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舊事重提 文 / 起弦風信子

    烤全羊是北燕殷靖王顏宋命人千里迢迢送來的。陳幼圓提到北燕時不住地皺眉。當初顏宋大婚當晚令陳慕卿獨守空房大受屈辱，是以他極不喜歡顏宋。

    路伊白想起方才路微樓在時聽聞太監唱到北燕殷靖王送禮時亦是同樣的不悅，不過當時她年歲小，尚不知人情世故恩恩怨怨，不過一般他們不喜歡提及的她也極少提及。

    其實對於北燕殷靖王，自從經歷過八年前那場「香蕉外交」以後，相比顏臻帝的嘴碎，她更願意親近顏宋一些。

    說起烤全羊路伊白不由大囧，那是距離「香蕉外交」三年之後的事情了，顏臻帝嫁長女，她家皇后嬸嬸要照料一對小猴崽子，是以她與陳幼圓便代表南盛出席。

    五年前的事對於健忘的她而言算是年代久遠的了，不過她依稀記得當時自己太過於緊張，以至於一頓烤全羊吃下來，她生生吃得吐了。

    她絕對沒想到自從那場「香蕉外交」之後她在顏臻帝的印象裡是如此的好，以至於他以為自己分外鍾愛北燕的烤全羊，以至於第二日飯桌上還出現一隻烤羊腿，瞧著顏臻帝灼灼的目光，她硬是又啃下半隻羊腿，顏臻帝是興高采烈地走了，她拍著自己圓鼓鼓的肚皮愣是半月聞不得羊騷味。

    她好不容易過了那道梗，陳幼圓竟舊事重提，他肯定是故意的！

    那神棍說書先生總算完成了戲碼，此時窗外的彎月也逐漸西下，王公大臣們撐了半夜，也先後離席。

    撐場的路伊白與陳幼圓陸續將人送走，臉快笑僵了。

    路伊白就午後之事是否該問一問陳幼圓，她猶豫了一晚。眼見宮門快要關上，陳幼圓的馬車也緩緩駛出宮門。

    最後她拼著「做人要有豁得出去的精神」愣是在宮門即將閉上的前一分鐘攔在承佑王府的豪華馬車前。

    車伕一時驚訝，忙勒住馬車，見來人是玉瓷公主，愣了愣神，忍住方才破口大罵的衝動，喏喏的喚了一句，「世子爺——」

    暮春夜裡溫涼如水，月華傾瀉撒落人間，陳幼圓長身玉立在馬車前，背著淡淡的月光，看不清情緒，整個人週身鍍上一層薄薄的銀光，是一貫清冷的他柔和不少。路伊白大概便是仗著這份柔和才生出的勇氣，「這是你落下的玉珮，宮門落鎖了，當然憑我的輕功還是可以回去的，只是終究影響不好。」

    陳幼圓居高臨下，夜風浮動，擾得她未能挽起的碎發四處飛散，暮春的夜也是溫涼清潤，她一身淺青色宮裝大概無法御寒，正抖得厲害，他忽然想起他的姐夫皇帝聽過最為動聽的告白：那夜，你逐月光為我款款走來，從此三生路前也躑躅徘徊。

    那是他聽過一向寡淡的姐姐說的最為深情的一句話了。

    而小白大概永遠學不會款款走來的罷？不過她就近在咫尺，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在月光之下瑟瑟發抖……

    陳幼圓掙扎著，最後還是向她伸出手，語氣頗為不耐道，「上來！」

    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