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起夜 文 / 起弦風信子
半夜,路伊白悠悠醒來,屋子裡一片漆黑,只有帳外一輪彎月灑落著淡淡的清輝。醉酒而醒的直接後果便是頭痛,她一邊痛呼一邊爬起身,有些鬧不清楚身處何地。
「你醒了?」陳幼圓聽聞響動,從屏風外進來,從榻下拿出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一時柔和的明光照暖寢室,他看清楚打著赤腳的路伊白,不禁蹙起剛硬的眉。
他聽聞她素喜收藏發光珠子,又想起回來躺下時說的那番話,猜想她大概是怕黑的。
路伊白見他臉色不對,一時愣怔站著,她酒品差自己是知道的。
哎,那段黑歷史還時常被婷香拿出來揶揄,像小凡那類神女級別的,路伊白年紀還不算大時曾一時興起給她咋吧過一口白酒,人家醉了都是悄悄躲在筐子裡紅著小臉默默睡著的,像她這種粗放豪邁類型的,據婷香說,醉起來那是又哭又鬧又打人的。
到底鬧沒鬧她沒有證據,但是第二日她起來從昏黃的梳妝鏡中確實看見自己的眼袋浮腫,而婷香被揍成了豬頭,是以她姑且相信自己酒醉之後的而且確是會變成潑婦的。
思來想去,再綜合陳幼圓這一臉的不悅,路伊白覺得丟臉丟到南盛最東端的布倫谷去了。
努力忽略腦子的抽疼,她臉上陪著笑,「醒了醒了,現在我精神倍兒抖擻啦!」說完還使勁扭兩圈腰以證明自己酒醒後神經正常了,可是她還是錯估了自己,一個趔趄差點撲倒了他。
陳幼圓不語,扶著她坐到榻上,指了指塌下的一對繡著金絲邊的錦靴。
她馬上會意,自顧自的同靴子糾結了。
陳幼圓步出屏風外,不多時進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杯蜂蜜水,仍舊眉目淡淡地遞給她,「把這個喝了。」
路伊白連忙搖頭,她能說自己醒來其實是被尿憋醒的麼?酒喝多了她肚皮已然當球踢了,再喝水她擔心自己真憋不住,「其實我醒來是有原因的……」這個如此不的原因要她如何說出口?
陳幼圓遞出的手仍舊尷尬地楞在半空,「你倒是說說是因為什麼?」
「我要如廁——」
瞧著他臉色猶黑,路伊白在想是不是不夠,於是她特地補了一句,「解手?」
還黑著臉。
「出恭?」
還黑臉?
「上茅房?」
「蹲茅坑?」……
路伊白覺得自己盡力了。
越說越離譜,離她的初衷簡直南轅北轍,陳幼圓轉身將杯子放在一側的矮桌,率先出門,「離得遠,快走吧!」臨走前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加了一句,「慶州不比京都,夜裡涼,你多加一件外袍。」
路伊白猶在震驚,傳說中的南盛第一將軍要帶她去茅廁?男廁女廁?若是……
她真擔心自己噓噓不出來!太不好意思了!她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外焦裡嫩,回過神後屏風內已看不見他的身影了,為怕他嫌棄自己動作慢,她連忙捲起榻上的一件外袍,小跑著出去。
此時陳幼圓已提劍抱胸長身玉立在營帳外了,天上星河璀璨,人間美男遺世**,他是知道女子素來散漫的,可是不知究竟散漫到何種程度,好在他是以一種被蚊蟲咬包的心態等待的,倒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