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11章 ：一枚子彈 文 / 溫小妖
到達醫院之後，所有暗夜的弟子紛紛喬裝躲在了醫院不起眼的地方，有些扮醫生，有些扮病人，或者清潔工。總之，沐野一旦出現必定逃不過他們的眼線。
一輛停在醫院正門前的保姆車內，季澤佑拿著對講機，精銳的目光緊盯著車內的監控畫面。「大家放輕鬆，沐野還沒有出現，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座位的另一邊，顧衍風一直注視著窗外的環境。
照醫生所說，沐野一般是早上10點左右會來這裡取藥，可現在時間已過了中午12點，卻仍然沒有見到沐野的任何身影。
盲目的等待過後，顧衍風有些不安的擰著眉，「難道沐野發現我們了？」
「別著急，也許他只是被耽擱了，還沒有到罷了，再等等吧！」季澤佑活動了一個繃緊的身體，隨手點了一根煙，有些煩躁的抽了起來。
顧衍風雙手交叉著拖著下顎，精緻的面容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著上面顯示的陌生號碼，他怔了一下，接了起來。還不等他說，電話那頭的人就已經開口了，「小風叔叔，是我……」
「小恩？你在哪裡？」
「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麼商業街吧！」電話那頭，洛恩吱吱唔唔的說著，身後傳來吵雜的背景聲音，「我是跟著你們出來的，但我好像走錯路了，都沒有看到你們說的那家醫院……小風叔叔，你快來救我吧，我身上沒有帶多少錢！」
「你站在那地不要走，我馬上過來！」
掛上電話，顧衍風立即拿過外套穿上，同時戴上帽子和墨鏡，臨下車前，還不忘瞪季澤佑一眼，「有什麼新的情況一定要通知我，別想著一個人去救心瞳。」
「行了，先幫我照顧好我兒子吧！」
季澤佑直接將他推開車，關上車門，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下午兩點，沐野依然沒有出現。
與此同時，沐野沒有出現醫院的原因卻是因為關心瞳開口說話了。
「沐野哥，我想喝粥！」
這時關心瞳甦醒過來之後，第一句和他說的話。
沐野當時開心的幾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是因為她還叫他『沐野哥』還是因為她輸了這麼多天的營養液後，終於有了食慾想吃東西。
忙碌的一陣過後，沐野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米粥走了進來。
休養了這麼多天，關心瞳的身體也漸漸開始康復，雖然頭上和身上的傷口依然隱隱作痛，但卻不影響她正常的走動。只是這幾天，沐野並沒有讓她走出這間房，她也只能在屋子裡活動一會，並又得躺著休息了。
關心瞳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長長的頭髮貼著消瘦的小臉，愈發襯得她皮膚白皙。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下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點紅潤，只是嘴角處還殘留著一點瘀傷。
對上她純澈的目光，沐野微微有些恍惚，怔了片刻，才將碗遞到她手裡。
「你知道我不擅長廚藝，這碗粥可能味道一般，你湊合著先喝一點吧。」
「嗯……」
關心瞳輕輕的應了一聲，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
沒過一會，一碗粥見了底，她舔了舔嘴唇，眉眼一彎，「呵，味道還真的只有一般，好在我是餓了，不然還真的吃不完。」
或許是太久太久沒有看到她這麼美的笑容了，沐野有些出神的看著她，一時忘了回答。
關心瞳疑惑的看他一眼，不著痕跡的斂了斂眸光，依然微笑著說，「沐野哥，謝謝你救了我，又照顧我這麼長的時間。」
沐野怔了怔，輕輕搖頭，「不……」
不用和我說謝謝，我為你做的，是應該的。
這句話，他終是沒有勇氣說出來，或許在之前他還可以大聲的說他愛她，一切都是為了她。可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恨她，而他的愛變得有些扭曲，他不敢再理直氣壯的說那些話。
突然之間，她再次溫柔相對，他卻有些措手不及。
關心瞳小心翼翼的窺探著他的神色，掙扎著片刻，她咬著唇，試著切入話題，「沐野哥，其實我知道你還是一直很疼我的，可，可就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相信你依賴你。原諒一個人很容易，但要再次相信，卻很難。」
沐野神色一滯，湖藍色的眸子輕輕的闔上，「我知道。」
如果還有回轉的餘地，他和她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僵局。他很清楚，過去的事情永遠不可能再重來，而他現在所希望的，只是她能留在他的身邊。
那怕……只是像一個普通朋友。
「我的心真的沒辦法定義，到底對你是恨，還是已經不恨了。」關心瞳說得很慢，像是很努力的在組織語言，盡量完整的表達出自己心裡的想法，「沐野哥……或許我可以說，我們之間不再是誰的錯，不再是誰欠了誰的。已經是這樣了，我也希望你能放下心裡這個執念，無論是救，還是贖，就到此為止，好嗎？」
