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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九章 遠親不如近鄰 文 / 桃金娘

    九月初七,鄭大虎帶著三個兒子再進山去摘西瓜,這天大郎沐休,跟著一道去,四郎還是被留在家,連著兩回沒輪上他,口頭上不說什麼,在心裡頭鬧彆扭,吃過早飯就上陳家去了。

    二妞做了一上午的針線活,遠不止兩個時辰,如今不再被逼迫著學,反倒是有了興致,就像是鄭大虎說的那樣,「蘭丫頭繡花,好比牽牛喝水,強壓著不成,得順著來」,對此話,她很是鄙夷,爹放沒放過牛暫且不論,她好歹也比牛強吧,堅決不承認自個的叛逆心理,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好幾的人,還玩叛逆,她怕笑掉閻王爺的大牙。

    鄭大虎幾人帶了乾糧上山,吃午晚時,只是母女三人,四郎在陳家蹭了一頓。

    「娘,給我些錢,我去買點枸杞,家裡的不多了」,飯後,二妞泡了一大瓷壺的枸杞茶,自姜氏病好後,家裡的枸杞茶就沒斷過,連鄭大虎都被強迫著喝,卻是在晚飯過後,灌半碗下去,當做是漱嘴,平時只喝冷水,到後來,大郎幾人也有樣學樣,只剩母女三人,經常泡來當水喝,有時候還會在裡邊添些紅棗下去,不過紅棗比較貴,不會天天都放。

    姜氏取了錢給她,「順便割點肉回來,咱們晚上包餃子吃。」

    這回定是爹說的要吃餃子,正好她也想著呢,真是心有靈犀不點就通啊,二妞樂悠悠的出了門。

    二妞走後沒多會,陳嬸過來了,請來做菜的大師傅剛才送了菜單子過來,家裡的人看不懂,根子跟著四郎學了幾個字,也是個半拉子。只好過來鄭家,這家子人都是識字的。

    「妹子,你給我看看。都是些什麼菜,剛才來的人也說了一遍,我是個糊塗的。轉身就忘個精光,全沒記住。」

    姜氏接過菜單子。細細的對著上邊的字,一道菜一道菜念出來,過後又把上邊寫著的肉、菜和調配料各要多少,也念了一遍。

    陳嬸的眉頭,不自主的皺了起來,四個大菜,六個小菜。按這個單子做下來,倒是體面,可花出去的錢,也就多了。

    家裡去年因著老家蓋房子的事,把家底掏了個空,最後還是鄭家教了套野兔的法子,才是趁著白雪覆蓋的那三個月,賺下十幾兩的銀子,後來連著下聘禮和蓋新房兩件大事,用去大半。又修整了老房子,還置辦了一點家什,便是所剩無幾,陳家父子在外邊幹活。陳大河跟陳保全能算是整工,二小子陳保生只能算是半個工,大半年下來,賺回來的錢,除去日常開銷,也沒空餘出多少來。

    辦喜事倒是能收些禮金回來,可是花出去的菜錢酒水錢也多,到時候有沒有盈餘,還是件沒準的事。

    「家裡的錢,要是按這樣子辦下來,估計就用得差不多了」,新媳婦回門的時候,還要置辦大禮,公公婆婆明天就回接來,能留在家住下去還好,若是又要跟著小叔一家回去,少不得還要花錢買些布料和吃食,還不知道有沒有別的說法呢,婆婆每回來城裡,都是會要東西的,不買可不行。

    要不就辦得簡省些,留出幾個錢來。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被她打消,想起小叔夫妻倆對他們這家人的低看,想起公公婆婆的偏疼,她就堵得難受,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憋屈了這麼多年,這是自己第一次娶兒媳婦,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不能讓人小看了去。

    姜氏對陳家的情況比較清楚,陳嬸想著什麼,她也明白,「嫂子,家裡的現錢要是不夠,你就說一聲,千萬別跟我客氣。」

    「行,妹子,有你這句話,就有底氣了,等用的時候,我就厚著臉皮來討」,再過三個月又入冬了,到時候還能抓野兔,不怕還不上。

    「嫂子,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咱們兩家,你幫我,我幫你,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鄭大虎領著大郎幾個進山後,先去摘西瓜,又獵到三隻野雞,卻是沒有見著野兔的影子,等到晌午時分,崖壁下的水漲上來,鄭大虎叉到一條五六斤重的魚,也不貪多,裝拾好後,就準備下山去,今天摘了十五個西瓜,個不太大,很多都是四五斤的樣子,鄭大虎一個人就背了十個,另外三人的簍子裡沒多少東西,一路上,兄弟三個滿山坡的摘樹莓,裝了整整的兩布袋子。

