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大結局(上) 文 / 佳若飛雪
肖冬陽聽了清雅郡主的話後,反倒是輕笑了數聲,以眼神示意榮華放心。「清雅郡主還真是會說笑!孤與郡主似乎是不熟吧?而且,孤的太子妃,此刻可是就在孤的身邊呢。你這玩笑可是開的一點兒也不好笑!是想著看我們夫妻吵架不成?前些日子,可是有人惹惱了孤的太子妃,害得孤差點就真的沒了妻子呢。」
說完,那有些邪魅的眸光,似乎是刻意地往遼王妃和司空蘭的身上閃了閃。
清雅郡主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肖冬陽會如此明顯地拒絕她。本來嘛,她也知道肖冬陽既然是喜歡太子妃,那麼,自己想要介入他們之間,自然是也要費些周折的,怎麼可能就會如此輕易地被他答應了?只是,被他這樣直白地拒絕,還是有些讓她覺得下不來台,畢竟,她也是郡主不是?
「太子哥哥說笑了。臣女剛才不是說了嗎?心裡頭自然是這樣想的。這天下,有多少閨閣女子都想著嫁與太子哥哥為妻?臣女不過是將那些女子們不敢說的,說出來罷了。」
清雅郡主話落,便看向了一旁的榮華,「這位,想來就是讓太子哥哥說出永不相負的誓言的,西鳳的長平公主吧?」
「本宮正是。」榮華面上帶笑,可是眸子裡,卻是半絲笑意也無!笑話,公然覬覦她的男人,難不成,她還要鼓掌歡迎不成?
「公主殿下,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呢!」清雅郡主讚著,榮華也是假裝沒有聽出她話裡對自己的稱呼,而是轉了臉,看向了肖冬陽,「我不想吃這個,太腥。」
「乖,這個是話梅排骨,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的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反正就是不喜歡了。」榮華有些彆扭道。
肖冬陽微微皺了一下眉,也沒再堅持,而是夾了一道素菜到了她的碟子裡,「那嘗嘗這個,這個應該是不腥了吧?」
清雅郡主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在說著什麼來著,怎麼這會麼就成了他們小兩口兒,親親我我的樣子了?
被人忽視的尷尬,讓清雅郡主覺得有些失了面子,就有些呆呆地站在那裡,一時是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了。
「清雅既然是剛來,那就快快入席吧。你父親,現在身體如何?」
「謝皇上關心。家父的身體安好,只是常常惦記著京中的皇上。」
「嗯,他的心思,朕一直都明白。好了,坐吧。」
這會兒,榮華算是明白過來剛才為何還要讓肖冬陽來賦什麼詩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讓肖冬陽引起別的女子的注意,特別是那位清雅郡主的注意!還有,聽剛才那清雅郡主的意思,分明就是以前與肖冬陽相熟的很!不然,為何會叫他太子哥哥呢?一想起剛才的那道肉麻的聲音,榮華就覺得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身子微微一抖,顯然是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怎麼了?冷嗎?」肖冬陽哪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些什麼?還以為是這大殿裡頭太冷了。
「沒有。只是剛剛想起了某些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榮華面無表情道。
肖冬陽看了有些不太明白了,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兒的嗎?再轉眼一瞧剛剛入了座的清雅郡主,肖冬陽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附到了她的耳邊,輕道:「榮華可是吃醋了?」
榮華臉一紅,白了他一眼,「走開些!這裡可是宮宴,當著這麼多文武大臣們的面兒,你還是注意一些的好。」
「不注意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怎麼?跟你說說悄悄話,還要看別人的臉色不成?」肖冬陽見她害羞了,更是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快如實交待,可是吃了某人的醋了?」
榮華的身子微微一側,「快別鬧了。等回了東宮,咱們再說。」
結果,當晚,榮華一回宮,就被某人給直接纏上了,哪裡還容得她發脾氣,或者是使小性子?直接就是撲倒了!
宮宴過後,便是真正的除夕了。一般來說,到了除夕這日,還是要祭拜祖先的。有的是到郊外的墓地祭拜,有的到宗祠拜祖,而大多在家中將祖先牌位依次擺在正廳,陳列供品,然後祭拜者按長幼的順序上香跪拜。祭祖時,多半做魚肉碗菜,盛以高碗,頗有鐘鳴鼎食之意。
「榮華,今日咱們要到宗廟祭祖,所有的皇室子孫都要去的。過後,咱們是要留在宮裡,陪著父皇他們一起用年夜飯的。」肖冬陽說著,將一支赤金嵌有紅寶石的牡丹簪子,簪到了她的發間。
「我知道了。你昨日不是說過了?不過,用年夜飯時,也是所有的皇族都在嗎?」
「怎麼可能?別說那些稍遠一些的堂叔了,光是我的親皇叔就有多少?再加上他們的子嗣,除非父皇是覺得宮裡頭太悶了,否則,他是不可能會下這樣的詔令的。再說了,宮裡頭,自來也沒有這樣的習俗。一般,年夜飯,就是各回各家罷了。」
榮華點點頭,「這還好一些。否則,我豈不是就只能光認人,沒的吃了?」
「這話在這兒說說也就成了。待會兒出了東宮,可是千萬不能說『沒有』這樣的話了。這可是宮裡頭的大忌!」
「什麼意思?這沒有二字,也是說不得了?」榮華有些不解道。
「這宮裡頭的忌諱是比較多。比如說,這長輩給晚輩添飯加菜,如果吃飽了不想要,不能說不要,而是說有了;如果個別茶果吃完了,要說吃興了或太多了,而不是直接說沒有。這些吉利話是宮裡頭人們的除夕功課,人人都得記在心上的。」
「還真是麻煩!要不,就說我身體不適,今日就不去了,成嗎?」榮華有些僥倖道。
肖冬陽瞪了她一眼,「這是什麼日子?你說不來就不來了?像話嗎?除非你是不想當我的妻子了。」
榮華剛想說不當就不當,不過一對上肖冬陽的眼睛,便有些底氣不足了,也知道這樣的話自己不能隨便說,否則,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想想昨日自己不過就是因為那位清雅郡主,說了幾句氣話,誰成想他竟然是真的就將自己給折騰的直到這麼晚才起來了?
