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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77章 環環相扣 文 / 公子九

    就像從高處往下,再忽的停頓,周婷婉咬緊了唇,呼出一口氣。轉身,那手上的食指滴下一滴鮮紅。

    「妹妹還是包紮一下吧,傷口雖小可也是會疼的。」

    周婷婉沒回答,周語瀾看向流珠:「主子沒吩咐,難道你也像木頭人一樣麼,還不快包紮!」

    流珠連忙看向周婷婉,見她沒反對,道:「是。」

    周語瀾離開琴旁,眾人那詭異的神色看向周語瀾,周婷婉的琴聲夠讓她們驚訝的了,然而碰上周語瀾的,那琴聲居然直接被擊敗了,兩種琴聲對撞,所造成的場面。讓人無法描述。

    朝華庭不遠處,楚慎聽著這琴聲悠揚,之前那種和另一個琴聲廝殺的彷彿並不是她,楚慎或許只是猜測。他覺得這彈琴的是周語瀾。

    手上把弄著那香薰球。裡頭淡淡的清香讓人格外清醒。

    大殿內,樂歌頓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天下人才輩出,兩個女子彈奏如此曲子實在讓人震撼。而那後來居上的琴聲,讓樂歌實在心癢癢的,終於忍不住開口:「後來的那道琴聲所奏之人是誰?」

    大殿一片寂靜,柳安媛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明安侯大小姐周語瀾。」

    「周語瀾?」樂歌感歎道:「這周小姐技藝高超,我等實在望塵莫及,週二小姐的琴聲激昂,明安侯府出了兩個如此聰穎的女子,實在是福氣啊。」

    確實,這琴聲獨到,誰人能比。

    魏敏敏急切的問道:「那這一場贏的人是誰?」

    方才樂歌說魏敏敏比之柳安媛技高一籌,想著周婷婉的是外室。也不會高到哪兒去,誰知她彈的竟如此震撼,而之後還來了個已經離開的周語瀾!

    周語瀾已經贏了一場畫技,若是這一場再贏了,那豈不是……魏敏敏臉色越發難堪。

    「這一場贏的人自然是後來居上的周大小姐,週二小姐或許是面對姐姐有些緊張,最後發揮失常了。」

    贏的人是周語瀾,幾人歡喜幾人憂,周婷婉坐在角落,一側的流珠正在包紮,聽了這結論,一絲情緒也無,一雙眸子暗的彷彿深淵。

    也許只有周語瀾和周婷婉知道,周語瀾真正贏的是那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眾人看向周語瀾,然而對方不驕不躁,臉上一直溫和平靜,到讓人看著有點心驚,這周語瀾性子真是沉穩,如此福氣竟也能保持如此平靜。

    其中最難堪的當屬魏敏敏,這一場由她籌辦的宴會,結果卻是一場也未贏過,還在最後鬧出了琴弦斷裂的事。

    此時從殿外進來幾名宮女,為首的說道:「柳小姐的馬車上並沒有利器之類的東西。」

    這話一出,魏敏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眾人神色各異,這一出鬧的原來是魏敏敏弄錯了,既然不是柳安媛弄的,那麼是誰?難道是魏敏敏自己弄的想嫁禍給柳安媛?

    那些人的懷疑目光讓魏敏敏如坐針氈,眼裡滿是羞憤和不解。

    怎麼回事,難道這事真的和柳安媛無關麼?

    「魏小姐,你是否該履行承諾了?」柳安媛倨傲著說道。

    魏敏敏搖著唇,很是怨懟。

    其他貴女看清形勢,也都紛紛道:「是啊,魏小姐該履行承諾了!否則豈不是故意要陷害柳小姐麼!」

    魏敏敏臉紅羞燥,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莽撞,讓柳小姐了無辜了。」

    「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但這件事你如此咄咄逼人我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了,不過既然你道歉今兒我便放過你,但今後魏敏敏你記著了,你最好勸道你的晉陽侯府莫要和我威親王府對上,否則,就修要怪我威親王府這個長輩欺負晉陽侯府這個小輩!」