    見幾個小子意猶未盡的樣子,鄭大虎索性帶著他們繞到那條山澗去捉蛇魚,這可是好東西,就是二妞不把它吹到天上去,鄭大虎吃過一回也明白,這東西大補,別的他不知道,益氣補陽是肯定的,前幾回進山,匆匆的來又匆匆地走,沒時間過來,今天正好逮些回去,吃不完就養著。

    二妞曾餵給蛇魚很多東西,野草,菜葉,米,面,都餵過,蛇魚挑剔的很,偶爾啃上兩口,越養越瘦,後來二妞把喂雞的蟲子扔了進去,吃得倒歡實,原來這傢伙吃葷不吃素,誤打誤撞之下,摸索出了養黃鱔的方法。

    鄭大虎他們一口氣捉了三十多條蛇魚,等到天黑的時候才回的家,打葛粉那會,買了很多甕缸回來,裝干葛粉用去一些,其他的,都靠著西牆磊起來,如今就是再多的蛇魚,也有的是甕缸養。

    望著那些攢動的蛇魚,二妞不免杞人憂天,「爹,你們得留下點,都抓回來,明年就沒蛇魚吃了」,生態循環很重要。

    「傻丫頭,放心吧,小的都留著呢,再說,大的也抓不完。」

    晚飯除了餃子,還用西瓜皮拌了一個涼菜,西瓜值錢的很,鄭家人自己吃時一點也不吝嗇,剛背回來,就破開一個,吃了西瓜後才去煮餃子。

    姜氏把陳嬸今天來家的事說了說,鄭大虎吃過飯後,去了趟陳家。

    第二天。爺三個又進山去了,旁晚回來,簍子裡裝了十二隻野雞。配上昨天的三隻,鄭大虎全給拿去陳家,有了這十五隻野雞。不必再去買家養的雞,剩下一筆開銷。

    二郎三郎進了家就癱倒在炕上。他們今天把那個山谷裡能找出來的野雞都尋了個遍,只捉住五隻,山谷不大,前前後後捉了這麼些,已經很不錯了。

    數量不夠,只能再去別的地方找,外邊可不如山谷來得容易。找起來不輕鬆,想捉住也難,野雞藏身的地方更多些,又經常有獵人來獵殺,警惕性很高,他們轉遍了五個山頭,基本沒歇過,全是灌木叢生的地方,手上被荊棘劃過好幾道傷痕,要是沒褲子擋著。腿今天就遭大罪了。

    鄭家吃過晚飯,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風高氣爽,愜意無比。

    「娘。舒服吧,現在又不冷,晚上到院子裡坐坐,最合適不過了。」

    「就你主意多,今天要這樣,明天要那樣,我跟你大姐有繡活要做,你大哥他們要看書,全讓你攪和了。」

    「娘,晚上做針線,傷眼睛,錢再重要,也比不過身體重要」二妞正站到姜氏身後,給她捏捏肩、捶捶背,「再說了,大哥講課,從來不用照本宣科的念,他都是記在腦子裡的,用不到書本,就該到院子裡來講,也不讓二哥他們看著書本,才能專心的聽,才能往心裡頭記」,歪理邪說,二妞拈手就來。

    「又胡說八道,讀書不看書本,能叫讀書。」

    二妞手指頭沒勁了,便攔住姜氏的脖子,貼在她背上,「娘,您要是不相信,就讓大哥他們試試」,二哥是沒問題的,過耳不忘,只是苦了三郎,二妞賊兮兮的笑著。

    「大郎,你就試試吧」,鄭大虎說道,他不知道從來尋出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今晚吃了蛇魚,只覺得體內一股火穿來攛去的,熱得不行,要不是時辰尚早,他就摟著媳婦回屋瀉火去。

    大郎侃侃而談,把今天先生說過的東西複述出來,不能一字不差,反正意思差不多,這是大郎逼著自己練出來的記憶力,只為了能把學到的東西,再轉授給二郎他們,用筆寫,跟不上先生說話的速度,只好記在腦子裡,好在先生每天講解的東西並不多,說是上課,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學生自己在唸書,背書,寫字。