表情有些訕訕地,「既然是說到此處了,你就一併說了吧,這宮裡頭,還有什麼忌諱?免得我不小心說錯了話,再給你堂堂太子丟了面子。」
「你這丫頭!真是沒良心!」肖冬陽伸手輕彈了她的額頭一下,才有些笑意道:「左不過就是些不太吉利的話,不能隨便說罷了。你倒是小心眼兒!這宮裡頭,本來就是避諱說什麼死、病之類的話,其它的,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講究了。不過,今年的年夜飯,怕是會吃的有些不太平了。」
榮華笑了笑,「你說的,可是那位清雅公主?我瞧著,她一出現,就將你的幾位皇兄皇弟的給迷的七葷八素的。不知道今晚的年夜飯,又會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你真正想說的,是關於那個劉麗華的吧?」
「說實話,我是真的好奇,她就不怕我會拆穿她的身份嗎?」
「她既然是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遼王府,更是敢出現在了昨日的宮宴上,自然也就不怕了。她這是有恃無恐!誰有證據證明她就是西鳳的罪人之女劉麗華?現在,她一個歌姬的身份,都因為皇后下旨封了庶妃,無人再敢提及。你手裡頭,又沒有證據,如何證明她的身份?僅僅是憑著容貌?」
榮華想了想,眸光微沉,昨晚上的劉麗華,分明就是與遼王妃合起手來,一起對付司空蘭了!而且,她們想要對付的人,還有一個,就是自己了!她們是算準了自己因為先前司空蘭對肖冬陽的情意之事,對她生了厭惡,斷然是不會出手幫她的。所以,才會如此地大膽。
還有,再想想那個清雅郡主,怎麼就無端地跑到了京城來?要知道,這年節之時,可是最忌骨肉分離的。她的父母為何就會同意了?當真是不將這些俗禮放在心上嗎?可是即便如此,在民間,這年夜飯,可是不允許有外人打擾的,這也叫做『踩年飯』,可是極為不吉利的!這肖氏,是北梁的皇室,按理說,應該是最為忌諱這個的,為什麼父皇卻是沒有表態呢?
「冬陽,我問你,這個清雅郡主,到底是跟誰一派的?我看她跟遼王的關係說不上好,倒是跟你很熟稔。只不過,我看皇后似乎是也很喜歡她。總覺得這裡頭什麼地方有點兒怪怪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皇后向來是喜歡清雅,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不過,按理說,她應該跟遼王的關係好的,為什麼卻是與他倒是多出了幾分疏離之感?」肖冬陽也是覺得有些奇怪道。
榮華點點頭,「是呢。我也是這樣覺得的。覺得有些怪,可是偏又說不出是哪裡怪?這種感覺,是真心不喜歡呢。」
肖冬陽看她微微撅起了嘴,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將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別多想了。任何事情總是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不是嗎?現在現在不知道,那是因為時候未到!待時機成熟了,咱們自然就會知道了。」
榮華這才鬆了眉,聽出了他話裡頭的暗示,明白他也是早已察覺到了不對,命人開始暗中調查了。
遼王府,後院兒。
「這是什麼東西?當真管用嗎?」司空蘭眼睛看著手裡頭的一個小瓶子,問向了自己對面的黑衣人。
「你放心,絕對管用。」
司空蘭似乎是還有些不太放心,「可是這太子妃可是精通醫術的,這藥?會不會讓她察覺到?」
「你放心吧。此毒無色無味,沒有人能發現得了的。」
司空蘭這才點點頭,「那好,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當晚,雖說只是一家人的年夜飯,可是在皇室來說,怎麼可能會簡單平淡?再加上除了太子肖冬陽和遼王之外,還有公主和一些年紀尚幼,未曾封王的皇子們。這宮裡頭,自然是熱鬧了。
「原本,這除夕夜,也就是朕與皇后等人一起用就罷了。不過,今年因為咱們肖家,添了新人。榮華既已是進了我肖家的門,那麼,自然也就是肖家的人了。這第一年,自然還是要一起用年夜飯的!說起來,這除夕之夜,宮裡頭,可是有些年頭,沒有如此熱鬧了。」
這話說的,可是讓遼王和遼王妃都是有些不太高興,以前他們成婚時,怎麼不見父皇如此說?這不是擺明了偏心嘛!當然了,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偏心又如何?畢竟,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太子,即便是偏心,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一頓年夜飯,倒是用地很安靜,榮華坐在了肖冬陽的下首。而榮華的對面,坐的則是遼王夫婦,遼王妃的下首,坐的便是那位清雅郡主了。
「太子哥哥好生溫柔呢!竟然是如此體貼長平公主,真是讓人羨慕。」
眾人聞聲,齊齊看向了正在為榮華剝著蝦皮的肖冬陽。榮華的臉色稍紅,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做,的確是有些太過了。可是她剛要出言制止,就聽到了肖冬陽笑道:「清雅郡主不必羨慕,將來,你定然也是會找到一個願意為你放下身段,溫柔體貼的夫君的。」
清雅郡主聽了,面上淺笑,不見一絲的尷尬惱怒,「太子哥哥說的是!臣妹自然也是會找到一個,只不過,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清雅郡主這話說的可是有些太自謙了,雖是第二次與郡主見面,不過,對於清雅郡主的美名,可是早就有所耳聞。清雅郡主的才情人品,皆是貴重,不知天下有多少的王孫公子,頃慕於你呢。」
「那就承長平公主吉言了。」清雅郡主對她微微點頭示意。
榮華似乎是沒有聽出她對她的稱呼,剛一轉頭,肖冬陽的一隻蝦子,便已經是遞了過來,正好是送入了口中!榮華的面色一紅,低聲道:「我自己吃就好。你別再剝了。」
「那可不成!這蝦子的皮厚,萬一再傷了你的手,怎麼辦?」肖冬陽卻是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頓時,整個大殿的人們,都是僵住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肖冬陽。
這是那個手段狠絕,雷厲風行的太子嗎?是那個驚才絕逸,頃絕天下的太子嗎?怎麼現在?這,這分明就是一個妻奴的樣子呀!分明就是將妻子捧上了天,寵的沒邊兒呀!
榮華此時恨不能在地上找出一條地縫來直接就鑽了進去!這個肖冬陽,是真的不知道這是在什麼場合嗎?
「怎麼了?可是不想吃了?那就換一樣兒,嘗嘗這個,這是宮裡頭御膳房最為拿手的一道菜,叫鴨絲蛋卷兒,來,嘗嘗看。」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溫柔地將菜布到了她面前的碟子裡。
榮華實在是受不了了,感覺到了無數道嫉妒地幾乎是要發狂的眼神射向了她。手悄悄地滑到了桌下,使勁掐了肖冬陽的大腿一下!肖冬陽雖然吃痛,可是除了榮華感覺到了他身體一瞬間的僵硬,和那幾乎就是微不可聞的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終於,在皇后的幾句話後,這大殿裡的氣氛,再度活絡,也正常了起來。唯有司空蘭,似乎是一直心不在焉地,眼神飄忽,舉止也是有些僵硬,偶爾還會發顫。
因為是年夜飯,而司空蘭也不過就是一名側妃,所以,這大殿內,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事實上,從太子和太子妃一進來之後,這大殿內的皇子公主們的視線,便一直膠著在他們的身上。甚至是原本讓人驚艷的清雅郡主,這會兒也是沒了什麼魅力!特別是當人們看到肖冬陽,竟然是會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時,個個兒都幾乎是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肖冬陽平日裡雖然也是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臉上常常會掛著笑,不過,可不是什麼溫柔的笑,而是一種疏離的笑,讓人感覺有些壓抑,有種想要望而卻步的感覺!可是現在在這裡,人們分明就是感覺到了肖冬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柔體貼!那是什麼?那是在意!
