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嚇唬老神棍 文 / 起弦風信子
這猴崽子精力也忒旺盛了吧?路伊白看看還在石階中間的顏容,擦擦汗,撐著老腰,「那是因為只有一個路口好嗎?」
一身華貴金衣的顏容歪著脖子,大半個身子直接倚著小廝,一邊還催促,「你能不能快點?都放你多少天假了你歇息還不夠麼?」
苦不堪言的小廝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此時覺得吃了黃蓮還苦。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後悔平日裡偷懶了。
總之等到顏容上來的時候,小廝已累得不認識自家爹娘了。
那算命先生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顏容沒聽懂,「則去偷香竊玉上用心,又不曾待甚,自從往生開,想到如今。幾個意思?」
她好歹也偶爾跟過她皇后嬸嬸念佛吃齋,淺顯的她還是聽得懂的,不過林林總總的要解釋給顏容聽,她只能挑最直白的來說,
「是個中籤,你出身採花大盜,甚與濫情,日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多長?」
「誰知道?」
「就這樣?」
「就這樣!」
「那神棍要了老子一錠銀子就這樣算完事啦?」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見他要去掀了人家的攤子,她趕緊制止,「慢著,我和吟少還沒算完呢!」
吟少原本就想搶先的,可是他見識過顏容的功夫,即便他脖子抽筋他也未必打得過,想了想還是謙讓。
路伊白見吟少蠢蠢欲動,好歹也是人間出銀子,還是讓著他吧。
吟少決沒想到自己抽的是下下籤,「相見恨晚,姑捨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戲,可吟少那麼激情澎湃,她能直接說麼?
再到她的,「白雲初晴,幽鳥相隨。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看完之後她默默蹲下不說話。
顏容覺察不對勁,不好蹲下去,遂踢了踢她的靴子,「你不會比我還慘吧?」
這倒也不是,只是她與陳幼圓似乎很難相守。
「其實最慘的是吟少的,然後才是你的,而且你偷香竊玉幹了這麼多年,要浪子回頭估計挺難。」
「你是說那神棍說老子要孤獨終老?」顏容怒不可遏,胸中隱隱醞釀著風暴。
「倒也不是……哎,你幹嘛呀?」她未說完,便一溜煙不見人了。
那貨不是脖子抽筋累了小廝一路麼?怎麼一眨眼便不見了?
路伊白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是以交代吟少一句,「吟少你在原地等著。」然後也飛身走了。
路伊白在四周轉了一圈,想到他有可能潛入往生寺,於是又偷偷溜進去走了一圈。
往生寺裡大師們正在做法事,幾個袈裟老和尚領著一群小沙彌嗡嗡念佛,她聽得頭大,也不想管顏容了。
他愛迷路迷路,愛咋的咋的!
不過等她回到菩提樹,卻見到傳聞中有腿疾又有眼疾的神棍正大驚小跳地遠遠地避著顏容手中的壁虎。
顏容走近一步他便後退一步,蘭花指顫抖地指著他,「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他居然真的是個神棍!在貢繡族騙過所有人橫行霸道了十幾年的神棍!太可惡了,就是情感豐富的吟少也忍不住抱胸站在一旁,坐視不理了。
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紛紛駐足觀看,指責那老神棍,想想他們捐了多少的香火錢,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
你叫他們日後還如何好好的生活?
就是顏容站著不動,滿臉褶皺的老神棍也站不住腳了,於是他就想趁機偷溜。
不過很不幸地被眼尖的吟少發現,「好你個老神棍,竟敢在本少的地盤上欺騙本少的族人,你且聽著,今日回去本少便稟報本少的族長老爹,看你還能橫行霸道到幾時?」
臉露凶相的老神棍見偷溜不得,只得使出絕招,想偷襲吟少以要挾放行。
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路伊白一個飛身上前一腳踹了他袖間的匕首。
於是眾人蜂擁而上,老神棍被揍得鼻青臉腫,這輩子也就完了。
顏容抓個壁虎原本也只是想嚇唬一下那老奸巨猾的神棍,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是個扮瞎裝殘的老江湖。
他平日裡待在桂花園也無聊,抓個壁虎回去逗一逗也挺不錯的,可是當他將巴掌長的壁虎放到他的銀缽,這個老神棍先是深深鞠一躬,根本沒看來人是誰就往銀缽裡瞧。
偏偏那壁虎也不曉得安生是個什麼東西,顏容一身武功它不敢得罪,個老神棍它還怕什麼,矯健的後退一蹬,直接抓他臉去。
毫無預防的老神棍被嚇得不輕,撲騰一下就站起來,抓住壁虎就往來人身上摜。
打假英雄壁虎小哥充滿正義感,命好沒被摔死,恰好巴著顏容華貴的金子上。
老神棍耍小聰明耍了大半輩子,不成想栽在一條壁虎上,心裡那個懊惱,這下真的成了貢繡族的罪人了。
他們三人回來後也沒再想起這事,畢竟只是個小插曲。
沒想到貢繡族的族人
如此深諳知恩圖報,聽說老神棍被打得極其慘烈,沒辦法,想活著就得贖罪,於是只好說出搜刮百姓多年的銀子藏在何處,竟然是他塌下放夜壺的地下室。
苦了一眾挖銀子的人。
路伊白實在沒想到貢繡族的族人會大街小巷地宣揚他們的「豐功偉績」,聽聞街上到處都是三人的頌揚,包括那只神奇的壁虎,一起成了打假英雄。
她看著一筐筐的各種布匹,籃筐不同,大概有錢沒錢的都盡了心,令人感動。
最後小廝提著沉甸甸的箱子,打開一看,原來是金子。
一箱金燦燦黃澄澄的金子!
