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六章 欺負 文 / 油偶娃娃
蕭玉涵早晨放牛抓了些蟲子回來,三個小的在院子裡拿著蟲子逗著雞娃子玩,小雞娃子往上一蹦,啄一口,再往上一蹦,再啄一口。
「二丫頭,給村頭的魏大嬸子送去。」范氏從屋裡拎出一個鹽罐子。
蕭玉珠扔下手裡的蟲子,拍了拍手,雞娃子一窩蜂湧上去,啄了蟲子就跑。
「記得收一個錢。」范氏看著玉珠的背影喊道。
蕭玉珠抱著鹽罐子,沿著青石板,彎來拐去,拐了好幾道彎,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在屋外叫了聲,「嬸子,在家嗎?」
魏大嬸子在屋裡縫衣裳縫得出神,被她這麼一叫,冷不丁地一斜,手指頭刺出血來,用嘴吮了一口,不礙事,走出屋來,見是蕭玉珠。
前幾天的事,在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說蕭玉珠是王母娘娘瑤池裡的水草轉世,連靈山上的道姑都制不了。驅魔那天,魏大嬸子沒有到現場親眼所見,聽人說得有鼻有眼,倒是稀罕,盯著蕭玉珠的臉蛋看了又看,眉清目秀,是個乖巧伶俐的丫頭,接過鹽罐子,從屋裡拿出一個錢來,抓了把糖角子給她路上添個零嘴。
蕭玉珠接過錢,謝過魏大嬸子,一蹦一跳走了。來的時候走的是大路,費了好些時辰,走得腳都麻了,還廢鞋,想著抄條小路能近許多,貓腰鑽進一條巷子,穿過這條巷子,再過一條巷子繞幾個彎就到了。
蕭玉珠嘴裡吃著糖角子,哼哼唧唧哼著小曲,剛從巷子尾鑽出來,鑽進另一條巷子,手裡的糖角子被人搶了去,更可惡的是那一個錢也被搶了。
「哪個小兔崽子,居然連我的東西都敢搶?」蕭玉珠一跺腳。
一陣吃吃的笑聲從旁邊的巷子口響起,一個小子探出頭來,捂著嘴笑。
是上回欺騙九斤叔拾糞的那個壞小子,「還我的糖角子,還我的錢來!」蕭玉珠喊道。
「還說是王母娘娘身邊的,我看就是個黃毛丫頭。」一個大男孩從巷子裡走出來,擋住蕭玉珠的去路。
「金山哥,我說了,她准往這巷子裡鑽,我們在這裡準能逮住她。」壞小子對大男孩說道。
原來他就是金山哥,上回唆使玉涵去偷西瓜,害得玉涵挨了一頓打,還沒找他算賬,今兒自個找上門來了。蕭玉珠臉上卻不惱,不急不忙話中帶刺地說,「金山,糖角子送給你了,把那個錢還我就是,咱家沒有金山銀山,還指望著這個錢過日子呢!」
金山把錢往地上一扔,踩了兩腳,「錢還你便是,還以為水草仙子有大能耐,今兒一看也不過如此。」
「我能有什麼能耐,我又沒有做官的舅爺。」蕭玉珠臉上淡淡道,說完,朝另一頭巷子張望著,一拍腿,「金山,你爹來了!」
一聽說他爹來了,金山扭頭便跑,手裡的糖角子撒了一地。蕭玉珠嘴角偷笑,上前拾起錢,用袖子抹了抹灰,揣進兜裡。
「回來,回來!金山哥,你爹沒來,這小丫頭騙你呢!」壞小子沒急著跑,趴在牆角看了看,巷子那頭沒人出來。
被人活生生戲弄,金山拽緊了拳頭,從巷子的另一頭過來堵住了蕭玉珠的退路,一前一後,兩人把蕭玉珠堵得嚴嚴實實。
「你們要幹什麼?」蕭玉珠絞著衣角,弱弱地退到了牆根。
「幹什麼?」一陣壞笑,兩人漸漸逼近。
蕭玉珠往後退了一步,整個後背貼在牆上,急得快要哭了,「金山,你別胡來,你胡來我告訴你爹去。」
金山嘴角抽動一下,一聲賊笑,又近了一步,金山的臉越來越近,滿臉橫肉像個豬頭。蕭玉珠鼓著大眼珠子瞪著,突然金山停了下來,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前方,呆若木雞地站著,彷彿丟了魂兒,嘴上喃喃自語,「傻蛋!」
蕭玉珠順著視線往巷子看,傻蛋正站在壞小子身後,手裡抓著一隻麻雀。壞小子一聽傻蛋來了,往後側了側身,扭頭一看,傻蛋正站在他身後,嚇得直哆嗦。
傻蛋一鬆手,手裡的麻雀拍著翅膀從金山頭頂低低地飛過,嚇得金山出了一身冷汗。
「還不快跑!」金山帶著壞小子從巷子裡跑了。
「謝謝你,傻蛋。」蕭玉珠回過神來。
傻蛋顛笑兩聲,撥浪鼓似的搖著腦袋,跟在蕭玉珠後面,送她進了院子回家。
蕭玉翠上前來抓住蕭玉珠的手,朝屋裡努了努嘴,「林子娘來借錢來了,說是要借三百個錢。」
「借錢?咱家哪有錢借。」蕭玉珠火急火燎地進屋。
「玉涵娘,收了稻穀賣了米下個月就還你,又不是不還,咱們這麼多年的姐妹,你就忍心看我受難。」林子娘鼻子抽抽,用帕子假裝擦了擦嘴角的淚花。
「哎!」范氏歎了口氣,林子娘說得動情,她心軟了,正準備起身去房裡拿錢。林子娘透過帕子看著,心裡竊喜。
「娘,等等。」蕭玉珠在門口喊道,又對林子娘說,「嬸子,我爹整天土裡刨食,鞋都磨破好幾雙,賣的這幾個陶錢還不夠付兩個陶匠師傅的工錢,家裡哪有閒錢?」
「瞧這玉珠丫頭,真是水草仙子轉世。林子爹病了,躺在床上好幾天,如今還下不了床,嬸子啊,想借幾個錢去給林子爹抓幾副藥吃,又不是不還,下月就還。」林子娘手捏著帕子,假惺惺地沾了沾眼角。
「林子娘,要不你找金山娘借借,她家准有閒錢。」范氏左右為難,箱底的那幾個錢是留著付兩個陶匠師傅的工錢,這一借出去,到了月底拿什麼付?
「我看不慣金山娘那副勾搭男人的樣!」林子娘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回來的路上,不是見林子爹好好的,挑了擔豬糞去地裡。蕭玉珠立刻明白過來,差點被林子娘高湛的演技給騙了。這林子娘,前兩日聽說家裡賣了陶,今兒就來借錢來了,這算盤打得,簡直是妙啊。
「嬸子,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瞧見林子爹了,挑著擔兒去地裡呢,好好的,怎麼病了?」蕭玉珠故意問道。
「你……」林子娘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不借就不借唄,我還不稀罕!」說完,哼了一聲,甩著帕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