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卷 心癢難耐 第六十九章 用誰的手? 文 / 盛夏采薇
他今天的一番話讓詠心本來一心要拒絕他的心防在她不經意間慢慢地降了下來。
只是,她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對他的感激,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不再拒絕他對她的好意。
自從她第一次發生了抽筋的事件後,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的歐柏源天天在詠心睡覺前要做的事情就是親自幫她按摩小腿,拿熱水泡腳,還要逼著她喝完一杯番茄汁或橙汁,睡覺的時候總是不忘記拿個小枕頭墊高她的小腿,促進血液循環,減少抽筋及水腫。
這些都是在他陪她去產檢時,醫生交待下來的。詠心以為他只是聽聽就算了,沒想到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到。
每個孕婦在孕期的中後期多多少少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抽筋水腫等併發症,只是有些人輕微一些,有些人嚴重一些,而詠心就屬於後者。
這也是歐柏源不想她外出的原因之一,怕她走得累了忽然抽筋就麻煩了。
在他這麼細心地照顧之下,詠心的抽筋不但沒有減緩,反而隨著孕期的增加,嚴重到半夜也會痛得驚醒過來。
儘管詠心已經很小心地移動七個多月越來越笨重的身體,不想吵到照顧她睡著後又到書房看文件到很晚才回來的歐柏源,但自從她回來之後就一直淺眠的歐柏源,在她剛要翻身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快速地打開床頭燈,見詠心全身蜷在一身,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他急忙坐起身,拉開被子,「是不是又抽筋了?」
「嗯……」詠心低呢哼出聲。
歐柏源二話不說,把她睡覺時已經被踢到一邊的小枕頭拉過來墊在她的小腿下,將她的睡裙拉到大腿處,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抽筋小腿上上下下地按著,想減緩她的痛楚。
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在這段時間的鍛煉之下,按摩手法越來越熟練了。不消幾分鐘的時間,詠心感覺小腿的抽痛慢慢地消失了,肌肉也不再僵硬,正要開口讓他不要按了,他卻小心地把她的腳放好,然後下床。
「柏源,怎麼了?」詠心開口叫住他。她以為是自己吵醒他,他要到別處去睡覺,心下有些急。
「怎麼起來了?快點躺好!」歐柏源回頭看到她想要起來,皺著眉頭制止住她:「我到浴室打些熱水來。等我一下。」
一會兒後,歐柏源端著一大盆熱水及毛巾回到床邊,小心地拿著還冒著熱氣的毛巾,小心地敷在詠心剛才抽筋的小腿上,「燙嗎?」
詠心有些怔怔地望著一臉認真的他,她以為每天睡覺前他為她做的那些已經足夠了,從來沒想到過半夜起來還會幫她熱敷。
上次醫生也說過,抽筋嚴重的話熱敷一下會比較舒服,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上。
從她第一次見到他,再到結婚後,歐柏源在她的面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從容自在,優雅得體的。對於生活中的瑣事都有管家在處理,就連倒一杯水這麼小的事情也有人代勞。
可是,這樣的男人,在她回到歐家後,每天都圍著她,親自打理著她身邊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有可能,他估計會把辦公室要搬回家裡了。
現在又為了她抽筋的事,忙到半夜都沒得睡,這樣的他讓詠心心裡越來越過意不去。他真沒有必要做這麼多,很多事情可以讓傭人做就可以了。
兩人同床共枕的日子,他一向比她晚上床,早上又起得比她早,平時大部分的時間裡,他在她眼中都是西裝筆挺的穿著,偶爾不上班的時候穿著會比較休閒一些,但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穿著睡袍的樣子平易近人,而且頭髮還有些亂。
只是,因為起來得急,他身上深藍色的睡袍半開著,露出結實性感的胸膛。她以前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東方人也會有胸毛,但是這麼私密的事情打死她也不敢問的。
只是有一次兩人歡愛過後,難得她沒有暈過去,軟軟地任他摟在胸前。她半開著眼,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近在眼前的絨毛。
剛得到滿足的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威脅著:「再亂動就讓你下不了床。」
本來就臉紅的詠心抽回手細細地低喃著:「人家只是好奇嘛。」
「好奇什麼?」男人接著話繼續問。
「東方人這裡應該不會長毛的才對吧?」她其實對男人也沒有多大的研究,只是跟歐雅情在一起久了,她又是經常兼職拍廣告,所以她手裡總是很多男模特的照片。沒事的時候,總是被迫跟她一起看,所以也才知道。
「據我所知,比較少一點。」不過,因為他的奶奶是正宗的英國人,所以等於說他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長胸毛是正常的事情。像是想到什麼,本來還是閉目養神的男人忽然把她到身子沉下臉問道:「說,你還看過誰的?」
「沒有沒有沒有……」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啊,竟然來問她這種問題。
「那你怎麼知道別的男人沒有?」
「雜誌上看的。」
「以後不許再看,聽到沒有。」
一想到那時的情景,詠心臉上又是一熱。那天她為了保證以後不再看那些雜誌,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呢!
在不知不覺地回憶中,詠心的手伸向坐在床邊的他,想幫他把睡袍拉好,免得她看了會想入非非。
不是只有男人看到女人的身體肌膚時會有不該有的想法,女人也會有的。特別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喜歡的呢!
