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七二章 文 / 桃金娘
「娘,我走了啊,您有稍什麼話要給大姐不?」
大妞已經回書院去了,二妞隔上兩三天就去看一回,順便送去些家裡種養的東西。
「你大姐那沒什麼好交代的了,倒是你,回來的時候讓張武送,別又自己跑回來了,累得你大姐還要使人上家來尋。」
「知道啦,我今天不上街去,在大姐那吃過午飯就回來」,二妞承諾道。
不就是上回看過大姐後又去逛了逛街,後來懶得再回姐姐家自己走回來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村裡到鎮上這條路才多遠點,又是人來人往的,她這麼大個人還能走丟不成,現在每回去都要叮囑一次,她有那麼不讓人放心嗎?其實,走路比坐馬車有意思多了。
二妞上了馬車,裡頭還放著好幾個籐箱,是要送去京裡寄賣的水晶糕和蛋卷,她沒讓何林送自己進到書院裡去,在門口下了馬車,拎起籃子往裡走。
籃子裡就是一隻處理過了的雞,還有些家種的茄子豆角和清,也不重,自己提著走進去即可,時辰本來就不早了,再耽擱店舖裡又要斷貨啊。
鄭家做的蛋卷很好賣,從來沒剩過貨,因為放久了有有回潮的問題,都是在頭一天做好後,用底部墊了石灰的灰缸保存一夜,次日再送貨。
除了籃子,二妞懷裡還抱著個大葫蘆,裡頭裝的當然不是酒,卻是帶給齊院長的小孫子明哥兒的杏仁露。
「千蘭又給姐姐送東西來啦!」
二妞眉心一蹙,如聽魔音,顧忌形象倒沒翻白眼。
今天可真晦氣,在大門口就遇上了,於是很無奈的轉身。「文夫人買菜呢,這麼早啊!」
「你這孩子,不都說了。叫嬸子就是,怎還這般見外呢」,文夫人親親熱熱的走近。後邊是她家那個名叫青衣的小丫鬟,「東西可沉?讓青衣給你提著。」
「挺輕的。我自個提著就是」,人家小丫鬟都提著個籃子了,不過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家與你姐姐家相鄰的住著,順道的事。」
見二妞抓住籃子的手沒鬆動的跡象,她也不再多提,眼睛往她籃子裡掃過一眼。
「你可真是心疼你大姐。但也得心疼心疼自個,鎮上又不是沒賣雞的,累得你遠巴巴的三天送一回。」
二妞乾笑,「自家養的好吃」,心裡咆哮,我給自己大姐送東西,十萬八千里都願意,干卿何事。
第一次見文夫人的時候,除了話多八卦了點,別的還不覺得有什麼。只是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類人,等大姐住進書院與她家成了鄰居,她又經常過來送東西,與這位文夫人接觸多了。對她簡直煩不勝煩。
這都什麼人啊,自譽為書香門第出身德才兼備,不就是秀才的女兒,能背幾首酸詩,竟然嫌棄她大姐字寫得不好才情不夠,說什麼得空的時候多練練字背背詩書,這樣才能與丈夫相得益彰。
她家大姐賢良淑德,與姐夫舉案齊眉琴瑟調和,用得著她瞎操心嗎?
真是奇了怪了,她是哪裡入了文夫人的眼緣,每回碰上都要問七問八關愛有加,恨不得連她身上有沒有胎記都要問上一問,還喜歡問詢自家的事,後院種了幾棵蔥都想打聽清楚,這樣的熱忱,實在讓人消受不起。
「你蔓雅姐姐昨個從她外祖家回來了,帶回好些小玩意,就幾樣說是專門給你留的,等會來家裡啊。」
「蔓雅姐姐真是太客氣了」,二妞訕笑,她看著像是缺東西的人嗎?還要乾巴巴的上門去領。
幾個哥哥還一天到晚的幫她收刮小玩意,就是徐修永和霍尚兩人,也時常從京裡帶些東西給她,實在找不出自己缺什麼。
「你蔓雅姐姐對你可比對她那幾個堂表姊妹都親,就是我這當娘的,也沒讓她這麼惦記著,可見你倆是真的投了緣了,用空多來家裡玩。」
二妞直覺慎得慌,有這麼嚴重嗎?偏偏同路,想甩開都不行。
瞭見不遠處走過來的人,眼睛一亮,「齊伯伯好!」
齊文淵手裡捲著幾本書,從家眷住區走出來,應該是要上課去,「蘭丫頭來啦,晌午去齊伯伯家吃飯,明哥兒念叨你呢」,對一邊的文夫人,只是頷首應禮。
