來接。更是覺得沒臉見人,一天下來生著蕭大姑的悶氣,怪她亂嚼舌根。
蕭大姑也是高興才說出口。沒想倒頭來好事成了壞事。今兒臨走時,劉氏拉著她的籃子不放,硬要拿下來看裡面裝了什麼東西。不看倒好,一看更來氣,來的時候是半籃子,回的時候是一籃子,這走趟親戚還有穩賺的。
蕭大姑夫家家境不好。家裡地少兄弟又多,日子過得向來是緊巴巴的,蕭大姑家還有幾個小娃,楊氏心疼閨女又心疼外甥外甥女,會時常接濟下。這點,范氏也是知道的,沒想到劉氏逮住了人不放,不讓家去,硬要問出個子丑寅卯來。
「老二家的,聽嫂子一句勸,你不是懷了身子,親家怕你路上受累,一路上好幾里路呢,又是山路又要爬嶺的,心疼閨女,才沒派人過來接。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這麼心疼閨女的,別家可是比不上的。往後誰要是聽了,都會誇你有福氣,爹娘心疼,金貴著吶。」范氏知道劉氏是個好強的,死要面子的人,話拐著彎兒,過來當和事佬打圓場。
范氏這番話,劉氏心裡好受了些,但一想到那滿滿一籃子的雞蛋,她心裡的氣就不得消,「人家走親戚,向來只有虧本的份,她走親戚,每回都是賺得盆滿砵滿,照這個送法,這家底遲早得送光了。」
蕭大姑氣得喘不過氣來,這劉氏的厲害她今兒是見識了,沒想到是個十成十的潑婦,走到地上,呼哧帶喘地翻籃子,翻出一塊青布,扔在地上,「今兒就給你瞧清楚了,免得你三隻眼看人,看不清楚,這是我娘給的青布,有六尺來長。」一邊又打開用紙包的東西給劉氏看,是半個豬蹄子上邊肉多的那一部分,「這是半個豬蹄子,中午做飯用剩的一些,讓我拿出去,燉給幾個小的吃。」最後一不做二不休,指著大半籃子的雞蛋,氣哼哼地道,「這是三十來個雞蛋,你要是不信,你就過來數數。」
楊氏臉色很不好看,走過來攔著蕭大姑的手,「閨女,別說了,別說了,這些都是娘給的,娘想給誰就給誰,別人說道不得。」
蕭大姑家的小小子哇的一聲哭了,被他娘大聲說話聲嚇住了,扶著走廊柱子哭著喃喃道,「娘,我爹呢,我要家去……」
范氏哄了一會,從兜裡拿出兩個在姥娘家抓的糖角子,塞到他手裡,讓蕭玉珠帶他離遠點玩兒,別嚇著孩子。
小子才兩歲多,正是剛學會走路的時候,蕭玉珠帶著他在天井裡練腿勁,搖搖晃晃走了幾個來回,又牽著他看山茶樹,一雙眼密切注意著走廊上的一舉一動。這劉氏太精明,心眼又淺,看那副吊梢眉樣就不是好相處的。
楊氏把翻出來的東西重新揀進籃子裡,范氏把自家帶來的二十來個雞蛋揀進竹籃子,放上油紙包的肉,蓋上青布,把大青菜葉子重新掩好。
劉氏兩眼紅紅的,比小兔子的眼還紅兩分,頓時就要冒出火來,見沒一個人向著她的,心裡咬緊了牙,在一旁罵道,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麼個倒貼法,不出兩年這老底都得貼進去。
丁香在西廂房裡聽了很久,一個是親姐姐,一個是嫂子,自從劉氏進門,她和劉氏的關係就沒好過,這劉氏的話也說得太難聽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從房裡撩了簾子出來,挽起地上的籃子遞到蕭大姑手上,「姐,你走你的,這是自個家。往後想回來就回來。」
楊氏朝范氏使了個眼色,范氏領會她的意思,從天井裡抱著小子,蕭玉珠打著掩護,范氏推著蕭大姑出了大門。
劉氏還想追出去,被楊氏一把攔下,「你就不能消停消停,懷著身子也不當回事兒。要是不小心摔著磕著哪可如何是好。」