她的手剛要碰到他的時候,他卻正好說話,嚇得她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怎麼不說話?」歐柏源抬起頭問她,卻發現她正目不轉眼地望著自己,讓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而詠主因為偷看他被發現,又見他挑眉地勾起嘴唇,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時,緊張而又焦急地收回目光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
怕被他看出她剛才偷看她,她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把臉轉過一邊不再看他,只是放在被子邊上的小手無意識地把被角絞了一圈又一圈,這動作洩露了她的緊張。
從小到大,除了媽媽跟蝶姨,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的溫柔,就算大哥對她再她,但是也是男女有別,很多小細節的東西哪怕是注意到了也不可能去做。可是歐柏源卻一一做到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真的改變了很多,他的付出,她不是不感動的。只是,心防雖然降下了不少,但她卻害怕他這樣溫柔的對待的背後,翻起臉不認人的樣子又是多麼的無情。
想到這裡,她熱切的心又降了下來,她怕接受他這樣的好。
她忽然冷下來的表情,歐柏源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現在不想再逼她的。反正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就算她再不願意,她還是得留在他的身邊。
他以為他今天在林美珍及常太太的面前說得夠清楚了,沒想到這女人好像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啊。
不過,只要她不要老是想拒絕他,那一切都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後,他再好好地跟她算這筆帳。
熱敷完後,歐柏源把毛巾丟到盆子裡正想下床,詠心卻轉過臉來開口道:「等一下。」
「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不是……」詠心咬了咬下唇,羞紅著臉說道:「你靠過來一點。」
歐柏源不解地挑眉,但還是依言把身子靠了過去。
「再過來一點。」
歐柏源又把身體靠過去一點。
當他靠到詠心觸手可及的地方時,她伸手把他擋在前面的頭髮往後弄了弄,然後認真地解釋道:「衣服沒拉好。」她一邊幫他把睡袍拉好一邊說道。
誰知,她剛把他的睡袍拉上來,他卻把整個身子靠得更近了,幾乎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他高大的身軀下,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比起拉好衣服,我更願意你幫我脫衣服。」如此直白的**,她還不明白的話就是傻瓜了。
她急忙伸出手擋在他胸口:「你快去倒水。」
「水倒不倒有什麼關係,嗯?」
「人家要睡覺了……」這人又開始無賴了。
「我睡不著了怎麼辦?」看到她臉紅的小樣子,他不該有的想法又出來了。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詠心小心地抬起臉看他。瞧他的表情真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啊。
「不是!」他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一隻小手往自己身上放,「是這裡難受……」
「嗯……歐柏源,你放手啦……」這人真的是好過分啊!
「心心,我憋得好難受……」小心地不壓到她的肚子,他把臉埋到她的勁間,聞著那淡淡的香氣感慨道。
「那……那你要不要……」第一次看到歐柏源在她的面前討委屈的樣子詠心有些心軟道。至於要不要什麼,她可說不出口。
「要不要什麼?嗯?」想要引誘小白兔上勾的大色狼手開始不規矩地往下滑。
「可以……可以用手……」
「用你的手嗎?還是我的手?」他竟然不懷好意地輕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
「我不會……」詠心嚇得想收回自己的小手。可是這個借口好像行不能哦!以前她都被他逼著用過了,她可以選擇性遺忘嗎?
「如果你忘記的話,我不介意再教你一次……」
歐柏源拉過她的手,就要行兇,就聽見身邊的人兒抽氣地叫了一聲。
這回換他緊張了,「怎麼了?」他什麼也沒有做到啊!難道語言刺激也不行?
詠心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眼裡有著委屈及氣惱,「寶寶在踢我!」
好不容易有機會差點誘拐成功,卻因為寶寶的臨門一腳讓他前功盡棄,歐柏源皺起好看的眉毛,有點不甘心地盯著她圓滾滾的肚子,上面還真的是時不時現出不知道是揮舞的小手還是小腳而凸起來的小點。
看到這,歐柏源又來氣,真想把她肚子的小寶寶給抓出來狠狠地揍一頓才對,下回識相點啊,別老是壞你老子的好事。
詠心看到歐柏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肚子,那副凶狠的表情讓她緊張地伸手圈住自己的肚子,「不准你凶寶寶。」
孩子都還沒有生出來呢,她就這麼袒護,那以後出來了還得了?是不是他瞪一下眼也會被她罵?
興致被一掃而光的歐柏源無趣地躺回床上,關上床頭燈後順手把詠心摟進懷裡,沒好氣地說道:「睡覺。」
反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等她生完孩子再說。這麼多個月都忍下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等她把寶寶生下來後,看他怎麼收拾她,非得好好折騰她不可。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心裡不平衡的歐柏源終於平復了下來,將懷裡的小女人摟得更緊,就這樣睡了過去。這天,詠心把前幾天自己到百貨公司幫寶寶買的小衣服等東西讓管家拿去重新洗過一遍烘乾後,把它們全部都放到床上擺得滿滿的,然後自己親手一件一件地收拾著,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像是親手把它們都穿到寶寶的身上。
疊得開心的她,根本沒有料到歐柏源什麼時候進的房間。
「柏源,你怎麼回來了?」詠心把最後一件小衣服疊好後站起來正要把它們放進衣櫃裡,卻在轉身的時候發現歐柏源就坐在沙發那裡定定地看著她,那個樣子不知道是坐了多久了?
詠心真的是被他嚇到了,他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嗎?而且進來也不出聲,臉色好像有點難看,她好像沒有惹他生氣吧?
「上次去百貨公司你刷的是哪張卡?」坐在那裡的歐柏源忽然冒出一句讓詠心有點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詠心有點心虛地低下頭,手裡捧著疊好的衣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把你的錢包拿過來給我!」歐柏源強壓住心頭差點管不住的火出聲道。
「哦!」詠心應了一聲,把手上的衣服放進櫃子後順便走到梳妝台前拿自己的錢包給他,在遞給他的時候手稍稍地抖了一下。
歐柏源沒有說話,接過錢包後打開,直接把那張他看了很不順眼的信用卡抽了出來,「這卡誰給你的?」
卡?她的信用卡嗎?詠心咬著唇看著歐柏源拿在手上的信用卡。那是上次大哥給她的,前幾天去買寶寶東西的時候她也猶豫著是要刷歐柏源給她的金卡還是刷大哥給的卡,最終她還是選擇的把大哥給的卡拿出來刷。
其實她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就是不想刷歐柏源給她的卡。因為她自己的提款卡購物不方便,但是刷大哥的卡過後她還可以把這個錢還給大哥,但是如果哪天歐柏源又跟她翻了,這點錢,她想她在歐柏源面前拿不出手。
只是,他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事了?
