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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一章 走為上 文 / 桃金娘

    退婚比訂婚簡單得多,趙氏請來當時的媒人一塊來的鄭家,兩家在退婚文書上頭各按個手印,又將原來的婚書銷毀,鄭家退還了當初的聘禮,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張嬤嬤在兩家退婚後的第二天就去了鄭家,被二妞直接用水潑出門去。

    「少爺,鄭家人實在是不識抬舉,油鹽不進,不等奴婢把話說完,就把奴婢剛出來了,您瞧奴婢這一身的水,都是他家那個小女頭澆的。」

    張嬤嬤一身狼狽,衣物濕了大半不說,頭上還掉著幾個冰凌子,就這麼給主子回話去了,以表明自己是盡了心力的。

    「哼,廢物,爺現在沒空,回平州再收拾你。」

    後天就是臘八,蔣二少爺不敢在外邊逗留,馬車早就在外頭候著,留下朱管事帶著幾個家丁在茂山盯梢,其他人先回平州去了。

    孫家退了婚事後,就使了些銀錢在衙門疏通一番,油坊沒過幾日就從新開張,來年二月,孫家定下門新親事,四月裡就娶進了門,孫繼明自己對媳婦還算滿意,只是趙氏總不自覺的將兒媳婦與大妞作比較,模樣不好,針線手藝不好,性子也不溫婉,東挑西撿,總有不中意的地方,不過全是些與鄭家無關緊要的言外話罷了。

    周知縣臘月初十舉家離開了茂山縣,過了三天,李二九一夥人就被放了出來,鄭大虎聽到音訊,趕去衙門問詢,只說是新知縣還未到任,這起案子以後再說,鄭大虎去了李二九的住處,屋裡空無一人。鄭大虎後來又去了兩回,還是連個人影也沒逮著,街坊鄰居都說沒見他回來。李二九知道鄭家人不會放過他,這是躲出去了。

    鄭大虎不甘心,又尋去李二九的鄉下老家。才知此人自小偷雞摸狗,累教不改。父母兄弟嫌他辱沒祖宗,早已攆出家門,不認這個兒子兄弟,鄭大虎倒也沒為難李家人,自個滿腹郁氣的回了家,後來打聽到了幾個其他人的住處,也只是見到其家人。

    李二九一夥人在縣衙大牢裡的時候。朱管事就使了人去探過,允諾許下的銀子照給不誤,只是李二九等人得了銀子後必須離開縣城避個半年,鄭大虎自是一無所獲。

    蔣二少爺回平州後就繼續被禁足在家,茂山這邊一直無好消息傳回,整日裡心就像被貓抓似的,越是得不到就越發想得厲害。

    留在茂山的朱管事時不時被蔣二少爺派人來催著,鄭家那邊卻又是連門也進不去,急得火燒眉毛,隔三岔五的去鄭家。只是每回都不得如其門,就不停的讓手下去西市口散佈謠言。

    鄭家的院門這段時日一直緊閉著,除了鄭大虎,其他人連院門也沒出過。姜氏是從陳嬸那裡得到這樣那樣的消息。

    這天,陳嬸剛走,姜氏就把丈夫從院子拉回屋裡,「大虎,你說咋辦,這是要把大妞活活逼死去。」

    外面的污言穢語越發傳得沒邊,哪怕人們都知道鄭家人是無辜的,卻也鬧得沸沸揚揚,人性本惡,有幾個嘴碎又下作的暗地裡拿了蔣家的銀子,整日走街串巷的添柴加火,其中就有鄭家隔壁住著的周氏。

    蔣家在背地裡操縱的這些事,以鄭家的能力,根本一點把柄都抓不到,想告狀都沒有證據。

    要換做是十年前的鄭大虎,他就直接把那個勞什子的蔣少爺殺了,以命抵命,一了百了,可現在不是十年前,他在鬼門關前打了那麼多個來回,好不容易把命保下來,只為了一家團圓,為了個畜生捨了不值當,沒了他,這個家只怕更艱難,大郎他們都還未成人,鄭大虎恨得整宿都睡不著,卻還是忍下來。

    「謹娘,咱們現在沒辦法給大妞證明清白,可是閨女不能就這樣毀了,將來還是要給她尋個好人家的,可蔣家勢大又陰毒,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是不會簡單放過去的,就是大郎他們想再進學,只怕也是個難事,我想了很久,在茂山縣沒有出路,咱走就是,離了茂山縣,離了平州城,他蔣家再有能耐,總不能一手遮天吧。」

    姜氏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別井離鄉不是件容易的事,丈夫是曾說過,為了大郎他們的前程,要搬去州府什麼的,其實只是興頭上說起罷了,她還真沒怎麼往心裡去,公公婆婆和鄭家的祖祖輩輩都埋在這裡,哪能是說走就走的。

    她這段時間也一直提心吊膽,怕丈夫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要是先離開這,她一千個一萬個的願意。

    這事盡早不宜遲,可如今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的,還有就是家裡的這些東西又當如何處置,想走談何容易。

