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二四章 相看 文 / 桃金娘
鄭大虎帶著大郎如約而至,齊文淵與閔承安早已在酒樓裡恭候。
見到鄭家父子由小二引著進了廂內,閔承安才算是把提在半空的心放回肚子裡,隨之而來的是緊張,汗滴隨著鬢角流入衣襟。
鄭大虎一進門,就瞭見了那張有些模糊卻還能記得的面孔,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
先是對著齊文淵拱手道,「齊老哥,真是不好意思,小弟來遲了。」
「哈哈,不遲不遲,是我急性子來早了,後邊就是家中的侄兒吧。」
「這是我那大小子,士謹」,鄭大虎側頭道,「大郎,快來見過你齊伯父」,前稱士謹,後稱大郎,鄭大虎介紹自己的兒子。
那日,齊老頭讓明哥兒稱呼二妞為小姨,把小丫頭弄得很是鬱悶,輩份便以此定了下來,於是今日鄭大虎也讓大郎稱齊文淵為伯父。
大郎當然知道今日所為何事,瞅見了齊文淵身後的年輕人竟是認識的閔書生,有些錯愕,心想,天下也不是如想像中的那般大,隨即又想,這算不算的上是大姐命中注定的姻緣呢,他可沒忘記過當年還為閔大哥目癡癡的看著自家大姐很是惱火。
大郎自己雖然對男女之事還沒開竅,但也不是全然無知之人。
私塾裡不乏私下傳遞的才子佳人的話本,三郎曾偷偷帶回來一本,兄弟三個偷偷摸摸的躲在屋裡傳閱,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被虎爹發現了,有過一次意義深刻的談話,具體內容只有四人知道。
這位閔大哥曾對自家大姐有過的心思,大郎心中明瞭,何況他們兄弟三個與二妞背地裡為這陰損過的。
聽了鄭大虎的話。大郎趕忙把心思從自己的思緒裡拉扯出來,置前半步,躬身行禮道。「小侄見過齊伯父」。
齊文淵笑瞇瞇的從袖口抽出一沓沒有裝訂過的紙,「大郎啊,伯父今日出門匆忙。沒什麼準備,身上只帶了些近日寫的一點心得。暫時充作見面禮,等下回,再用別的換回來,你看可否。」
大郎怔忡片刻,雙手接過,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收入自己懷中,既然是見面禮。就沒有拒收的道理,給什麼就什麼,哪怕是暫時替代之物。
「小侄才疏學淺,有窺得伯父大成,是大郎三生有幸,不敢獨佔之,大郎斗膽替伯父保存幾日,來日定當完好無損的奉還。」
對這位被二妞戲稱之為老頑童的齊院長,大郎已有心理準備,如今親身領教過。低下頭會心一笑,難得能把妹妹為難住。
鄭大虎眼中俱是笑意,大郎平時不顯,沒想到拽起文來。也是一套套的,按齊院長的性子,肯定不合拍。
齊文淵與鄭家父子一來二往之間,閔承安倒是平靜許多,在齊文淵拿出那份暫時的見面禮來時,他瞥去一眼,頓時眉心抽搐,老頭子竟然監守自盜。
這小子說話一本正經的,沒鄭家那小丫頭好玩,齊文淵決定進入下一道程序,「來,老弟,來看看我帶來的混小子,比不得大郎通惠,倒也還能過得去。」
閔承安在齊文淵說話時已經屏住呼吸,把又要狂亂起來心按壓下去,再吸入一口氣,等他的話音一落,便向前來,對著鄭大虎行過禮,道,「子賢見過鄭叔,不知家中可安好。」
「啊,好,都好。」
鄭大虎笑得很憨厚,也是親切,可也只是親切。
閔承安頭皮緊了緊,今日他是待估之身,自知不能同日而語。
「閔大哥」,大郎此時顯得無比的善解人意。
「士謹,你長高了不少。」
在閔承安和大郎互相見禮後,齊文淵看了看閔承安,又瞅瞅鄭大虎父子倆,笑吟吟的道,「這裡頭竟然有我不知曉的故事不成。」
「學生以前去過茂山,得緣結識了鄭家兄弟,去鄭府拜訪過一回,只是後來斷了聯繫,卻是不知鄭叔一家遷至此地,若不然,應當早該拜訪才是,是子賢失禮了。」
齊文淵眼睛飛速閃爍兩下,混小子今天表現很特別,話不少呢,對鄭家人的態度不一般,「呵呵,如此甚好,既然認得,也就不用我這老頭子再多事了,鄭兄弟,咱們今日只喝酒,別的一概不論,喝盡興了再說,你看可好」,混小子,別怪為師不仗義,既然都認得,能不能娶到媳婦,就得你自己的能耐了。
齊大院長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是因平日裡下棋之時,不讓他悔棋才趁機小施報復。
「齊老哥上回就說,這家的梨花白堪稱酒中一絕,小弟可是整整惦記了兩個晚上,咱們今日不醉不歸」,鄭大虎又不是傻的,這事還輪不到他急。
攤上這麼個老師,閔承安也只能埋頭苦笑,岳丈大人那今天怕是輪不上他多說什麼,還是招呼好大舅哥吧。
如今得以確認,真是老天眷顧,他又重獲機會,如何還能再撒開手去,他立時做出抉擇,誓要把人娶回家,不死不休。