「大哥的。」雖然她跟安卓誰也沒有當面把她們不是親兄妹的關係攤開來說,但是詠心心裡,安卓永遠是大哥。歐柏源以為還有誰會無原無故地給她錢嗎?
「安卓?」雖然心裡早就知道她刷的是誰的卡,但是從她嘴裡得到確認的時候,歐柏源還是覺得有一股想狠狠地揍他一頓的火正從全身各處冒出來。
今天上午,他剛開完會議,經過秘書的位子時,看著她正在處理他的私人帳單,平時他從不過問這些瑣事,不過他想到前幾天看到百貨公司送來的一大堆袋子,怕副卡的額度不夠,想讓秘書去增加。
沒想到秘書在聽到了他的話後有些不解的說:「額度?可是這張卡這幾個月都沒有消費。」而且總裁的哪張卡是有額度限定的?總裁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歐柏源擰眉,「沒有消費?」
「是啊。」秘書將手裡的帳單遞給他。
歐柏源接過帳單後,瞄了一眼那一串長長的卡號,心裡有些納悶。
「喂,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要做管家婆的工作?怎麼?怕詠心把你的卡刷爆啊?」今天過來跟歐柏源簽合約的陸漫雪站在後面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
歐柏源把視線從帳單收了回來,看也不看陸漫雪一眼,轉身走進辦公室,前腳剛踏進去,還沒來得及關上門,陸漫雪的聲音從後面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裡,「該不會是詠心沒有刷你的卡你才不高興的吧?哈哈哈……上次詠心買了聖誕禮物給安卓,她有沒有買給你?」
本來不想理會陸漫雪的歐柏源在聽到她後面的那句話話,回過身子冷冷地瞪著陸漫雪,他怎麼不知道有這個事情?
難道就是上次她跟陸漫雪一起偷偷跑出去的時候嗎?他好像記得她是有把東西交到陸漫雪的手上,只是當時急於把她抓回家的他根本沒有想到那是她要送給安卓的禮物。
該死的女人,她都從來沒有送什麼禮物給他過,現在竟敢給別的男人送東西?
「看你的臉色,好像很不好啊。沒事我先走了。」成功地把某人撩得怒火直冒後,陸大小姐走人。反正合約已經簽好了,不怕他會反悔。
撩撥別人也得有個度,過了就不好了。
歐柏源狠狠地朝陸漫雪消失的方向瞪了許久,瞪到無辜的秘書都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後才走進辦公室關上門,然後走到沙發坐下,他皺著眉頭再掃了帳單一眼,而後想到陸漫雪的話,接著就傳出砸東西的聲響。
然後,沒有心情辦公的他直接回家了。
「怎……怎麼了?」詠心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不明白是怎麼了?
怎麼了?她還好意思問他怎麼了?她拿著別的男人卡買他女兒的東西,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對頭,這讓他怎麼抬頭做人?
下一秒,越想越氣的男人直接將那張卡給折了。
「柏源!」好好的一張卡就這麼報廢了,他瘋了是不是?哪怕他不想讓她花大哥的錢,也不能這樣就毀了它啊?她還要還給大哥的啊!
「從現在開始,你只能花我的錢,用我給你的卡。」說完,不給她反駁,然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那是大哥的卡,我要還給他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詠心急著想去撿起來。他怎麼又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不許撿。」歐柏源站起來從身後抱住她。
「你不講道理。」詠心有些委屈地想推開他,他卻抱著死緊。
「你以後敢再用再花別的男人的錢試試看,我讓你知道什麼才叫不講理。」
「大哥他……」
「不許在我面前提他,他不是你大哥……」歐柏源把懷裡的女人小心地轉了個身,抬起她的下巴,望著那張委屈欲泣的小臉心下一軟,但是口氣卻沒有軟下來:「我的禮物呢?」
「什麼禮物?」詠心真的是覺得歐柏源今天非常不正常,先是在大老早的工作時間就跑回來,負氣地折了大哥給她的卡,然後現在還問他的禮物是什麼意思?
「安詠心,你在聖誕節想到給別的野男人送禮物,就沒想到給我送嗎?」歐柏源的臉氣得更黑了。
「我哪有給什麼野男人送禮物?」詠心忍不住反駁他。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只不過是送了份禮物給大哥而已,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是這麼地難聽呢?
而且,他有想要她送禮物嗎?
