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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79章 多謝太子殿下 文 / 公子九

    傍晚時,周婷婉採摘了鮮花回來,將鮮花插進瓶子裡,瞧見皇后沉思的樣子。笑道:「皇后娘娘,姐姐呢?」

    「你姐姐出去了。」皇后淡淡的應了聲,眼裡一抹思慮閃過。

    周婷婉疑惑的皺了皺眉,隨即腦海裡精光一閃,似是無意道:「真是巧啊,姐姐今兒來了永壽宮就見到了皇上,皇上看著真年輕,很威嚴呢!」

    皇后攥緊了手帕,眼裡莫測情緒翻滾著,「真巧麼。」

    這個永壽宮,被楚齊的眼線佈滿了,什麼巧,分明是楚齊得知周語瀾來了這兒,特地趕過來了。為什麼?皇后心裡複雜,忽而閃過周語瀾那種美得窒息的容貌,難道——

    皇后久病,不受寵。永壽宮除了王嬤嬤便沒了能信任的人。漸漸變得生性多疑起來,若是楚慎在反倒好,但如今,楚慎不在。

    晚上賞月。各宮眾人都在永壽宮,楚齊的妃子都是朝臣的女兒,聚在一起,每個人身後代表的都是一方勢力,後宮中人舉步維艱,每走一步都得思索。

    「周小姐如此美貌,過幾月及笄,這親事也該說了。」說這話的是楊妃,她一身艷麗的裝束,眉梢滿是風情,看向周語瀾,笑道:「周小姐身份尊貴。容貌傾城,又得了皇上親筆封的第一才女,這將來嫁給誰,誰都得樂了。」

    眾人心思微妙,周語瀾這身份這容貌都是頂頂的好,配給一般的貴公子,那都是別人高攀了,除非是嫁入皇家,如此想來,眾人看向楊妃的眼神裡多了一絲瞭然。

    珍妃眼珠子一轉,閃過一絲算計,巧笑嫣然看向楊妃:「妹妹聽說楊妃姐姐之前去明安侯府邀請周小姐來宮中做客,結果卻撞上了皇后娘娘,這可真巧啊!」

    皇后不受寵,但奈何身後家世強,眾人爭寵擠兌也不敢太過火,但能讓皇后和誰鬥上了,隔岸觀火,一向是這些妃子的愛好。

    「珍妃妹妹消息真靈通。」楊妃唇角勾起一抹嘲意,「但不論是皇后娘娘還是本宮,明安侯的兩位小姐都進了宮,此時都在這兒坐著。」說罷,鄙夷的瞥了眼珍妃,看著對方臉色瞬間變了,心下大為痛快,但面色還是笑盈盈的看向周語瀾:「周小姐,聽說你為我們準備了一首曲子,這皇上還沒來,何不先透露透露?」

    周婷婉和周語瀾是坐著一起的,面前擺放著兩架長琴,周婷婉嘴角抿笑,低聲道:「姐姐可真受歡迎,妹妹好生羨慕。」

    此時的備受矚目,那就是如坐針氈,這兒的人哪個是簡單的,周語瀾心中輕歎,恭敬回道:「是臣女和妹妹的合奏,眾位娘娘一會兒就能聽見了。」

    月上柳梢頭,楚齊站在殿門口,不知站了多久,那小太監也沒稟告,楊妃餘光瞧見了,差點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道:「參見皇上!皇上怎的站在那兒不出聲啊,嚇死臣妾了。」

    楊妃的驚呼聲一出來,眾人望過去,而楚齊已經走出了那陰影,出現在眾人視線裡。

    宴會開始了。

    宮中某處,楚慎拿著鳥籠子走在走廊,忽而永壽宮那處傳來陣陣琴聲,和那日在朝華庭聽到的琴聲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巖末聽了聽,道:「今兒皇后娘娘似乎和諸位妃子以及明安侯家的兩位小姐在賞月,皇上也在。」