    「你!——」魏敏敏狠狠的盯著柳安媛,但心裡也略有點慌亂。

    柳安媛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魏敏敏一眼,就離開殿門口走了。

    這貴女才藝會,周語瀾得了最後頭籌,倒是還不比魏敏敏和柳安媛之間的紛爭來的精彩,但到底,那琴聲在眾人心裡都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今年的貴女才藝會,到底是不平凡了一回。

    大殿內,眾人漸漸離去,而樂歌琴師也準備回宮將最後的結果告知皇帝。

    周語瀾踏出大殿的門檻,身後的周婷婉忽然開口:「恭喜姐姐成為這才藝會的頭籌,想必明日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就要傳開了。」

    「多謝妹妹,妹妹一曲十面埋伏可是震撼的很呢。」周語瀾站在門口,背著光,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周婷婉原地未動,淡淡道:「聽聞姐姐期間離開一回,不知姐姐去了哪兒?」

    「也沒去哪兒,只是有點悶透透氣而已,妹妹受了傷看樣子也累了,還是快些回府吧,姐姐先走了。」周語瀾瞇起眸子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流珠直到周語瀾離開後,輕聲道:「奴婢分明把東西放在柳小姐的馬車裡的,也不知那些宮女為何會搜不到!」

    為何會搜不到,周婷婉心裡隱隱有猜測,但如今也不重要了,不論事情發展如何,都已經達到了周婷婉的目的,周語瀾怕是也不會想到,無形之中她倒是幫了周婷婉一把。

    周語瀾坐著柳安媛的馬車,轱轆聲緩緩,裡頭燃著熏香,紅拂在一側為周語瀾整理那被弄髒的衣角。

    「柳姐姐,這東西給你。」

    周語瀾拿出一手帕遞給柳安媛,然而裡頭的剪刀卻是被周語瀾扔了,那東西到底還是不要讓柳安媛知曉才好。

    「咦?」柳安媛摸了摸自己放手帕的地方,訝異道:「這是什麼時候丟的我竟不知道,多謝你了瀾兒。」接過手帕,柳安媛握著周語瀾的手笑道:「今年和你一起來這才藝會真是來對了,瀾兒,恭喜你了,明日皇上應該就會下旨給你賞賜。」

    「賞賜?」

    柳安媛點點頭,「這一年一次的才藝會,能在朝華庭籌辦,定然是受皇上重視的,贏者能得到天下第一才女的稱號,然而往年的才藝會參加者都是技藝不精的,哪怕贏了也擔不得天下第一才女,但瀾兒你不同啊,那畫那琴,那可都是待畫師和琴師回宮稟明了皇上,皇上定會賞賜你的!」

    「多謝姐姐讚歎,瀾兒哪有那麼好。」

    每年的才藝會都會舉辦,但實際上距離上一次出過天下第一才女的名頭已經是好幾年前了,而今年參加的魏敏敏和柳安媛周語瀾也都是第一次參加,今年也有去年參加過的,本以為還如往年一樣,結果出了周語瀾這個人。

    經此之後,周語瀾的名聲和容貌怕是藏也藏不住了。

    柳安媛看著靜靜坐在那兒的周語瀾,一動不動也是那樣的傾國傾城,柳安媛心裡微歎,卻也不知歎的是什麼。

    忽而,紅拂盯著周語瀾的腰間,驚道:「小姐,您的香薰球呢?」

    周語瀾看向自己的腰間,卻也是一驚,之前在大殿沒有顧到自己,這香薰球什麼時候掉的都不知曉,那是父親送給自己的香薰球,萬萬不能丟的。

    「好姐姐,我想回一趟朝華庭,東西丟在那兒了。」

    柳安媛點點頭,連忙讓車伕調轉,回去朝華庭。

    「姐姐先回親王府吧,瀾兒也不知能找多久才能找到!」

    朝華庭門口,周語瀾下了馬車,身後的柳安媛猶豫了一會,道:「這樣吧,我先回親王府,之後通知一下明安侯府,屆時讓明安侯府派馬車過來。」

    「嗯,也好,多謝姐姐了。」

    這兒的宮女都是眼尖的,這周婷婉贏了兩場,得了如此之高的評價,指不定這身份什麼時候就能隨著皇上的聖旨給變了,得知周語瀾找東西,自然慇勤。

    柳安媛看著她進了朝華庭,忍不住笑道:「謝什麼呢,你幫我的你雖不說,可我都知道,能得一天下第一才女如此庇護,我也是慶幸。」柳安媛手裡攥著那繡著百合花的帕子,今日之事,哪怕她不明過程真相,但罪魁禍首魏敏敏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畫師,尚書大人,琴師,三位進了宮一一向皇上稟告,這貴女才藝會的頭籌如何,貴女們的表現如何。