「安卓不是嗎?」聽她的口氣,好像並沒有想過要送東西給他。
「大哥才不是什麼野男人,你不要亂說話。」
「安詠心,你口口聲聲說安卓是你大哥,但是他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妹妹來看。」不給她洗一下腦她都不清醒。
「歐柏源,我……跟大哥……雖然不是親兄妹,但是不許你侮辱大哥!」
「我侮辱他?你可以當面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把你當妹妹來疼,還是以一個男人喜歡女人來疼!你是我歐柏源的女人,別的男人別想多看一眼。以後,安卓你也不必再見了。」
「你……我就是要見大哥,不關你的事情。」詠心聽到歐柏源這樣說,心下震驚不已,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自從她到安家之後,大哥一直很照顧她,也疼她,但才不是歐柏源嘴裡說的一樣!哪怕最後他們不是親兄妹,也不可能像歐柏源說的那樣的,她才不相信。
「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出門了。」
「你又要限制我的自由?」詠心也瞪他。
「錯,我不僅要限制你的自由,還要親自回來監督你。所以,你給我聽話一點。」歐柏源丟下這句話後就怒意沖沖地走出了房間,他怕他會情緒再度失控的,這個女人,總是能把他隱藏得極好的情緒惹出來。
「歐柏源!你太過分了!你不能把我綁起來關著,我總有機會要離開的。」詠心也委屈地大喊出聲。
這小小的爭執讓關係剛得到一點緩和的兩人又再度拉開了距離。而詠心又像剛回到歐家時的樣子,不再開口跟歐柏源說話。
歐柏源又是氣惱又是心煩,加上先前聽到她說的要離開,他不但把公事都搬回了家裡,平時除非必要,他連公司也不進了,都是在家裡的書房開視頻會議,兩個助理每天的工作時間一半以上是在歐家。
談完重要的公事後,他還要親自監督她的一日三餐,但是詠心卻倔得鐵了心不理他,除非他不再天天這樣盯著她,像看守犯人一樣讓她難受。
歐柏源天天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跟她和好,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卻又被她忽然的大哭亂了方寸。
這晚,他在書房裡處理完公事後準備回房親自動手倒水給泡腳的,沒想到剛進房,卻看到她手上抱著毛巾坐在沙發上哭得好不傷心。
「心心?」歐柏源以為她又是哪裡不舒服了,幾大步趕上來,蹲到她的面前:「是不是又抽筋了?」他把衣袖拉起來,正要抬起她的小腿幫她按摩,詠心卻一把推開他。
「你走開……」回到歐家後,雖然她也時不時會鬧些小脾氣,可是除了回來的第一天的,她哪有像現在這樣哭哭啼啼的?
「我看看,是不是很疼?」看到她委屈成這樣,誰看到了都不忍心對她說重話。
「不用你假好心……」真的那麼關心她的話幹嘛管她管得像犯人一樣?詠心一把拍開歐柏源想要拉開她裙子下方的手,不讓他碰到自己。
「心心……」見她一直哭鬧又拍開他的心,歐柏源板起臉,口氣也是不怎麼好。
「你就會欺負我……只會欺負我……我討厭你,討厭你,你為什麼老是欺負我?」聽到他有些差的口氣,詠心乾脆捂著臉哭起來,而已哭得比剛才還大聲。
討厭他?被指責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歐柏源皺起了眉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按奈著脾氣問道:「我又哪裡欺負你了?」
他承認,有時候他脾氣是不怎麼好,但是在她的面前已經盡量控制住了。為了陪著她,他每天都把大部分不急的公事留到她睡著以後才處理的,每天的睡覺時間不足6個小時。
可是,她的哭聲卻讓他又是心煩又是心疼,到底要他怎麼做才對?猶豫了一下,他乾脆坐到沙發上把哭得可憐兮兮的小人兒摟進懷裡,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之後才有些疲倦的地出聲:「心心,告訴我,我哪裡又惹你不開心了,嗯?」
「你不讓我出門……」
「那你想去哪裡?我明天陪你去好不好?」一心只想安撫她的情緒,歐柏源顧不上明天還有那麼多重要的公事了,對於他來說,目前沒有什麼事情比陪老婆,讓老婆開心更重要的了。
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但是老婆只有一個。
他話才說完,詠心的哭聲停了下來,只剩下抽抽噎噎的聲音。
「怎麼不說話了?想去哪裡我都可以陪著你,好不好?」久久沒有得到她的回應,歐柏源伸手把她摀住臉的手拿開,抬起她的下巴,將她垂落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見她哭得滿臉的淚痕,不止眼晴紅了,連小小的鼻頭都是紅通通的,讓他的語氣放得更軟了。
「我……我去剪頭髮!」
剪頭髮?這三個字記歐柏源有點摸不著頭腦,「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剪頭髮?」他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頭又黑又長的順滑的長髮了,他每天都摸得愛不釋手,為什麼要剪掉?這不是要跟他作對嗎?
詠心低了低頭,雙手撫上圓滾滾的肚子,有些委屈地說道:「人家肚子太大了……洗不了……」其實在沒有回來的時候,她就早想去把頭髮剪掉了,但是回來後一直拖著沒有去剪,如果不是現在肚子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彎不下來,他限制她限制得更過分,她才不會這樣難過。
本來是很不解的歐柏源,順著她的手看了看她凸起的肚子,大掌也順著撫了上去,另一隻手則是伸到她的背後理了理那及腰的長髮,有些心疼地開口:「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歐柏源在心裡咒罵自己,怎麼不早點發現這個問題呢?八個多月的肚子,挺得很大了,她自己沖澡還勉強可以,可是洗頭髮就有點難度了,不能彎腰,站久了小腿會抽筋,洗就是個問題,更不要說用水沖了。
何況,她從來沒有讓傭人進房待候的習慣。看來肚子的寶寶真是能折騰人。
一找到問題的糾結所在,歐柏源這人做事一向是果斷的,他馬上抱起詠心往浴室走。
「柏源……」被人忽然騰空抱起,詠心急忙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怕他把自己給摔著。
「不是要洗澡?」歐柏源瞥了一眼她還抱在懷裡的毛巾及睡裙,不理會她的驚呼直接走進浴室。
「你……」看他的架勢,好像是想跟她一起洗。剛結婚的時候,他總喜歡拉著她一起洗澡,以他的性格當然不會是單單洗澡這麼簡單。
可是,現在,她的肚子這麼大?他還要跟她一起洗?她才不要!她現在腫得像是企鵝似的,當著他的面脫得一絲不掛……那個場面,光是想,她都覺得可怕……
而且,要是他嫌棄她的身材怎麼辦?
