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五七章 預警 文 / 桃金娘
「爹,您喝水。()」
鄭大虎開拓市場回到家剛坐下,二妞緊跟著就端上一大海碗的井水進了屋,這是剛打上來沒多久的,正沁涼解渴。
「你這孩子,屋裡有熱的,你倒是給你爹……」,姜氏話頭才起,見老的已經喝上了,小的空著雙手只是衝著她咧嘴傻笑,搖搖頭噤了聲。
父女倆都是一個德行,天剛暖點,就貪圖那一口涼水,屢教不改。
鄭大虎昂頭喉結滾動了兩下,整碗水已然下了肚,用蒲掌往嘴上一抹,呵,真痛快。
沒聽媳婦的話,於是哂笑著賠禮,那神情那幅度,與二妞便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分不差。
姜氏嘴角含笑的每人瞪了眼,拿這兩活寶著實沒轍。
見警戒解除,二妞樂顛顛的把碗送回廚房去。
鄭大虎不愛喝茶,泡一壺茶也就姜氏想起喝兩口,所以東屋的茶壺一般就裝白開水,以前連茶壺都不放,渴了就去廚房。
如今院裡多了何媽媽與綠袖,姜氏再不讓鄭大虎進廚房去,好歹是家裡的老爺,總要講究點,屋裡的水自此是常備著的,但鄭大虎嫌煮開過的水沒味,不如井水甘甜,喝了的時候常常是跑井邊提水上來就著桶直接喝。
這趟出去,鄭大虎領著何林走了大半個城,大部分的鋪子都願意寄賣鄭家的東西,但有的要五五分賬,有的要六四分賬,鋪子六成鄭家得四成,鄭家在鎮上寄賣亦是六四分賬,卻是鄭家六成鋪子四成。
不論是五五還是六四,鄭大虎都還未與人家說定。準備回回頭再考慮考慮,發糕的本錢大,少個一成兩成就沒多少的賺頭了。
二妞在茂山的時候就曾針對發糕的成本與利潤問題仔細算過賬。發現利潤太低當時放棄了。
搬到台西村又對發糕的製作方法不斷的改進,利潤比例有所提高,但遠不如水晶糕來得賺錢。那才是低投入高產出,本著薄利多銷。才在寄賣水晶糕的同時把發糕也捎上了,反正住在山腳下,柴火不用花去買。
「蘭丫頭,來給爹算算,這發糕值不值當拿京城買去。」
「爹,你自己不是都算明白了嗎?就會逗我」,二妞嘟著嘴道。從他臉上就找不出一丁點為難之色,肯定已謀算好,她才不去多費這個腦子。
鄭大虎打哈哈,小丫頭夠精的,不愧是他閨女。
二妞心想,現在勞動力不值錢,但能省出人手和時間來作別的更好,沒準再過些日子,她又弄出新花樣,不過現在還不能說。怕把牛皮吹破了。
隨著鄭家條件的改善,姜氏變著法的給家裡人做好吃的,二妞跟著學了不少,對食材的料理和廚具的應用。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有道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用不著她整日為生計奔波,二妞的冬眠習性也越發的嚴重,不但身體不願動彈,腦子也不大使喚了,等冬去春來,才隨著大地一起復甦,想起那些以前只能回味但對如何製作毫無頭緒的經典小吃,躍躍欲試。
前段時間被西瓜的事佔著腦子也佔著時間,不得空,現在該進廚房折騰折騰去了。
「你尋件我的舊衣給何媽媽,讓她改改明天給老何叔穿,我明天順道去鄧掌櫃那看看去」,鄭大虎笑著想起件事來,收住笑意對姜氏講道。
這何林待人接物確實拿得出手,以後給『裕盛隆』這邊送貨傳話什麼的,也可以讓他去。
「是不是快了點,這才來家幾天,要不再看看」,西瓜是大收入,馬虎不得,雖然有身契在不怕人跑了,但出門後私下裡弄點什麼,也不好查,與外邊還有沒有什麼關係,這會也是不知道的。
「不會有問題的,就是方便以後傳個話。」
真要耍滑頭,鄭大虎也不擔心,去年就談好了,與『裕盛隆』這邊的生意以後月結,錢財過不了外人的手,何林要起外心,也是在跟糕點鋪子上頭,就是點小錢,正好趁機試探試探,要是奸猾之人,早些打發了出門。
姜氏尋出鄭大虎的一件舊袍,說舊其實還九成新,這是丈夫歸家後最初做給他的,也沒穿幾次,鄭大虎愛穿短衫,到台西村後,又用了更好的衣料,這件也就壓箱底了。
姜氏喚了何媽媽進屋來,把衣服與她,只道讓她改了給老何叔明日出門穿,別的也沒多講。
晚上,何林瞧著老妻燈下改衣服,就知道主家外頭的事是要用他了,搓著手,又是歡喜又是惆悵,扛了十幾年的鋤頭,終於又穿回了長袍。
「出門在外,老爺不問你,你就照著話做,別自作主張」,何媽媽咬掉線頭,展開衣裳給他試穿。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何林一邊入袖子一邊道。
