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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四六章 借炭 文 / 桃金娘

    二妞一覺睡到天黑,最後由姜氏從被窩裡扒出來,晚飯過後,亦如往日般留在東屋格盡職守的做了半個時辰的陪聊才回去。

    想起炕頭的那本《嶺南異志》已經看完,便取了斗篷披上,準備到書房換本別的回來,順便去跟四郎說說話,今兒睡的很足,這會精神好得很。

    這個時代沒什麼娛樂更扯不上生活,二妞漸漸養成了睡前看書的習慣,當然,看得都是些雜學。

    進了書房見只有三個哥哥,四郎卻是不在,問過後才知道已經去睡下了,小傢伙回來後也沒顧得上休息,就被水生拉外邊玩去了。

    鄭家的根基淺,原本連個耕讀人家都算不上,收藏的書籍並不多,除去那些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可供她選擇的並不多,兩口茶的功夫就選出來了,三個哥哥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練字,她也不好打攪,正準備走,卻被大郎叫住。

    大郎把二妞喚過來,接著慢條斯理的移走自己用過的宣紙再鋪開張新的,起身將她讓到正位坐下,然後給毛筆從新舔好墨,再將之塞進妹妹手裡,服務很是周到,二妞無比傻眼。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你不是說要跟大哥練字?」

    大郎每天雷打不動的要練一個時辰的書法,這段時間放年假,白日裡經常跟著父親出門不得空,便把時間排在了晚上。

    「大哥,我沒說要練字啊」,二妞趕緊喊冤。

    二妞那一手毛筆字寫出來四郎都感羞愧,偏生她自己毫不在意。

    毛筆不同於鋼筆,軟不軟硬不硬的,不好掌控。畫出來的線條不是粗了就是細了,筆懸在半空中還特費勁。

    她原來也湊熱鬧的練過,沒兩天就放棄了。還自我安慰,能識得字看得書便成,字寫那麼好有什麼用。累死累活的她也成不了大家,再說。就是能寫出朵花來,一年也用不上一回,真遇到什麼緊急情況,她的蚯蚓字也足夠應付,真不行,她就按用鋼筆的手法來用毛筆,這樣握筆不好轉碗。手卻是穩當的很,寫出來的字橫豎撇捺一般粗細,她自個看著還挺沾沾自喜的,只是大郎幾個越看越腦仁疼,見她不願意練,也沒做要求。

    「妹妹,你今日在徐家不是拿大哥二哥來說嘴了,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短處,當時怎麼說的來著?」三郎點了點下巴。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

    「寫字我最不喜歡了,可大哥說我寫的字沒個章法,總抓著我練字,嚴厲得很。二哥倒是教過我下棋,可我學不好,二哥就說我缺心眼兒,教了兩天也不教了,是他這個先生當的不好,都沒恆心教」,二郎吊著嗓子學二妞的強調複述了一遍,

    二郎還沒說完,三郎已經蹲地上狂笑去了。

    二哥,你可不可以記性不要這樣好?

    二妞無比哀怨的看著他,二郎絲毫不受影響,一本正經的道,「小妹,你當時是這麼說的吧。」

    二妞鼻腔裡「哼」出個聲響來,扭過頭又可憐兮兮的去看大郎。

    大郎憋著笑,力求字正腔圓的道「既然小妹都覺得不好了,哥哥們自當要盡心的教你,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先由我指導你練字,明天再由二郎與你手談,以後每天過來書房一個時辰。」

    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她知道錯了還不成嗎?

    「妹妹愚鈍,琴棋書畫這些雅事,沒個十年八年,怕是連門都入不了」,她只想做米蟲,把自己折騰成才女才是腦子被門攆了呢。

    撂下手裡被硬塞來的筆,二妞邊說邊往外邊蹭,「咱家還指著哥哥們將來封侯拜相光宗耀祖,哪好意思打擾哥哥們做學問,爹爹知道該打我板子了,呵呵!大哥,你們好好看書啊,別辜負了咱爹咱娘的期望,我先回去」,說完抓過剛挑出來的那本書,撒腿就跑,虧得熟門熟道又有雪光映襯,要不然准要與土地公土地婆聯絡感情去了。()

    還沒轉過拐角,後面就傳來一陣哄笑,二妞停下來氣鼓鼓瞪眼回望,這般戲弄她,不管誰的主意,這賬一塊給三人記上。

    過了年初二,接下來該是直系親屬相互拜訪,鄭家無人來也無地去,這幾天都在下雪,白日裡還飄著雪花,姜氏攔著沒讓出門狩獵,留足給大郎他們看書的時間,二妞可著勁的使喚了三人給她找樂子,就差沒上房揭瓦,最後姜氏看不下去,拘了她在身邊分分線配配色。

