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 / 嘲墨
長安城內,百姓們議論紛紛。他們只知道某一個傍晚,一個滿臉塵土的衛士手執八百里加急公文。一路闖過長安城門,從朱雀大街上呼嘯而過,在離城門還有數百步的時候,馬匹再也承受不住,口吐白沫癱倒在地。很快就有禁衛衝了上來,將他帶進宮去。
自此,公主遇刺,吐蕃王爺身死一事流傳開來,據說當中也有唐朝刺客的身影。皇上大為震怒,認為這是趙子軒和李景恆失職之罪,下旨迎回公主,懲治二人。
邏些城,布達拉宮,殿上。
松贊干布手中拿著祿東贊派人先傳回的急報和一塊木盒,只覺一陣暈頭轉向,久久不語。
吞彌桑布扎見贊普臉上陰沉小小心問道:」贊普,大相和王爺來了什麼消息?是不是天可汗沒有答應?」他是吐蕃的御前大臣,按理說有副相內相和兵馬都元帥在殿上,不應冉他問,但是他除了御前大臣這一實權,還有兩個響噹噹的名號蕃文字的創始者、贊普的老師。就這兩個名號,除了贊普,他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裡。
當然他也並沒有居功自傲。乃是松贊干布手下有名的賢臣之一。松贊干布聞言,終於開口道:「不是大相和王爺,而是大相一人來的消息。欽陵。欽陵他」話未說完,眼中已是淚盈滿面,他只有一咋弟弟在身邊了,贊拇贊普的妹妹也嫁給了自己的老對頭象雄王。可是如今,他也走了,,
「什麼?」眾臣大驚,更有人站起身來大叫道,「可惡的大唐。居然害我吐蕃王爺,贊普,咱們還等什麼?。
「住口」。松贊干布一拍席案。站起身來,「欽陵不是李世民殺的,害死他的,是我吐蕃人」。此言一出,滿室皆驚,吐蕃人?怎麼可能?
「兀論囊,副相!」松贊干布抽出腰間的刀,寒光指向了無論囊,「你還不承認嗎?。
兀論囊剛才就覺不好,現在聽贊普指名道姓,大驚之下趕緊跪了下來。「贊普明見,臣是冤枉的。一定是祿東贊。他心腸歹毒,怕王爺死了贊普找他算賬,這才想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啊贊普!」
松贊干布將木盒扔在了他身上,木盒裡的一塊用布裝著的圓形物滾了出來,「還敢狡辯?你看看,這裡面到底是誰?」
兀論囊眾目睽睽之下哆嗦著將布袋打開。只見裡面露出一個人頭來,一見之下再無法保持風度,像是抓著一個燙手山芋般將人頭扔開,自己也跌坐在殿上,他已經無力解釋!
「這不是副相的護衛嗎?我見過
「是啊,他爹當年在戰場上為他擋了一箭,我還看見了」。
「難道就是他殺了王爺,那副相豈不是
殿上竊竊私語,重臣們的話像一把把利箭射向兀論囊,但是兀論囊卻連回個頭怒目相向的做作都不願做了。
「副相兀論囊,串通俄樂庫察引公主入日月山,想殺了公主阻止公主入藏,破壞我吐蕃和大唐的關係,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雖然最後失敗,卻給了大唐刺客可趁之機,射殺欽陵王和公主,公主得以逃脫,可我的王弟卻,」
大臣娘赤桑楊頓皺眉道:「這樣事情就複雜了,雖然最後殺死王爺的是唐朝人,但是若沒有俄樂庫察將公主引到日月山。沒有副相派人,,唐人怎會有機會靠近公主和欽陵王?說到底,還是我們吐蕃理虧啊。」
俄梅樂贊大臣擼著大鬍子。提議道:「事情還沒有定論,不如先把俄樂庫察抓回來。仔細審問一番
「人死了還問什麼?」松贊干布重重哼了聲,「這小子見事情敗露,已經和手下畏罪自殺了,死的倒痛快了
祿東贊經過長久的政治考驗,可以說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骨上位的。他豈會留下什麼把柄?那俄樂庫察還沒來得及伸冤求饒,就被他砍了腦袋。湊巧當晚有人和他在一起,俄樂庫察若是真的得到了什麼言機會。至少還有個不在場證據什麼的,但是這夥人全被祿東贊扣下了內奸帽子,全被剃了腦袋。
松贊干布相信祿東贊,畢竟祿東贊對他可是忠心耿耿啊,至於兀論囊。他的部族向來不老實,更何況他是蘇人,難保心底會有些亡國之恨,有些陰謀也屬正常。松贊干布越想越氣,直接讓人將兀論囊押了下去,待祿東贊一回來,就交由他法辦。
但是這和親一事已經無力挽回了,祿東贊對大唐豐厚的賞賜垂涎欲滴,但是人家公主都說了。你們吐蕃實在太凶險了,連我將來的丈夫都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我這個小女人去了還有命在?話說到這裡是個人都知道裡面啥意思了,你還想要嫁禮?