關心瞳抬起頭，泛起盈盈水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沐野對她這個眼神完全不陌生，小時候，她就經常用這種眼神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不管之前再怎麼堅定，他也會被她動搖決定，最後不得不向她妥協。
而這一次，她的目光中還帶著一些懇求。
「呵……你是想說，讓我把你送到泣鬼的身邊嗎？」
沐野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雙手漸漸收成拳，湖藍色的瞳孔之中，心疼和驚訝漸漸被冰冷的寒意覆蓋，最後沉到了最深處。
關心瞳咬著唇，長歎一聲，「對不起……我只想我們能用一個不會傷害到任何的方式去解決這件事情。我不想再糾結你曾經過做一些什麼，而我是不是應該繼續恨你……真的……沐野哥，到此為止吧，放我回去，放過你自己……」
目光在深沉的痛苦之中，漸漸冷了下去。
「不可能！」
沐野深深的凝視著她搖頭，唇邊的笑容顯得蒼白無力，「心瞳，我不會讓你走的！不管是任何人想要從我手裡把你帶走，我都會殺了他！」
他奪門而出，空留關心瞳一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中。
時間在指針的跳動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靜謐的車內空氣，彷彿已經凝結了一般，一切的事物都停止在這一刻。
季澤佑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完全沒有異樣的監控畫面，眉心一點點擰成結，瞳孔深處慢慢聚集著冷漠和妖冶的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閉上眼睛，身子像失去力氣一樣倒在了靠墊上。
視線陷入一片黑暗，思維能力卻在這個時候開始一點點的梳理著他亂成一團麻的思緒。他倏爾慵懶的翹起二郎腿，左手輕輕的抬起撐著下顎，唇角一側輕揚。
有什麼地方好像一開始就錯了。
處在被動中的他，似乎一直找錯了方向，查醫院也好，查直升機也好，終歸他要查的還是沐野的藏身之處。冷靜下來好好分析一下，沐野是一個特別謹慎的人，就連拿藥也不敢帶著心瞳來醫院，這只能說明他害怕暴露她的行蹤。
如此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那麼他會選擇躲在什麼地方呢。
倏地，季澤佑猛得睜開眼睛，邪眸閃過一瞬的幽暗赤光，「該死，我怎麼一直沒有想到了，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再耽擱，季澤佑立即衝下麵包車，直接攔下一輛經過的私家車，調轉了一個頭，便衝了出去。
有一名守在醫院門前的暗夜弟子，還來不急喊住他，便已經看著他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十分鐘之後，季澤佑將車停在最北角的峽谷郊外。
望著眼前荒蕪人煙的寂寥景相，他倏爾勾起唇邊，疾步朝著前方一個村子跑過去。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影落入了一雙詭異的瞳孔之中。
露在陽光中的半張臉，清楚的顯出盤踞其上的暗色紋身，無心緩緩的勾起嘴角，冰冷殘忍的弧度中透著一絲興奮。他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同時掏出槍，將一枚子彈裝了進去。
「只有一枚子彈，你想我殺了誰？」
電話那頭，微藍平靜的聲音說出了一個名字。
無心有些意外，卻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他笑了笑，掛斷電話。
簡單的掃了一眼環境，這個村子面積不小，大約住了兩百多戶以種菜為生的農民。這裡的房子都只是用紅磚瓦砌成的一層小屋，看起來有些簡陋，但卻是一個藏身養傷的好地方。
站在村子的入口，季澤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或許是他的心裡暗示，他竟然感覺到這裡的空氣中，有關心瞳的存在的感覺。而且很強烈，就好像，她在這裡逗留了很長的時間。
「心瞳，等我……」
季澤佑不能自抑的笑了出來，邪眸氤氳著不可一世的驕傲和勢在必得。
不再耽擱，他疾步奔去逐一查找著每一間小民房，村子裡的人還以為他是來搶東西的，剛想反擊時，就看到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一時間摸不清他的目的，在家的村民紛紛跑了出來，將他圍了下來。
「你在村子裡到底是在找什麼？」
季澤佑無奈被他們攔下去路，看了看還沒有查到的一百多家民房，他抿著薄唇，有些著急的問，「幾天前有沒有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來這個村子，他們住在哪裡，誰能帶我去？」
他這麼一問，村民更疑惑了，卻還是警惕的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