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楊花落盡子規啼

《》棉花糖小說 第85章 瀾兒的婚事 文 / 公子九

    酒樓是有客房的,紅拂連忙亮出身份,那酒樓的掌櫃頓時嚇的臉色蒼白,明安侯府的嫡小姐在自己的酒樓出了事。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連忙清楚個上等客房,又在紅拂的吩咐下去和仁藥坊請了林大夫過來,而秦錚,傻傻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紅拂見小姐不醒,林大夫終於來了,於是讓開位子讓林大夫好好把脈,目光落在秦錚身上,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秦錚已經變成個篩子了。

    「我問你!為什麼小姐一見著你就神色大變!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害小姐的事!」

    秦錚面對紅拂的質問十分無奈,擔憂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周語瀾,「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我見過周小姐幾次,但這是周小姐第一次見我。按道理不該這樣的啊……」秦錚隱隱的慌亂和無措,第一次見面就給人如此的印象,還害的人摔下樓梯,秦錚恨不得時間倒退了才好!

    紅拂冷哼一聲。她是後悔。一開始就不該讓小姐見這傢伙!

    而此時的周語瀾卻是陷入了前世的夢中無法自拔,一會兒是秦錚那溺死人的溫柔寵溺,一會兒是他冷漠殘忍的厭惡眼神。

    自己淪為妾侍,一切的尊貴都變成了屈辱。

    「瀾兒。生死不離,永生不棄,為夫這一生愛的只此瀾兒一人。」

    「周語瀾!你身份高貴,容貌傾城,但在我這裡,不過是連奴婢都不如的下賤貨而已!看你還怎麼高貴得起來!」

    床上的周語瀾緊蹙著眉頭滿是不安,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絲滲出,蒼白的臉沒有一絲顏色,林大夫把完脈,一側候著的紅拂立馬問道:「小姐她怎麼了?」

    「大小姐氣血兩虛,又受到驚嚇。調養些時日便好,只是頭部撞到樓梯……」林大夫猶豫道:「是否得告知侯爺?」

    明安侯府的小姐在外頭受傷了,周清自然得知曉,紅拂冷下臉色,怒氣沖沖的瞪向守在門邊的秦錚。「都怪你!要不是小姐來見你,不然也不會摔下樓梯了!」

    「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秦錚嘟囔著,不知該說什麼,而一番爭執過後,那周語瀾忽然呻吟一聲,纖長的睫毛顫抖。

    紅拂耳朵靈巧立即聽了出來,也不管秦錚了,衝到床邊輕聲道:「小姐您醒了?覺得如何?」

    周語瀾睜開眼睛,先是一片模糊,隨後漸漸清晰,陌生的帷帳,紅拂擔憂的看著自己,周語瀾沒說話,只是略微抬手,讓紅拂撐著自己起身,沉默半晌,紅拂握著周語瀾的手,為著那冰涼的溫度心驚,只是周語瀾垂著眼瞼,紅拂也看不清周語瀾的表情。

    「林大夫,此事勞煩林大夫替瀾兒保密,瀾兒不想府裡眾人為瀾兒擔心。」

    「這……恐怕不妥,小姐您還受了傷這如何保密?」

    周語瀾抬眸,餘光掃過那門邊隱含擔憂之色卻又顧忌著不敢過來的秦錚,手心刺痛,指甲傳來隱隱的鈍痛感,揚起虛弱的笑靨,淡淡道:「林大夫只管說是瀾兒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石頭上,其他的事瀾兒自己解決,林大夫雖是父親的人,但也是明安侯府的人,應該不會不聽我這嫡小姐的話吧?」話語棉柔溫和,卻不容拒絕。