    「父皇也在?他也會對這感興趣麼。」楚慎拎著鳥籠子停下了步伐,看向永壽宮的方向,忽的,將鳥籠子塞給巖末:「將這個送回太子宮,本宮要去個地方。」

    巖末睜大眼睛,連忙道:「殿下您去哪兒?」

    轉眼間楚慎就跳下了走廊,消失在夜幕中。

    而此時的永壽宮,隨著琴聲了了,也伴隨著一聲尖叫,皇后眉頭微蹙:「誰如此無禮!」

    驚叫的是個貴人,她慘白了臉色,跳離了座位,大叫道:「有,有老鼠啊!」

    老鼠?皇宮內院怎會有老鼠?

    妃子們臉色一變,紛紛低頭看腳底下,有些人甚至惴惴不安的起身,那些優雅貴氣全都沒了,滿臉的驚慌懼怕。

    楚齊慢悠悠的喝茶,餘光掃向周語瀾,她疑惑的看著周圍,倒和其他人那慌亂的樣子不同。

    椅子間一抹黑影竄過,周婷婉看了眼皇后,輕笑道:「皇后娘娘,婷婉很是感謝皇后娘娘能邀請婷婉,按理姐姐是第一才女,婷婉不過是敗將而已,多謝娘娘邀請婷婉來參加宴會。」

    皇后和周婷婉相處倒比和周語瀾相處更加和睦一些,如今聽了周婷婉的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周語瀾,淡淡道:「是本宮邀請的你們,但如今是皇上邀請的你姐姐,本宮要說邀請,也就邀請了你一個。」

    周婷婉眨了眨眼睛,道:「皇后這是什麼意思?」

    說話間,那椅子間,黑影竄來竄去的,皇后一不小心看到了,頓時臉色蒼白,本以為是捕風捉影,誰知竟是真的有老鼠!

    「來人啊!快捉老鼠捉老鼠!」

    周婷婉垂下眸子,眼裡閃過一抹莫測,姐姐啊姐姐,你如此聰明如此美貌,但若是得罪了皇后那該如何呢?周婷婉想起白日皇后看向周語瀾眼裡隱隱的不滿,心下輕嗤,皇上難得來一次永壽宮,卻也是因著周語瀾的緣故,皇后心裡這根刺怕是種下了。

