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169 當局中人 文 / 本渣渣
抬眸朝著二樓方向那抹白衣望去,掌櫃的再聲說道:「客官,且再等等。」
聞言,邵九彥微瞇起邪魅的雙眸。也沒說話,抬腳便回了房間。
聽著隔壁房裡傳來的關門聲,洛靈心裡一個咯登,花白的眉頭皺起,剛才是她產生幻聽了麼?
抬手捏著面巾擦拭著身子,洛靈思慮了會後,決定前去一探究竟,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能真正安得下心。
草草沐浴了事,洛靈起身從浴桶下來,赤著腳丫子走到屏風處,本能的要去拿衣物,卻驚駭的發現她的衣服都不見了?
垂眸看向地面,便見在屏風腳下靜靜的躺著一塊白布。心下呼了口氣,那是她裹胸的白布,原來是掉地上了。
這般想到,洛靈便彎下腰。伸手剛想撿起那段白布。卻不料怎麼用力都無法將其撿起來。
粗濃的眉頭皺起,洛靈尋著布的另一端望去,便見有一黑色物踩上了白布,在暗黃色的光線下。形成鮮明的對比。
待她定睛一看時,才發覺那是靴子的鞋尖!且還是男人的!
指尖稍一顫動,洛靈輕抬起雙眼,睨著那鞋尖上去的藍色袍身,瞳孔猛地一個收縮,下意識的隨著袍身往上望去。
待那對幽藍的雙眸闖入眼簾時,洛靈微微怔了怔,捏著白布一角的手稍一鬆開,蒼老而平庸的臉上刷的一下蒼白了起來。
眸底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惶恐之色,洛靈強制扼殺心中的顫意,腦海裡車輪般飛快地轉動,試圖從中找出對應之策。
「很詫異麼?」唇角微勾。巫爻山目光向下睥睨著蹲在地上的洛靈,視線滯留在她那皺成樹皮的老臉上,半彎下腰,抬手便撕掉了她黏在下顎上的假鬍鬚。
「嘶——」倒抽一口氣,下顎因為巫爻山的粗行而泛紅了起來,洛靈熟悉著那抹刺痛,垂落在地上的手微緊,沒有想到儘管她逃出了渝州城,也沒逃過這男人的範圍。
「做得倒是挺像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菲薄的薄唇再然勾起,巫爻山垂眸睨著指腹間捏著的假鬍鬚,眸底幽藍的光芒閃爍,頃刻間指腹間的假鬍鬚便化為灰燼,不留一絲痕跡。
厚唇微抿,洛靈沉默不語,再怎麼以假亂真,也沒有騙過他,想而,這男人的洞察力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可怕。
「怎麼不說話了?」狹長的雙眸微垂,陰柔而妖孽的俊臉上略帶不解,巫爻山稍一傾身,抬手勾起洛靈的下顎,藍眸細細的瀏覽著樹皮臉上的每一分輪廓。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偏過頭,洛靈躲開巫爻山的審視,浮腫的雙眼低垂掃向地板,暗忖,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話好說,求饒麼?
可惜她身上被邵九彥養出來的傲氣已然不允許她去求饒,即使是她願意,這男人又豈會是良善之輩?要真想殺她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的求饒而去放過她!
想靠求饒換命,那只不過是癡人說夢,比登天還要難!
「在面臨強者時,不應該扮演好一個弱者的所在麼?」睨著那偏開的頭顱,巫爻山收回手,隨身蹲在洛靈的面前,面帶笑意中掩藏的卻是千萬把利刃的冷厲。
「扮演弱者。」輕聲呢喃,洛靈回眸正視上巫爻山,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口吻略帶遺憾,「很抱歉,我沒有這天賦。」
「沒有不要緊,我可以教你。」蠱惑人心的嗓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低沉,巫爻山低眸睨著那被大腿擠出來的玉峰,抬手便覆了上去,指尖流連在那幽暗的乳溝上頭。
幽藍色的眸子不斷的注意著洛靈的面目表情,動作稍微一滯,似乎是想起什麼來,傾身便附在她的耳畔詢問道:「女人最為在意的是否就是那喚作貞潔的東西?」
耳畔一陣熱氣,洛靈聽著巫爻山落下的言語,感受著那溫涼的大手流連在自己的胸前,嘴角微勾,冷然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巫爻山的身子往後一仰,蔚藍色的瞳仁朝著右邊移去,放在洛靈的側臉上,視線自動的從那顆刺眼的黑痣跳開。
