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惡客上門 文 / 桃金娘
兄妹四人很快就拾撮出一大推樹枝,將粗壯整齊的挑揀出來,扯起把枯草戳扭成繩捆成大小兩捆,由大郎二郎先拖回家去,二妞三郎守著剩下的細枝斷杈,等大郎他們去家把筐子拿來裝回去。
能拾撮的都拾撮完了,兩人空等著無聊,三郎這棵樹上摸摸那個樹根踹踹。二妞仰望著樹冠起了貪慾,砍棵樹回家多好,燒兩三個月沒問題,城裡住那麼些平時都要買柴的人家怎麼就沒人動這些無主的樹,古人的意識裡就已經有了環保的概念不成,她也不敢做出頭鳥,沒準裡頭真有些潛規則類的門道。
自己不能妄想的東西花再多的心思也是白費,二妞將目光從惹人遐想的樹頂挪至地平線,腳左邊的雪地上有排腳印子一直遠去,肯定是某種動物留下的,她第一次在下雪後還到圍子外來,剛爬過來發現雪地上類似的印記,腦海裡有絲臆想閃過,當時心裡惦念這樹林子就放過去沒做深究,現在細想一下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意動些什麼。
往自己腦門上拍了一下,日前用來逮貓的那個法子,是別人套兔子用的,記得說與她的人還提過追蹤的一些方法,兔子喜歡走來回路線,腳印子成雙成對,在雪地裡很好辨認,跟著腳印子走找到兔子窩,窩口處的土有新翻動的痕跡,說明兔子經常在這個洞穴活動,不過狡兔三窯,謹慎些不要驚動它,然後在洞口下繩套,做下陷阱後最好選在凌晨的時候經常去看看。
二妞回憶些要點,低頭去看腳邊上的印跡,看不就跟那位高人描述中兔子行跡特徵一樣,今日真是個出行吉日,味覺系統調出兔肉咀嚼在嘴裡時細嫩香甜的美味記憶片段,她興奮地尖叫出聲,又握緊拳頭在原地蹦跳兩下,才稍微平息砰砰直跳的心臟,。
三郎聽到聲響,緊張兮兮的跑過來,「怎麼啦,怎麼啦?」說著就伸出冰手丫子要摸二妞腦門。
二妞怕冷側身避過三郎的手,「沒事,你別當心,我只是想起點事情來。」出聲安撫突然變身妹控的孿生哥哥,接著道「地上有好多腳印子,我以前都沒見過,咱們跟著腳印子走看看是去哪的吧」,她不打算先跟他解釋的想法。
大郎他們要些時辰才會折回,雪地裡有個人遠遠的就能瞭見,不需要巴巴守在這,三郎正是好奇好動的年紀,應承得乾脆利落。
兩人直接沿著二妞腳邊的印跡開始跟蹤,快到林子的另一邊時,腳印打了來回,二妞又開始心跳加速,一直跟到圍子邊,印跡消失在牆根下的一個洞口裡,她阻止冒失的三郎把手探進去,扯著他在邊上站住又叮囑他莫動,自己則蹲下只用眼睛仔細探查,洞邊的土壤帶著從地底翻出來的新色,細土上還保留著幾道爪子的劃痕,看來兔子進窩不久,這是它常活動的巢穴。
三郎滿肚子疑問,好奇著在二妞對面蹲下,不敢再伸手觸摸,二妞瞥了他眼,也不理會他,見二妞沒說什麼就得寸進尺也把腦袋湊過去看,兩人的頭頂著頭,二妞看門道,三郎看熱鬧,還是莫名其妙的熱鬧。
二妞探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後站起身,三郎也跟著起來,這會才開口問二妞找這個洞口想做什麼。二妞隨口答了句:「沒想做什麼,就是好玩唄。」
三郎對她的敷衍很不滿意,嘟嚷著道「還想瞞著我呢,今天你吵著要來林子裡,就是為了拾那些樹枝吧,現在跟著腳印到這邊,還不讓我去摸,心裡邊肯定有主意了,我是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不過也別騙人說只是為了好玩,我才不信呢。」
五歲那年二妞餓死過去又甦醒後,性情就有些變化,做事很有章法,還總說出些好點子,害得他有陣子老想著自己要不要故意餓暈一回,他只是有些粗心大意不是真傻,踢打樹樁的時候覺察出二妞今天磨著出門的緣由,剛才細乎的舉動定有深意,他對二妞的推辭有些羞惱,心生出被人遺棄的委屈,自己什麼事都不會瞞了妹妹去的。
二妞見他撅著嘴,亮晶晶的大眼儘是不滿還有點委屈,有些好笑,三郎是個玩性很重的人,她還以為要等回家去他才有空去想這趟出來的由頭,不過這孩子機靈著呢,什麼事都一點就通,鄭家的幾個孩子都很聰慧,應該是遺傳基因好,傳言中的祖父就是個本事人,姜氏底子也不錯,隔壁的陳嬸常常誇起那個未曾謀面的父親,自己以後嫁人怎麼也不能尋個愚笨的,孩子要聰明才會惹人疼愛,二妞抽抽嘴角,今天總會想些久遠的問題。