    琴師樂歌是最後一個進的書房,一進去就瞧見了皇上楚齊正拿著一幅畫細細的看著,樂歌恭敬的行禮:「參見皇上。」

    楚齊拿著畫,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樂歌,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第一場畫技贏的是明安侯的女兒周語瀾,如果這第三場贏的不是她,那麼你也不必向朕稟告了。」話到結尾已經添了絲冷意,但稍瞬即逝。

    樂歌愣了下,沒想到皇上對這周小姐如此看重。

    「這一場琴藝贏的是周小姐,周小姐贏了兩場。」說著,樂歌抬眸覷了覷楚齊手上的畫,「不知皇上手中的畫是否是周小姐的?」

    「嗯,白臨對這畫倒是喜愛的很。」楚齊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隨手將畫遞給一側的小太監。

    「她竟贏了兩場麼。」楚齊嘴角帶笑,眼角的細紋溫和,楚齊的幾個兒子都是俊美之人,楚齊雖然漲了年紀,但容貌保養良好,然而溫和的笑意或許是久居上位的緣故,竟是有點冰涼的感覺。

    「畫讓白臨如此癡迷,讓朕看一會,白臨都糾結好一段時間,你呢,你覺得周小姐的琴聲如何?」

    樂歌回想一下那琴聲,眉目間隱隱的震撼,楚齊見了嘴角的笑意微深。

    「周小姐的琴聲,請恕樂歌不知用語言來如何形容,初始聽週二小姐的琴聲如此凌厲震撼,但周小姐的琴聲明顯更勝一籌。」樂歌反覆思索著,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這一段話。

    楚齊不知是什麼表情,靠在身後的龍椅上,半晌,道:「既然那周語瀾如此才藝絕倫,這空了幾年的『第一才女』的名頭也該賜了。」

    樂歌越發恭敬,躬身道:「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周愛卿兩朝元老,如此為國忠心,她的女兒怎能虧待了呢。」楚齊慢悠悠的說著,身側的福公公明瞭,呈上了空白的聖旨,楚齊揮手落筆,筆鋒行走間,穩健有力,帶著一絲鋒芒隱在尾稍。

    完畢之後,將聖旨遞給福公公,擺擺手,那福公公躬身著退出了大殿。

    楚齊看向下面跪著的樂歌,淡淡道:「你回樂工坊吧。」

    「是,皇上。」

    聖旨到了明安侯府,周語瀾才剛剛回來,踏進雨霖閣,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被周清派來的丫鬟叫去了正屋,接聖旨。

    周語瀾倒沒想到,這聖旨來的如此之快,但福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又怎會是假。

    福公公是從楚齊還是皇子時就伺候的太監,這在內宮地位不低,宣完了旨,福公公滿面笑意的說道:

    「恭喜侯爺恭喜大小姐。」

    周語瀾接過聖旨,但心思卻微微不在這上頭,她回了朝華庭,然而大殿周圍,甚至小道上都沒有香薰球的蹤影,那些宮女們一起尋找,角落都翻遍也沒有香薰球的影子,周語瀾甚至還去了見到楚慎那兒的小樹林,然而那裡出了風吹過樹葉發出的嘩嘩聲,其他的一片虛無。

    香薰球不見了,周語瀾有點失落,這接過聖旨,嘴角的笑意也有些淡。

    「管家,送福公公出府。」

    正屋裡,周清,楊舒雅,以及周語瀾,周婷婉在秋水院,這種場合,她來也途添尷尬,周清也理解。

    周語瀾拿著聖旨,看著福公公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身後的周清忽然道:「瀾兒,你的香薰球呢?」