遼王的眼睛微瞇了瞇,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肖冬陽的弱點,就在太子妃的身上。看來,想要對付他,就要先從太子妃的身上下手呢!
大殿內繼續觥籌交錯,笑語歡顏,而司空蘭的眼神,則是悄悄地閃過了一抹狠戾,太子妃,您可千萬別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嫁給了太子為妃?如果不是你不肯讓太子納我為側妃,我又怎麼可能會被遼王給污了清白?獨孤海定然是受了你的指使,所以才會如此地利用並且陷害我!太子妃,要怪,就怪你不該纏上太子!
司空蘭手中端了一杯酒,起身到了榮華的面前,「殿下,以前臣妾不懂事,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勿怪!就請殿下看在臣妾也是遼王府的人了,也算是和殿下是一家人的份兒上,原諒了臣妾吧!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杯酒,臣妾敬您。」
話落,便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斜了過來,示意自己幹了。
榮華看了一眼司空蘭,再看了看手邊的一盞清茶,緩緩端了起來,「本宮從不飲酒,這一點,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本宮就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殿下,這宮裡頭備的,都是一些果子酒,莫非是殿下連這種酒也不能用嗎?如果臣妾沒記錯,昨晚的宮宴上,殿下不是還用了一些嗎?」
「想不到竟然是連你們都騙過了!昨晚上,我那杯子裡備的,可不是什麼果子酒,而是熱的酸梅湯。這一點,這宮裡頭的司膳等人可以作證!本宮起先也是不知道的,一入口,便覺得酸酸甜甜地,還以為果子酒就是這個味道,再一看大家的酒色都是相差無幾的,也沒有多想,回去之後,才聽太子說,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果子酒,而是酸梅湯。」
榮華說著,還有些嗔怪道:「你瞧瞧,這下好了?讓人家以為我昨晚用了多少酒似的?莫不是將我當成了酒鬼了?」
「怎麼會?司空側妃,既然是你來敬太子妃,以求她寬恕的,那麼,太子妃用什麼,不都是一樣的嗎?」
「是,是,殿下說的是。」司空蘭有些心虛地低了頭,不敢與肖冬陽那有些冰冷的目光對上。
肖冬陽和榮華不期然地,都是察覺到了司空蘭的不對勁!特別是看到她的兩手交疊,似乎是力道還很大,這有些不同尋常呀!
二人相視一眼,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淡淡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反倒是高座上的皇后的眉眼稍稍不悅,還未多說什麼,便看到了清雅郡主起身到了他二人前,「長平公主,清雅也敬您一杯。既然是您不能飲酒,那就繼續飲茶吧。」
「如此,還要多謝清雅郡主了。不過,本宮還得先更正你一下,在這裡,本宮是太子妃。清雅郡主一直不肯正視本宮的身份,是認為本宮配不上太子嗎?」
一番話說的輕巧,可是這話裡頭的份量,卻是極重的。在場的眾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原以為這太子妃是個性子軟的,再怎麼樣,也不會與清雅郡主對上,畢竟,她的父親,可是曾經救過當今皇上一命的。就算是再不喜歡這個清雅,至少,也得顧著皇上的面子呀!
清雅郡主,顯然是也沒有想到她這番話竟然是說的這樣直白,有些尷尬道:「是臣女逾越了。臣女先干賠罪了。」
榮華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這大殿內氣氛的不對,而笑道:「賠罪倒不必了。只是本宮不喜歡一再的重複某些事,特別是顯而易見的一些事。本宮這樣說,郡主可明白?」
清雅郡主幾乎就是要氣的吐血了!不過,還是強自壓下胸中的氣惱,面帶笑意,道:「太子妃殿下說的對。是臣女有錯在先。殿下請。」
「郡主請。」
清雅郡主飲盡後,並未離去,反而是命人再度斟滿了酒,端杯舉向了肖冬陽,「太子哥哥,許久未見,清雅敬您一杯。太子妃姐姐不肯用酒,太子哥哥,可是不能也不飲酒吧?」
榮華的眸底閃過一道暗茫,這個清雅郡主,還真是打著肖冬陽的主意呢!竟然是不稱自己為嫂嫂或者是殿下,反倒是稱自己為姐姐了?剛才與自己說話時,為何不這樣稱呼?分明就是害怕自己再給了她難堪罷了!有些人,還真是讓人覺得厭惡呢!明明自己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居然是還強厚著臉皮往前衝,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呀!
肖冬陽抿唇一笑,「孤今日答應了榮華,絕對不能飲酒的。不過,既然是清雅郡主說起了,那好,孤就飲上一杯罷了。」話落,便有身邊的內侍在一個空杯內倒了酒。榮華在那杯子上閃過,雖然是看不到什麼,可是因為重生了一次,對於危險的敏感,讓她感覺到了那杯子,似乎是有問題。
眼看肖冬陽就要將那杯子遞到了唇畔,榮華的手,在桌下,輕輕地碰了他一下,而肖冬陽的眸光微閃,一個迅猛的起身,竟是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內侍,那杯酒,竟然是灑了那內侍一身。而那酒杯,似乎是也沒有拿穩,自他的手中滑落,眼看就要落到了地上,那名內侍眼疾手快,往地上一躺,那杯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奴才該死。都是奴才不好,衝撞了殿下。」還好,這杯子沒碎,否則,這大過年的,可是大大的不吉利,這任何東西都是不能碎的,否則,按照宮裡頭的規矩,可是要杖斃的!還好,那名內侍拂袖拭了一下額上的冷汗,看來,這次的小命兒是保住了。
宮裡頭的規矩,就是如此,任何時候,錯的永遠是奴才,不可能是主子!榮華微微揚眉,肖冬陽則是直接大手一揮,「無妨,下去吧。」
「是,殿下。」
「榮華,孤的衣衫濕了,你身為孤的妻子,是否應該陪孤去換套衣衫再來?」肖冬陽的眼神微邪,似乎是有些什麼壞念頭湧了出來,而那一張毫無遮擋的近乎於完美的臉,則是讓對面的清雅郡主,都看呆了。
榮華被肖冬陽拉著起了身,「父皇,母后,那兒臣就先去服侍太子更衣了。」
「去吧!天寒,這身濕衣服穿著,不舒服倒是其次,萬一再受了涼就不好了。」皇上似乎是有些不悅。
「是,父皇。」二人心中卻是對皇上腹誹不已,什麼受涼?以肖冬陽的身手,就這點兒水氣,還能受了風寒?說笑呢吧?