    林大夫心裡一顫,躬身行禮:「自然的。」

    「如此,紅拂,送林大夫出去吧。」

    紅拂不明周語瀾的作法,懷著疑惑送林大夫出門,臨走瞪了眼秦錚:「哼!」

    門吱呀的關上,屋子裡一片寂靜,這裡是酒樓的三樓,距離那喧鬧鼎沸的大堂隔著遠,倒是安靜,秦錚見那潑辣的紅拂走了也鬆了一口氣,看向靠在床上的周語瀾,上前兩步。

    「那個,周小姐,一切發生的太快,但我還是欠周小姐一個道歉,若不是我喊周小姐過來……」

    「秦公子!」

    秦錚話語一滯,探究看向周語瀾,對方垂著眼瞼,側著頭,秦錚只能看到那蒼白的測驗和那微微上揚不明真意的嘴角弧度。

    周語瀾輕笑一聲,直直對上秦錚的眸子,沒有波瀾,一片平靜,那些恨意全都生生的壓抑在了內心深處,她明瞭,如今的秦錚遠遠不是前世那個呼風喚雨的大將軍,以致後來的攝政王。()

    突然碰見他,周語瀾也是一時突兀,失去控制,才導致這樣的局面,以前找他找不到,如今碰到了,周語瀾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秦公子,瀾兒身子一向虛弱,如今正逢天氣轉熱,氣血兩虛,所以方才才會一不小心摔下樓梯,公子不必介懷。」

    「周小姐身子不好?」秦錚皺著眉,心裡暗暗失望,難得的和美人見面,卻是這樣的烏龍,這第一印象自己再對方心中肯定很差了!

    得補救補救才行,秦錚苦苦思索著,「周小姐,在下秦錚,如今是同源戲班曾老闆的徒弟,上次去明安侯府,在下見過周小姐一次。」其實已經見過好幾次,只是秦錚擔心對方把自己誤認為是居心不良的,也就瞞了下來。

    秦錚眼裡的小心翼翼和戀慕,周語瀾怎會看不到,他如今還不是那個善於偽裝做戲的攝政王,有什麼都還在臉上,誰又能想到,他今後會變成那般模樣……

    周語瀾疲累似的閉上眼睛,心臟卻是如鼓一般跳動著,同一個屋子裡跳動著的是她這一生最恨之人的心臟,最恨之人……

    「秦公子不必擔憂,這回是瀾兒自己不小心,讓秦公子這般掛心,不如改日,瀾兒請曾老闆和秦公子來侯府唱戲,也好一番解釋。」

    ……

    馬車上,紅拂替周語瀾捏著手,「小姐,您認識那姓秦的麼?」

    認識麼,豈止是認識呢。

    周語瀾斜著眼色,難得一次冷冽,紅拂低下了頭,輕聲嘟囔著:「奴婢覺得那姓秦的不安好心,小姐一見著他就摔下樓梯……」

    「紅拂。」周語瀾打斷她的話,淡淡道:「回府注意風聲,如今府裡怕是已經知曉我受傷的事,你可別提秦錚二字了。」

    「是,只是奴婢不明白小姐為何這般維護那姓秦的?」

    「維護?」周語瀾意味深長的喃喃著這兩個字,漆黑的眸中一抹詭秘的光芒閃過。修長白皙的手托著頭,朱唇輕啟:「秦家雖說沒落,但秦錚好歹也是秦家嫡子,我明安侯府何必同秦家嫡子掛上,該劃清界限的就不會碰上,否則途添流言蜚語。」

    紅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貌似信了。但真正的理由,只怕這個世上也就只有周語瀾一人知曉了。

    回到府中,周語瀾受傷的事傳遍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相繼來看望,周婷婉和杜姨娘也過來寒暄一陣,周語瀾被秦錚忽然出現擾亂了腦袋,雖心裡不耐但也都一一應付著,送走了父親,周語瀾沉默了會兒,將紅拂和屋子裡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人躺下,蒙著被子,悄無聲息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

