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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章 出擊 文 / 桃金娘

    兩個月後的一天,三人又送繡品歸來,剛轉入自家所在的巷子,就見巷子口的另一端有兩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其中一人臉上有塊大黑痣異常顯目,二妞記得堵了姜氏的兩人中就有他,這些時日姜氏都沒出過院門,這是找到家門口來了。

    二妞輕聲地給大妞大郎嘀咕幾句,直接越過家門進了陳家的院子,在陳家呆了小半個時辰,查看那兩人已經離去才回鄭家。

    三人知曉輕重,這樣的事情定然不能能瞞著母親,三人約定等吃過飯後說與姜氏。

    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哪知賊心不死,姜氏有些慌亂驚愕。見大郎幾個神情亦是慼慼然,怕驚嚇著孩子,收斂起臉上的惶恐,這迴避無可避藏無可藏,為母則剛,姜氏決定給這些無恥之徒好好一番教訓,真要是敢進家門,那就來一人打一個,來兩人打一雙,躲不開那就拼了。

    鄭家所在的西市口雖然破落,但宅院的格局還是很典型的北方佈局,一排溜有十戶人家,門都朝南開,四四方方的院子用牆隔開,鄭家是自西往東的第三家,西邊鄰著陳嬸家,東邊的人家姓吳,這家的婦人周氏是個長舌的就愛道人是非,姜氏不喜與她來往,兩家的關係不冷不熱也能過得去。

    鄭家的院子不算太大,三間青磚建成的正屋把北邊擠得滿滿當當,屋頂向南傾斜,後邊的牆建得很高,既做屋壁又充院圍。

    挨著東邊的圍牆有兩間用夯土壘成的小房,一間用作廚房,一間放置雜物,再過去的東南那塊空地開出用作菜畦,夏天的時候可以種些青菜。

    西邊挨著牆根的地方有棵老柿子樹,樹幹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據說二妞祖父買下這個院子的前就有了,沒人說得清它到底有多少年,如今還是枝繁葉茂地每年都碩果纍纍,有小半的枝條伸在陳家的院子裡,柿子樹與正屋之間有口手搖的井,也是二妞的祖父叫人開挖的,井很深四季水流不斷,有幾戶人家都是到鄭家來挑水吃用,每月要給兩文錢,一般按年收,這件事情二妞很久後才知道,引得她對這位神奇的祖父更加崇敬,這也是個開源的法子。

    西南角落上是一小間茅廁,沒有傳說中的恐怖,設計還蠻合理,茅廁內有個石頭開鑿的凹槽,打磨得很光滑,茅廁內好放置了一個水缸,如廁後可用缸裡的水沖刷得乾乾淨淨,凹槽的一頭通向牆外的蓄糞池,糞池平時都用石板蓋著,久不久會有個老頭驅使牛車過來清理,一池子也能賣上三文錢。

    整個院落非常嚴實,連個狗洞都沒留,如果有人想要進來,只能攀爬南邊大門旁的牆,唯一的落腳點則是那菜畦。

    姜氏領著大郎,到放置雜物的小屋子裡拿出一把鋤頭,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臨著南牆的地方,挖出三道一尺來寬過膝蓋深的坑,姜氏畢竟是個足不出戶的婦道人家,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再做些什麼防備。

    二妞見東南角落裡有堆鵝卵石,這是鄭家以前陸陸續續從城西的河裡撿回來壘牆備用的,就使喚著大郎幾個挑出些兩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排放在坑底。

    又跑到小屋子裡倒騰半天,翻出幾根繩子和兩個老鼠夾,估摸了下位置,在院子里拉起好幾道絆腳繩,晚上睡覺前把兩個老鼠夾子放在門房前,叮囑家裡的其他人起夜的時候謹慎再謹慎,想想還是不放心,讓姜氏把冬天裡才用的馬桶放在中間的屋子裡,這樣既不用嗅著異味入眠也不用起夜時還要小心避過老鼠夾子。()

    鄭家三間正屋,中間的用作廳堂,姜氏住東屋,西屋是要給大郎二郎幾個的,現在孩子太小,二郎不過才六歲,她又不放心大郎一個人住間屋子,多數時候七口人擠在姜氏的西屋,現在遇到這樣的事睡在一個屋裡更能照顧周全。

    幾個晚上沒見賊人上門,不過鄭家的人並沒有放鬆警惕,白日裡撤了夾子和絆腳繩方便出入,夜裡再按上。

    果然,某個夜高風黑的晚上,姜氏隱隱約約聽到院門的門栓被撬動得聲音,一個激稜完全清醒過來,這幾日她睡得都很警醒,深夜裡寂靜得一點聲響都能傳出好遠,鄭家的院子本來就小,這點響動在形神緊張的姜氏聽來越發刺耳,她不太擔心院門會被撬開,鄭大虎走前給門上安了兩根大橫樑,實沉得很,到了晚間要姜氏和大妞大郎三人合力才能抬上去。