二人被引到了不遠處鳳舞殿。「冬陽,你說她們會不會是一路人?」榮華一邊幫他拿了衣服,一邊看著他。
肖冬陽則是一臉打趣地看向了她,「娘子,你不打算為夫更衣嗎?」說著,還伸直了雙臂,一幅等著她親手為他寬衣的模樣。
榮華的臉一紅,瞪了他一眼,有些沒好氣道:「你自己沒長手嗎?自己換!」說著,便將手中的錦袍拋了過去。
肖冬陽則是身子微微一顫,就在榮華想要轉身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別走!榮華。」
明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不同,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衣料,榮華似乎是也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透著灼熱。「你怎麼了?」
「我中招了!」肖冬陽將下巴搭在了榮華的肩上,「別走!總得有人當我的解藥吧。」
榮華看著肖冬陽略顯潮紅的臉色,似乎是也意識到了不對,「怎麼回事?你不是沒有喝那杯酒嗎?那催情藥,應該是下在了杯子外面,然後透過我的手,傳到了體內。榮華,我好難受。」
說著,肖冬陽便已經是開始撕扯她的衣衫了。榮華大驚,「不成!現在可不是時候,冬陽,你聽我說!你再忍一忍。今天可是除夕,如果你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怕是你的名聲就毀了!你的太子之位不保不要緊,怕是還會讓我們二人背上淫—亂後宮的罪名!」
榮華可是沒有忘記,這鳳舞宮,可不是隸屬於東宮的地方。這裡可是皇上的後宮,若是他二人在此行了夫妻之事,怕是二人就真的是洗脫不清了。
想到那名內侍,榮華的臉色便是一變,顯然,那名內侍是有問題的。「冬陽,你清醒一點!」說著,自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快速地倒出了一粒褐色的藥丸,送入了肖冬陽的口中,「你再忍一忍。待會兒藥效發作了,應該就不會特別難受了。」
榮華扶了肖冬陽坐下後,便快速地退了兩步,這個時候,離他遠一些,對於控制他體內媚毒的作用,還是較為有利的。果然,不多時,肖冬陽的臉色,便不再似剛才那般潮紅。榮華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冬陽,你剛剛服下的,並不是什麼真正的解藥,要知道,這媚藥,除了男女交-歡,是沒有真正的解藥的。不過,這裡面有水母雪蓮和雪蓮花的成分,應該是可以壓制上一個時辰左右的。你再用上自己的內力,想來應該可以挺地過這年夜飯結束的。」
肖冬陽點了點頭,開始運功,不多時,氣色就好了許多。自己換好了衣服,「走吧。再等下去,怕是父皇就要派人來找咱們了。」
榮華點點頭,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要再用冷水洗把臉?」
「不用了。服了藥,好多了。想來應該可以撐到宴席散了。」肖冬陽說著,眸底卻是滑過一抹暗色,究竟是誰在暗中佈置的這一切?清雅郡主?應該不是,她看向自己時的眼神,雖然是有些他不喜歡的那種情緒,可是絕對還是不至於如此害他的。那麼,會存了這種心思的,還有誰呢?
除夕之夜,淫—亂後宮,即便是這個對象是自己的妻子,這也是大不孝!父母兄弟,都在用年夜飯,而自己卻是在這裡與妻子翻雲覆雨,成何體統?
一路心事重重地往回返,榮華不敢再扶他,生怕會引發了他體內的媚毒,一直是低著頭跟在了他的身後走著。
肖冬陽似乎是也察覺到了榮華的尷尬,伸手拉住了她,就在榮華想要甩開他時,聽聞他低聲道:「別鬧!剛才我們在大殿那般地親暱,若是現在生疏了,豈不是惹人生疑?」
「可是你。」
「沒事!用了你的藥,好多了。真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竟然是想出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害我!如果不是你及時提醒了我,怕是今晚我就將鑄下大錯了。我真是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是想出了這樣可以讓我迅速地聲名掃地的法子。」
「你為何如此就能確定這是皇后做的?」
「不是她,還會有誰?榮華,遼王的勢力即便是再大,也是不可能這麼快就滲透到了宮庭之中的。沒有皇后在他背後撐腰,你以為他能做到如此?」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倒更像是清雅郡主所為呢?」榮華微微鎖了眉,「她過來敬酒時,我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很明顯就是衝著你來的。想著讓你飲酒,你別忘了,我拒絕了她一次,你若是再拒絕她第二次,那麼,她的顏面何存?無論如何,她的父親都曾經救過父皇,總是不能讓她太過難堪的。」
肖冬陽,突然就收住了步子,拉著榮華轉了個彎,吩咐人們都遠遠地跟著,「阿左!」
榮華沒想到這次的年夜飯,他竟然是也帶著暗衛進來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榮華微微擰眉,又或者,這本就是皇上默許了?一國太子若是勢力太大,對於皇位有了威脅,也是沒有什麼好處的。歷史上因為太子勢力過大,而被誅殺的,可是並不少見!