    上次老夫人送的藥還在,額頭上也不會留著疤痕,明安侯府一直平穩安靜的過著每一日,不知名的鳥兒叫著,雨霖閣院子裡的花兒開了,周語瀾一身輕紗靠在窗邊,喝著茶,身側的楊舒雅說道:「瀾兒過幾月要及笄,我的瀾兒這般貌美,這京城裡哪家公子能配得上啊。」

    那桌上鋪滿了貴公子的畫像和生辰八字,楊舒雅眉眼慈愛,雖說因為上次中毒的事兒瘦了點,但氣色還好。

    「母親,何必這麼急呢,不是還有五個月麼。」

    楊舒雅凝著沒,輕斥道:「女孩子怎能對這種事不上心呢,別人家的女兒有的提前一年就開始操辦了,你啊,也算是遲的了。」

    周語瀾輕歎一聲,隨手拿起一幅畫像,上頭的公子年輕俊朗,只是多了絲輕浮之氣,看家世,是一品官員家的嫡子。

    「母親,瀾兒不喜輕浮毫無風度之人。」

    楊舒雅接過畫像看了眼,「也對,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明安侯府的嫡小姐,我的瀾兒必定要嫁給最卓越的人才對。」楊舒雅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瀾兒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前世周語瀾喜歡的就是秦錚那樣鐵骨錚錚溫柔寵溺自己的男子,結果卻是故意編織的一場陷阱,周語瀾摩挲著茶杯邊沿,眼角一絲諷刺悄然而逝:「瀾兒說過,如今還太早,瀾兒的婚事如何,母親不是最清楚的麼,這些公子畫像看了又如何,最終決定的又不是瀾兒自己。」

    一片沉默,風帶著花香竄進屋裡,楊舒雅臉色黯然,心裡微歎,這別人家的貴女還好,父母做主還能給女兒找個合心意的,奈何瀾兒姓周,冠上的是明安侯的身份,楊舒雅想安慰安慰自家女兒,然而一抬頭卻看到周語瀾笑語盈盈,玩弄手裡的茶杯,對著楊舒雅道:「母親,瀾兒這幾日想出府轉轉,最近悶的很呢。」

    楊舒雅猶豫著,最終還是因著心底無奈,點頭應了。

    同源戲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戲班,這自然與以前不同,連生意上都比之前熱鬧了不少。

    曾源喚來秦錚,吩咐道:「這一場你來場,學了這麼久,也該看點成績出來。」

    秦錚一驚,也沒想多少,便應了。

    「那師傅,我先去換衣服了。」

    曾源笑著看著秦錚進了後台,隨即讓一管事好好看著這兒,自個端著一壺夥計剛剛沏好的茶,離開後台上了戲樓的第二層包廂。

    那戲樓的就像一個圓形,二樓的包廂圍繞這一樓的大堂,向下看就能看到那一樓的檯子上戲子的表演,也是方便。

    曾源端著茶壺進了一包廂,也不敢抬頭,逕自將茶壺放在了桌子上,行了禮這才敢抬頭看向那坐在床邊看向了樓下的一人,一身淡藍色紗裙,身形消瘦,但並不柔弱,反而添了溫和淡雅的氣息,青絲長披,容顏精緻。

    「讓他上場了麼。」

    「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這第二場就是那秦錚唱的。」

    周語瀾回眸,掃了眼恭敬的曾源,紅拂端著茶杯遞給周語瀾,輕撫茶杯的蓋子,淡淡道:「聽說這秦錚是秦家的嫡子,世事無常,秦家也算貴族,如今沒落了,嫡子竟然淪落為戲子。」

    曾源聽不懂周語瀾的意思,也不知是褒是貶,話語淡淡,也只能低頭道:「戲子還是如何,不過謀生活,秦錚在這兒學的也是刻苦用心。」

    更何況,秦錚大概根本就不明白戲子與貴族的差別,他的心裡或許也根本沒有太過明顯的尊貴差距,否則也不會一個念頭就想要結識周語瀾,也不會一點芥蒂也沒有的從秦家嫡子變成同源戲班的戲子。

