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初見 文 / 油偶娃娃
「到了。」小廝停下步子,扣了扣門。
這是一家府邸的後院,一片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兩株翠竹垂彎了腰從院牆上伸出來,搖曳著身姿。不遠處,一大簇紫薇映紅了半個院牆,幾枝紅色的花枝探出牆來。
門開了,小廝催促著快點快點,急急地在前邊帶路,穿過竹林,是一片後花園,裡面各種奇花異草,假山頑石,一片荷塘映出眼簾,一朵朵粉嫩的荷花從隨風跌宕的蓮葉中嶄露頭角,粉的,紅的,白的,綠的……
又是一陣小廝的催促聲,蕭玉珠加快了步子半跑著跟在後面。
荷塘中間是一個八角亭,一位少年正站在亭中,背著手看著荷花,嘴上吟了兩句詩,聽不清楚吟的是什麼。
少年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抬頭往這邊望過來,見到一個挑擔的漢子,身後跟著個小女孩正急急地趕路,看到這幅場景,嘴角浮起一絲儒雅的笑。
蕭玉珠一邊走著一邊側臉看了看這片荷塘,一扭頭瞧見少年正對著她笑,回了一個俏皮的笑,急急地一路小跑跟上蕭景土。
走了好大一會,才到灶房,說是灶房,卻比蕭玉珠的家還大,裡面十幾號人叮叮噹噹地準備午飯。到了灶房,剛才的那位小廝不見了,過來一位總管模樣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貨,點了點數,付了錢,又指了旁邊的一位婆子帶路領著出去。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蕭景土手裡捧著幾串錢,鞠了鞠躬,不敢久留,連忙收拾東西,大氣也不敢出地拉著玉珠就走。
回來路過荷塘,剛才的那位少年不見了,穿過竹林,婆子指了指後院的門,「從這出去便是。」
「謝謝這位大姐,謝謝大姐……」蕭景土道了謝,拽著玉珠從後門出來。
蕭景土的臉上冒著大汗,停下來大喘了一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汗珠,又回頭看了看後院,歎道,「今兒算是開了眼界了。」
回到集市,喜子爹的雞蛋賣了一大半。
蕭景土把水缸裡的菜罈子,酒罈子拎出來賣賣,能賣幾個錢是幾個錢。
蕭玉珠攔住他,「爹,把這三樣挑上,跟我走,我有法子。」
不知這二丫頭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看她今天的表現,倒是有點學商的天分。挑了擔兒跟在玉珠後面,走進一條街,街道兩旁是些酒坊,飯莊。
「我怎麼沒想到呢!」蕭景土一拍後腦勺,立刻明白過來。
蕭玉珠走進一間酒坊,此時正是飯點,裡面的客人很少,門可羅雀,店小二正伏在櫃檯上打盹。
「兩位客官,裡面坐,想要吃些什麼?」一位店小二過來招呼。
「我們要見你們掌櫃。」蕭玉珠停下步子,不往裡走。
「去去去,我們掌櫃哪是你這黃毛丫頭想見就能見的!」店小二想轟人走。
「行行好,就讓我們見一見掌櫃,我們有要事商量。」蕭景土從兜裡拿出二個錢塞到小二手裡。
店小二看都懶得看,「不走是吧,不走我就叫人轟了。」使了個眼色,立馬圍了五六個人上來攆他們走。
「真是太可氣了,狗眼看人低,還浪費了二個子兒。」被轟了出來,蕭玉珠氣得跺腳,理了理被抓亂的頭髮,轉過頭對蕭景土說,「爹,一個子兒也不要拿出來。」
說著去了旁邊一家酒坊,這家酒坊生意很好,來往的人川流不息,蕭玉珠站在門口望了望,立馬就有人過來招呼,「兩位客官,裡面請,咱這有上好的女兒紅,咱這還有醬牛肉,鹵豬蹄……客官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蕭玉珠往裡面走,找了個最靠前的位置坐下,卻不急著點菜。
蕭玉珠看了看菜式,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又看了看廳內掛著的字畫,心裡明白了幾分,說,「今兒我想見你們掌櫃。」
店小二笑著用肩上的布擦了擦桌子,「可真不巧,我們掌櫃在裡屋忙著呢。」
「你去轉告你們掌櫃,說外面又兩位客人有要事商量,替我傳句話,就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蕭玉珠端起茶水,續了一杯。
店小二見這話說得文縐縐的,看來是有些來歷,不敢怠慢,貓腰進了裡間。
蕭景土在一旁看了乾著急,拉過玉珠的手,「實在不行,咱回吧,這水缸爹挑著去村莊賣賣,也能賣上幾個。」
蕭玉珠給茶杯裡續了一杯水,遞給蕭景土,不急不忙地說,「爹,再等等。」說完只顧著喝茶,續了一杯又一杯。
半響,店小二領著一位富態模樣的中年男子過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陳掌櫃。」又在男子耳邊低語幾聲,退下了。
「陳掌櫃。」蕭玉珠和蕭景土起身作了個揖問好。
「就是你們要見我?」陳掌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吟出那兩句詩的是個黃毛丫頭。
「正是小女子,找你有要事商量。」蕭玉珠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陳掌櫃是個爽快人。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蕭玉珠左右看了看,這嘈雜的環境。
「請。」陳掌櫃領著進了後院。
「爹,你在這等著,珠兒去去就回。」蕭玉珠說完跟著陳老闆進了裡間、
蕭景土在後院石凳上坐下,搞不明白玉珠鬧得是哪一出?