二妞莞爾,小傢伙念叨的不是她,而是她懷裡抱著的葫蘆裡裝的東西吧,上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了些蛋卷,小傢伙喜歡,還說有杏仁露配著就更好了,如今大上一歲知道自己點餐了,不再是給什麼吃什麼。
「我等會就去,您是要上課去嗎?」
「嗯,你爹好久沒到伯伯家來了,叫他得空過來。」
又想和她爹拼酒了吧,別人都不好意思灌他,喝得不盡興,二妞竊笑。
「爹這些日子怕是出不了門,地裡活多,齊伯伯還是去我家吧,您都好久沒去了,前幾天爹得了兩壇竹葉青,說是杏花村那地方產的呢,爹一直留著都還沒開封呢,說是要和你比比前次在伯伯家喝的那種」,這兩罈酒是上回沐休假,舅舅讓徐修永給爹帶來的。
二妞看他也不是很急著去上課的樣子,便想多與他聊上幾句,讓文夫人先走,那就皆大歡喜了。
「哦!」齊文淵用空著的手抿了抿鬍鬚,竹葉青是汾酒裡的佼佼者,很是難得,最近找個時間上鄭家去趟好了,拖久了誰知道給不給他留著。
文夫人看著齊院長如親長般與二妞閒談,自己在一旁插不上嘴,有點尷尬但又帶著些興奮,她沒看錯,鄭家果然不同一般,不單是因為招了院長得意門生做女婿,本身就是與齊家交好的,越發肯定了她原本的打算。
二妞弄巧成拙,文夫人心思難測。
總不好拉著大院長擋在路中,沒完沒了的說話吧,二妞與齊文淵別過,鬱悶的再次與文夫人同行。
「聽我家先生講過,院長的酒量了得,令尊與他常一處吃酒,也是海量吧」,文夫人很以夫婿在書院任教為榮,常稱呼他為我家先生。
「還好,爹爹只是好酒」,二妞提起精神應答,她真沒說話的**。
文夫人微微蹙眉,聽出她不過是在敷衍,這丫頭別的還好,就是言辭上有所欠缺,問三句答一句,跟長輩說話豈能如此,她全然忽略掉二妞與齊院長說話時的恭敬大方。
姐妹倆全是這麼個性子,看來鄭家的教養還是欠缺,等將人娶過門,少不得她親自來好好調教調教,文夫人暗下決心。
二妞覺察出一股陰風刮過,可青天白日旭日當空的,她只當自己神經質,好不容易挨到姐夫家的院子門口,迫不及待的與人揮手別過,站在院子中間不動彈。
「奶奶在屋裡問呢,二姑娘來了如何不進家去,偏生要在院子裡站著」,春月笑嘻嘻走過了,把二妞帶來的東西都接手過去。
按照閔承安在閔家那邊排的輩分,大妞身邊的人,也隨眾人一道稱她為奶奶。
二妞把最後一口濁氣舒出來,「大姐急什麼,進了院子還怕我跑了不成,偏派春月姐姐出來催我」,她得要先淨化一下,免得把不良心緒傳給大姐,繼而影響到小外甥的心情,文夫人就罪過可就大了,她這也是好心德,幫人家消業。
「姑娘可是冤枉奶奶了,哪是派了我來催您的,奶奶是心疼姑娘,特地讓奴婢過來提著東西,免得累到姑娘,您可是還要站一會?」
已經是慣熟了的,二妞又不拿架子,春月對著她也是敢說些調皮話的。
二妞吐吐舌,「再站下去就成肉乾了,春月姐姐心疼我,快給弄碗涼水來,熱得很哩」,說完便往花廳裡去,透過門窗,都已經看見大妞在那了。
「喝什麼涼水,秋華,快給二姑娘端碗綠豆湯來,免得回去說嘴,嫌我這個大姐的小氣,只給來家的妹妹喝白水」,二妞剛才的話,她在屋裡聽得真真的。
「哎呦,姐,先給碗涼水吧,喉嚨都著火啦,綠豆湯等會再喝不遲。」
「放心吧,綠豆湯是昨晚就鎮在井裡的,還不比涼水好喝」,大妞點著她腦門道,這貪涼的壞毛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女兒家不好過於招那些寒性的東西,但總狠不下心一點也不依著她,只能時時盯著,把量給她控制住。
二妞暖心的笑,那就是專門給她準備的了,大姐現在不能喝涼的東西,姐夫喜歡喝熱茶。
「我外甥這兩天乖不乖?」
大妞如今四個月的身子,已經顯懷,偶爾還有胎動。
「該吃吃,該睡睡,比你可乖多了」,大妞手扶貼在腹部,笑得滿臉的幸福。
「俗話說,一代更比一代強,外甥當然是要比我乖了」,二妞厚起臉皮很理所當然的道。
秋華正端著綠豆湯到門口,手腕一拐,差點要灑出來,不過功力高深,沒釀成慘劇。
大妞不禁噗嗤,顧忌到孩子她也不敢笑得太過,「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