    鼓鑼聲響起,周語瀾將視線落在下面,那個台上陌生卻又熟悉的人。

    而此時戲樓的門口,一架輪椅緩緩出現,黑色描金邊的靴子,青色的錦袍,手裡一把折扇,白的病態的臉,和那一雙寂靜的隱隱陰篤的眼眸。

    「主子,您真的要和明安侯府正面對上麼?」

    青衣的侍衛低聲道。

    楚凌合起折扇,一一掃過那大堂,目光上移,在二樓掃視著,手指輕敲輪椅的扶手,半晌。「得罪本皇子的人,哪怕那人躲在明安侯府,本皇子也得把他揪出來。」

    侍衛幹幹的扯起嘴角,擔憂道:「可是殿下您如今應該在山上修養呢,若是被皇上知道您早早的來了京城卻不入皇宮,只怕——」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侍衛就嚇白了一張臉。明明只是折扇,但握著折扇的人宛若握著一把匕首緊緊靠著侍衛的脖子,一絲血跡從脖子流下。

    「本皇子的決定還不需要你多嘴。」

    那戲子的咿呀咿呀聲不絕於耳,秦錚學的不久,但正如曾源所說,刻苦總會有回報的,周語瀾眼神幽幽,那台上的戲子白皙的面容,烏黑的眼眶,那眼珠子靈動。

    敲門聲忽然想起,曾源看了眼似乎出神的周語瀾,前去開門,門外的小夥計和曾源說了幾句話,曾源猶豫了下,上前輕聲道:「大小姐,有位公子想要求見大小姐。」

    周語瀾一動不動,曾源正準備再說一遍,就聽見周語瀾淡漠道:「不見。」

    「那位公子說,小姐您看了這個就一定會見的。」說罷,曾源將之前小夥計遞給他的一枚玉珮奉在周語瀾的面前,只是淡漠的掃一眼,周語瀾微蹙眉頭,喃喃道:「大皇子怎麼回京城了……」

    那玉珮並不是普通玉珮,而是皇子們專用的玉珮,周語瀾身為明安侯府的小姐,對這個自然知曉。

    差曾源去請大皇子,周語瀾怔訟一瞬,那台上的戲子已經唱到了最後。

    大皇子楚凌,是貴妃之子,皇帝楚齊最寵愛的兒子,然而少時不幸,廢了雙腿,一直在山上修養,如今忽然回了京城,倒是奇怪,但更奇怪的事,他如何得知自己在這裡,還要見自己。

    思緒時,那包廂的門緩緩被推開了,一青衣侍衛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那俊美蒼白的不似真人的男子,寂靜陰沉的眼眸,看見周語瀾,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

    「瀾兒妹妹好久不見,可還記得凌哥哥?」

    周語瀾的幼時,那時楚凌雙腿健在,因為貴妃和楊舒雅交好,經常來明安侯府和周語瀾玩樂,奈何一次宮闈大變,楚凌也離開京城去了別地。

    腦海中印象模糊,卻也驚訝如今的楚凌變化太多,起身行禮,「自然記得,凌哥哥回京城,怎的不寫信告知妹妹,也好讓妹妹去迎接凌哥哥?」

    楚凌細細看著周語瀾,從頭髮到裙擺,「初到山上還寫信給妹妹,只是後來山上的師傅嚴厲,便也耽擱了,回京城也是忽然決定。妹妹比小時候更美了。」

    「多謝凌哥哥誇讚。」

    ……

    秦錚在後台換衣服,那臉上的顏色實在難洗,只得一點一點弄著,嚥了咽嘴巴,覺得口渴,去茶房倒茶,卻婷查房正在沏茶的夥計說道:「老闆吩咐了,得用最好的茶葉,這回伺候的可是尊貴的人兒!」