    楊舒雅正喝著茶水,聽了周清的話,也看了過去,周語瀾的腰間空空如也。「是啊,瀾兒你的香薰球呢,怎麼不帶上?」

    自那日周清送給周語瀾這個香薰球後,周語瀾日日都帶在身上,忽然不帶了,也有點突兀,周語瀾摸了摸腰間,周清的神色平淡,眼睛卻看著周語瀾,等著她的回話。

    「這,瀾兒方才剛回府裡,正準備換衣服呢,就聽宮裡頭來人了,一時忘記帶上了。」周語瀾歉意的笑了笑,手中捏著那聖旨,道:「父親母親,瀾兒先回屋了,父親母親也盡快歇息了吧。」

    周清點點頭,囑咐道:「那香薰球若是不帶上也得好好收著,別弄丟了。」

    「是,父親。」

    香薰球的是事周語瀾不準備告訴父親,尤其在周清說了那番囑咐後,周語瀾更是覺得不告訴父親是為最好的法子,至於那香薰球,周語瀾微微蹙眉,一定是在朝華庭丟了的,可為什麼找不到呢?

    回了雨霖閣,紅拂給周語瀾倒了杯茶,將那聖旨放在盒子裡收好。

    「小姐,香薰球的事該怎麼辦?」

    周語瀾搖搖頭,無奈道:「沒辦法,只能瞞著父親了,香薰球的事,只希望朝華庭的宮女發現了能來侯府支會一聲,那便是最好……難道?」周語瀾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卻不確定,但只有那時候香薰球才更容易掉落。

    但,若香薰球真的在他手裡,那就麻煩了,周語瀾未及笄,貼身物件在男子手裡,被人瞧見不知會引起什麼風波。

    太子宮

    已是晚上,巖末打了個哈欠,少年的面容上蒙了一絲倦意。

    「殿下,很晚了,該歇息了。」

    燈光下,楚慎摩挲著那銀色的香薰球,散著淡淡的薄荷香,一向不燃香的太子宮裡也瀰漫著薄荷的清香味道。

    一般女子大都喜愛甜膩的花香味,偏偏就周語瀾喜歡這薄荷味,聞著清香淡雅,久了,倒是能提神。

    「巖末,父皇的聖旨下了麼。」

    巖末沒反應過來。「什麼聖旨?」

    「今日貴女才藝會之事,贏的人是誰?」楚慎將香薰球握在手裡,熄了書桌上的燈,轉身走向裡屋。

    巖末雖疑惑殿下為何要問這個,但還是認真答道:「據說贏的是明安侯的小姐周語瀾,傍晚的時候皇上已經下了聖旨,殿下,您問這個做什麼?」

    雖說今年的才藝會倒是比往年精彩許多,皇上也重視許多,但這些都和太子沒什麼關係,除非——巖末自認瞭然的瞪大了眼睛:「難道殿下您看上了哪位貴女?」

    楚慎點點頭,解開了外袍坐在床沿上,不去看巖末忽然驚訝的神色,自顧自道:「身份,容貌,才藝,頭腦,皆屬上等,怕是看不上本宮這不受寵的太子。」

    「殿下怎能這麼說,哪家的貴女得了殿下如此喜愛,也是她的福氣了!」

    楚慎輕笑,溫和的眉眼染上一絲笑意:「喜愛?倒也不算喜愛。」

    巖末歪著頭,想了半天,「那殿下您準備怎麼做?」

    「不做什麼,本宮也不是急著要娶太子妃的人。」楚慎躺下閉上了眼睛,淡淡道:「本宮倦了,巖末你也去睡吧。」

    「是,殿下。」

    這皇上的聖旨隔了一晚上,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第一才女」周語瀾,那傳言傾國傾城的美貌,也終於落了實,那茶館說書的,談論的都是這周語瀾的事,傳言她四歲言詩,六歲成書,仙境下凡,能通天地。

    這明安侯府的門檻也被一些媒婆踏了個遍,這一晚上的事能改變許多,例如周語瀾的名字正式登上了京城,傳到了一些人的耳朵裡。

    柳安遲聽了這消息正在軍營裡操練,得知一些媒婆上門,不由嗤笑:「瀾兒何等仙姿,哪是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貴公子能配得上的!哼!」

