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8章 安慰 文 / 心水淼
回家路上,姬語鋒和我都很沉默,我們倆之間好像已經很少出現這種狀態了。我一安靜就容易胡思亂想,尤其涉及孩子,我內心儘是悲傷。
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年紀的女人就會迫切希望成為媽媽,母性使然,這種被激素控制著無法逃離的本能左右著我的情緒。
下車後,我跟著他慢慢往小區裡面走,夜風吹的有些涼,他將我的衣服拉緊點,攬著我的肩。
我聽到他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清寧,不要想孩子的事。」他又一次強調了這句話。我無法判斷他內心是怎樣想的,也許和我一樣有不甘和遺憾。
我低頭說的很小聲:「我自己去醫院檢查過,我怕我不能懷孕。」
姬語鋒停下腳步將我拉進懷裡,拍著我的後背,想說不說,最後只餘一聲「恩」。我貼著他胸口,我喜歡這樣聽他說話。
「我們從明天開始備孕吧。」他停了一會兒,再次開口。
我抬頭看著他,他寵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尖:「孩子的到來需要緣分,不用強求。既然它還沒選好想來的時間,那我們可以先為了迎接它做一些充足的準備,好麼?」
我在夜晚會出現間歇性夜盲,小區燈光並不明亮,我無法很清晰的看到姬語鋒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眼神,定是柔情似水。
「姬語鋒,我上輩子是積了多大的德,才能遇到你。」
「別說的那麼煽情,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緊緊的抱著他,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如果讓我這樣一直沉浸下去,我也願意。
回到家,他將上衣脫了,剛才吃飯的餐館味道太重,我和他渾身上下都是菜味。
我抱著他的衣服聞了聞,捕到了那抹杉樹的淡香,我不禁好奇的問他:「姬語鋒,你身上這種味道我特別喜歡,是香水麼?」
「嗯,我衣櫃裡有一瓶愛馬仕。」
我假意撇撇嘴道:「真奢侈,我從來不用香水。」
他笑著貼住我,咬著我的耳朵問:「那我以後也不用了,你喜歡臭男人還是香男人?」
「我喜歡你。」
「嗯,回答我很滿意,獎勵香吻一個。」他說著親了親我。
我好像摸到一些他的性格特徵了,沒有外人的時候,這傢伙經常像個孩子。
「香水是我舅媽送我的,名字很好聽,大地。」一提到舅媽,他臉上原有得笑容淡了一些,添進了幾分遺憾:「本來是她買給我舅舅的結婚紀念日禮物,那一年他們生意突破瓶頸開始盈利,結果那天我舅舅一晚上沒回家。」
我靠著他小聲問:「後來舅媽也沒有給他麼?」
姬語鋒點點頭。
「我那時候還上高中,週末打完球沒換衣服就跟著我爸媽去舅舅家家庭聚會,我舅媽當時拿出來給我,沒有包裝盒就一瓶香水,噴了噴覺得味道不錯,我就收下了。」
「知道是她給我舅舅沒送出去的禮物,是她差點出事那回。」
我歎了口氣,督促他去洗澡,這話題實在讓人沉重。
姬語鋒去洗澡的時候我躺在沙發上想著他剛才的話,舅媽這輩子挺苦的。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子被拖成如今的樣子,和丈夫一人心頭一把刀,分明在乎彼此,卻連句好話都說不出來。
女人需要男人來成就,精神狀態決定著年齡狀態。生活美滿幸福的女人讓人猜不到歲數,被折磨到燈盡油枯的女子即便有年輕的年齡,也不敢說出口。
與其說愛情是把雙刃劍,不如說婚姻才是雙面刀,女人期望披上婚紗,因為羨慕新娘的美,卻也因此忽視了嫁為人婦後所需要面對的大片荊棘。
一路走來,有人依舊從容微笑,有人已被荊棘撕扯的衣衫襤褸。心痛之餘有人驚醒,悲哀的發現婚後命運已不由自己。有人還在沉迷,被雙面刀鐫刻著眼角的細紋。
我抬手輕輕撫摸眼角,其實我很懼怕衰老,我相信所有女人都懼怕衰老。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有這樣一種狀態,二十歲的時候在懷念自己的高中生活,大學畢業後驚呼自己明明才高中畢業不久。待到二十五歲,如果你已接觸婚姻,因為生活而沉靜下來的心,讓你沒時間考慮自己到底已經多少歲了。過了三十,就連生日都不願意再過。
「又在胡思亂想。」姬語鋒用毛巾擦著頭髮,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起來接了他手裡的毛巾,讓他坐在沙發上我幫他擦:「嗯,我一想到舅媽就會胡思亂想。」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笑著對我說:「再去杭州的時候,帶你去和她好好聊聊。」
「可以麼?」
「我其實一直都想這樣做,只是身份不合適。你是女人,肯定會好很多。舅媽的心結這麼多年了,不一定立刻就能打開,但若是我們都不幫她,就永遠都打不開了。」
沒錯,和姬語鋒想的一樣,我其實一直都想這樣做,只是也礙於身份不能開口。
我使勁點點頭,他對我報以微笑。
現在流行一種生活方式,叫做試婚,也許就像我和姬語鋒這樣。婚姻並非每一天都轟轟烈烈,卻在安寧平靜中品出各種各樣的味道,我已徹底放心,開始期待和他再次步入殿堂。
和他商量好,帶著他父母在蘭州逛逛,感受一下西北不同於江南的風情。
他爸媽喜歡唐汪的手抓,這種大塊吃肉的感覺,讓吃飯向來精細的姬語鋒父母很新鮮,我看著他媽抓著羊骨頭啃的滿嘴是油,不禁笑了,不管是吃貨孩子還是吃貨父母,都能追本溯源。
姬語鋒適時提醒他爸去給他媽擦嘴,她居然也會很不好意思的臉紅。小女人心,確實和年齡無關。我也愈發肯定,夫妻之間彼此陪伴,是維持感情的最好方式,沒有之一。
蘭州是唯一一座黃河穿城而過的城市,甘肅省會,多民族混合居住。我小時候喜歡和唐琳坐著公交車沿濱河路往復,看著在汛期打著旋兒滔滔遠去的黃河水,總在猜測它到底要流去哪兒。
如今我就要離開它,久居其中時沒有感覺,快要離開便會覺得傷感。這就是家鄉。父母在,不遠遊,我好像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