    「尊貴的人?誰啊?」

    「明安侯府的大小姐啊,聽說上回也是這大小姐邀請咱們老闆成為明安侯府的名下呢!據說還給了,那什麼牌子,反正很有用的牌子!」

    周小姐來了?秦錚心中一喜,見那幾個夥計閒聊著,茶還沒沏好,連忙回去將自己臉上收拾乾淨了,小跑著來到茶房,依著自己是老闆徒弟,又給了些個碎銀子,秦錚這才能把茶盞接了過來。

    「可得端好了,裡頭坐的可都是尊貴的人。」

    「還有人和周小姐一起麼?」

    「這倒不知是誰,但能讓周大小姐以禮相待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秦錚點點頭,心裡一絲微妙的感覺泛起。

    ……

    周語瀾重生一回,那些幼時的事已經忘的差不多,但到底還是對楚凌存著親近的意思,不談他的腿,眼神也避開楚凌的腿。

    「凌哥哥找瀾兒所為何事?」

    楚凌把弄著折扇,漫不經心道:「也沒什麼,只是這同源戲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戲班,哥哥想從這兒要一個人,若是瞞著妹妹也不太好。」

    「要一個人?」周語瀾輕笑著,眉眼彎彎,帶著幾分真誠,那笑容明媚絹雅,楚凌眼前晃了晃,一絲莫測閃過。

    「凌哥哥和瀾兒客氣什麼,那人叫什麼,瀾兒這就讓老闆領過來。」

    「哦?真的?」楚凌似乎起了興致,合起扇子,身子前傾,認真的看著對面的周語瀾,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妹妹說話可算話,哥哥也不會為難妹妹,那人姓秦名錚,如今是這同源戲班老闆的徒弟。」

    剛剛開門的秦錚就聽到了這話,一時愣了下,而周語瀾卻是僵住了嘴角,隨即就扯開笑顏,但那一瞬的僵硬還是被楚凌看到了。

    「妹妹有什麼難處?」

    周語瀾搖頭,餘光看到門口的秦錚,將心裡泛起的暗湧壓下去,笑道:「說誰誰來,凌哥哥,這便是秦錚,不知凌哥哥要他做什麼?」

    楚凌挑眉看向門口,見真的是秦錚,瞇起眸子,靠在輪椅上,淡淡道:「莫青,殺了他。」

    秦錚一驚,那楚凌身後的侍衛抽出長劍,寒光粼粼,身為侍衛自然是是聽主子的話,就要殺了秦錚,忽然眼前身影一閃,周語瀾擋在秦錚身前。

    「凌哥哥,瀾兒不知凌哥哥和秦錚有何過節,但這裡是同源戲班,見血終歸是不好的,凌哥哥能否看在瀾兒的面子上饒了秦錚一命?」周語瀾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麼,雖說他恨不得楚凌殺了秦錚最好,但自己的仇必須要自己一步一步得到,現在的秦錚還不能死。

    楚凌瞇著眸子,揚手示意莫青收起長劍,周語瀾攔在秦錚面前,楚凌沒說話,只靜靜的看著,直到確定周語瀾的眼底除了勸解沒有其他情緒之後,才笑道:「秦家沒落,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雖說這秦錚與我有些過節,但看在瀾兒妹妹的份上我便饒了他一命,但命雖饒了,懲罰還是有的。」

    周語瀾沒有回頭看秦錚,秦錚端著茶盞站在那兒,暗罵這具身體怎的惹了那麼多麻煩,如今竟是都要他來承擔,還麻煩周小姐,第一次印象那樣差,第二次也沒好到哪兒去,一時,秦錚看著周語瀾的背影入了神。

    秦錚看周語瀾入神,周語瀾背對著秦錚自然不知曉,而楚凌倒是看的一清二楚,眼色驟冷,一絲殺意閃過,揚手示意莫青低頭,輕聲說了什麼,隨即看向周語瀾:「瀾兒妹妹,我剛剛回京城,不知瀾兒妹妹能否陪我一程,至於這秦錚我自然不會傷他性命,莫青,帶秦公子出去,今日本皇子要和瀾兒妹妹好好遊玩一番。」楚凌淡漠的掃了眼他,本以為秦家的嫡子是個人物沒想到如此懦弱沒出息,躲在女人的身後。

