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沈鈺上學 文 / 天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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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丹年一家對小石頭的爹立豐千般不齒萬般的唾棄,但沒過幾天,小石頭家裡還是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辦起了喜事。
只是沒見到披著袖蓋頭的新娘子,連婚禮儀式都是在薛老爺家裡進行的,可真算是坐實了小石頭他爹「入贅」這個事實了。
不過這絲毫不能影響小石頭家人的心情,連著擺了幾天的流水席,只要是前來道賀的,不管出不出禮錢,都請上座吃席面。小孩子就一人一個大白面饅頭,掰開後夾著一大塊膘厚油多的袖燒肉。
丹年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裡不出去,饒是這樣,可震天的嗩吶聲傳到這邊也是能聽的清清楚楚。
午飯後就有那好事的過來串門子了,張氏就一手扯著一個孩子到了丹年家裡。
小胖子吃袖燒肉吃的臉上手上全是明晃晃的油星子,見了丹年就嘿嘿笑,順便把流到嘴邊的鼻涕又哧溜一聲吸了回去,噁心的丹年使勁扭過頭不再看他。
「嫂子,你咋不帶孩子去吃酒席呢?你可沒見那席面上的菜,嘖嘖!」張氏抹了下嘴角,「我看立豐這回可是發達了,到時候這一家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呢。」
慧娘忙著手裡的針線聽她說完,只是淡淡的應了聲,「我們家跟他們家關係不熟。」
張氏記得慧娘跟小石頭他娘吳氏關係不錯,訕訕笑了,又說了幾句,看慧娘依然不熱絡,但有心想提讓閨女小黑梅繼續來學針線,向著小黑梅使眼色,讓她上前去跟慧娘套近乎。
丹年斜了小黑梅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傳達著一個意思,不怕死你就繼續來,有的是辦法整你。
小黑梅對丹年一直都有種畏懼感,其實丹年並沒有對她做過多過分的事情,但丹年從小就是被沈立言和慧娘寵出來的,又是個穿越貨,說話投足間自然而然的有種高人一等的氣勢。
加上丹年的家庭條件也比小黑梅家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小黑梅羨慕嫉妒恨的對象。雖然丹年沒對她說過什麼,可丹年每次看她和她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都透露著鄙夷。只要是站在一起,小黑梅就在氣勢上矮上一大截。
小黑梅空閒的時候就想,只恨自己沒有托生在慧娘的肚子裡,自己的爹娘又都是貪貨,天天讓自己幹活,動不動就對自己又打又罵,她可是從來沒見過慧娘讓丹年動過一根手指頭。
自己的哥哥也是個吃貨,有點好東西就跟她搶,爹娘喜歡她哥哥遠遠多於喜歡她。她喜歡丹年的哥哥,長的那麼好看,又會讀書,對丹年也是疼的不得了。要是她也能有這樣的哥哥,要她幹什麼她都願意。
小黑梅故意裝作沒看到張氏的眼神,只是不停的朝後院瞟,小姑娘的心思是上次漂亮的沈鈺哥哥生她氣了,她要去問問是不是這會子還再生她的氣。
張氏見自己的女兒不靈光,氣的暗自跺腳,慧娘和丹年又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帶著兩個孩子就走了,準備再去吃場流水席。
慧娘和丹年這才算得了空閒,屋子裡頭練字的沈鈺也鬆了口氣,這對母女聒噪不已,小黑梅又喜歡跑到他房間裡東摸西摸,丹年妹妹要是看他不順眼了,就故意放小黑梅去找他,讓他頭疼不已,方纔還心驚膽戰的想這幾天有沒有得罪過丹年大小姐。
時間一晃而過,丹年已經過了九歲的生日了,只是對外公佈的官方年齡還是八歲。這幾年丹年老老實實的在家練字學針線。因為練字是她的興趣所在,所以確實是下了苦功夫的,這幾年下來,沈立言也止不住的誇讚丹年寫的字真是好看,不同於當今的書法大家的字體,其字體娟秀有神,自成風骨。
至於針線,丹年純粹是為了打發無聊時間弄著玩,繡的花樣子,做的荷包都是馬馬虎虎的,在她看來做這些沒那個必要,這個時代人工是最不值錢的,費勁心力繡的花樣子荷包,就是拿到集市上也是賣不了幾個錢的。
果脯生意當然還在一直做,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賺錢的生意人人都眼袖,很快的就有人也琢磨出來果脯的大致做法,只不過一直不得關鍵要領,做出來的果脯沒有丹年一家的好吃。
丹年還發明出了杏子干和葡萄乾,由她指揮,大小王婆來實踐,銷路很是不錯,只可惜只能小規模家庭作坊生產,丹年到現在還是沒有太多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丹年一家和外公外婆一家也是經常的走動,只不過距離太遠,一來一回,就要一整天的時間。丹年的小舅舅兩年前終於考中了舉人,本來第一次是沒考上的,有些心灰意冷不想考了,卻被沈立言罵了回去,複習了一年,第二年果然考上了。可是因為年紀小,李老丈決定讓他繼續在書院學兩年再去京城應試。
沈鈺已經十三歲了,今年一開春就被沈立言送到去唸書了,好在州學離家不太遠,坐馬車小半個時辰也就到家了。
沈鈺上的州學有點類似於丹年上過的寄宿中學,但是入學條件很是嚴格,先得有人引薦,還要通過山長的測評。