    而柳安遲的左側,正擦拭兵器的秦錚,那張俊朗的臉上滿是灰塵,一雙眸子卻是熠熠發光,聽了柳安遲的話,不屑的冷哼:「將軍喜愛那女子,別人配不上難不成將軍就能配上了麼!只會欺負小兵的莽夫!」

    秦錚這段時間已經弄清楚了這是哪兒,然而被柳安遲困在這小小軍營裡,不能出去也不能打探什麼消息,人最懼怕的就是未知,秦錚已經快要被柳安遲逼瘋了。

    「莽夫?!」柳安遲青筋暴起,這秦錚真是當初一病燒壞了腦子,屢屢犯了軍規不說,還出言不遜,難不成他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經搖搖欲墜,哪能經得起他這麼無知囂張?

    「難道不是麼!我要出軍營你偏不肯!你這是非法拘禁!說幾句你就罰我,這不是莽夫是什麼!」秦錚憋不住火,怒目而視,他急切的要出去,這裡不是現代,沒有電視沒有空調,甚至連報紙也沒有,消息閉塞,他快瘋了!

    柳安遲面色黑如鍋底,很不客氣直接一腳踹飛了秦錚,「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和本將軍說話,如此無禮,本將軍要端了你秦家,讓你無家可歸!」柳安遲也是受夠了這秦錚,否則也不會如此暴虐。

    秦錚直接撞到了兵器架,頭上一絲血跡流出,秦家二字撞入秦錚的腦海,一瞬間眾多記憶竄進腦海,一下子暈了過去。

    旁邊一個小兵見此,慌忙道:「將軍,這秦錚暈了!」

    「哼,秦家真是糊塗了,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兒子送進軍營,真是浪費本將軍的時間,來人!把他扔出軍營!」柳安遲在軍營裡性子向來是果斷直接的很,也別指望他能有什麼溫柔善心,說做就做,讓人把秦錚扔了出去。

    紅拂一個一個的記著請帖,嘴角笑意收都收不住。

    「小姐,您看有這麼多人要邀請您呢!還有這位貴婦,說是要請小姐去教導她家的小女兒學琴作畫!」

    周語瀾撐著頭看著那窗外,餘光掃過紅拂手裡的請帖,揉了揉眉心。

    「紅拂,都推拒了吧。」

    「為什麼啊小姐!」紅拂不解的問道。

    周語瀾拿過一張請帖,上頭大都是邀請周語瀾一敘,其目的無非就是交好拉攏,明安侯何等身份背景,周語瀾又得了皇帝的親筆聖旨,這將來必定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此時不交好更待何時?

    「推拒了吧,這一張留著。」

    紅拂接過周語瀾遞過來的請帖,上頭是威親王府的字樣,嘴角不住的笑開了。

    「小姐還是和柳小姐關係好,不過聽說最近威親王府和晉陽侯府似乎對上了。」紅拂撇撇嘴,隨意說著,卻是讓周語瀾重視了點。

    「紅拂,你知道什麼?」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聽下人說威親王在朝廷上屢次彈劾晉陽侯,甚至還挖出了晉陽侯貪污的證據,如今正交代大理寺徹查呢!」

    「大理寺……」周語瀾喃喃著。

    「小姐您在說什麼?」

    周語瀾搖搖頭,淡淡道:「上次的事,柳姐姐怕是也無法平息了怒火,威親王和晉陽侯立場不同,利益相悖,遲早會對上。」頓了頓,周語瀾思忱了會,吩咐紅拂:「去一趟威親王府,就說我應了柳姐姐的邀請,同時邀請柳姐姐去同源戲樓看戲。」

    「是,奴婢這就去。」

    同源戲樓是京城新開的戲班子,但卻在短時間內招攬了不少看客,可見其功力深厚,據說那戲班子的老闆在揚州那邊也是紅極一時的青衣,如今來京城是換了個地兒發展。

    周語瀾準備出府,這幾日周婷婉一直在秋水院待著,倒不曾出來,如今見著了,周語瀾瞧著她溫柔笑意,也覺得這人生在世,除了演戲是樂趣,還有什麼呢。

    「妹妹也要出府麼?」

    周婷婉輕笑著點頭,「姐姐出府可是要去見柳小姐?妹妹倒和姐姐是一路,只不過妹妹去的是丞相府。」

    雖說周語瀾這幾日收到不少請帖,但身為周語瀾的妹妹,在貴女才藝會那日,一首十面埋伏也格外震撼人心,不少貴女貴婦也遞了請帖給周婷婉,這也算是不得「第一才女」的稱號,也達到了她的目的,更甚是……一箭雙鵰。