    秦家和大皇子一派向來是對頭,秦家的沒落大皇子一派沒少下工夫,唯一留的秦錚自然是威脅,楚凌向來斬草不留根,奈何這回遇上周語瀾,面對昔日妹妹,楚凌自然是好哥哥的形象。

    莫青半脅迫的帶著秦錚出去了,秦錚想驚呼,但也顧忌周語瀾,隱忍的被莫青帶離了同源戲樓,扔在了一處巷子,力道很大,秦錚被摔的後背辣辣的疼,這古代人怎麼都一身功夫,軍營裡那個混蛋將軍也是,這個侍衛也是。

    「喂!不管秦錚惹了你家主子什麼事,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秦家沒落,你們也算報了仇。」

    莫青皺眉,這秦錚有點奇怪,哪有人自稱自己名字的。但那些莫青都不管,他只管完成主子的吩咐。

    「主子饒你性命,但從此以後你離開同源戲班,不准靠近周小姐一步,沒落的秦家,嫡子居然淪為戲子,身份下賤,周小姐高貴傾城,豈是你這種人能看的。」

    秦錚被說的臉色幾番變化,低頭不吭聲,在軍營的教訓告訴他,這種時候反抗只會更慘。

    「回去好好問問你父親,和大皇子作對,下場是什麼。」莫青警告一番,而秦錚低頭並不反抗,傳聞中秦家嫡子驕傲自滿十足十的貴族公子哥模樣,莫不是沒落之後性子也變了?

    秦錚低著頭,耳旁聽著那莫青的腳步聲遠離,這才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之前擦破皮的地兒,齜牙咧嘴的:「這些人,莫不是有了權利和地位就能為所欲為?這時代真是恐怖……」

    楚凌當年因著一場大火廢了雙腿,也帶走了他母妃,大火的一個多月之後,楚凌就去了山上跟著一師傅修養,許久未回京城,但這大皇子楚凌的寵愛,哪怕離開數九,這朝中人也是不會懷疑的。

    早早落建的晉王府,就等著楚凌大婚之後,皇上一個聖旨下來這府邸就是楚凌的了,如若不是如今太子的位子是楚慎,楚凌沒了雙腿,如今這朝局動盪也非一般。

    「小姐,那秦錚居然得罪了大皇子?難道是因為秦家?」

    周語瀾搖頭,「只怕秦錚這次是被秦家牽連了,紅拂,近日你多打聽一下秦家的動靜。」女肝歡血。

    大皇子回京的消息,周語瀾在兩天後從爹爹的口中得知,雖不解楚凌為何瞞著人回來京城,但這些都不是周語瀾該管的。

    書房裡

    周語瀾給爹爹沏茶,「爹爹,凌哥哥回京,是不是就常在京城,不回山上了?」

    「嗯。」周清抿了口茶,頓了下,說道:「你和大皇子幼時關係甚密,只是如今都大了,你過幾月及笄,大皇子也要娶皇子妃了。」那感歎滄桑的口氣,周清靠在椅背上,看向周語瀾。

    周語瀾面色不變,緩緩道:「瀾兒及笄,只怕倒是得好好準備著給凌哥哥的大婚賀禮了,爹爹,也不知是哪家的貴女如此榮幸?」

    周清見周語瀾神色平靜,他是看著楚凌和周語瀾長大的,方才也是擔心瀾兒對那大皇子存有什麼心思,「倒沒有,只是朝堂上皇上提了一句……」

    一句話說了一半,周清忽然停住了,低著頭不言語。

    「爹爹?」

    周清皺著眉,沉沉道:「瀾兒,聽聞夫人在籌備瀾兒你的婚事?」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