有此頓悟,閔書生隨即放開心懷,不再有手足無措之感,入座後與大郎相談甚歡,即使是齊文淵和鄭大虎那邊,敬酒與勸酒的分寸,也是把握的極好。
說是不醉不歸,哪能就真的不醉不歸,等會還有從酒樓裡走出去,眾目睽睽之下,齊文淵要保持作為一院之長的風度,鄭大虎在可能成為女婿也可能成不了女婿的閔書生面前,此時還是要拿一拿姿態的。
酒過不知幾巡,兩人都有幾分醉意後,及時的打住,輪流做了陳詞總結,然後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去了。
在閔承安的照料下,大郎並沒有喝太多的酒,只是耳根子微微泛紅,離開時還是神清氣爽的很。
這段時間櫻桃酒氾濫,鄭家人男女老少,酒量俱是見長。特別是大郎二郎和三郎,鄭大虎成心想練練他們的酒量,隔三岔五讓他們陪著來上幾口。喝的時候甜滋滋的不覺的有什麼,後勁卻是十足,兄弟三人少不得要醉上回把。姜氏見兒子醉酒難受,心疼不已。只是也沒多加干涉,現在大郎已是小成,今天這點量,不過是毛毛雨。
閔承安不好貿然跟到鄭家去,便安排了自己的隨從莫言,趕著鄭家的馬車,送鄭大虎父子回台西村。反正村子離鎮上不遠,他再走著回來也是方便的很。
其實大郎能駕馭馬車,只是閔承安一番好意,又有鄭大虎的示意,他也沒拒絕。
莫言便是閔書生去鄭家拜訪,黑夜裡在巷子口等待的那位自小跟著閔承安,先是書僮,後來又做了長隨的人,他雖然去過茂山,可是沒到過鄭家。也沒見過鄭家的任何人,當然也不知道這個鄭家的大姑娘曾被自家的少爺惦記過許久。
到了鄭家後,見過院裡寒磣的家什,莫言心裡頗有怨辭。這樣人家出身的姑娘,如何配得上自家少爺,齊老太爺真是糊塗了。
等到離了鄭家的院子,把姜氏打賞給他的荷包打來來看,裡頭竟是二兩銀子,如此大方,對於這個鄭家,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不成內有乾坤,所以才被齊老太爺看中的。
姜氏一聽齊院長的這位門生,就是以前來過家的那位閔姓書生,很是驚奇,女人看問題,常常是感性先於理性。
「大虎,你說,咱家閨女和他是不是天定的姻緣,要不怎麼就這麼巧了。」
鄭大虎這會酒性上來,困頓得不行,「看看,再看看」,才說著,眼睛已經閉上,再也撐不開了。
姜氏推他兩下,沒有反應,也就隨他去了,等晚上再說也不遲。
二妞第六感告訴她,這回爹單帶了大哥出門,裡頭有詭異,在家候了小半天,等人一回來,就纏上了大郎。
大郎嘴再嚴實,也抵不過二妞的磨功厲害,沒多久就全線潰敗,躲去後院,把事情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出來。
「哇!」
除了這個字,二妞真是找不到更能表達內心感慨的詞彙來。
實事求是的說,閔書生還是挺不錯的,配的上自家才貌雙全的大姐,當初因為覺得他來歷太過神秘,又得知此人不會定居茂山的,怎麼可能放心自家大姐與他有牽絆,防賊似的防著,而且他也從來沒主動爭取過不是?這不就可以說明一切了,並非他們一廂情願的棒打了鴛鴦。
現在算是大姐的良緣到了嗎?這個問題還有待深入分析。
按大哥所說,今日閔書生對他照顧入微,二妞回想起閔書生的性子,搖了搖頭,事有反常即為妖,如此說來,閔書生有所求,今日此情此景,求的應當就是大姐了,看來,閔書生心裡還是有大姐的,只是愛還余幾分,有待探察。
「這件事還沒個定論,先不要讓大姐知道。」
二妞撇撇嘴,很是不滿,她是那種沒分寸的人嗎?
「我知道的,大哥,齊院長送了你什麼見面禮,讓我看看吧。」
這老頭原來是個暗探,二妞忿忿不平,閔書生的事先丟一邊,她想看看齊老頭這回又搞的什麼古怪,見面禮送出來還要再收回去的?說出去又是怪談一件。
大郎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髮,笑道「在我身上,不過咱們回書房再看」,他一回家就被磨人精磨上了,還沒得空把東西放好來。
二妞跟著大郎回到書房,二郎和三郎也在,幾人圍著那一沓齊文淵所謂的心得,研究起來。
十多年應試教育的經驗,二妞即使看不懂上邊解釋的四書五經內容,也是清楚的很,這是什麼讀書心得,這分明就是考題彙集,她又黑線了,這是一院之長的行徑嗎?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語言匱乏到了極致。
這可能嗎?大郎用眼神問道。
好像有這個可能,二郎同樣用眼神來回答。
嘿嘿!三郎很興奮。
二妞扼腕以示結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