    那日周語瀾不解周婷婉為何設下那樣的局,但如今得知晉陽侯府的下場,也稍稍明瞭了一點,但同時心裡也升起一股寒意。

    如此環環相扣,周婷婉真是好算計。

    「妹妹和姐姐也不算是一路,姐姐這是要去京城看戲,怕是要傍晚才回來,妹妹一路小心,姐姐先走了。」周語瀾垂眸淡笑,遠離了周婷婉的視線。

    出了侯府,馬車一路進了京城,和柳安媛約定的地方是在同源戲樓對面的一家茶樓裡。

    周語瀾到時,那茶樓的門口已經聽了威親王府的馬車,下了車,茶樓裡的夥計立馬迎上前來問道:「這位可是周小姐?」

    周語瀾點頭應著,那夥計立馬綻出笑容,躬身道:「柳小姐已經在裡頭等著了,小的立馬帶您過去。」

    這茶樓位置正好,再繞過兩條街道那就是宮道,一直通向城門的宮道,周語瀾正欲跟著那夥計進茶樓,忽而,電光火石間,紅拂也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一道人影撞到了周語瀾,力道大的將周語瀾撲在了地上。

    「小姐!」

    那力道很大,周語瀾痛的蹙緊了眉頭,那人影一頭長髮披散,看穿著,款式雖然過時,但料子也不是窮苦人家穿得起的,那頭髮亂的打了結,似乎不會打理的樣子。

    那人影也知道自己撞到了人,連忙要撐起身子,抬眸剛剛吐出一個字:「對……」然而那雙眼睛看到周語瀾,卻是生生愣住了。

    人影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容貌,聽聲音還是個男子,紅拂怒急了,一把扯開那男人,將周語瀾從地上扶起來,護在身後。

    「哪兒的乞丐!撞到我家小姐,活的不耐煩了麼!」紅拂面色狠狠的,連忙將周語瀾衣服上沾上的灰塵撲乾淨了。

    男人佝僂著背,周語瀾揉著發疼的手臂,抬眸望過去,然而那男人披頭散髮,髒兮兮的臉,實在看不清楚。

    「紅拂,咱們進茶樓吧,這大庭廣眾的,還是莫要惹事。」

    周語瀾不再看那男子,和紅拂一起進了茶樓。

    男人的目光追隨周語瀾的身影,隨後立即抬起自己的手仔細看了看,那手髒兮兮的,方才碰到了她,也不知有沒有把她弄髒了。

    怔訟間,身後隱隱傳來追打的聲音,男人暗罵一聲,「剛出軍營就被追打,這具身體到底惹了多少麻煩!」隨後立馬撒起步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周語瀾上了二樓,身側的紅拂不住的問著周語瀾有沒有傷到哪兒。

    「無礙的。」

    只傷到了手臂,不過也不嚴重,周語瀾笑了笑,看到柳安媛,則是給紅拂一個眼色,示意她別把剛才的事給柳安媛說。

    「柳姐姐來了多久了。」

    柳安媛拉著周語瀾坐了下來,「沒多久,這開戲的時間還有一刻鐘呢,不急的,瀾兒先喝口茶吧。」

    「嗯。」

    這一日,周語瀾陪著柳安媛看了唱戲,周婷婉去了丞相府,看似平淡,但一切命運的軌跡都從今日開始,皇宮裡楊妃得了周語瀾的消息急忙召來楚蕭陽,皇帝心思難測,太子似乎還和以前一樣,而京城的一角,秦錚終於找到秦家,看著那蕭索的府門口,秦錚歎了口氣:「真是不得不認,穿越就算了,居然還穿到一個落魄的貴族家裡。」