「夫人看在原來的情分,給足咱們面子,你可不能倚老賣老,老爺雖然年輕,但經歷的事多主意也正,別看院子不咋樣,其實底子厚著呢,昨個夫人讓我陪她整理大姑娘的嫁妝,我瞅著,沒二千兩的銀子辦不下來,老爺夫人宅心仁厚,四個少爺書讀得好,將來肯定有大出息,咱們孫子不定跟著能沾大光。」
「放心吧,我不會臨老了反倒輕狂。」
次日,鄭大虎上午先去與糕點鋪子談寄賣水晶糕的事,全都是四六分賬,鋪子四鄭家六,這些鋪子原本堅持五五分賬的,但鄭家開出一條街只供應給一家店舖的條件,最後多數選擇讓出一分利來,與其給對手機會,不如自己少賺一些,其實四六分賬是老規矩,這些人也是聽鄭大虎口音不是京裡人,開了個生價而已。
至於那些一開口就是六四分賬的鋪子,鄭大虎基本就沒再進去,不想空費唇舌。
偌大個京城,這點時間哪能走得完,鄭大虎把主要的街道都去過了。沒去的那些留給何林自己去談,既然要用他,那就用在實處。
等到下午。鄭大虎去找鄧管事喝茶,把該談的事都談好,這才返家。
二妞一聽都是四六分賬。頓時喜上眉頭,一條街給一個鋪子供貨。是她與鄭大虎提到。
京城繁華,一條街上不可能就一家鋪子買點心,選生意最好的那家送貨,若是桃花有意流水無情被拒絕了,那就再找別家。
這樣的話,銷量會比遍地開花差一點,但在提成上頭也該補回來了。
她原本還想過代理的銷售方式。但不實際。
京裡的糕點花樣百出,各家有各家的絕活,精緻程度哪是茂山的粗米糙糕能比的,水晶糕拿到這地界來,不過是圖個樣式新鮮,論色香味,絕不是拔尖的,這還是與外頭的糕點鋪子相比,那些皇親貴胄、世家望族府裡頭一代代傳下來的點心菜餚,那才是精品中的精品。
去了徐府一回,她特能體會劉姥姥進賈府吃茄子時的心情,簡單中的奢華,太坑爹了。
不過聽她娘講。這樣的好東西,各家都是捂在自己手裡不對外的,除了自家吃用,平時也拿來請客送禮,就是種體面,要是滿大街都能買到,哪還能拿得出手。
怪不得舅舅一家到自家來時,吃著水晶糕薯片什麼的,只覺得稀奇卻不稀罕。
二妞給自家做出來的糕點重新定位,放到了平民飲食的位置上,但她一定會做出精品來的。
首選還是蛋糕,好不好賣是第二次要的問題,最首要的是把她肚裡的饞蟲餵飽,餓好幾年了都。
鄭大虎從鄧管事那得回個消息,據說今年天氣怪異,倒春寒也許會比往年嚴重,也就是說,今年很可能四五月份還受凍災。
欽天監根據內部記錄,又觀測到年前年後的天氣異常,推測出來的預警。
鄧管事這些天一直忙,沒得空過來鄭家,讓小廝傳話他還不放心,主子特意吩咐過的,除了商號信得過的下家,別的一律不得外傳。
這樣的消息都是嚴格控制的,普通百姓並不知情,鄧管事從何得知的,鄭大虎還沒傻到要開口問。
「爹,朝廷為什麼對外公佈,地裡的莊稼才冒芽,凍上一凍,還不得都死了,要是提前知道,不那麼早播種,不也少些損失」,二妞有些憤青。
「這消息上頭都壓著,鄧管事前後叮囑了三回,就怕我嘴不嚴,老天爺的心思,誰能摸得準,我估摸著,欽天監的官員不會把話說死,要是准了是大功一件,要是不准呢,誰承擔責任。」
鄭大虎盤腿坐在炕頭,然後抿了口小酒接著道,「沒人承擔責任,朝廷若是對外公佈,推遲播種時間,要是最後錯了,收成也誤了,到時候能拉出來砍頭以平民怨的人都沒有」,下巴頂了頂,「還要歸怨到那位身上去不成。」
「快打住吧,這位是能拿出來說嘴的」,姜氏聽著聽著不對味了,趕忙制止,在這上頭,她自小就是受過嚴格訓導的,隔牆有耳,徐家沒準就隱藏著政敵的人,這樣的把柄被抓住,不死也脫層皮。
姜氏平常不發威,一旦發威鄭大虎也只有摸鼻子的份。
二妞見她爹熊樣,不禁暗翻白眼,只顧著埋汰她爹就是個妻管嚴,也不知自我反省,真把娘親大人惹了,她不也是只有摸鼻子的份。
不過,她爹也真是個人才,什麼都能想什麼都敢猜,別說,她聽了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二妞想著想著就把心思轉到正經事上頭去了。
地裡的花生雖還見不到發芽的苗頭,但誰知道呢,沒準明天就出芽,家裡除了給鄭大虎下酒用留了少許,其餘的都在地裡埋著呢,凍壞的話,想補種也買不到種子,這下子可得好好想折了。
直到吹了燈躺進被窩裡,二妞滿腦子都還是這個問題。
再把花生挖出來?不可能的。
要不等山裡的花生出了苗,再移栽些回來補種,工程量也挺大的,再說,去年沒少淘回花生,她都還擔心會不會被挖得絕種了都。
怎麼辦?怎麼辦?二妞帶著這個問題與周公他孫子討論了一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