松贊干布想起上次祿東贊來的禮單心裡就一陣絞痛。那些佛經典籍啊。可是高僧玄婪專門從天塹帶來的呀。可惜了」
順便說一句,松贊干布提倡佛法不僅是為了壓制苯教。他不喜歡苯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實他也信佛,還把觀世音菩薩世間自在佛作為自己的本尊佛,就連他現在所住的宮殿布達拉宮,這「布達拉。在佛經中就是指菩薩的住地。吐蕃人也認為松贊干布為觀世音的。傳說他出生時有三十二種相好。就連後世的大昭寺右叨口目干布的雕像也是雙頭像,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次我吐蕃有錯在先,雖然長贊欽陵也送了命,但是該道歉還是要道歉的,吐蕃現在正在展。尤其要注意和大唐保持好關係松贊干布平息了心底的心情,畢竟他除了是長贊欽陵的哥哥,還是吐蕃的贊普,在國事面前,親情就只能放在一邊了。「也希望天可汗能盡快找到那群刺客,為我王弟報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李景恆,趙子軒,你們兩個混蛋,聯把公主交給你們。把和親重任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回報聯的嗎?聯恨不得現在就把你們關進大牢,關個三五十年再放出來。念在你二人往日功勞,加上吐蕃也有失職之罪」暫且饒了你們。現在,派人把公主迎回長安,你們二人給聯去邏些受受苦,替聯看望一下文成公主。至於和親之物,就充當探望之禮吧,若是這次再辦砸了,聯要砸了你們的腦袋
趙子軒和李景恆聽得別彆扭扭的,特別是這皇上不修邊幅,居然用這種聖旨來打他們。不過這樣他們心裡反而長出了口氣。自古帝王都是一個德行,他罵得你越凶。說明你越沒事;他要是不管你做什麼都開解你,讓你放寬了心,這就說明你即使離死有點遠,離免官免職也不遠了。所以自古官場上有人犯了錯。恨不得上司把他罵個半死,上司罵舒服了,你也就沒事了。別以為他們這是犯賤,他們聰明著呢,罵你是看得起你,是拿你當自己人!