    三郎運氣不錯,學裡的先生今天講授的詩文,恰巧是他前天跟二郎打賭輸了,接受懲罰所背過的內容。

    大郎講訴完後,兄弟三人就今天的內容,展開討論,各自表述自己的理解。

    這是三人形成的習慣,有時候會把寓意擴展的更廣、更深,有時候的觀點甚至有違先生所說,最初是受了二妞的影響,他們以前都是在家裡由姜氏啟蒙,暢所欲言,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等大郎在學裡呆過一段時間,才發現這樣的行為與其他的學子大相逕庭的時候,心裡也矛盾過,還為此請教過閔書生,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大郎與二郎就一句話的理解,發生了爭執,大郎不再穩重,二郎也不再寡言,兩人唇槍舌劍,好不熱鬧,不過聲音都不大。

    兩人所說的觀點,就二妞來講,都顯得有些幼稚,她卻很欣慰,哥哥們有自己的領悟力和探索欲,總有一天會成熟起來,會長成參天大樹,她只要坐在下邊乘涼就是。

    鄭大虎晃著蒲扇,耳邊如傳來天籟之音,別提多美妙了,他有事沒事也會去西屋裡看他們讀書,自己閒時也會翻翻書架上的那幾本雜書,愛好跟二妞差不多。

    四郎跟大郎他們住在一個屋,已是習以為常。

    大妞經常被二妞拉過去旁聽,很多時候都是順便帶著繡活去做,也是見識過這般場景的,見怪不怪。

    兩人的這幅架勢,只唬住姜氏一人,她現在不大管兒子的事,便不顧孩子們都在,扯了扯鄭大虎的衣袖,讓他去管,小聲的說道,「成了啥樣子了,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在她看來,兩個把兄友弟恭都給了。

    鄭大虎不以為然的道,「沒那麼嚴重,就是想的不一樣,要說出來,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哩,沒事的」,平時大郎說的話,這個小的沒有不從的,這點小爭執,影響不了什麼。

    他這般說,姜氏也不管了,至少兩個兒子說話都規規矩矩的,沒有過激的行為。

    正熱鬧著呢,陳嬸端了一碗野雞肉過來。

    「嫂子,咱這邊已經吃過了,你還是端回去,家裡今天人多。」

    陳嬸直接把肉給端進廚房,「留著明天吃,殺了兩隻呢,能不夠吃的,就怕得撐著了」,她咬著牙說道。

    姜氏沒法,把油燈點燃,拿出一個碗來,騰出雞肉,再放進櫥櫃裡。

    「飯都快做好了,還專門燉的肉塊,見大虎兄弟送過去的野雞,兩個小祖宗鬧著要吃雞肉,不過是兩個孩子,鬧就鬧吧,不理會就過去了,可兩個老祖宗定要依了他們,這叫啥事,要拿來宴客的東西,不管不顧的,一隻還嫌少,非要燉兩隻,這還大虎兄弟送的呢,也好意思。」

    明天女家就要送嫁妝過來,陳家的至親是要在場的,今天,陳家二老和小兒子一家都來了,兩個小祖宗是指陳秀才一對兒女。

    「嫂子,算了,辦喜事呢,不生這氣,不夠就讓大虎明天再打兩隻回來。」

    「夠了夠了,剩下的也只多不少,我就是看不過眼,沒有這樣子的道理,宴客用的東西,只能是剩下後再分,沒有說是提前先動用的,孩子不懂事,他們也不明白這個理嗎?從來就沒有替這邊的人想過,我就不明白了,根子他爹是撿回來的不成」,尋常人家辦酒席,置辦東西都是緊著來,特別是肉類,稍有浪費,可能就不夠用。

    「不想這事了,咱們都高高興興的,明天送嫁妝的人,是要安排吃飯的吧,這邊的灶要不要用上」,這事早就說過,明天只是送嫁妝,人不多,陳家的廚房就夠用的,菜也是自己做。

    「在家做就行了,只是明天還得勞煩你們,真是過意不去」,陳家的幾個堂表親都還沒來,她那妯娌看著也知道,搭不上手,婆婆這尊神也是請不動的,她跟小娥兩個忙不開,只能請了姜氏跟大妞二妞過去。

    陳嬸也還沒吃飯,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等到晚些時候,陳保全陳保生兄弟倆還有陳小娥,都抱著被褥過來鄭家,他們把屋子讓給了陳家二老跟小叔一家,新房是不能住的,只得捲了鋪蓋過來鄭家借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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