    亂成一團,女人的尖叫聲,慌亂聲,楚齊溫和的眉頭也不免輕皺了下,起身,吩咐道:「回上書房。」

    此時小太監小宮女們已經四處的開始捉老鼠,好好的一場賞月會就這麼搞砸了,皇后心裡焦急,看著皇上離去的身影也不知如何挽留。

    周婷婉忽的拉住周語瀾的手臂,道:「姐姐,你看見那老鼠了麼?」

    「老鼠?」周語瀾環顧四周,只瞧見眾人在四處亂竄,也沒看見什麼老鼠,「我沒……」周語瀾眼睛瞪大,不住的後退,「妹妹……你身後……你身後……」

    周婷婉挑挑眉,回首,那一隻「老鼠」竄上了周婷婉的後背,直直的朝著周語瀾撲去。

    「啊!——」

    周語瀾緊緊閉著眼睛,卻感覺一股力道撞了自己一下,脖子處一陣刺痛感,隨即就是控制不住的向後跌倒。

    楚齊下意識的接過周語瀾,溫和的視線突地變冷,忽的射向那邊滿面驚慌的周婷婉,「你方才在做什麼!」

    「老鼠啊……我,我,」周婷婉狠狠的跪倒在地,求饒著:「臣女一時驚慌失措,看見一老鼠撲向了姐姐,幸好皇上搭救,否則姐姐就要摔在地上了!」

    這一出發生了,而另一邊一小太監也抓到了那罪魁禍首,原來並不是什麼老鼠,而是一隻黑色的小貓,體型太小,速度又快,才誤以為是老鼠。

    「這慌亂的像什麼樣子!」楚齊怒道,那發怒的聲音,在楚齊懷裡的周語瀾都察覺到哪胸膛的震動,驚愕的看著楚齊,臉色瞬時變得蒼白如紙。

    一瞬的寂靜,皇后驚訝的看著楚齊抱著周語瀾就轉身離去,驀地向前走幾步,眼神變得冷起來,瞪向周婷婉,「你姐姐怎麼在皇上的懷裡!」

    楊妃也驚的說不出話來,紛紛看向周婷婉。

    周婷婉跪在地上,低著頭,緩緩道:「是皇上救了姐姐,姐姐被那可惡的貓兒襲擊,是皇上緊急關頭救了姐姐,如今怕是找太醫去了,姐姐的脖子貌似給貓兒劃傷了。」

    「原來如此。」楊妃皺著眉,連忙道:「皇后娘娘,周小姐受了傷,臣妾先去看望。」

    那老鼠沒了,眾妃子也明瞭了,也紛紛告辭。

    皇后站在原地,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心下冒起一股子火氣,驀地打翻了茶盞。

    周婷婉緩緩抬頭勸道:「娘娘息怒。」

    「息怒。」皇后喃喃著,一怔,隨即坐回了椅子上,淡淡道:「希望是本宮多慮了。」

    一時安靜,皇后倒是冷靜了下來,深思熟慮一番,也覺得自己多疑,周語瀾如今十四歲,還未及笄,雖美,但還是孩子,楚齊都是幾個兒子的父親了,怎會看上她?這麼想著,皇后苦笑一聲,宮牆寂寞,倒是變得多疑起來,如此,想起周婷婉之前的話,起身道:「隨本宮去看看你姐姐吧,在永壽宮被貓兒抓傷,也是本宮的責任。」

    漆黑的小道上,幾個太監打著燈籠,步子快速,楚齊抱著周語瀾到了龍雲殿,皇帝的寢宮,靠近上書房。

    周語瀾身子僵硬,楚齊不說話,她也不知該說什麼,脖子上鮮血的溫熱,鼻間粘稠的氣息。

    「太醫。」楚齊將周語瀾放在榻上,身後的太醫立馬上前檢查。

    周語瀾僵著身子,輕聲道:「多謝皇上。」

    楚齊點點頭,並沒說什麼,便出去了。

    皇后和幾位妃子也趕到了龍雲殿,瞧見楚齊在大殿裡喝茶,皇后問道:「皇上,周小姐傷勢如何?」

    「無礙,太醫正在包紮。」說著,楚齊眉頭一擰,「周語瀾是明安侯的女兒,在後宮出事,那白皙的脖子出現那麼恐怖的傷痕,這該讓朕如何向明安侯交代!」

    皇后身子一顫,也憂慮起來,「那貓兒也不知是哪個妃子養的寵物,臣妾已經命人去查了,這天色晚了,這周小姐這傷勢……該怎麼回府?」

    這麼晚了,周語瀾帶著傷回府,這讓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楚齊看了眼皇后,淡淡道:「先讓周小姐留在宮裡吧,等傷勢完全好了再回府也不遲,對明安侯,皇后你就說你甚是喜愛周小姐,便留她下來過些時日。」

    皇后咬著唇,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週二小姐。」

    周婷婉盈盈福身。「皇上。」

    「週二小姐明日再回府吧,屆時,希望週二小姐知道分寸,該如何對明安侯說今晚的事。」

    周婷婉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恭敬道:「臣女明白。」

    月色明亮,龍雲殿的人依舊在忙活,周婷婉借此退了出來,站在殿門口,眉頭微蹙,那貓兒是她做的手腳沒錯,但她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甚至皇上的表現也出乎了她的意料,皇后看樣子並沒有完全厭惡周語瀾,甚至在留在了宮裡。