路伊白口水都要流出來啦!
衣食無憂的吟少冷眼一瞥,「嘿,還以為是什麼寶物呢,浪費了一個精緻的箱子,原來是金子,俗氣!」
那就讓她俗氣吧!
吟少興致缺缺地走了。
小財迷路伊白抱著箱子不肯撒手,「你記不記得還欠我十錠金元寶的?現在沒你的份!」
「哼,說得老子願意欠你似的!」重新有了追求的顏容也懶得計較這些。
路伊白抱著一箱子的金子不知該藏在何處,躺下榻上輾轉反側,她想要不要也想老神棍一般在夜壺下面挖個坑什麼的,現下滿城的人都知道此事,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想歸想,她還是要千叮嚀萬囑咐守園的小廝要看好桂花園,畢竟如今這桂花園無論從品味或者價位早已不是當初的桂花園了。
路伊白想想還得和顏容說說百秀節的事,自從贏了回萌萌,她信心倍漲,原來人的極限真的可以無限挑戰的!
「憑什麼?就憑我愛他!」隱藏在夜色仍舊明艷動人的慕容雪菲堅定表明自己的執意,有種近乎癡狂的魔障,「皇室中人又如何?呵,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我就是討厭你們用這些所謂的擔當、指責來左右他的想法,他並不虧欠誰,憑什麼要他犧牲那麼多?」
「呵呵,駙馬?你不知道他為了這個所謂的一不值的名號耗了多少精力?你這個累贅除了給他添麻煩還會什麼?」
百秀節只是裁料剪衣,在針線上她沒有優勢,得找顏容幫忙。
她想了想,雖然兩人合作有失公允,可她不是從遙遠的東土大興來的嘛,那地方還穿著草皮的,還能指望她的針腳功夫有多好?
當初上官夫子不都看在她的身份放她一馬麼?否則她真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連吟少都怕的上官夫子網開一面的。
路伊白說幹就幹,想到不能再拎著一壺酒上瓦脊,還是到廚房偷一碟花生米吧!
她才托著一碟花生米飛身上瓦脊,口裡還卡嚓卡嚓嚼著,忽然就見一個黑影從遠處飛過。
不遠的顏容也跟著追出去,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路伊白頗為遲疑,她的三腳貓功夫實在不夠看的,不過想想有顏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決定跟去看看。
顏容提氣一直追著人到了紫竹園那邊,她一頓足,因慕容雪菲居住在此,她不願進去與她有糾葛。
上回族長聽聞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時嚇得一時暈過去,後來大概是覺得不大好意思,所以但凡有事沒事的也不驚動她。
這樣也好,省得兩人見面後又是兩相鬥氣。
正當她準備提氣回去,身後穿著黑衣的女子出現,面容冷艷,額間的鳳凰花熱鬧,是慕容雪菲,朱唇微扯,「你就這點膽量?也配在他的身邊?」
明目張膽的挑釁,路伊白微微一愕,而後面上虛笑,「我是不配在他身邊,你就配?」
倘若陳幼圓真的對她有感覺,何必等到現在?
「我當然配!」慕卿雪菲恨恨道,「若非他顧著承佑王府和他姐姐的顏面,你以為他會願意去當名不正言不順的第一將軍麼?」
路伊白沒想過自己會參演二女爭一夫的戲碼,不過慕卿雪菲屢次挑釁她,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那你要如何?誰也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他不能,自小便身兼重責,我不能,身為皇室中人也有許多的無奈,我不明白你屢次找我到底想要幹嘛?要我離開他麼?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