宣讀聖旨的心裡也有些彆扭。他可從來沒聽過這聖旨能這麼寫的,一點山高水清鳥語花香的修飾都沒有。但是不得不說。這種聖旨更直觀。聽起來好像是李世民自個兒站在趙子軒身前罵他們倆似的。
季世民乃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為什麼會寫出這種不顧皇家威儀的聖旨來?一方面說明他確實沒把這次和親當回事,甚至暗地裡見吐蕃的王爺被自己人給害死了心裡還覺得很痛快,但是他是皇上,不好表現出來。只能通過這種聖旨來洩一下;另一方面他送去的嫁禮意義重大,總要找個理由接著送去,只能讓這二人將功贖罪,再辦回差事。
別以為這種聖旨很兒戲,歷史上皇室沁戲的事兒多著呢。記得正史中有這麼一句
「以前我侍奉男人時,他如果只用大腿壓在我身上,我感到很累;他要是全身壓在我身上,我卻一點也不嫌重
別笑,說這話的不是什麼青樓女子,而是戰國時期大秦國的王太后。當時韓國被楚國圍困,韓國派使臣來求援,王太后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粗理不粗。說的還真有道理。
不過既然說到聖旨兒戲的問題,李世民和下面這位一比,就有些不夠看了。此人乃是大西國的皇帝張獻忠,皇帝中的周星馳,將「無厘頭」風格揮得淋漓盡致。
這張獻忠抓了咋。士伸叫方岳宗,欣賞對方的俠士風範,要和他一起喝酒暢飲。方岳宗說喝酒可以,但你不能把我灌醉了,因為我有酒後瘋的毛病,見誰扁誰。張獻忠屬於朱厚照那種人,當時有人控訴大太監劉謹的罪行,朱厚照就在上面批了傑句:「你所說賢能之人我偏不用;你所說不賢能之人,我偏要用。張獻忠則是「你不讓我做的。我偏要做;你讓我做的,打死我也不做偏把方岳宗給灌醉了,結果方岳宗果真酒後瘋。將張獻忠打得滿地找牙,衣服都給撕破了。按他以往的性格,這方岳宗就是被凌遲了他都要再把他給修補好了再凌遲一次,可誰讓他無厘頭呢,結果不但沒怒,還一個勁兒誇對方是條漢子,真壯士也,恭恭敬敬地放方岳宗一家出了城!
可惜方岳宗的命運不可複製。與他相反的是狀元張大受。這張大受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又善弓馬,可說是文武雙全,青年才俊,當時的群臣紛紛上表進賀,說皇上啊。大喜啊,天降大賢啊,有了張大受,大西不久便可一統宇內,國泰民安啦。張獻忠一聽大喜,趕緊召見張大受,一見之下果然大悅,又是賞金又是賜宴,又是召畫工為其畫像,最後還賞美人四名,一座豪宅和幾十個保鏢。
張大受心裡那咋感激啊,恨不得立馬為張獻忠赴湯蹈火,第二天一早就跑去謝恩表忠心。張獻忠的無厘頭神經突然又作了,說到:「這驢養的,老子愛得他緊,一見他心上刻更是愛得不得了。咱老子有些怕看見他,你們快些把他給我收拾了,不可叫他再來見咱老子於是,張大狀元一家老小連同昨日賞賜的美女和保鏢盡被斬殺,不留一人。因為皇帝太喜愛而賜死的。張大狀元也成千古一人了。
下面就說到這咋。聖旨的事兒了。張獻忠的部將劉進忠進攻漢中,張獻忠告誡他不要輕易兵,劉進忠不聽,結果大敗,於是張獻忠來一個聖旨責備他,只見在眾目睽睽之下,使者手執聖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漢中去,你強要往漢中去,如今果然折了許多兵馬。驢球子,入你媽媽的毛」欽哉此聖旨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集講道理、說髒話、粗話、地方話、
當然,拿李世民跟他比,有些不對稱。畢竟一個是開創了貞觀盛世的人,另一個卻是個無厘頭農民起義家。但是也可說明,皇帝也是人,除了會犯錯,他們也會點別的。趙子軒和李景恆接下的這個聖旨,估計也能進入正史,流傳千古了。
趙子軒除了在女人面前臉皮薄了點,其他事情臉皮都可以放厚了。但是這李世民讓他去邏些那種地方」說實話前世他很嚮往拉薩,可是那時候跟現在不一樣啊。從這裡到邏些,還帶著這麼多抬重,沒有兩三個月是不可能到的。而且現在已是十月下旬,天氣已經變寒,再加上高原氣候,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只是這可不是能討價還價的事,李世民現在一門心思要為吐蕃送去佛門的福音,送親不成就改探親,這也說得通啊。畢竟我嫁女兒了。總得去探望一下女兒在夫家有沒有受歧視吧。
帳中,趙子軒手上執著信紙小這是晉陽讓帶過來的一封信。因為天氣轉寒了,他們還需要去邏些。所以這一次李世民下旨。讓邊關準備好棉衣藥材和冬帳,御吏一到,就隨他一起帶到吐谷渾,交給趙子軒他們。
當然,趙子軒的妻子不是一般人,他的棉衣可是家裡人親手準備的。摸上去很是暖和,更用了傳說中號稱穿了只會中暑,絕對不會凍傷的火蠶棉晉陽的嫁妝裡就有這樣寶物。
信封中有好幾頁信紙,除了晉陽的,他父母的也有,就連趙玉顏都給他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趙子軒卻如獲至寶地一字一字看著,他看的不是信。而是情!