「殿下,屬下已經查明了,今日負責宮宴的,正是皇后手下六局之人,內侍省雖然也有參與,不過,也都只是負責傳膳之類的。屬下剛剛得到消息,這宮裡頭,已經死了兩個小太監,一個小宮女了。屍體都已經讓人給拖出宮去了。屬下命人在暗中將屍體帶走了。而且,身份也都已查明,一個是在坤寧宮伺候的,另外的一名宮女和一名太監,都是負責御膳房的。」
「傳膳?那杯子,就極有可能是在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榮華擰眉道:「冬陽,你讓阿左進宮,可是太不明智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怕是於你不利!」
「放心吧。這是父皇授意的。他早料到那些人定然是會不安分了,所以一直在防備著,今日也是他派了人,再三叮囑,讓我一定要帶了暗衛進宮,以防突變。」
榮華的心裡咯登一下子,「冬陽,你不會是說,遼王他?」
肖冬陽搖了搖頭,「那倒是還不至於。不過,陷害我的事,他們不是已經做出來了?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還有後招。剛才不是說那兩人是在御膳房伺候的嗎?我擔心,今晚上,真正的好戲,還沒上場呢。」
「殿下,您沒事吧?要不要先找個托辭回宮?」阿左也是注意到了肖冬陽的不適。
「不必了。這個時候離開,太不明智了。而且,也未必是我想走,便能走得了的!」
阿左點頭,正欲退下,被榮華叫住了,「阿左!你讓人盡快地想法子將清雅郡主的事情查的詳細清楚一些!特別是這次回京以後,跟什麼人接觸過,還有,今日的除夕宴,她都去過什麼地方?她身邊兒的人都去過什麼地方。一絲一毫的細節也不可放過!」
阿左撇撇嘴,原本是想著說太子妃的醋意也太大了,可是沒想到榮華竟然是接著說道:「事情斷然是不會這麼巧的。司空側妃勸我飲酒之時,便有些不對勁,我倒是輕輕鬆鬆地避過去了。現在想來,那個司空蘭分明就是被點出來投石問路的。真正厲害的,就是這個清雅郡主!」
阿左的臉色迅速地冷凝了下來,是呀,太子妃說的沒錯。如此看來,那酒杯有媚毒,司空蘭應該是也知道的。而清雅郡主,即便是那毒不是她下的,可她定然也是知情的。
肖冬陽的臉色一暗,眸底一沉,「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去做。還有,即便是沒有發現什麼,也要派人在暗中盯著她。」
「是,殿下。」
「冬陽,咱們趕快過去吧。再稍坐一會兒,我就推說自己的身體不適,然後咱們就離席。也快到亥時了,這會子離開,應該也是無礙了。」
肖冬陽點點頭,二人手牽著手,再次往大殿的方向去了。
感覺到了手上傳來的淡淡的溫熱,榮華知道,這媚毒在體內的時間越長,對於中毒者是越為不利的。還有,現在肖冬陽能撐著,也是憑著那顆藥力。怕是不能撐的時間太長,最起碼,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異樣,否則,怕是那些人,就不會輕易地讓他離開了。
回到大殿內,感覺到第一道投過來的視線,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竟然是清雅郡主!榮華的眉心微緊了緊,看來,此事,絕對是與清雅郡主脫不了干係了。只是不知道,她在這一次的陰謀中,到底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肖冬陽也是明顯地感覺到了清雅郡主眼中的驚詫,顯然是沒有料到他們這麼快就會回來。與其它人正常的神色不同,清雅郡主的眼神裡,明顯就是含了幾分的探究之意。
肖冬陽落座後,雙眼就直接看向了清雅郡主,與她正在打量他的視線,撞到了一起!凌厲非常的視線,將清雅郡主給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地低了頭,握著酒杯的手,輕晃了晃。
榮華又坐了一會兒向皇上和皇后敬了酒以後,起身道:「回父皇,兒臣覺得身體有些不適。您也知道,前陣子,兒臣病了一場。所以,兒臣想請父皇恩準兒臣先行離席,不知父皇以為如何?」
「哦?太子妃前陣子生病了麼?本宮怎麼沒聽說呢?也是,前陣子,的確是很少見你出宮。原來是病了。如今可是大好了?你這孩子,有什麼不適為何沒派人來告訴母后呢?」
「回母后,兒臣也是覺得不過是一些小事,不敢驚動母后。父皇也是正巧到東宮去和太子說話,才得知了兒臣有恙之事。不過,如今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皇后笑了笑,「那就好!今兒是除夕,可是忌諱用藥的!這宮裡頭的規矩,年三十兒,和大年初一,都是不能用藥的,否則,便是預示著這一年內身體不得康健,不是什麼好兆頭!」
榮華連忙欠了欠身,「是,母后。兒臣記下了。兒臣已是有兩日不再用藥了。」
「那就好。皇上,臣妾看這太子妃的身體也的確是有些柔弱。這大過年的,何不再添些喜氣?」
榮華和肖冬陽二人心底皆是一沉,這皇后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這是想著要給太子東宮裡頭添人了?
「啟稟父皇,兒臣想著先送榮華回去,還請父皇恩准。」肖冬陽也起了身。
皇后淡淡看了一眼肖冬陽,並未說什麼,倒是清雅郡主笑道:「剛才皇后娘娘說的再添喜氣,不知是指何事?臣女抵京的時日不長,對於這宮裡頭的事,還真是知道的不多呢。」
榮華的心裡咯登一下子,清雅郡主這樣一插話,她和肖冬陽暫時就別想離開這裡了。扭頭看了一眼肖冬陽的臉色,還好,至少現在外人還是看不出來,他的身體有些不妥的。
皇上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是看出了肖冬陽和榮華急於離開的心思,手指在龍椅上輕彈了彈,「這該上的菜也都上了,年夜飯吃的也差不多了!冬陽,朕瞧著兒媳婦今日的氣色不錯,雖然不及剛剛成婚那會兒,可是比起前幾日朕瞧見她時,可是好了許多了。既然是兒媳婦身體不適,你就先陪她回去吧。待她養好了,朕還想著吃她親手做的藥膳呢。」
「是,父皇。」
清雅郡主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皇上對於太子妃竟然是如此地偏袒!而高座上的皇后,則是微微一笑,似乎是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般,「皇上說的對。你們先回吧,到底還是身體更要緊一些。不過,冬陽,回到東宮後,再讓人給太子妃做些吃的。今日可是除夕,你們可是要守歲的。本宮擔心太子妃的身子太嬌弱,熬不下來。」
「是,母后放心吧。兒臣與榮華,定然是會為父皇和母后祈福的。」
「那就好。快去吧。」皇后衝他二人擺了擺手,一臉的慈愛,儼然就像是一個真正心疼孩子的母親一樣。
守歲,就是在舊年的最後一天夜裡不睡覺,熬夜迎接新一年的到來的習俗,也叫除夕守歲,俗名熬年。榮華想著皇后怎麼會突然就提起了這個?肖冬陽的生母已逝,即便是守歲,怕也只是為他的父親祈福罷了,怎麼可能會真的為她祈福?而且,肖冬陽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這除夕之夜要守歲?
守歲無非就有兩種含義:年長者守歲為辭舊歲,有珍愛光陰的意思;年輕人守歲,是為延長父母壽命。這個皇后,到底是在暗示著些什麼呢?