    以前應下她每天做一個時辰的針線,小丫頭記得真真的,嚴格執行,除非哪天自己來了興致,能多繡上兩針,姜氏見她針上的手藝確實一直在進步,也不強求,只是她雙面繡的本事在小女兒這邊是傳不過去了,寵起二妞來,姜氏多數時候自己就失了原則。

    到了年初六,雪下得越發的大,早上起來門都是被堵死的,等到晌午過後雪小一些,鄭大虎帶著大郎二郎三郎到果園裡,又使了劉常貴父子,好不容易拖回車茅草,準備在馬廄外再圍上圈茅草,怕晚上把兩牲口給凍著了。」

    拾掇完馬廄,鄭大虎回到屋裡盤腿坐到炕頭上,喝下一口酒去去寒氣,「這雪下得邪性,老天又要收人命了」,年節上說這話有些晦氣,更多的是悲憫。

    「今天村裡有戶人家,借了水生他娘口來說,想從咱家買些炭,我就稱了五斤給她,咱家炭挺多,不差這一點,沒準就是一條人命,也算是積德了。」

    村裡有些人家冬日裡捨不得燒炭,家裡即便備著的也是不多,只有在最冷的時候燒個兩天,更甚有的人家甚至都沒有,靠著火炕生生熬過去。

    這幾天特別冷,光是火炕有些挨不住,於是東家去借點西家去湊點,誰家的也不多,能挪的都挪借過了,還是有的人家空了落,只能盯著鄭家這邊。

    今天這位是丁喬明三代內的侄子,自己不好貿然上門,便找到與鄭家最相熟的丁喬明家,這家人窮得叮噹響,著實可憐,不過還實誠,到丁家來時還帶著錢,吳氏怕鄭家難為沒領人上門,自個獨自來的。

    天剛冷下來,鄭大虎就往家里拉了好幾車的炭,怕堆在廚房不安全,專門搭了個簡易的棚子來置放,用到四五月去也夠。

    鄭大虎揶揄的看著姜氏,「原來在夫人眼裡,你家相公吝嗇得連一籮炭也捨不得。」

    姜氏啐他一口,「誰說你這個,自己給自己按上的,怨不得我。」

    鄭大虎有心要再調侃媳婦,二妞沒給他機會。

    「爹,娘,裡正大叔朝咱家來了」,二妞這回做的是通報神。

    她幫著丁家嬸子把炭抬回去,又逗著囡囡玩了一會,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正好側身瞧見裡正往這邊過來,鄭家已經在村邊上了,大雪天的沒人無事轉村子消遣,該是衝撞自家來的。

    鄭大虎穿好鞋準備出去迎迎,「你去熱兩個小菜,我陪他喝兩口」,這種天找來,肯定有事,酒上了菜也有了,不管好的壞的應還是不應,給足面子不傷感情。

    「娘,我去幫你燒火」,二妞跟著姜氏去廚房,瞅見裡正在鄭大虎引領下,正好進了自家院子,看吧,她猜得多准。

    「裡正來說的什麼事?」

    姜氏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端上酒菜後,她就去二妞她們那屋,直到人走了,才回東屋收拾。

    「說的也是炭的事,有些人找到裡正那,想通過他來跟咱們說和說和,勻些炭給他們,只是有幾戶家裡拿不出錢來,想開春了到咱園子裡幫工抵債,咱們去年摘果的時候不是雇了工嗎,都知道的。」

    「那你是同意了?」

    「一家是勻兩家是挪三家也是湊,咱家炭夠應付這些人的,雪不過沒完沒了的下,大不了過陣子再出去買,我跟裡正說好了,炭錢暫且不收,過後讓他們買了炭來還,實在沒錢的,以後做工抵,價錢就按鋪子裡的炭價來算,然後扣工錢,不過咱家買的都是好炭,只怕到時候願意還的人家沒有,都想著做幫工抵債,今年要種的東西多,需要些人手,咱也不吃虧。」

    「天色不早,估計村裡的人也該快來稱炭了,我去把大郎喊來,也好幫幫你。」

    「行,這事總得記個賬,順便讓人按手印,有憑有證的以後少些麻煩。」

    姜氏出去後,鄭大虎一個人坐在炕頭傻樂,地主老財放賬是不是跟這差不多?滋味還挺美的,雖然他好像也沒佔多大便宜。

    裡正從鄭家離開,趕緊的召人到各家各戶去報信,他也沒想到鄭家這麼仁厚,輕易的就答應了,還那麼公道,沒藉機抬價。

    過了半個時辰,裡正帶上十三戶人家返回鄭家,這些人不敢多要,怕到時候還不起,最多的一家也只稱了十斤回去。

    每過一稱,大郎就給記個數,再遞給裡正對過,才讓人按下手印。

    來得儘是些漢子,姜氏帶著兩個女兒早早的避在房裡不出來,外邊的是全交給鄭大虎和幾個兒子。

    這些人也算規矩,聚在院子裡不多走動,連話也不多講,聽到裡正喊誰,那人就上前來,稱好了按下手印就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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