    鹹福宮,楚蕭陽噗——的吐出一口茶水。

    「母妃你在說什麼啊!」

    楊妃擰著眉,輕聲道:「母妃說的是認真的,那周小姐身份尊貴,容貌傾城,才藝絕倫,配上你綽綽有餘!」女協廳劃。

    楚蕭陽擦了擦嘴,無奈道:「母妃,你是不是從那時候就開始打這主意了?」他說呢,莫名其妙讓他見什麼小姐,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蕭陽!」楊妃臉色有點尷尬,勸道:「蕭陽,你也到要納妃的年紀了,難不成你還不準備娶妃子麼。」

    楚蕭陽嚅嚅的唇沒說話,腦海裡閃過周語瀾的臉,耳朵尖子微微發紅。

    楊妃見了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蕭陽,你若是不討厭那周小姐,過幾日母妃和皇上說說,讓皇上賜婚,你覺得如何?」

    「不討厭……」楚蕭陽掩飾的咳嗽了幾聲,道:「人家不一定喜歡我啊,母妃你別操心了,我還得去看兵法呢!」說著,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鹹福宮,留下楊妃捂著嘴笑了。

    明安侯家的兩個女兒,一時風頭正盛,這才女的名號雖不是周婷婉,但和她相處過的人無一不誇讚,那周語瀾沒有接受任何貴女的邀請,只獨獨和那威親王府的柳安媛交好。

    近日,那晉陽侯被大理寺查出來貪污幾十萬兩白銀,已經被貶黜,發配到荒蕪之地,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威親王府,一時威親王府水漲船高,這和柳安媛交好的周語瀾,也是更讓人覺得神秘了。

    永壽宮

    皇后靠在榻上,精緻的風袍,厚重的鳳冠,只是身形消瘦,但是人看著倒是精神的很,楚慎進了屋子,瞧見皇后在喫茶,笑道:「母后近日身子倒是健朗了,吃的什麼?」

    一側的嬤嬤恭敬回道:「芙蓉糕。」

    「好孩子,還不是你送來的藥管用。」皇后神色淡了淡,「太醫院的太醫越發不管用了,竟還不如民間的大夫。」

    楚慎沒回答這話,輕笑著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母后多出去走動走動,總不能一直悶著。」

    皇后眼裡笑意滿滿,「雖說不常出宮,但本宮也知曉,這最近那第一才女的事兒,據說那周語瀾不僅才藝絕倫,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慎神色不變,伸手接過嬤嬤的帕子,給皇后擦著額角的汗。

    「母后若是敢興趣,不如召她進宮說會兒話。」

    屋子香氣裊裊,但細細聞來還是有著其他味道,楚慎眉頭微動。

    「也好。」皇后招了招手,示意嬤嬤過來,「你去拿上本宮的令牌出府去一趟明安侯府,將明安侯的兩個女兒都召進宮裡吧,京城人才輩出,本宮可是好奇的很。」這一句話說下來,喉嚨微癢,皇后咳嗽了幾聲,臉色微微泛紅。

    嬤嬤立馬上前拍著皇后的後背,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水讓皇后喝下,嬤嬤歎了口氣,勸道:「皇后,今兒的藥還沒吃呢。」說罷,對楚慎道:「太子殿下,您勸勸皇后吧,皇后不愛喝那苦藥。」

    楚慎靜靜的看著滿臉笑意有些尷尬的皇后,嘴角微斂,溫和的神色微微淡了下去,皇后見此,手一顫,連忙道:「好了好了,本宮喝了便是,慎兒你總是這樣。」

    老夫人這幾日在吃齋念佛,外頭的消息她隔了好幾日才知曉,當即斥責了華春堂的下人,邊急匆匆的開始張羅起來,雖說這周婷婉沒得了第一才女的稱號,但其名聲的響亮也僅次於周語瀾而已,甚至因為周語瀾沒有接受其他貴女的邀請,反倒讓周婷婉瞬時結交了不少貴女,大有超過周語瀾的意思。

    「這喜慶的日子,瀾兒得了聖上親筆聖旨,婷婉在貴女的圈子如此名聲,這府裡也該好好慶祝慶祝。」

    老夫人當即就賞了周婷婉一整套金飾,給周語瀾的則是一個美人屏風,雖不及周婷婉那般貴重,但依著老夫人對周婷婉的寵愛,指不定私下裡還送了些什麼,那屏風精緻秀雅,周語瀾也喜歡的很,放在了屋子裡,看著格外賞心悅目。