榮華微微低了頭,總覺得似乎是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什麼地方呢?榮華輕搖了搖頭,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肖冬陽體內的媚毒。
回到了東宮之後,榮華遣退了所有人,又吩咐如意她們將宮裡頭所有的下人都給清出了寢殿,只餘了蘇嬤嬤一人在東廂房裡頭,備些小食,一會兒給肖冬陽用。他一晚上可是沒怎麼吃東西。
「榮華!」感覺到了他手上的滾燙,榮華也知道,那藥性漸漸褪去,可是他體內的媚毒,越來越厲害了。
「冬陽,你先別急。現在還早,萬一待會兒他們?」
「不會的!我吩咐過了,外面全是我們的人,沒有人敢進來打擾我們的。即便是父皇來了,他們也一樣是會將他攔在宮外。」
榮華的臉色微紅,「冬陽,你,這樣不行。你。」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片滾燙給堵住了嘴。唇齒相依,肖冬陽吻的很急切,很霸道,也許是因為中了媚毒的關係,榮華感覺到了肖冬陽有些急不可待。
沒有那個耐心去解什麼衣帶了,大掌一揮,身上的衣服便都是散落成片,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榮華便已是赤身**了。
雖然是已經不是第一次與他坦承相見,可是這骨子裡仍然是覺得有些羞怯,特別是現在殿內燭火未熄,殿外還有那麼多的護衛在,榮華有一種被所有人給看了個精光的感覺。
既然是要守歲,那麼殿內的燭火自然是不能熄的。不過,肖冬陽早已是落下了厚重的帷幄,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看到什麼。
看著身下的榮華,不著寸縷,肖冬陽的眼中閃現著**裸的情-欲色彩,眸底的黑色,似乎是更濃了些,更暗了些。「榮華,你真美。」
遼王府,後院兒。
司空蘭焦急地在屋子裡來回地踱著步,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的人,她是一點兒底也沒有,也就是自己一時心急,只想著要讓那榮華如何的倒霉,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將自己置於了危險的境地。
看到那桌上的燭火微閃,司空蘭似乎是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在向自己靠近,嚇得臉色有些發白,轉了身,四下察看著。
「司空蘭,你還真是沒用呢!真是讓我失望。」
司空蘭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再一看清楚來人,頓時便有些鎮定了。「你怎麼才來?」
「怎麼?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不是!你給我的東西,我沒能讓太子妃用了。我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不飲酒。」
「你就不知道做好萬全的準備嗎?現在太子妃不但是沒有服下那藥,反而是還對你生了疑,司空蘭,你還真是沒用!」
「你!你以為那是大街上嗎?那裡可是守衛森嚴的皇宮!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側妃罷了,在宮裡頭,你以為我能有多大的勢力?」司空蘭有些惱怒道:「你若是覺得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下毒,來找我做什麼?」
來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好吧。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不成,你也就再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聽著這**裸的威脅,司空蘭卻是嗤之以鼻,「你不要真以為我聽了你一次的吩咐,就真的怕了你?我告訴你,這事兒,我還真就再也不做了!你又能耐我何?你真以為我就是毫無準備?再不濟,我也是魯國公府的嫡小姐,勢力雖不及太子妃,可是一二十名暗衛,還是不在話下的。」
「呵呵!有趣!不過是一隻被人家給拔了指甲的貓,如今還想著在我面前亮爪子嗎?那好,今日我就見識見識,你的暗衛,到底有多厲害?」
「你要做什麼?」司空蘭一臉戒備道。
黑衣人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抹邪惡,「你不是說,並不畏懼於我嗎?今日,也正好是讓我見識見識你暗衛的本事!」話落,司空蘭便覺得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次日,榮華再睜開眼時,感覺到自己仍然是被圈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心中一暖,今日是初一,一直到十五,他這個太子都是很閒在的!北梁的朝庭制度,與西鳳略有不同,北梁是除非是有什麼重大事件,否則,除了有留守的官員外,其它人都是在要過了十五之後,才會開始上朝的。
看著身旁的男子那一長俊美無雙的臉,榮華的唇畔含笑,眉眼間則是濃的化不開的柔情,伸手輕輕的描繪著他的眉毛,感覺有些硬硬的,指尖也傳來了一種癢癢的感覺。
榮華輕笑出聲,看了一眼外面,身子稍稍一動,頓時一種酸痛感,便自腰間上下開始瀰漫著。接著就皺了眉,有些嗔怪道:「都是你這個傢伙!今日還要去拜年,這下可好了,怎麼辦?」
猛然,就感覺到了腰間一緊,接著,就是聽到了一道悶笑聲,「放心吧,咱們先去後面的殿中泡溫泉,然後我用內力幫你緩解一下身體的不適。今日晚些也是無妨的。父皇對於這個,倒是向來不怎麼在意。畢竟對於他來說,也是好不容易能好好兒的休息幾天,不必上朝。」
榮華瞪了他一眼,「你說,你昨晚的媚毒,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想要害你?」
肖冬陽有些不太明白了,「不是皇后嗎?」
榮華搖搖頭,「冬陽,說實話,我總是覺得昨晚的事情有些怪怪的,可是偏偏又說不上來哪裡怪了!你想想,咱們一回去時,那個清雅郡主看向咱們的眼神,特別是看向你的時候,似乎是眉宇間有些擔憂之色。可見她是的確知道你中了媚毒的。那麼,既然如此,我就是想不明白,害你的人,明明知道我是一名醫者,雖然是不能馬上解除你體內的媚毒,定然是也會有法子壓制一二的。那這樣一來,豈不是做了無用功?反倒是讓你有了戒備之心了?」
肖冬陽點點頭,「的確如此。這事情,確實是透著些許的蹊蹺。你昨晚上猜的沒錯,清雅郡主,的確不可能是無辜的。至少,她也是個知情者,或者說是一個推動者。如果不是她的敬酒,我也不會著了人家的道!」
榮華再不說話,而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脈,片刻後,才鬆了緊蹙的眉心道,「還好。脈息平穩,沒事了。」
肖冬陽的臉微沉,也是想不明白這幕後之人的用意,如果說是想要陷害他,那麼,為什麼還會讓自己如此輕易地就避了過去呢?這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呀?而且,昨晚上,那個司空蘭的神色明顯也是不對!
二人起身,稍加整理,便直接到了後殿的溫泉殿的偏殿裡用了些早膳,然後便和榮華一起泡了溫泉。
二人到了坤寧宮去請安時,已經是巳時末了。
「二弟和弟妹可是離這坤寧宮最近的,想不到卻是來的最遲的。可是昨晚上守歲,太累了?」遼王妃笑道。
榮華看了一眼這大殿內,就差他們兩人了,頓時也是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一笑,「大皇嫂今日的氣色真好,身上的這件平繡盤花四合如意雲肩,還真是好看。也就是大嫂的個子高,穿上這個才更顯得苗條嫵媚,若是我們穿了,怕是要徒惹人笑話了。」
遼王妃聽到她的這番讚賞的話,立時也就有些輕飄飄的了,似乎是也忘記了自己原本是要打算為難她一二的。竟是有些得意道:「是嗎?弟妹還真是會說話。」
司空蘭低著頭,似乎是沒有聽見兩的交談,倒是榮華注意到了她,「司空側妃這是怎麼了?」
司空蘭一聽到她的聲音,立馬就精神了起來,「臣妾沒什麼,勞太子妃關切了。」
榮華點點頭,不一會兒,皇上也過來了,一家人一起說了會兒話,便要一起用午膳了。
司空蘭看著自己面前的美食,哪裡會有一絲的食慾?想想昨晚,那個黑衣人竟然是如此厲害,將自己擄出了遼王府不說,還讓他的手下,將自己的暗衛誅殺殆盡!