    姜氏沒有點燈,摸著黑輕輕喚醒幾個孩子,只留四郎還在安睡,大妞幾人被母親推醒後並不出聲,六人靜悄悄的等待著,能聽見彼此急促的鼻息。

    過了很久,才聽到門栓掉落在地上的叮咚聲,然後是推門的響聲,沒有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傳來,只是幾句低沉的憤罵,應該是外邊的人努力這般久撬開門栓,大門還是紋絲不動地緊閉著,有些惱怒。

    又等了好一會兒,除了嘀嘀咕咕的幾句人發出的聲音沒別的響動,說什麼聽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這是團伙作案,就是不知道門外具體有幾個人,會不會就此死心離去。

    正思量著,二妞就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句驚呼,這是有人攀牆跳進來了,又傳來幾句人語,這回很清晰。

    「二子,怎麼回事。」像是牆外的人在問探路者。

    「娘的,腳崴了。」

    屋裡的人都捂了嘴偷笑,看來身先士卒的傢伙著道了。

    不久聽到咚的一聲,又有人跳進來。

    這次不捂嘴要改捂肚子,憋笑著有些疼,同樣是進來就崴了腳。

    就聽兩人相互埋怨,像是都崴得很厲害,院子裡黑漆漆的一片,透過換氣的小窗看不到一個人影。

    依著聽力分辨出只有兩個人的聲響,估計院子外面也沒有第三人,進來的兩人接下來會怎麼做,就不知道了。

    二妞想著要是那兩人真的進到屋裡,要不要向隔壁的陳家呼救,她清楚母親肯定是不願這樣做。

    姜氏開始就沒想過向別人求助,還嚴令他們不與外人說起此事,那日陳嬸來串門問起幾道坑的事,她也是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二妞在心裡猜測到姜氏在顧忌什麼。

    如果她向陳家呼救,如此一來定要驚動別的隔壁鄰舍,此刻的危機倒是能解除,可事情也會傳出去,開始時人們肯定同情鄭家的遭遇,久了就怕會變味成腌臢的流言蜚語,寡婦門前是非多,三姑六婆的聚在一起沒事還要找些事談論,這般能充分發揮瞎編亂造能力的話題怎麼可能放過。

    她對外人的言論是不甚在意,可這個時代的人最重名聲,姜氏是個很正兒八經的人,流言傳出首先她自己就接受不了,何況名聲敗壞的結果反而可能是引來更多的狂花浪蝶,最終得不償失。

    這個問題在二妞心裡糾結好幾天,沒想出什麼解決之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又開始糾結。

    不用等她想出個兩全之策,外邊傳來重重的噗噗兩聲響和些許呻吟,然後就是罵罵咧咧著遠去的聲音,過了好久都沒有別的動靜,姜氏壯著膽子拉上大郎去外邊摸了一圈,回來後才點上油燈,安慰幾句重新安置眾人躺下,幾個孩子困頓得很快睡去,二妞貼著母親躺下,迷糊間感覺到姜氏不停地翻身,應該是一夜無眠。

    次日清晨,起身穿好衣物後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要好好勘查現場,掉落的門栓上有許多劃痕,大門的其它地方倒是沒找出別的印記,挨著牆挖下的那道坑裡有好些石頭被翻動過,掘出的泥土上也留下很多凌亂的足跡,土牆上還有攀爬的痕跡。昨夜確實太黑,兩人攀牆進來,受傷後也沒去尋摸大門,又狼狽地攀牆離去。

    二妞看著幾顆挪了位的石頭,目光閃了閃,嘴角揚起抹竊笑,鵝卵石被流水打磨的光滑圓潤,她特意讓大郎他們放置時隔出點距離,有些鵝卵石下邊稍平整的還用小石子支起,保證每顆石頭人踩上去都會搖晃,更不用說直接跳上去,那股子力道,夠崴了腳的兩個竊香賊好好在床上躺上些時日,可惜這回沒讓他們嘗嘗絆腳繩和老鼠夾子的味道。

    成功暗算了賊人,大家終於放下心中多日的惶恐,這次依靠自家人的智慧把兩個渾人阻回去,幾人的自信心大增。

    又過了一個多月,估計還是原來的那兩人,選了月亮影明的夜晚又摸上門,顯然兩人這次有準備,避過上回著道的地方,順利得進到院子,院裡的絆腳繩經過二妞幾人多次改進,錯中複雜,兩人雖然步步為營,還是被暗中的繩索絆倒摔了好幾回,終於摸到了正屋的門框,其中一人又踩進了老鼠夾裡,費了好大勁才從腳踝上拔開,不敢出聲驚動屋裡的人,在門後藏匿的幾人還是將他的抽氣聲聽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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