    雨霖閣,大夫人楊舒雅頭痛的揉著眉心,歎道:「老夫人心偏了,這會子定是拉著你妹妹的手幾番疼愛呢!也沒見老夫人來雨霖閣幾回。」

    周語瀾給楊舒雅換了杯茶,走到楊舒雅身後,替她按捏著眉心,近日杜月若得寵,侯爺總是歇在秋水院,楊舒雅怕是少不了憋屈。

    「母親,老夫人疼愛誰,心偏了誰,瀾兒都是老夫人的孫女,嫡親的孫女。」

    楊舒雅神色稍緩,拍拍周語瀾的手,沒有說話,眉目間隱隱的倦怠,怕是這幾日楊舒雅煩心不少的事。

    「母親,冉琴的事,女兒想把她調到秋水院。」

    冉琴是楊舒雅的陪嫁丫鬟,這十幾年的主僕情,這幾日楊舒雅心裡不痛快,有冉琴在至少心裡會舒坦點。

    楊舒雅眸色微漾,歎道:「冉琴的事我不好插手,也只能麻煩瀾兒了。」

    「瀾兒知道。」周語瀾輕笑著,週身散著溫和平靜的氣質,如水的眸子,輕揚的笑意,沒有半點鋒芒,滿是女兒的嬌俏。

    然而,紅拂來報說道秋水院來人了,周語瀾溫和的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卻又恢復平靜。

    「秋水院?」楊舒雅臉色不快。

    走進來的是杜月若身邊的丫鬟秋玲,她端著一碟子糕點,笑道:「大夫人,大小姐,昨兒晚上姨娘給侯爺做了幾道點心,侯爺大為誇讚,姨娘想著好東西要和大夫人分享,便差奴婢來給大夫人和大小姐送上一碟子嘗嘗。」

    楊舒雅面色越發難看,她身為楊家嫡女,侯府大夫人,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得了侯爺的幾句誇讚,倒是跑到這兒來炫耀來了,楊舒雅別過臉去,淡淡道:「放下吧。」

    這主子得勢,丫鬟自然得勢,秋玲也是眉眼藏笑,看著大夫人憋屈的樣子,心裡也痛快,將糕點放了下來,然而剛剛放下來,周語瀾忽然開口:「把這些點心拿回去吧,母親她不吃。」

    秋玲笑道:「這可是姨娘的一番心意,大小姐何必拒絕呢。」

    周語瀾掃了眼那得意的秋玲,聲音平淡:「杜姨娘的心意我和母親都收到了,只是母親最近幾日身子不爽,吃不得甜膩的糕點,而我最不喜紅豆,這些糕點怕是我和母親都不得吃了。」說罷,似是想起什麼,看向一側的紅拂:「記得你愛吃紅豆,紅拂,不如你替我和母親吃了這些糕點,也好不浪費了杜姨娘的一番心意。」

    「可是——」

    「可是什麼?」周語瀾眉梢微揚,明明在笑,卻讓秋玲生起一股涼意。

    周語瀾緩緩上前,伸手端起那盤子,蔥蔥玉指襯著潔白的碟子,「紅拂。」

    紅拂嘴角抿笑,看了眼周語瀾,輕快道:「多謝小姐賞賜!」說罷,接過碟子,給了那秋玲一個眼色,就捻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如此,紅拂也替我們吃過了,你回秋水院回話吧。」

    秋玲語噎,但這周語瀾笑容滿面,卻讓秋玲生不起反抗的膽子來,「是,奴婢退下了。」

    楊舒雅看著秋玲的身影消失在雨霖閣,倒是看著周語瀾輕笑了起來,眸裡是絲絲的感慨:「瀾兒也長大了。」

    「母親。」周語瀾輕聲喚著。

    這件事彷彿是個小插曲,老夫人那邊倒是想辦個大的,甚至還差了楊嬤嬤去請個戲班子來府裡唱唱戲。

    這京城的戲班子眾多,周語瀾不知怎的,想起那同源戲班來,給老夫人提了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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