想想昨晚上那血腥殘忍的一幕,司空蘭便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她是盛京的第一才女,向來是文靜淑雅,雖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邊一直是有暗衛,可是也從未親眼見到過那樣血腥的場景!她親眼看著那些暗衛,一個一個地死在了她的面前,有的甚至是被殘忍的卸掉了胳膊,大腿!太殘忍了!
正在司空蘭想著的時候,這內侍上了一道,爆炒牛柳,看著眼前的那一條條的牛肉,在她的眼裡,竟然是變成了一隻隻胳膊,一條條大腿!司空蘭強行將胃裡的翻湧壓了下去,別開了眼,再不看那道菜,飲了一口茶,這才感覺好了些。
榮華一直在注意著司空蘭,不對勁!這個女人,從昨晚開始,便明顯地不對勁了。她悄悄地往遼王和遼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顯然,這二人,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司空蘭的身上,只是在安靜,文雅地用著自己的午膳。
榮華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茫,看來,得找人好好兒的盯著這個司空蘭了。
回來的途中,榮華將自己的想法與肖冬陽說了,不想肖冬陽竟是輕笑了數聲,「你放心吧。我昨晚便已經吩咐人去盯著了。今早已是有人來回報了。」
「幾時回報的?我怎麼不知道?」榮華覺得奇怪,他二人應該是一直未曾分開呀!
肖冬陽附到她耳邊道,「在你還沒睡醒的時候。」
榮華的臉一紅,瞪了他一眼,「那可是發現了什麼?」
肖冬陽便不慌不忙地將昨晚發生在司空蘭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我已經命人去安排了。你放心,司空蘭,為夫可是沒打算放過她。雖然是她給你投毒不成,可是只要是有這個心思,我就絕不能再留她!至於她背後的那個人,估計不會超過三天,便會有結果了。」
榮華點點頭,肖冬陽的本事,她自然是清楚的。特別是在他居然是派了手底下的閻羅八十一騎要潛進西鳳的事,更是讓她大為驚訝!原以為一個血盟十八煞就夠厲害了,想不到,還有一個閻羅八十一騎,她可是沒忘記當初阿左跟她提及此事時,那一臉的忌憚!
「冬陽,西鳳國的皇親們,你可都是放回去了?」榮華也是想到了那閻羅八十一騎,才想起了這回事,連忙問道。
「留下了一個。」
榮華聞言看了他一眼,「可是獨孤皓?」
肖冬陽笑著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還真是聰明!沒錯兒,就是他。現在已經在東臨關了。還真是有趣,以前,我看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可是現在,倒是看上去,比那個獨孤海要順眼的多了!」
「你這一次,可是讓西鳳的皇室丟臉丟大了!怕是依著西鳳帝那有些陰冷的性子,不會輕易地罷手的。」
「那就由著他去。反正他們在北梁的那些暗樁,已是被我挑了個乾淨。也許還有一些是我沒有查到的,不過無妨,總是毀了大半兒以上了。倒是南昊那邊兒,我現在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榮華一聽南昊兩個字,立馬就止了身形,有些傷感道:「赤木沒了,想想,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那樣一個頑皮,又陽光的少年,竟然是再也見不到了嗎?想想他對歌兒的好,還有他對白雲瀟這個師兄的忠心和維護。現在,最傷心的,便是他二人了吧?赤木的死,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僅如此,歌兒和白雲瀟,怕是要越離越遠了吧?」
「這種事情,咱們也是插不上手的。順其自然吧。日子還長呢,總是會有拔開雲霧見月明的一天的!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他們心裡也有明白,不過是都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罷了。」
「這會兒,也不知道歌兒走到哪兒了?何時才能到了盛京?冬陽,我現在一想到她,我就覺得心疼!真的,一揪一揪地疼!小小年紀,先是沒了父親,再是沒了母親。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肯真心待她的人,可惜還沒讓她看明白,人就沒了!歌兒這一生,怎麼就會有這麼多的分離呢?」
「好了!今日可是初一,千萬別落淚。」肖冬陽輕攬了她的腰,「累了吧?坐軟轎回去吧。北梁的習俗,女兒家初一是不能回娘家的,待明日,我陪你到國師府去一趟。」
榮華吸了吸鼻子,勉強笑了笑,將眼裡的眼淚又給逼了回去。「走吧。歌兒是個堅強的姑娘,但願是我多慮了!」
次日,榮華在肖冬陽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國師府。早上去的,直到用過了晚膳,才回了東宮。
一進東宮,便看到了何夫人正守在了宮門處,榮華一愣,「師父?這天氣這麼冷,您怎麼守在了這裡?還是先到前廳說話吧。」
「多謝殿下體恤。」何夫人恭敬道。
對於這種身份上的變化,甚至是在地位上的顛倒,讓榮華一時難以適應。在自己恢復了記憶以後,才發現原來在太醫院任職的何夫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師父,何婆婆!更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肖冬陽的人!
「師父,您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事?」
「沒什麼,只是聽說殿下前日中了媚毒,所以特地過來給殿下請脈的。」
「沒事了。何夫人忘了,孤的身邊兒,可是有著你的高徒在呢!」話雖是如此說,可是何夫人既然是來了,自然就是要親手為他請脈的。肖冬陽無奈,也只能是由著她了。
片刻後,何夫人點了點頭,「殿下的身體,確實是無恙。」話落,又轉身到了榮華的身邊,伸手搭上了她的脈。榮華本想著拒絕的,可是一想到這是她的一番心意,也便沒有再推辭。
何夫人的眉心微皺了一下,眸底閃過了一抹憂慮,「殿下,請換另一隻手。」
榮華依言,換了左手,也由她請了脈,「殿下的身體也是並無大礙,只是需要多多休息才好。」
榮華紅著臉應了,「師父可是來找冬陽的?若是有事,你們就先聊著,我就先回去了。」
「殿下請便!微臣的確是有要事與太子商議。」
送走了榮華,何夫人的臉一沉,「殿下,還請移步到書房說話吧。」
肖冬陽有些意外,難不成她找自己真有什麼事兒?