「害羞什麼啊?你身上我哪一個地方沒有看過?」
「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洗……」詠心拍著他的肩膀,要他放她下來,奈何人是放下來了,他卻不出去,而且直接打開浴缸的水龍頭,讓熱水慢慢地注入浴缸裡,然後他竟然動手脫衣服。
「你幹嘛脫衣服?」
「不脫衣服怎麼洗澡啊?」
男人回答得理所當然,很快地,身上的襯衫就被扔到了洗衣籃裡,接下來抽出皮帶拉下長褲……
三兩下,他已經把自己脫得全身只剩下一條似乎怎麼也遮不住的小褲子,站在熱氣騰騰的浴室裡,他任她瞪著他,未了還問了一句:「是不是想讓我脫光?」
詠心望著他沒有一絲贅肉的結實體格,一時紅了臉,在他揶揄的目光轉過臉,「那我出去了,你先洗。」
可是,歐柏源卻故意擋在她面前,見她笨拙地要退開,他乾脆將她逼到牆角,把她困住,讓她哪也去不了。然後開始熟練地撥她的衣服,很快的,衣裙就落在了地上。
「你不要看……」
歐柏源望著她的身子,從頭到腳,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她凸起的肚子上面,羞得詠心雙手環著自己側過身子不讓他看。
「傻瓜,在我眼中,不管你胖還是瘦,一樣都是最美的。」更何況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他的孩子。
都說一個女人沒有經歷過懷孕的過程,那就是人生中最大的缺憾。懷孕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她怎麼會因為害羞而不給他看呢?
「騙人,明明就很醜,你不要安慰我了。」詠心才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不許你再看了,閉上眼。」
詠心伸出手想要擋住他的眼晴,卻反而被他一把抓住往下按……
「啊……你這個色狼!」
「這樣你還會說我在安慰你嗎?」他的**在這一刻全都被她挑起了,她還敢懷疑他在安慰她嗎?還敢叫他色狼?他不色給她看真的是對不起這句話了。
「你快放開我的手……」詠心羞著快要不敢開眼了。她就知道跟他一起洗他一定不會這麼安分的。
歐柏源不但不放開她,反而過分地動起來。「你上次不是說用手幫我嗎?嗯?忘記得這麼快?」
「那……那你答應我,明天給我出門……」
「好!」不要說出門,就是讓他跳樓都干了。
於是乎,歐先生被壓抑許久的**終於得到了緩解。
怕她站久了累,歐柏源把她整個人一起抱進開滿熱水的浴缸裡,熱水溫暖了兩個人的身體。
「好了沒有?」面對著歐柏源的詠心有些喘氣地出聲。她的手好酸啊!他竟然還讓她繼續?繼續到什麼時候?
「乖,再等一下,嗯?」雖然她的動作不熟練,但他還是舒服得把整個身子往後靠,閉著眼輕歎出聲。
「呀!」詠心忽然低下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怎麼了?」本是閉目的男人筱地睜開眼焦急地問道。
「寶寶踢了我一腳……」寶寶那一腳終於讓手酸的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停了下來。
好事再一次被破壞,歐柏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沒好氣地瞪著詠心的肚皮。
「看來你很怕我欺負你媽媽,嗯?」歐柏源努力忍住沒有因為得到徹底舒解的**,伸手摸上圓滾滾的肚皮,意識到爸爸的手在撫摸著,裡面的寶寶又踢了一腳。
那一腳正好踢中歐柏源的掌心,讓他英俊的眉毛挑得老高:「這麼小脾氣就這麼壞,以後出生還不爬到我頭上來撒野?等你出來後,看我不狠狠地揍你小屁股,讓你壞我的好事。」
歐柏源似真似假地威脅道。
「不准你打寶寶!」聽到歐柏源說要打寶寶,詠心就抗議到。
見她信以為真地用雙手轉著自己的小肚皮,那副好像他就要打寶寶的模樣讓他失笑,「放心吧,我怎麼捨得打我的寶貝女兒?」
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可是要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呢?誰敢對她動粗,他這個老爸第一個出來滅了他。
「你會不會介意,我懷的是個女兒?」詠心小心地問道。她知道,豪門大戶最關心的就是繼承人的問題。
雖然他們知道她懷的是個女兒後也從來沒有說什麼,但她還是想問一問他的看法。
「你腦子裡想什麼?不管兒子女兒我都愛。家裡人也一樣的。你沒看到我們家最受寵的人是誰嗎?」歐雅情在歐家可是呼風喚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她是我一個人的,你不許跟我搶。」想到先前他說過的話,詠心又擔心起來。
「傻瓜,如果我真的想要孩子,外面一大堆女人等著幫我生,我還用得著搶嗎?」他的意思是說,他只要她生他的孩子,因為是她,所以願意。
何況,她是他老婆,她的孩子就是他的,他有必要去搶嗎?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兩個人再怎麼相愛,也不可能是另一個人肚子裡的蛔蟲,有些話沒有明說出來,在別人聽來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歐柏源的話卻讓詠心誤會成另一個意思了,原來是她把自己跟寶寶看得太重要了。
是啊,他歐柏源什麼人啊?不要說嫁給他,只要他出聲,不要說女兒,就連兒子,大把女人排著長隊想要給他生孩子。
「你真的不會跟我搶嗎?」她又問了一次。
見她問得認真,歐柏源點頭,「我保證我不會跟你搶孩子,孩子是你一個人,放心了吧?」就連她整個人都是他的,既然她是他的,那她的孩子當然也是他的。
回應他的,是詠心滿意的笑。得到歐柏源的保證,詠心臉上雖然在笑,可是心卻一點點往下沉,連同一直以來都對他保留著的感情也一併往下沉,沉得她的心鈍鈍地疼著。
是她一直以來都自作多情吧?以為他是因為喜歡她,喜歡孩子才會不顧一切地把她帶回歐家。
其實她應該早就明白才是啊,在他們開始冷戰的時候,他不想讓她懷孕,再回到她家以後,他對肚子裡的寶寶的冷淡態度,少了一份初為人父的喜悅,這些小細節都足以說明他並不在乎她是不是懷孕了。
既然他說有那麼多的女人等著幫他生孩子,那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就可以走了吧?反正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不是嗎?