    先不論什麼時候走,去哪也是個問題。

    「那咱們去哪呢?」

    這事鄭大虎倒還沒想清楚,反正是要裡平州地界遠些,「這事你來定,你說去哪咱們就去哪。」

    姜氏沒想到丈夫又把問題推了回來,「我一個婦道人家,那懂得這些,還是由你決定吧。」

    鄭大虎就著燈火,澀澀的看著媳婦,心裡糾成一團。

    姜氏才不過十數日,人不僅瘦了許多,臉上也長出不少細紋來,要不是這一年來二妞堅持營養搭配伙食,家裡人的身體底子都改善不少,這回怕是要病倒好幾個,至少姜氏是扛不住的。

    「謹娘,你想家嗎?」

    姜氏懵懵的看著他,半響過後眼睛忽閃一下,垂下眼簾悶聲說到,「家不是在這裡嗎,有啥好想的。」

    「我說的娘家,你知道的。」

    她當然明白丈夫的意思,想與不想,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十幾年過去了,她如今有自己的家,有情深意重的丈夫,有懂事體貼的兒女,恨也好,怨也罷,早已經煙消雲散了,至少她一直是這麼以為的,就連那回丈夫說起玉珮的事情,她也只覺得是種解脫,最後一點跟以前有關聯的東西也不存在了,可是丈夫今天明明白白的問起,她卻有些彷徨和躊躇,「不想」二字怎麼也說不出口,一時間,姜氏百感交集,各種的思緒情緒都湧上心頭。

    「謹娘,咱們要不去京城附近看看,在那買塊地,就種西瓜,離得近了,不需要通過洪府就能運到京城裡去,大郎他們也能找個好的學館進學。」

    「啊,好,我聽你的」,姜氏還沒緩過神來,習慣性的認同了丈夫的話。

    鄭大虎看著她愣愣的樣子,彷彿又見到了才帶回家的那個傻丫頭,什麼都不會,讓她燒火,能把整個院子都弄得煙熏霧繞的,偏偏能說出一手好菜來,依她的指點做出來的菜香得讓人想把舌頭也吞下去,只是不能讓她自己動手,讓她洗衣服,連棒槌都不會使,縫衣繡花倒是個巧的。

    既然決定離開,鄭大虎一掃多日的沉悶,倒有心思在心裡頭編排起自個的媳婦來。

    等姜氏清醒過來,鄭大虎出去了。

    「大姐,你晚上想吃啥,我給你做」,二妞望著她尖尖的下巴,鼻子酸酸的。

    大妞抿嘴一笑,「還是你想吃啥,大姐給你做吧。」

    見她笑了,二妞如吃了半斤的黃連,從嘴裡苦到心裡,她的笑容裡沒有悲,沒有痛,沒有光,也沒有熱,只有數不盡的寂靜,如一攤死水,再也攪不起一點波紋。自退婚那天夜裡埋在被窩裡痛哭過後,大姐每天都靜靜的笑著,一滴眼淚也沒再流下來。

    「爹早上買回些鮮肉,咱晚上包餃子吃,就在屋裡包,屋裡暖和,一家人圍著熱鬧,包出的餃子也好吃。」

    「還有這說法,是你饞嘴了又不想做,便想給我們都派點活吧」,大郎接過妹妹的話,打趣的說道,眼睛卻是看著在繡花的大姐。

    「就是,古人有雲,君子遠庖廚。」

    「二哥,你讀書都讀成呆子了,人吃五穀雜,填飽肚子是第一要事,要是你在荒山野地裡,難道要守著『君子遠庖廚』這話空餓肚子不成,讀書是好事,可不能死讀書,越讀越酸,酸得沒人理你」,二妞撅著嘴,說道,「大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我現在常常聞到二哥身上傳來的酸氣哩,你有沒有覺得。」

    「你這丫頭,又埋汰你哥哥呢」,鄭大虎走進西屋,正好聽到二妞的話,姜氏還留在東屋裡糾結。

    「爹,哪有啊,我是怕二哥讀書讀成呆子,給他敲敲警鐘,二哥,你說是不。」

    「對,多虧了你,要不我這會已經呆得連鞋都不會穿了。」

    妹妹努力裝瘋賣傻,做兄長的哪能不配合,二郎一反平日裡的寡言,這段時間常與二妞搭伙,只為求得大姐展顏歡笑。

    屋裡的氣氛被兩人攪得鬆快了許多,大妞亦是嘴角微微翹起。

    「爹,咱們晚上吃餃子。」

    「哦,蘭丫頭未卜先知,知道咱家今天有喜事。」

    有好事就吃餃子慶祝,已經是鄭家的例行規矩,二妞定下的。

    一屋子的人都望著鄭大虎,這些時日災禍連連,都快忘了喜是何滋味了。

    「爹,啥喜事,您快說啊」,三郎永遠都是最耐不住的。

    「咱家要搬去京城了,不對,是去京城附近。」

    鄭大虎此話一出,喜的,愣的,莫名的,眾人神情各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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