「沒那麼金貴。就娘你把她當菩薩供著,慣出脾氣來了,大嫂以前有了身子,還不是一樣幹活。」丁香話裡有話地說道。
楊氏頓時拉下臉面,「這是頭一胎,容易滑掉。娘自是小心為好。往後你也別再多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嘴皮子這麼叼,往後怎麼好說婆家。」
丁香看不慣她娘這副做法。大嫂懷的孩子也是蕭家的骨肉,就沒有這麼金貴過,心裡不服氣。往門口探了探頭,見蕭大姑一行人走遠了,回了房。
劉氏見人沒攔住,拐著一籃子雞蛋跑了,心裡來氣。假裝肚子疼,嗷嗷地捂著肚子叫著,嚇得楊氏驚出一身冷汗,以為是動了胎氣,在身邊圍著問,怎麼了?急得團團轉,家裡老爺和老二老三去打磚的地方做新瓦了,都不在家,要是真出了意外,哪可如何是好。忙把人扶到床上去躺著,一邊扯著嗓子大叫丁香,去灶間煮安胎的草藥。
這邊,蕭大姑在范氏和蕭玉珠的護送下,出了村莊。
「嫂子,謝謝你。」蕭大姑抹著眼淚兒道,今兒她是感慨良多,往前幾年她是有眼無珠,把好心當作驢肝肺。每回回來,范氏對她是級好,把自個當親妹子對待,自個卻是爛瞎了眼,每回都是給人冷眼冷板凳。
范氏牽著小子,「謝什麼,都是自家人,哪來這麼多客套,反倒生分。」
蕭大姑在兜裡摸了半天,摸出兩個錢來,塞到蕭玉珠手裡,往年見了侄女都沒個見面禮,是她這做大姑的不對,錢雖是少點,也是大姑的一份心意。
蕭玉珠看著手裡的兩枚銅錢,黑乎乎的,邊上一圈還有些殘缺,重量很輕,卻感覺有千般重。蕭大姑家家境不好,她是知道的,這兩個錢雖是不多,也是她緊衣縮食省出來的,接也不是不接不是,抬頭看了看范氏。
范氏看著那兩個錢,這蕭大姑給錢這是頭一遭,往年過年的時候都沒給過,朝蕭玉珠點點頭,示意她收下。
蕭玉珠謝過大姑,把錢收進袖袋。帶著小子一路走著,指著清瑩瑩的溪水看鴨子,大村媳婦正在村尾的溪水邊放鴨子,幾隻大白鴨正追著水嬉鬧著,看得小子撲稜著胖嘟嘟的小手,「咯咯咯」笑。
「這老二家的,性子硬了點,她剛和老二成親沒多久,這人情世故還不太懂,你就別和她置氣。」范氏寬蕭大姑心道。
蕭大姑鼻子抽抽,摸了一把鼻涕抹在旁邊的棗樹上,說道,「要怪只能怪我當初昧了良心,給老二說了個這樣的人家,這遭的是那份罪啊!」歎了口氣,久久才道,「咱們老二,人長的斯文,咱家雖說不寬裕,但爹又是秀才,祖上又有做官的,這樣的家境方圓百里找不出一個來,什麼樣的人家說不著啊!」
范氏想起了陳年往事,想到桃子多好啊,要不是出了那樁子事,這劉氏還嫁不到蕭家來,想想也是兩人的定數,勸蕭大姑寬心,這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老二的親事也是命中注定的,是月老牽的紅線搭的橋,不怨她。
走著走著,到了石拱橋,兩人站在橋上說了會子話,嘮了些家常。
蕭大姑說小小子取上名字了,取了小名叫垛子,這大名兒往後過幾年叫爹給取個,又要拉垛子過來叫人。
村裡人往往先取小名,名取的賤,好養活,取的也多是些大黑小山狗子之類的。垛子這小名有些文氣,念起來也好聽,蕭玉珠一聲聲「垛子,垛子……」地喚著。
范氏見日頭西斜了,五六里路呢,又是山路,得翻過一座大山才到,快些讓蕭大姑家去,中間本來就耽擱些時辰,回的晚了怕是要走夜路。把垛子的手交到蕭大姑手裡,讓她空了就回,家裡還有大哥嫂子呢,兩人好得跟親姐妹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