一想到再度要離開他的身邊,本已經想得很清楚的心卻還是痛了!為什麼還要她再來承受一次這樣的痛呢?
如果可以,她寧可他沒有去把她找回來。
「轉過身子,我幫你洗頭。」見到詠心在他的面露出久違的笑容,歐柏源心情大好,哪裡還注意理會下半身的**?他小心地幫著她轉身背向自己,不只幫她洗了頭,連身子也一起洗了。
而窩在他懷裡的詠心這次不再有任何的掙扎,覺得水太熱或他下手重了,她還會小小的撒嬌一下,好像又回到了結婚初期在明瞭自己對他的心意之後,總喜歡在他的面前小小撒嬌一下。
與他這樣相處的日子不多了吧?那就讓自己多一點美好的回憶好了。至少,至少再次的離開,不像是上次一樣那麼的狼狽,連聲再見都不敢說。
洗完澡,歐柏源還細心地她把頭髮慢慢地吹乾,修長的手指不斷地穿梭地她黑亮的發間。直到把頭髮吹好後,又把她壓在床上親個沒完沒了的,直到她直喊著嘴巴痛了,他才停下來,抱著她一起入睡。
從那天晚上開始之後,歐柏源感覺到了詠心與他的相處有了些許的不同,不再冷淡以對,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對他所作的一切都不再排斥,更不會拒他於千里之外,有時候他晚上在書房看文件看得晚了,醒來找不到他的她,還會拖著有些笨重的身子來找他,有時候就是傻傻地站在書房門口,穿著睡裙及毛毛的拖鞋睡意濃濃地邊揉著眼邊跟他撒嬌:「柏源,你不在,我睡不著。」
這樣嬌憨而乖巧的詠心,讓歐柏源疼到了骨子裡。
看到這樣的她,歐柏源也放心地正常到公司上下班了,有時還會加班或出差,但是他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了,只要她出門之前跟他打過電話,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他都允許她出門了。
他以為兩人之間的隔核已經化解,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乖巧聽話的小女人,打的竟是生完孩子後就離開的決定。
而詠心裡其實除了到醫院做產檢,倒是很少出門了,一是她向來也不是那種喜歡逛街買東西的人,二是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就連下個樓梯也要人扶著才好走,這樣的她除了在家裡的花園走一走還能去哪裡呢?
反正生了孩子以後,她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吧!總比像現在這樣挺著個大肚子哪裡也不方便的好吧?
不過,這期間,詠心趁著出去做產檢的時候跟大哥安卓見了個面。是她在出發去醫院前打了電話給安卓,然後安卓到醫院來見她的。
詠心把上次被歐柏源折斷的卡撿了起來用一層層細細的膠帶粘了起來,雖然卡不能用了,但是大哥的心意她不能糟蹋了。
兩人的見面並沒有多少尷尬,只是安卓的話比以前少了一些,在接過詠心遞給他那張卡時,他的眼眶似乎有一絲絲的水光,但很快他控制住了自己,有些苦笑地接過來。
「大哥,對不起。」詠心知道他這樣傷了大哥的好意。
「沒關係。這張副卡我早就註銷了。」安卓解釋道。在他收到詠心聖誕節禮物沒多久,安卓就接到了歐柏源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威脅他,要是他敢再給詠心錢花,他就試試看。
註銷了?詠心抬起頭有些不明白地望著安卓。
「放心吧。是歐柏源不讓我再給你錢花。看來他是真心要對你好。大哥也放心了。」安卓伸出手撫了撫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心中還是痛,那種像是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一般疼得難受。
可是,他自己跨不出那一步,在知道她跟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可以幸福的時候,他只能讓自己在原地停留或轉身走開,遠遠地看著她便好。
只要她好,這樣就好!這輩子,就只能是哥哥與妹妹。
「大哥……」詠心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抬頭與安卓對望著,在這麼近距離之下看著大哥,在他那雙漆黑的眼裡,詠心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是那麼的清晰。
「你敢確定他對你只是哥哥與妹妹的關愛?」
「你可以當面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把你當妹妹來疼,還是以一個男人喜歡女人來疼!」
歐柏源曾經說過的話此時在她腦海裡湧現出來,讓她下意識地不敢再與他對望,有些慌亂地將眼晴移開到他的下巴,他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是為了公司的事情在忙碌吧?
「不用擔心大哥,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工作有點忙而已。」安卓從她的眼裡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有些話,真的不必說出來。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的好吧!這樣她會過得開心一些。
「大哥,你總是為了工作不好好照顧自己,看你都瘦了好多……」詠心的眼眶有些發紅,聲音也哽咽許多,「你要快點找一個好的大嫂,讓她來照顧你。」
「這個你放心吧!大哥會找的。」對詠心那種無法訴之言語的感情讓安卓痛苦了許久,也許真的是應該這份不該產生的感情放在心底的最深處,然後他會找一個女人來結婚。
人總是要走這一步的!人生這輩子不過是短短的幾十年,又有誰能保證自己一定可以跟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到老呢?
愛情太飄渺了!他不再去相信幸運會落在他頭上。如果有,何必讓他這近三十年的歲月中只碰到了一次,卻是注定無法擁有的?
「大哥,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聽到安卓這樣說,詠心想到大哥曾經不止一次的對她說過,哪怕是結婚了,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她真是傻,怎麼會聽不出這其中包含了多深的感情在裡面?哪怕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那也足夠深足夠濃了,更何況他們在沒有知道事實的真相之前,他們最親密的也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還不是一起長大的,這個世上有哪個兄長會對這樣的妹妹這麼無條件的好呢?