    周婷婉總覺得今晚,雖是自己一手造成,但其中推波助瀾的或許不知她一個。

    正思忱著,殿裡出來一個小太監,他低著頭走到周婷婉身邊,恭敬道:「週二小姐,皇上讓奴才給您帶幾句話。」

    周婷婉心裡隱隱有不安,「什麼話?」

    那小太監低著頭,低聲道:「週二小姐對周小姐的姐妹之情,皇上看到了。」

    一股涼意竄了上來,周婷婉面色平靜,但垂在袖子裡的手漸漸縮緊,她似乎親手開啟什麼不得了的陰謀。

    周語瀾脖子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但傷痕明顯,白皙的脖頸上,兩道鮮紅的抓痕,鮮血還在往下滴,著實可怖。

    太醫小心翼翼的處理著,但儘管如此,周語瀾還是咬緊了唇,隱忍著痛意。

    「周小姐,您的丫鬟紅拂皇上已經差人接了過來,這藥方子奴才已經遞給紅拂姑娘去煎藥了。」

    周語瀾點點頭,伸手撫摸著被包紮的脖頸,眸中閃過一絲思慮。

    在那混亂之中,是誰推的自己?周婷婉?她為什麼這麼做?

    而且,方才聽奴才稟告,皇后將自己留在這後宮中直到傷勢好了為止,眼下這情況,也不太好貿然回府,反倒會惹流言蜚語,雖說周語瀾不喜這後宮,危機四伏,但這時候,也不得不如此了。

    紅拂一會兒就進了寢宮,端著藥侯在周語瀾身邊。

    「小姐,您的脖子……」

    「無礙。」周語瀾搖搖頭,「紅拂,你從外頭進來,可看見妹妹了。」

    紅拂皺了下眉,思道:「方纔瞧見二小姐和一小太監說著什麼話,但一會二小姐就離開了,奴婢也不知她去了哪兒。」

    宴會上,那被誤認為老鼠的貓兒這永壽宮是皇后所居之地,怎會出現貓兒,周語瀾靠在榻上,唇瓣慘白,一雙眸子沉靜如水,「紅拂,我暫時不需要服侍,你去一趟永壽宮,如果碰見妹妹,別出聲,靜靜跟著,有什麼事,回來了和我說。」

    「跟著二小姐?」紅拂是隨著周語瀾一起進宮的,但忽然出了這事,紅拂倒被留在了永壽宮,之後還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才能來服侍周語瀾。

    「嗯。」

    紅拂得了令,便出了龍雲殿。

    大殿內,燭光閃爍,器具發著華貴的光芒,這不同於其他宮殿,這是皇帝的寢宮,四周安靜,周語瀾靠在榻上,也有一絲拘束,甚至覺得這身下的塌也像長了刺一般,但沒有下令,周語瀾也不能離開。

    安靜的殿內,出現輕緩的腳步聲,一雙明黃色的靴子走在毯子上,夜色繚繞,周語瀾已經漸漸困了,但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瞧見站在塌旁的人,身子一緊,連忙起身行禮:「參見皇上!」

    楚齊低眸看著慌張的周語瀾,抬手將她扶起來。

    「今晚你先歇在龍雲偏殿,明日朕命皇后將一處院子收拾出來。」

    周語瀾不敢抬頭,緊身道:「皇上厚待,只是臣女養傷也不敢勞煩皇上和皇后,不必特地為臣女收拾一個院子。」

    「哦?」楚齊輕笑著,拍拍周語瀾的頭,就像長輩對小輩那樣的慈愛,「那你先在偏殿歇著,你不願朕也不會勉強你。」

    「是。」周語瀾福身,楚齊見她拘謹低頭的樣子,也知她不知所措,環顧四周,溫和的眸中閃過一絲莫測,「你的那個丫鬟呢,在哪兒?」

    紅拂去了永壽宮,遠遠的瞧見周婷婉的身影進了永壽宮,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周語瀾皇后插不上手,但周婷婉她還是能插上手的,將她安排在了永壽宮的偏殿裡。

