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74章 ：我到底算什麼 文 / 溫小妖
另一邊，關心瞳跟蹤著顧衍風的車子來到了一間普通的民房。
就在這時，一輛保姆車駛了過來，幾個大漢抱著一個大大的袋子衝進了民房。一邊走一邊還說著，「小心一點，別把這個孩子弄死的。」
關心瞳霍然一僵，身體如繃緊的弦，直接所有的人離開之後，她才悄悄的靠近。
完全被密封的房間之內，沒有透出一絲的光絲和聲音，而此時，關心瞳已經有些慌張了。她甚至沒有打電話去問一下洛恩的安全，便已經潛入了屋子裡。
似乎潛意識的，她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
心痛，原來比她想像的要厲害的多。
進了屋子之後，關心瞳一路尋著走到了一間房間前，還不等她推門，門便已經自己打開了。她怔了下，猜到自己可能被發現了，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關心瞳索性坦然的走了進去，屋子裡，顧衍風站立在黑暗中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寂寥。
就在這時，燈光驟然一亮。
關心瞳目光一凜，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洛恩的身影，然後倒在沙發上的布袋裡面只有一個洋娃娃。她一顫，一時間忘了反應。
「心瞳，你以為袋子裡會是洛恩嗎？」
顧衍風並沒有回頭，只是將自己冰冷的背影對著她，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她，才會不敢，才會想要保護自己。
心跳驟然漏跳一拍。
關心瞳沉下眸子，深吸一口氣，「你一直就知道我在跟蹤你？」
「是，從你在我手機裡安裝竊聽器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顧衍風說得平靜，然後這一番話的勇氣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關心瞳頓時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那你……是用計引我出現？」
「不是你在用計引我出來嗎？」
顧衍風身影僵了一下，緩緩的他回過頭，曾經純澈晶瑩的琥珀色瞳孔如今只剩一池死灰一般的顏色。他的落寞，他的不安，他的心痛都在她出現的那一刻，瞬間凍結為了寒冰。
而這些寒冰鋒利的邊緣，將他置為賭約的靈魂傷得體無完膚。
這一戰，他和自己賭。
可是，他賭輸了，賠上了自己的一切。
關心瞳頓時只覺得透體生寒，就連血液也被他目光中的冰冷所凍結，她深吸一口氣，咬著唇說，「告訴我，我只要聽你的一句話，是不是？」
顧衍風先是一怔，爾後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你問我？你竟然還問我？關心瞳，你是不是太殘忍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只是是為了洛恩，她可以對任務一個人殘忍。
「回答我！」
「呵呵，回答你？」顧衍風牽強的笑著，笑的不可置信，笑得痛入骨髓，「那好，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關心瞳怔了下，「你問。」
顧衍風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慌亂，他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為什麼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沐野並沒有指出是誰，為什麼……不懷疑季澤佑？」
關心瞳倏爾睜開眼睛，「你怎麼知道？」她以為秘密的一段話，為何他們都會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回答我，我想知道答案……」顧衍風有些痛苦的握緊拳頭，倏爾，他拿起桌上的煙，點燃一支，用力的抽了幾口。
關心瞳頓了下，她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抽煙，呵，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還有多少？
「因為我被追殺的時候，季澤佑和我在一起。」
想了很久，關心瞳最終給了一個這樣的答案，其實事實是否是如此，她很清楚。在聽到沐野的話之後，她甚至都沒有懷疑過他，為什麼呢？
顧衍風吐出上個煙圈，抬頭看她，「真的是這樣嗎？」
「是！」關心瞳目光不變。
「呵，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季澤佑自己安排人來做這樣一出場呢？你為什麼不去懷疑，你為什麼……對他連懷疑都沒有！」
這句話，關心瞳無所回答案。
顧衍風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呼吸之後，再問，「昨天你在季澤佑家裡……也是為了試探我嗎？」
「是。」
「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昨天晚上你偷聽我打電話是嗎？」
「是。」
關心瞳毫無掩飾的回答，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去否定什麼，這確實是事實。儘管她知道，這件事情與他無關，而她的不相信對他的傷害，是那樣的殘忍。