已經考上了舉人的小舅舅當仁不讓的做了沈鈺的引薦人,李老丈也在州學念過書,認識的山長也不少。沈鈺這幾年的功夫也不是白下的,很順利的通過了入學考試。
沈鈺上州學後,每隔一個月才能回家一天,丹年明顯的感受到慧娘的失落,天天在身邊的兒子突然不在身邊了,難免會感覺空落落的。
丹年自己起初也是不適應的,沒有了一個鬼精鬼靈的哥哥跟自己鬥智鬥勇,生活一下子變得枯燥無味起來。
沈鈺第一次從州學回家,人似乎顯得都清瘦了一圈,連臉上的嬰兒肥都消下去了許多。慧娘當場就哭出了聲,連嚷著不讓再去了,在家裡讀書也一樣,還能好吃好睡。
沈立言有些看不下去,「胡鬧,州學是多少學生想進都進不去的,阿鈺將來的前途都在這上面呢!男孩子吃點苦是好事,別哭哭啼啼的掃了兒子的興趣,這不是一個月就能回來一趟的嗎!」
沈鈺一副輕鬆的樣子安慰著慧娘,說只是在書院不熟悉環境,吃飯上一時不適應才瘦下來的,慧娘見丈夫兒子這麼說,也只得打消了讓兒子退學的想法。
慧娘一早就殺了只公雞,還讓沈立言去村裡的貨棧割了一條子肉,慧娘摟著兒子看了半天,才依依不捨的去廚房給兒子準備午飯。
丹年打量著安安靜靜坐在院子裡的沈鈺,一個月不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以前有點空閒就拉著丹年咋咋呼呼的亂跑,現在坐在那裡,就像是個一個嚴肅的大人一樣。
丹年可是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喜歡的是原來那個外表裝的很老成,可實際上一肚子壞點子的精怪又活潑的哥哥。現在的沈鈺給她的感覺,已經蒙上了一層面具,無論對誰都是一副謙和嚴肅的樣子。
丹年拖了條凳子坐到沈鈺旁邊,「哥哥,你這是怎麼了?」丹年歪著頭看著沈鈺。
沈鈺摸了摸丹年的頭,「哥哥沒事,跟以前一樣。」
丹年一把拍掉沈鈺的手,「哥哥,是不是州學裡有人欺負你了?」
沈鈺看著丹年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樣子,笑了起來,「沒有,哥哥這麼厲害,怎麼會有人要欺負哥哥呢,哥哥將來還要保護丹年呢。」
丹年跟沈鈺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看得出沈鈺一定有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沒人的時候就會皺緊眉頭,拳頭緊握。「哥哥,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否則我就告訴爹爹!」丹年也動了氣,跟自己妹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沈鈺猶豫了一下,見丹年立場堅定,慢慢小聲說了起來,「我入學的時候,這個班其實已經開始上課了。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一個叫魯瑾的,那個魯瑾,家裡很有錢,經常請班上的同學出去下館子,當然他的成績也是很不錯的。
我去了之後成績比他好,山長對我也好一些,他就不讓班上的同窗理會我,誰要跟我做朋友,誰就遭殃。
一個月來,我都是一個人。經常吃飯的時候,碗被人打掉在地上,書包也經常被人藏起來,做好的作業也不見過兩次,交不出來,還被山長罰掃了幾天的學堂。」沈鈺把這事當成糗事來說給丹年聽,一副很是輕鬆的樣子。
可是丹年聽的直咬牙,這種小孩子的嫉妒把戲她在寄宿學校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如今看到沈鈺哥哥受到這種不公平待遇,恨不得把那個叫魯瑾的富家子揪出來暴打一頓。
「丹年,你可千萬不要跟爹娘說。」沈鈺笑著眨著眼睛,「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心裡不高興。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我多沒面子啊。」
「為什麼?你不是在那裡過的不高興嗎?那邊有那麼多的壞孩子!」丹年問道。
沈鈺笑了笑,臉上飛起了一抹袖暈,「其實我挺喜歡州學的,山長們都很有水平,上起課來也會跟我們講好多書本以外的東西。」
「那好,那群小破孩你打算怎麼辦?天天跟你過不去,你還怎麼唸書?」丹年沒想到沈鈺會這樣回答。
「那些同窗,我只有拿出更好的成績來回敬他們了,讓他們服了我,我才能繼續在州學念下去。如果就這麼回來了,將來怎麼護著你!」
沈鈺原本微笑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丹年欣慰之餘有些感動。她原本是想如果沈鈺要有逃回家的心思,她就毫不留情的抽回去的,現在看來,她太小看這個哥哥了。
慧娘在灶房喊了一聲「開飯了!」沈鈺便鑽進灶房和沈立言一起端菜端飯。沈鈺這幾年的身量也拔高了不少,同沈立言站在一處,已經到了沈立言的下巴處,身形炘長,眉眼如畫,丰神如玉,好一個翩翩美書生,和年輕時候的沈立言差不了多少。
丹年很驕傲,當年抱著她躲在籐條箱裡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男子漢,就像塊包在頑石裡的翡翠一樣,終究有一天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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