她想過要瞞著三郎,只是懶得同樣的話說兩遍,視線越過三郎的肩,看見大郎二郎先後從不遠處的圍子上跳下來,揶揄的在他耳邊撂下句「就不告訴你」,朝著大郎他們跑去,擠兌他一下算是報了今天被偷捏的仇。
大郎見弟弟妹妹跑向自己,候著原地不動。二妞近了就感覺氣氛不大對勁,大郎板著個臉站著不說話,以前她在雪地裡奔跑時他總會出言阻止生怕自己跌倒,她就轉頭去看二郎頓時倒吸口氣,好好的個人怎麼腦門上多出來兩指寬的青烏,二郎行事很謹慎,不像三郎莽莽撞撞三兩日就會在身上做個新標記,扯著他衣袖忙問,「怎麼了這是,二哥你哪受得傷,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二郎看看神情緊張的妹妹,又看看也圍著自己繃緊了臉的三郎,張張嘴想說什麼又嚥下去。
他欲言又止的摸樣更讓二妞心火燎烤,大哥不說話當他木訥慣了,二哥怎麼也成啞巴,別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娘她們出事了,走,咱回家去。」說著轉過嚮往前跑幾步到了圍子跟前,急出的神力竟然讓她嗖的就攀爬上去,正準備往那邊跳下,大郎反應過神來,連忙趕去將她拉住抱下來,真就跳過去不小心就能把腳崴了。
放下她才悶聲道,「二妞別急,沒什麼大事,娘她們都好好的,咱們裝好剩下的柴火就回去,等回家再跟你說。」
三郎聽大哥這麼說就放心了也不問別的,與二郎分提起他們帶來的籃筐朝堆放木枝的地方走去,二妞半信半疑,大哥從沒騙過她,可是二哥頭上的傷讓她看著不免要多想,猶猶豫豫地由大郎牽著走,兔子的事早撂到了天邊。
回家的路上大郎拖著一大捆樹枝走在前邊,二郎三郎各提上滿滿一籃筐隨後,二妞負責撿拾三人掉落的,邊走邊打聽二郎頭上的傷哪來的。
這天的事情到不複雜,大郎他們走到家門口,見大門只是虛掩著沒栓好,家裡應是有客來,窗戶上糊著紙看不真裡邊的情形,兩人想著十之**只隔壁陳家的人又過來串門子,不是陳嬸就是她閨女陳小娥,都是慣人沒去理會,進院子後直接把樹枝拖到柿子樹下又解了草繩攤開,這些要晾乾後才能做柴火燒,完事就去雜物房拿籃筐,這時聽到東屋裡傳出爭執聲。
陳鄭兩家向來親善,又都是好性子的人,怎會爭吵起來,大郎二郎丟下手中的物什往東屋裡奔去,進了中堂就見東屋的門簾被撩起,前陣子來串過門子的楊氏正羞惱著要從裡邊出來。
她看到外間立著的兩兄弟,在門檻邊停住,雙腳一裡一外就這麼依著門框站在那,臉上有些訕訕然,「呦,這是大郎二郎回來了啊,可憐見的,冰天雪地裡還要在外邊跑,看把兩孩子給凍的。」
扭頭看著裡邊的姜氏又道,「大虎家的,不是我說,這街里街坊的也就你家孩子長相最招人疼,只是可惜了小小的年紀,就沒了爹每日裡跟個野孩子似的,看看這瘦的哪還有個人樣,我這是心疼幾個孩子呢,別人來求我也沒把這等好事給了他家去,我也是可憐你一個女人家要養活這麼些個孩子,大妞去了這戶人家一下子可就是小姐的命了,你這是要擋了她的富貴呢,人家給的銀子可不少,你家可是四個兒子等著媳婦呢,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你也得思量思量,打腫臉充胖子也要掂量嚇手裡的本錢,我今兒走了你再反悔可沒這好事了。」
大郎從撩著的門簾往裡望去,姜氏離著楊婆子五步遠的地方面紅耳赤的站著,身子氣得微微顫動,大妞倚在炕沿邊眼眶微紅,四郎神色驚恐的緊緊依偎在她腿邊。
「鄭家的事用不著你操心,自家孩子我自己會疼,賣兒賣女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你走吧。」姜氏見大兒回來,平靜了心氣對楊氏道。
楊氏不依不饒,「你這話就嚴重,怎麼就扯上賣兒賣女去,我這可是專門替人給你家大妞提親來了,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親事呢。」
「我們家大妞高攀不上,你不用再說什麼,快走吧。」姜氏素來不善口舌之爭,直接送這惡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