顧衍風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像是最後一次的希望，「連猶豫都沒有，你就已經認定了嗎？」
「不……」關心瞳搖頭，身體放鬆下來卻異常的疲憊，「在我進到這間屋時，我心裡都還在想，肯定是我搞錯了，肯定不是你。」
「如果小恩真的在這裡呢？」
關心瞳怔了怔，抬起頭，目光冰寒，「我會殺了你。」
顧衍風垂下目光，雙手漸漸收緊，直到指甲嵌入掌中，尖銳的痛讓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呵呵……」他笑的那樣蒼白無力，「心瞳，究竟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關心瞳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顧衍風倏地失控的大吼一聲，憤怒悲傷的他，如同一隻被激動的獅子，瘋狂的想要找到一個發洩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三聲大吼過後，他痛苦的蹲下身子，雙手捂著臉，淚水在指間流過。
「心瞳，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他的聲音哽咽而沙啞，「我在你身邊六年，卻永遠也抵不過曾經住在你心裡的季澤佑，和你一直放不下的沐野哥。為什麼……在沐野做出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之後，你聽到他的話，竟然會毫無猶豫的相信。這六年的相處和信任到底是什麼？那樣輕而易舉的就被戳破了，這到底是我的悲哀還是因為，你從來……從來都在乎我，我在你心裡……當真那樣不重要嗎？」
「不……」
顧衍風的嘶吼讓關心瞳的情緒近乎崩潰，泛紅的眼圈控制不住眼淚的氾濫，她蹲下身子靠近他，哭得不能自已，「不是的……小風，對不起……你別這樣想好不好？在我和小恩的心裡，你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我，我只是，對不起……」
「為什麼……心瞳，你好殘忍啊！」
顧衍風回過頭，雙手緊緊的按著她的肩，「心瞳……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我放不下你和小恩，我也不想放下，可是，我該離開了吧。」
關心瞳一震，慌張而恐懼的搖頭，「不，你想走？不可以，我不同意。」
「呵呵……我看得出，你對季澤佑的感情，相信小恩有一天也會接受他的。」顧衍風閉眼睛，激動的情緒被沉澱為了冰冷的死寂，「你們可以很好的生活，畢竟，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我不該抱著這個幻想再留在這裡，多一天，只是多一分傷害罷了。反正我也是一個多餘的人，我早該走了……」
「不，沒有……沒有……」關心瞳的嗓子因為過度的用力而變得沙啞，她緊緊的揪住他的衣服不肯鬆開，淚水在臉上蔓延著傷心。「小風，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和小恩都離不開你，就當我自私罷了，你不能走……」
顧衍風扶著她坐起來，俊美的面容被模糊的不真切，「如果我留下，你會愛我嗎？」
關心瞳一怔，「我和小恩一直就愛著你啊……」
「不，心瞳，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種愛。」顧衍風抬手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籠罩著一片哀痛的目光被她的淚顏所撼動，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吻了吻她的唇，「心瞳，你會愛我嗎？你會放下心中的一切，試著去愛我嗎？」
「我……」她哽咽的有些微顫抖，「我……」
本就是最後一絲的奢望，顧衍風卻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絕望卻痛得讓他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了一樣。「呵呵，沒事，沒事！」他站起身，佯裝無所謂的擺擺手，只是淚水又在不知不覺中，充斥了眼眶。
他不知，他的痛已經融入到了骨血之中，這輩子的刻骨銘心就代表著這輩子的沉淪。
「小風……你要去哪裡？」
關心瞳慌亂的站起身，目光驚慌無措，「你要走是不是？你當真不要我和小恩了？你當真要捨下我們……」
「心瞳，你們不屬於我，從來都不屬於……」
顧衍風斂下眸光，繃緊的身體在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中漸漸冷卻了下來，走到門前，他頓了一下腳步。「心瞳，如果我當真活不下去，我會回來的。」
「不……小風……」
關心瞳拚命的搖頭，迷濛的視線中，顧衍風的身影一點點的模糊消失。
就像強行從心裡捥除一個人一樣，錐心刺骨的痛伴隨著無盡蔓延的絕望和恐懼，它就是啃嗜靈魂的魔鬼，被咬上了一口，她覺得自己的靈魂缺失了一塊。
離開民房後，顧衍風逕自上了一輛車，車子緩緩的啟動，沒有目的地的行駛著。車窗外快速掠過的霓虹燈光，在他的瞳孔之中激不起一絲漣漪。
「少爺，您要去哪裡？」助手肯尼斯用一口標準的中文問他。
顧衍風目光微暗，語氣似笑似嘲，「去哪裡？我還可以去哪裡呢？呵……世界之大，沒有他們的地方，哪裡都是冰冷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