「一定會的。不過,大哥還是先等著做舅舅會比較快一點!」
望著詠心的肚皮,安卓有一瞬間的幌神,當年那個穿著小小的花裙子,抱著一隻有點舊的洋娃娃的小女孩站在安家花園的大樹下,看著正在自己動手修理重型機車的安卓,露出緊張而羞怯的笑。
「心心,過來幫大哥拿一下毛巾。」手上有些髒的安卓,露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青春爽朗的笑容。
聽到那個只見過一面而對她露出笑容的大男孩,詠心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他,然後拿起他放在一邊的乾淨毛巾遞上去,這過程她一直不敢開口說話。
「來,叫我一聲大哥。」安卓看得出來小女孩的緊張與害怕,也知道她是爸爸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更知道自己媽媽跟妹妹對她的討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就是討厭不起來。看到她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很讓人心疼。
「……」小小的詠心咬了咬唇,不敢叫。
「聽話,叫一聲大哥,快點。」安卓再度露出溫柔的笑。
「……大……大哥。」張了張紅潤潤的小嘴,詠心終於把『大哥』這兩個字叫了出來。
「真聽話。以後有誰敢欺負你,記得要告訴大哥,知道了嗎?」安卓把自己的手擦乾淨,然後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才坐上車子出去試車。
那時的時光流轉至今,竟已走過了十幾年啊!當年的小女孩也要做媽媽了,而他卻依然還是孤身一人的大哥。
「大哥,我生寶寶的時候,你會來看我嗎?」詠心眼眶裡的水氣更深,看到安卓望著她肚子久久地沒有言語,再看到他臉上那有些熟悉而溫柔的笑,讓她同樣想到了十幾年前剛到安家時,安卓對她的善意與照顧。
「放心吧。我會來的。」安卓回神,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
「少奶奶,輪到我們檢查了。」一直跟站在詠心身後的管家,看到這對兄妹如此的情深,有些不忍打擾。但是他們也聊了好一會了,到時少爺會電話過來的。
雖然少爺現在對少奶奶非常的疼愛,但是她還是小小提醒一下吧!少爺對少奶奶跟哪個男的走得太近好像都非常不高興呢!不過,她可以理解為那是對少奶奶的一種在乎。
「嗯,我知道了。大哥,那我先進去了,你也回公司忙吧!」詠心扶著腰想要站起來,安卓更快地扶起了她,「去吧。等你有寶寶的時候,大哥一定過來看你。大哥先走了。」
「對了,詠心……」安卓在轉過身就要離開之時像是想到什麼,回過頭來看著詠心,似乎還在考慮著要不要把這個話說出來。
「大哥,怎麼了?」詠心看到大哥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奇怪。安卓一向不會這樣的。
「沒什麼。」就是想再多看你一眼,只是這樣的話安卓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又不是生離死別,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會說,他回頭只是還有一句話跟她說,「就是,那個常老,他其實挺關心你。有機會的話再說吧。我走了。」
終於還是告訴她了,至於要怎麼選擇,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大哥……」看著安卓的身影漸離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裡,詠心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哥口中的那個人,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高攀。他也沒有必要再來關心她,因為上一輩子的恩怨她已經決定不去理會了。
這些是是非非皆與她無關,她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寶寶。在詠心懷孕進入第九個月的時候,官天麗夫婦從國外回來了。雖然前段時間官天麗對詠心有少許的不滿,但是事關歐家的孫子要出生這麼重大的事情,不管她有再多的不滿也是不能錯過的。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歐柏源對詠心的寵,幾乎是任她給予取予求,好像之前她從來沒有離家出走過,好像他們之間不曾冷戰過。
只有詠心自己心裡明白,他對她這樣的好,隨時都可以消失,一旦不順他的心意,他就像古代帝王一樣,隨時可以收回那些寵。
一個男人寵一個女人,那並不代表就是愛,跟她愛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男人在還對一個女人感興趣的時候,一定會事事由著她,寵著她的。
一旦興趣消失了,那這些寵也會隨著消失。第一次她不懂,傻傻地愛上他,還以為他也是愛她的,不然為什麼那麼地寵她?