「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可以讓我笑話麼?」洛靈側目對上那幽藍的瞳仁,蒼老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譏笑,再然道:「你說得沒錯,女人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便是貞潔,但於一種女人是例外的。」
「哦?」略帶邪氣的劍眉微挑,巫爻山不動聲色的望著她,指腹依舊滯留在她的胸前,卻保持著不動的趨勢。
「像我,不,應該說是像霍箐芸。」頓了頓,洛靈淡漠的瞥著巫爻山,將他那滿面的泰然放在心上。暗忖,在他的眼裡,弱者便是拿來戲弄的,但這一回,就且讓她來戲弄戲弄他吧,就當是臨死前的嘉獎。
「怎麼說。」巫爻山回望著洛靈,等待著她的答案,可以說,她的話讓他起了興致。
「以霍箐芸這副皮囊,倘若有你這般妖孽,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男人把她給睡了,我想若是她此刻在,絕對會嚷著要跟我換回身子。」洛靈毫不知何為廉恥,認真的對著巫爻山說道。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與其要了她的身子,還不如要了你的身子,對麼?」將手從洛靈胸前移開,巫爻山站起身,掏出袖裡的錦帕,優雅而細緻的擦拭起那修長的五指。
「你若是能從邵九彥手裡把我要了,那麼、屆時不用你動手,我都可以親手宰了他。」抬眸掃了眼巫爻山的身後,在沒見到自己那身老人裝時,洛靈便知道那是被他給毀了。
站起身,洛靈坦蕩蕩的在巫爻山面前裸身走過,於她來說,他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反正這身子又不是她的,更何況她還不認為這男人會對女人感興趣,她想,世上唯一能讓他感興趣的便是算計了。
所以,將計就計,只要他稍一動心思,那麼她就能安然度過今晚,看到明天的太陽。
雖然拿自己的身子做籌碼有些鋌而走險,但怎麼說也還有邵九彥在,倘若連邵九彥都鬥不過這男人,那麼,一切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知道世上死得最快的人是什麼人麼?」背對著洛靈,巫爻山目光幽暗的落在牆上,彷彿要將其看穿一般。
「知道得太多的。」從包袱裡取出一套衣物,洛靈動作嫻熟的套上裡衣,口吻言辭中雖為淡然,但那張堆砌起淡漠的老臉上早已裂開了幾條縫隙。
「錯了。」陰柔的聲音略帶死氣,巫爻山偏轉過頭,繼而吐出最終的答案:「自作聰明的人。」女坑帥扛。
套上外裳的手稍稍一頓,洛靈揚起一抹苦笑,聽他的意思,她這是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麼?
步伐輕抬,巫爻山踱步走到洛靈身後,垂眸睨著那張面色如常的樹皮臉,嘴角勾勒出一抹涼薄的笑意,幽藍的瞳仁中劃過一抹嗜血,「但、也不乏有押中賭局的人。」
聞言,洛靈半抬起浮腫的雙眼,他這話的意思又是……
然而,還未等她想清楚,房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老人家,洗好了麼?」替隔壁房送完水的小二本想下樓,卻想著洛靈一個人恐怕有所不便,於是便前來敲響了她的房門,探探究竟。
「洗……」眸底洋溢起一抹喜色,洛靈揚聲正想開口,脖子處卻陡然一涼。
感受著脖子周邊蔓延開來的涼意,呼吸稍稍一滯,洛靈側目望向門外,改口用沙啞的聲音道:「有勞小二關心,老頭子我還沒洗好。」
聽到房間裡頭響起的答應,小二抬起的手稍一收了回去,心下暗襯,還以為老人家這麼久沒回答他,是出了什麼事,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這般想到,小二抬腳移開腳步,拎著水桶便下了樓。
聽著樓道裡那漸遠的腳步聲,洛靈微抿起唇瓣,眼角向下睨著那游移在脖子上的大手,只要這手反手一捏,今天她這條賤命就算沒了。
「放心,犯不著害怕,你的命還在你手上,在死之前,我會讓你親眼看看,他的敗狀及死狀……」後兩個字特意加重,巫爻山傾身在洛靈的脖子上挑逗的吹了口氣,隨之移到那小巧而圓潤的耳畔旁,陰柔著聲音吐露著點滴蠱惑,「記住了,旁觀者就是旁觀者,別再妄想著成為那當局中人。」
指尖輕劃過洛靈那半粗糙的臉頰,巫爻山說完這句話後便消失在了房間裡。
感受著身後沒了的氣息,洛靈僵硬著身子半轉過頭,惶恐的瞳仁倒映著屋內的一切陳設。
在沒見到巫爻山的身影時,當下鬆了一口氣,腿腳一個發軟,洛靈再也堅持不住的跌倒在地,浮腫的雙眼微抬,停在那無風卻搖曳的燭火上,眸底有著劫後重生的鬆懈。
抬手覆上胸前,洛靈感受著手心裡的頻率震動,確切的知道自己還活著……
雙眼疲倦的合了上去,她,今晚已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