    但周婷婉打開偏殿的門,卻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去了一個獨闢的小廂房,那兒鎖著之前抓著的那隻貓兒,紅拂正想繼續跟上去,然而身後忽然出現一個人,捂著她的嘴,帶著她迅速離開了這裡。

    永壽宮外頭,月色下,紅拂看清了那把自己帶到這兒的人,瞬時驚住了,「太子殿下!」

    楚慎掃了眼那永壽宮,這紅拂他是認得的,周語瀾身邊的丫鬟,思及之前聽到的事,心下一沉。

    「紅拂,你為何跟在週二小姐的身後?」

    紅拂眼神躲閃,低著頭不說話,楚慎皺了皺眉,「是周小姐吩咐你的?」

    「殿下……」

    「紅拂姑娘還是回周小姐身邊伺候她吧,永壽宮。」楚慎溫和的眉眼隱在月色的陰暗下,語調略有些冷意:「永壽宮不是紅拂姑娘能來的地方,尤其是這安靜的晚上。」

    紅拂臉色微紅,低著頭連忙謝罪:「紅拂知錯了!求殿下贖罪!」

    楚慎一身深色袍子,彷彿和夜色融為一體,那雙溫和的眸子帶著平靜,半晌,從袖中拿出一個銀色的物件,抵到紅拂跟前。

    「把這個交給你家小姐。」

    那是一個銀色的香薰球,紅拂疑惑的接了過來,「這不是小姐上回丟失的香薰球麼,怎麼在殿下手裡?」

    紅拂還不知道那日在朝華庭,周語瀾曾經見過楚慎,此時瞧見這香薰球在楚慎手裡,一時愣住了。

    「你把這個交給你家小姐,她會明白的,還有,別再進永壽宮了。」楚慎說完就轉身離去。

    紅拂握著香薰球,不解的皺了皺眉,猶豫了下,還是聽著楚慎的話,沿著原來的路子回了龍雲殿。

    而此時的龍雲殿,周語瀾已經洗漱完畢,這兒是龍雲殿的偏殿,這擺設佈置更是華貴,周語瀾坐在桌前,眉目間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絲憂慮。

    無緣無故的,從心底泛出來。

    紅拂推開殿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銀色的物件。

    「這是什麼?」

    紅拂將香薰球遞給周語瀾,道:「奴婢去永壽宮,只瞧見二小姐貌似有點鬼鬼祟祟的樣子,之後被太子殿下攔住了,太子殿下給了奴婢這個東西。」說著,疑惑的瞅著香薰球,道:「小姐,您這香薰球怎麼在太子手裡?」

    觸手生涼,周語瀾將香薰球握在手裡,眸中倒沒有太多的驚訝,整個朝華庭都找不到,那麼也只有在小樹林的時候丟掉的,在楚慎手裡也是正常。

    倒是楚慎為何會出現在永壽宮,攔下紅拂卻並沒有宣揚。

    隱隱的,周語瀾嗅到了一絲命運的味道,這股不安從心底泛了出來,周語瀾握著香薰球,半合著眼睛。

    「小姐,您是不是困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周語瀾坐在梳妝鏡前,看著紅拂鋪床,這兒是龍雲殿偏殿,用色大膽,那帷帳是及其明艷的紅色。

    「小姐,歇息吧。」女大狀亡。

    「嗯。」

    周語瀾走向床邊,目光觸及那艷麗的紅色,腦海忽然一黑,電光火石間竄出一連串的記憶來,一時沒控制住,周語瀾步步向後退,臉色蒼白。

    「小姐!」紅拂連忙扶住周語瀾,看著她臉色蒼白,一雙漆黑的眸子亮的嚇人。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兒不舒服?」