所以,這一次她懂了,讓自己不要再有那麼多的期待,這樣,離開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地痛了。
男人的寵愛都不會長久的,小時候的記憶裡,媽媽經常會等爸爸來,但是隨著她年紀的增長,爸爸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直到媽媽過世前一年,幾乎是很少會來了。
而在被帶回安家後,她才知道,爸爸除了媽媽,還有其它的女人,所以他對媽媽的疼寵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地厭了,膩了。
她想,歐柏源也不例外的吧?畢竟他不愛自己,沒有愛情的男女關係可以維持多久?哪怕是夫妻,現在的離婚率這麼高就知道沒有什麼是天長地久的。
她在等,等歐柏源厭了她,她就可以走了!也許不用很久的。不然,她躲,他追。縱然他不累,她也會累。
只是,歐柏源對詠心的疼寵,讓歐母官天麗多多少少有些吃味,對詠心的態度也沒有之前的關心,兩人見面都是不冷不熱的,有些敷衍。
自己懷孕生了三個,都沒有這樣嬌弱過,像是琉璃做的一樣一碰就碎。
兒子的過度呵護,讓官天麗心裡的越來越不滿,心裡非常地不平衡,然後開始有了小小的怨言。
這天,在管家陪著詠心出去散步後,有了閒情的官天麗找了幾個朋友來家裡打牌,還包括了有一段時間沒有來的羅太太及跟著羅太太的女兒羅湘湘。
「歐太太,你家媳婦不在嗎?」一邊看牌的羅太太一邊有意無意地問道。上次聖誕節女兒受的委屈她還一直記在心裡。今天特地過來,就是想看看安詠心到底有什麼能耐讓歐柏源對她言聽計從的。
「出門散步去了。」官天麗今天輸了好幾把,心情特別不好,被問到詠心,口氣跟著也不善起來。
「怎麼?你跟你媳婦處得不好嗎?我聽外面的人說她很聽話的啊。」羅太太吃了官天麗的牌後又問道。
「她有我兒子當靠山,我這個婆婆哪敢惹她啊!」言下之意就是說她對詠心很不滿了。
女人在一起聊天,不管年紀大小,總喜歡家長裡短地鬧,有個別的還喜歡挖人**,到處煽風點火的惟恐天下不亂,這位急於為女兒出氣的羅太太就是個箇中高手。聽到官天麗的不滿之意,她用眼神瞟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女兒羅湘湘,羅湘湘回以母親一個領會的眼色。
「那不是很好?你家柏源以前不是從來沒有把女朋友帶回家給看,你又著急。現在他終於定下來了,你應該高興才對。」林太太安慰道。
「柏源是沒有帶女朋友回來,但是也不代表沒有女人啊!」方太太有些不以為然道。
「歐大哥哪有其它的女人?」一聽到人家說歐柏源有女人,羅湘湘有些不服氣地出聲。她就是看到歐大哥那麼多年都沒有跟哪一個女人正式交往,所以才會執著這麼久,就算他結婚了她也不甘心。
「湘湘,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羅太太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女兒。
「高興什麼啊?我現在每天在家伺候媳婦,都要變成老媽子了。」官天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羅湘湘,「如果我的媳婦是湘湘,也許就會有很多不同啊。」
「歐太太,這話不可亂講。」羅太太馬上失口否認。雖然自家女兒喜歡歐柏源是事實,但是現在歐柏源已經結婚了,她不想委屈自己女兒被別人說三道四的。
「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了。」官天麗不在乎道。
「她快生了吧?」林太太有些好奇道。
「離預產期還有不到20天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林太太又問道。
「女孩。」
「是不是有點失望啊?」
「男孩女孩我倒是不介意,反正都是我們歐家的子孫。我介意的是我家柏源那疼老婆的態度,讓我這當媽的都快要看不下去了,要寵老婆也不是這麼個寵法吧?我擔心再這麼寵下去,她都要爬到我頭上來了。」
官天麗是越想越生氣,越說越不滿。一日三餐地打電話回來問,還動不動就從公司提早下班回來陪她。
反正他兒子現在的樣子就是把他老婆當作是塊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裡怕壞的寶貝一般。
「歐太太,你想太多了,我看你媳婦人挺乖巧的,見到我們都會打招呼,也有跟我們時不時說些話的,你不要想太多。」林太太安慰道。
「我說歐太太,你看你家柏源被迷得昏頭轉向的,你這當媽的很看不過去?」方太太有些煽風點火道,「你不要忘了,她媽媽可是做情婦出身的,這俗話說得好,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誘惑男人的本事肯定是遺傳自她媽的。」
「方太太,你不要這樣說。」林太太一邊勸著道,不要一個不小心又讓自己遭殃。
「不是嗎?要不然怎麼把你們家的柏源迷成這樣?我看你還是把人給看緊一點,不要哪天寂寞了給你兒子戴綠帽找男人,那就難看了。」
羅太太一直沒有出聲,聽到方太太這樣說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女兒。
羅湘湘馬上插嘴道:「對啊,歐媽媽,上次我還看到安詠心跟她的初戀情人在外面喝茶,很親密的樣子。後來我還聽朋友說歐大哥之所以要跟她鬧冷戰,就是因為他們一起去參加宴會時,她偷偷跟初戀的情人私會被歐大哥發現了,也許她覺得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會自己離開歐家的。」羅湘湘一口氣把她調查了很久才得到了一點點消息一字不漏地當眾說了出來。
聽到羅湘湘這樣說,其它兩位太太有些擔心地望著官天麗,怕她因此生氣,誰知官天麗聽了反而沒有生氣,一邊摸著牌一邊有些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難道她懷的不是柏源的孩子嗎?不然幹嘛好端端地要離家出走?」
這句話說得不算很大聲,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有聽到了,大家一下子尷尬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門口卻傳來玻璃杯砸落地板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地上到處是玻璃碎片。
牌桌上的幾個人同時回頭看向門口,只見大腹便便的詠心一臉蒼白地站在門口,有些無措地開口:「對不起,我只是想端些水果茶進來……我馬上清理好……」
看到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特別是羅湘湘那有些得意的臉,詠心小心地解釋後,有些慌亂地離開。
原來,歐母竟是這樣看待她的!那是不是歐柏源也這樣想呢?要不然為什麼他會向她保證不會跟她搶寶寶?
眼淚瞬間迷濛了詠心的眼,讓她連路都看不清!她的心很疼很疼,只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好好地呆一呆。可是,現在的她哪裡也去不了。
娛樂室裡的幾個人看著詠心離去的身影,又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也是一臉不高興的官天麗。
「發什麼愣啊。我們繼續吧!」官天麗不耐煩地催促道,然後回頭喊管家讓人把這裡收拾乾淨。
「不是你媳婦要來清理嗎?」這次出聲的是羅太太,她似乎比剛才來的時候高興很多,是因為手上抓到好牌了嗎?
「我哪敢要她動手啊?要是柏源知道我讓她來做這些事情,還不怪我這個當媽的虐待他老婆?」
於是,四個人繼續打牌,完全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當作沒發生過一般。
五分鐘之後,管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還沒有等官天麗發問馬上匆忙道:「太太,不好了。少奶奶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管家的這一喊聲,讓在座的幾個人全都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