「陳叔是東北人?」蕭玉珠雙手握著站在左邊的椅子旁,試探性地問。
「你怎麼知道?」陳掌櫃來了興趣。
「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這些都是東北菜。」蕭玉珠抬起頭來微微笑著。
「不錯不錯,我正是東北人,來南方開酒坊開了好些年了。」陳掌櫃點點頭道,彷彿回到了銀裝素裹,千里冰封的故鄉,又問,「你小丫頭怎麼知道?」
「我聽我爺說的。」蕭玉珠輕聲說道。
「倒是個心細的丫頭。」陳掌櫃形態可掬地笑著,沉默了一會,說,「姑娘剛才念的那兩句詩,真是妙,妙不可言啊!」
蕭玉珠心裡偷笑,那不過是照搬了岑參的詩,沾了他老人家的光。
陳掌櫃用讚許的目光歎道,「沒想到,姑娘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見識。」
「我爺喜歡吟詩,我平日裡聽了,偷偷記了下來,只不過是有心罷了。」蕭玉珠垂著長長的眼睫毛說道。
「你爺那一定是個有學識的人。」陳掌櫃突然想起正事,手扶著圈椅問,「你找我?」
「陳叔,不瞞你說,我家的陶窯,燒了好些水缸子、酒罈子、菜罈子,想過來問問,你這需不需要,又怕被人轟了出去,才……」蕭玉珠說得委婉。
「真是一班狗奴才。」陳掌櫃氣得從椅子上站起,「這些我都需要,領我去看看貨。」
蕭玉珠領著陳掌櫃去後院看貨。
蕭景土一聽要看貨,來了精神,拎出陶器,用手敲了敲,「叮叮噹」脆響。
陳掌櫃看東西是好東西,見人也是憨實的莊稼漢,問了問價錢,滿意地點點頭,「我要二十隻水缸,三十個酒罈子,二十個大號菜罈子。」
「好好好,明兒我……我就給你……陳掌櫃你送來。」蕭景土喜上眉梢,激動得語無倫次。
陳掌櫃進屋寫了一張貨單,拿了半兩碎裸銀子出來。
「這,我貨還沒送來,怎麼能收你的錢呢?」蕭景土把銀子推了回去。
陳掌櫃笑了兩聲,「這是訂金,又不是我白給你的,到時候,從貨錢裡面扣,這貨單上寫著呢,已付定金半兩銀子,誰也不佔誰的便宜,公平買賣。」
「這個法子倒好!」蕭景土看了看貨單,把銀子收下了,對著陳掌櫃鞠躬,「陳掌櫃是個大好人,謝謝陳掌櫃!謝謝陳掌櫃!」
「爹!」蕭玉珠小聲叫著,拉了拉蕭景土的衣角。
陳掌櫃看著這對父女,倒讓人覺得溫馨,想到了自家小女。
從後院出來,蕭景土從兜裡掏出那半兩裸銀子,用牙咬了咬,是真金白銀,這才嘴角帶著笑,穩穩地收進衣間。
蕭景土挑著擔,兩人在附近的酒坊問問,都被轟了出來。
見時辰不早了,蕭景土包了幾包菜種籽,買了一包豆餅,蕭玉珠給玉翠買了一套繡線,又買了一朵絹花,想著范氏梳頭的梳子爛了,買了把木梳。路過一家玉器店,看了看裡面的翡翠,貴得離譜,吐了吐舌頭,瞄到一個翡翠平安扣,問了問價格,三兩銀子,聽到屋外爹的叫喚聲,又回頭看了兩眼,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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