    周語瀾瞪著眼睛,看向虛空,驀地抓住紅拂,定定道:「紅拂!替我聯繫一個人!」

    紅拂不明所以,「誰?」

    「威親王府的柳安遲柳將軍!」周語瀾一字一句的吐出來,她終於想起,前世,她已成為秦錚妻子,秦錚步步高陞,對柳安遲是百般打壓,也是那時候周語瀾意外知曉秦錚最初是在柳安遲手下的軍營裡。

    秦錚向來瑕疵必報,柳安遲當年如此卑微對他,他自然記在心裡,如此想來,當年和秦錚的第一次見面,或許就奠定了後來周語瀾的下場。

    紅拂雖不知周語瀾為何如此,但看她堅定的樣子也不多問什麼,但如今身在後宮,聯繫前朝將軍,倒是有些困難,紅拂將這想法告訴周語瀾,周語瀾沉思片刻,手中摩挲著那香薰球,淡淡道:「那麼,紅拂,遞信給太子殿下,就說瀾兒多謝太子殿下返還香薰球,想親自道謝。」

    第二日,永壽宮,周婷婉得了吩咐,回明安侯府,笑意盈盈和皇后告別,隨後便除了宮門上了馬車。

    馬車裡,流珠伺候著周婷婉,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婷婉的臉色,輕聲道:「二小姐,雖說大小姐受了傷被留在宮裡,可把二小姐您送回府,這……這差別待遇……奴婢也替您不值啊!」

    周婷婉輕佻眉頭,掃了流珠一眼,流珠立馬神色一凜,連忙道:「奴婢也是為二小姐著想,皇后娘娘對二小姐如此之好,還賞賜了好些個東西,不如求求皇后娘娘……」

    「流珠你在說什麼呢。」周婷婉打斷了流珠的話,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何時輪到你替我做決定了?」

    「二小姐!」流珠一慌,連忙跪了下來,馬車搖搖晃晃,車轱轆的聲音如此明顯,流珠磕著頭,「奴婢知錯了,求二小姐原諒!」

    周婷婉漫不經心的掃了流珠一眼,手撐在桌案上,緩緩道:「在宮裡又如何,後宮危機四伏如今更是波濤暗湧,周語瀾在那兒純粹是自討苦吃。」

    流珠連忙點頭,「是是,還是二小姐看的長遠。」

    「而如今府裡頭,周語瀾不在,倒是少了個礙手礙腳的。」周婷婉輕聲喃喃著,眼神瞥向那跪著的流珠,「起來吧。」

    「是,多謝二小姐。」

    永壽宮,昨日出了那樣的驚嚇,雖說那貓兒已經看管起來,但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皇后也嚇的不輕,楚慎得了消息趕到永壽宮,帶了幾貼子安神的藥來。

    皇后靠在榻上,屋子裡燃著安神的香,楚慎一進來,就看著那燃香的爐子,問著旁邊的宮女。

    「這香是哪兒來的?」

    「回太子殿下,是皇上聽聞皇后受了驚嚇,所以送過來的。」

    楚慎多看了那香幾眼,隨後走進了內殿,皇后瞧見楚慎,眼神一掃,掃到那拿著的藥,歎道:「本宮身子不好,也勞煩慎兒你總是帶藥給本宮。」

    「母后。」楚慎將要遞給王嬤嬤,王嬤嬤接了過來就去小廚房熬藥去了,楚慎坐在凳子上,替皇后蓋上了毯子。

    「昨日永壽宮的事,兒臣也聽說了,那周小姐似乎還受了傷?」

    皇后點點頭,「唉,本宮先前還看不慣那丫頭,但看見她受了傷,那麼漂亮的脖子被劃了好幾道傷痕,本宮也於心不忍。」

    「母后怎麼看不慣周小姐了,莫不是她做了什麼惹母后不快的事?」

    皇后神色有點尷尬,動了動唇似是難以啟齒,她該怎麼說,女人的天性不喜比自己優秀漂亮的女人?但那孩子還未及笄,說出來,倒顯她這個皇后小家子氣了。

    「也沒什麼,那丫頭沏茶手法很好,禮儀高貴典雅,本宮倒不是挑她的錯……」皇后嚅嚅的說了幾句,便不想再說了,拉起楚慎的手,吩咐道:「母后身子不好,你替母后去看看那周小姐吧,順道帶點東西過去。」