帳簾掀了起來,走進一人。趙子軒不用回頭就能知道對方是誰,因為這些日子來,對方用火一般的熱情在一步步融化自己的防線,那種熱情讓從後世過來的他有時都吃不消,忍不住感歎終於見到了大唐的彪悍女,敢愛敢恨。
「是晉陽給你的信嗎?。小李雪靜從後面摟住了他,吐氣如蘭,浸熱了他的耳垂。
「是啊,她讓我不用擔心家裡,一切安好。還讓我小心身體。不要太操勞趙子軒放下信,輕輕歎道。
「真是個好妻子輒」李雪靜也感歎道,兩人一時無話。良久,她突然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捨不得離開你。」李雪靜見他沒有說話。忍不住把他抱的更緊了。「回去後,我們就不再見面了吧,我喜歡你,卻不想一輩子都纏著你,惹你嫌棄。」
「靜兒」趙子軒轉身,將她抱在了自己腿上,「我明知跟你相好對不起你,可是卻總是忍受不住去喜歡你。你原諒我!」
「傻瓜,別忘了,是本姑娘調戲你在先。」李雪靜故作笑道,「你們男人啊,都是沒人愛的時候假正經,女人一貼上來,全都成了色胚子。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趙子軒苦笑,他還真不是好人,李雪靜雖然對他親近,但若是他克制一點,自然能守住底線。可是他骨子裡也是個悶壞的人,對於女人沒有多少自制力。若是對方不喜歡自己還好,沒有念想。若是對方對自己傾心了,用柔情去俘虜他。用眼淚去澆灌他,那他就成了情場白癡了,不是不解風情的白癡,而是四處留情的白癡。
「靜兒,聽我的話,回去之後別犯倔了,我們兩個注定今生無緣,若是有什麼好男人,你就嫁了吧
李雪靜格格笑道:「趙子軒啊趙子軒,有你這樣的男人嗎?懷中抱著一個女人,還讓這個女人去喜歡別人?再說了,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少和我哥一樣教人。」她說著說著,卻突然哭了起來,「你這個狠心人,又想拋開我了麼?休想!即使這輩子不見面,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記,讓你這輩子都記得,你虧欠了一個女人!」
趙子軒來不及反應,衣襟已經被扯開,露出了他精壯的胸膛。然後只覺右肩膀處一疼,已被李雪靜咬住,越咬越深。他痛得忍不住呻吟出聲,想呵斥兩句,卻感到身子一燙,李雪靜滾燙的眼淚打在了他身上,灼傷了他的心。他嘴然一歎,緊緊地抱住了她,咬著牙默默不語。
良久,李雪靜才鬆了口,她這一次真的用了力,鬆口時嘴上已是鮮血吟吟。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趙子軒,斷斷續續哭道:「本小姐已經在你身上刻了印記,這輩子就算了。等下輩子,我就憑這印記,搶在晉陽前面把你奪回去,一輩子疼我、愛我」。
雖然她臉上又是眼淚又是血跡,再無往日嬌蠻仙女般的模樣,趙子軒卻覺得,此時的她才是自己所見的最美的時候,他忍不住重重吻上了她的嘴唇,敲開了她的玉齒。把她口中的香甜,混雜著腥味的血液,一起融入他的身體。
直到兩人都覺得呼吸不暢,他才依依不捨地鬆了開來,李雪靜朦朦地望著他,輕輕道:「郎君,就讓我當你一天的新娘吧,以李雪靜的身份」
趙子軒被深深刺痛,喉中出一聲低沉的吼叫,猛然將她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