    楚慎點點頭,溫和的眉眼帶著笑意,手捏了捏皇后的手,頓時嘴角拉了下來:「來人!給母后拿個湯婆子,母后的手怎麼這樣冷?」

    頓時,永壽宮一陣忙活,皇后無奈的看著手裡的湯婆子,這還不是冬日,若是冬日了,也不知這慎兒該怎麼擔心了,雖是這麼想著,但皇后的眼裡還是漾著一絲暖意。

    出了永壽宮,楚慎沒有回太子宮,而是繞了個道,去了龍雲殿,身後的巖末拿著好幾份補藥和珍寶。

    然而在路上卻撞上了周語瀾身邊的紅拂姑娘,她瞧見楚慎也是一驚,眼睛瞪的大大,可愛的很。

    「太子殿下這是去哪兒呢?」

    巖末示意著手裡的東西,道:「殿下去看你家小姐呢。」

    「咦?那真巧!」紅拂揚開了笑,看的巖末愣了下,這丫頭倒不似主子那麼沉靜的樣子,看了眼楚慎,他並沒有說話的意思,便開口了:「巧什麼?」

    「我家小姐也差我來請太子殿下呢!昨日殿下返還香薰球,小姐想親自向殿下道謝,如今倒是恰好碰上了!」說著,紅拂輕聲笑了出來。

    香薰球?

    楚慎無聲的笑了,溫和的輪廓越發平和。

    周語瀾沒有在龍雲殿,那兒是皇上的地方,處處眼線周語瀾還沒那麼蠢,這是一處較為僻靜的小花園,一處小亭子,周圍安靜的沒有人經過。

    亭子裡,坐著一人,淡粉色的宮裝,勾勒出少女的曲線,眉眼如畫,朱唇點紅,而一雙沉靜的眸子卻不是少女般的活潑美好。

    「周小姐穿起宮裝來,倒是比平常好看了不少。」

    楚慎進了亭子,獨身一人,巖末被他派著去龍雲殿,將補藥珍寶帶了過去,隨行有紅拂。

    周語瀾起身行禮,「太子殿下。」

    微風徐徐,周語瀾倒了杯茶遞給楚慎,對方一身深藍色的袍子,嘴角似乎習慣性勾起的溫和笑意,看著別人,似乎都是那溫和平靜。

    「瀾兒此次來是想道謝的,那香薰球是父親送給瀾兒的東西,瀾兒答應父親要隨身帶著的。」周語瀾雙眸蓄起笑意,淡淡道:「多謝太子殿下,否則瀾兒真不知該去哪兒找。」

    「不必,周小姐找本宮應該不僅僅是為著那香薰球的事吧。」

    楚慎何等聰穎,雖是噙著溫和的笑意看似平和,但那雙眼睛卻是毒的讓人心驚,「雖說與周小姐接觸不長,但依著周小姐性子,若是道謝想必也不會親自道謝,更何況這兒還是如此僻靜,不明白的人路過瞧見了,還以為本宮與周小姐在商談什麼秘辛。」

    話語淡淡,那神情也不變分毫,周語瀾見此在心中微歎,也沒準備瞞著,抬眸坦蕩蕩的說著:「殿下,瀾兒此次道謝是其中一個目的,而另一個是想拜託殿下一件事。」

    「哦?」楚慎平淡的眸中浮現一絲興味,看向周語瀾,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周語瀾抿著唇,道:「瀾兒想拜託太子殿下讓瀾兒和柳安遲柳將軍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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