到了書房,「何夫人,有話就請直說吧。可是孤體內的媚毒仍是未解?」事實上,自那晚榮華提及到他的媚毒之時,他便也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有些不對勁。現在正好何夫人來了,他也正好是仔細地問個清楚。
「回殿下,您的身體,的確是無礙了。不過,太子妃的身體,怕是不太好了。」
「什麼意思?太子妃體內的毒,不是早就解了嗎?還有那無子香,不是也沒事了?孤記得當時白雲瀟可是說了,她體內的無子香已解。如今這剩下的毒,不是也因為服用了龍仙草,已經痊癒了嗎?」
「回殿下,微臣說的,並非是此事!而是。」何夫人似乎是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後,才沉聲道:「回殿下,如果微臣所料不差,您當時所中的媚毒,名為美人恩。」
「美人恩?這是何毒?孤可是從未聽說過。」
「回殿下,莫說是您沒有聽說過了,就是微臣,也是行醫幾十年來,第一次遇到。」何夫人的聲音似乎是又低了幾分。
「何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仔細說與我聽。莫再讓我著急了。」
「唉!這所謂的美人恩,就是指,這種媚毒,只能是下在男子的身上,可從口入,可從皮膚的接觸中傳入!而但凡是中了此毒的男子,必須要找到一名美人兒與之相交-歡,否則,便會爆體而亡!殿下,恕微臣問一句大不敬的話,那晚,與您行房之人,可是太子妃殿下?」
「自然是她!旁的女子,孤怎麼可能會去碰?」肖冬陽有些不屑道。
何夫人聽了,搖頭歎息道,「壞就壞在,與您行房的人,是太子妃了!那美人恩,還有一層意思,便是指,這種媚毒,一旦在男子尋得女子與之行過魚水之歡後,男子體內的媚毒,便會轉移到了這女子的身上。而那毒最為奇特的一處便是,轉移到了女子身上後,便不再是什麼媚毒了,而是成了一種會傷及女子宮房之毒!」
肖冬陽聽了,微微一愣,「你說什麼?會傷及女子宮房?那,你是說,榮華她?」
「回殿下,現在還不好說。剛才微臣給太子妃請脈,其脈息,的確是有些不太好。已是有了宮寒之兆了。」
「那該當如何?可是好解?」肖冬陽一臉焦急道。
何夫人搖了搖頭,「現在,微臣也說不好。殿下,微臣現在,也只能是盡力而為。不過,從太子妃的脈象上來看,並不是太容易治癒。還好,微臣發現的早。微臣回頭會開道方子,請太子妃先將養著。只是有一樣,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行房的次數,不宜太多。否則,也是對太子妃的身體無益。」
肖冬陽的臉色微變,後退半步,難道說,那幕後之人一開始想要針對的,就是榮華?是誰?竟然是這樣狠心,想要傷其宮房,斷其子嗣嗎?
「殿下,微臣怕還是要出宮一趟,有些藥草,咱們北梁沒有,微臣就先去南昊,找一趟白雲瀟,看看他那裡,是否有這些藥材。另外,順便也問問他,看他有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肖冬陽有些怔怔地點了點頭,「好,就依何夫人之言吧。」
「殿下也不必太過傷心,此事,也未必就是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剛才微臣不是也說了?幸而發現的早,治癒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如今先將養著,至少也不讓那寒毒對太子妃的身體造成更重的傷害。」
「好!孤明白了。孤也會先將此事瞞著榮華,免得她思慮過重,反倒是於她的身子不利。」
「如此甚好。那就先瞞一瞞她吧。雖說是她自己的身體,但是一時半會兒,她怕也是察覺不出來的。至於那些草藥,您就可以說是強身健體的,便是。這樣,也好讓她少些心思。」
「好!」肖冬陽點點頭,已然是反應了過來,「如此,還是要勞動何夫人了。孤即便是以後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至少,還有榮華陪著孤。可是榮華,作為一個女人來說,怕是她心裡就一時難以接受了。能治癒她,自然是最好的,哪怕是時間長一些,花銀子多一些,自然也是無妨的。只是有一樣,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是,殿下。您對太子妃的一片深情,微臣著實是感動不已。既然如此,那微臣即刻就啟程前往南昊。爭取早一天拿到藥材,也好早日回來,為太子妃治療宮寒之症。」
「多帶些人手。最近,這京城裡頭,可是有些不太平了。」
「是,殿下。那微臣告退。」
肖冬陽的眉峰緊擰,好深的心思呀!難怪那晚,榮華和他就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原來如此!那人一開始的目的,便是榮華,而非自己!顯然是為了不讓榮華生下他的子嗣,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肖冬陽的臉色微微一震,難道是父皇?可是那日,父皇明明是答應了自己的!不可能!父皇怎麼可能會出爾反爾呢?當著何夫人的面兒答應了自己,就斷無可能再做下此事的!而且,他很清楚榮華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若是覺得因此,自己就會再納側妃,豈不是想的太過簡單?
肖冬陽搖搖頭,否定了會是父皇的這一念頭。如果不是他的話,那麼,就只有皇后了!可是皇后若是真的想讓自己以後斷了子嗣,以此為把柄,將自己趕下太子之位,扶起遼王,那麼,她就應該是想法子斷了自己再有孩子的可能,怎麼可能會單單只是對榮華下手了呢?還是說,這只是她某個陰謀中的第一步?還有針對自己的第二步,還沒有展開?
還有那個司空蘭,很顯然,她背後的那個人,也是衝著榮華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想要對付榮華?難道說榮華的身上,還有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肖冬陽微微瞇了眼,如果不出意外,這會兒,西鳳那邊兒應該也快傳回消息了。不知道,這一次,獨孤海會不會讓自己失望了?
次日傍晚,肖冬陽陪著榮華正在城外的華陽山莊裡頭賞梅,「好了,時候不早了。該回屋子裡去了。不然,若是受了風寒,又要吃藥了。」
榮華吐了下舌頭,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回到了寢室。
「冬陽,我們又長了一歲呢。我想著將母親和父親都請到這莊子上來住兩天,你說好不好?」
肖冬陽點點頭,「好!就依你!」
話落,看到了窗外一道人影閃過,囑咐了榮華幾句,便出去了。
「如何?」
「回殿下,這是獨孤殿下命屬下帶回來交給您的。」
肖冬陽打開一看,先是一驚,再是笑道:「原來竟然是端木安安?好!好手段!這手,竟然是伸到我北梁來了。獨孤太子可有說什麼?」肖冬陽的大手一揮,那片紙箋,便已是化為了碎屑。
「回殿下,他說,既然是他們西鳳的人,自當是由他來處置了。還有,他說,希望能用端木安安的性命,換回獨孤皓。」
「哦?他這是擔心孤會對獨孤皓不利?還是擔心孤會幫著獨孤皓,一併對他下手?」
「殿下,如今那閻羅八十一騎還留在西鳳,您看是否要召回?」
肖冬陽瞇眼想了想,「這場遊戲,孤陪著他們玩兒的太久了!竟然是還搭上了赤木的性命!哼!若是只死了一個赤木,孤也不會放在心裡,可是偏偏他們殺了赤木,惹得孤的女人不高興了!孤手書一封,你即刻帶去給閻羅八十一騎,命令他們即刻啟程,前往南昊!七天之內,孤要那個什麼六皇子,死無葬身之地!另外,還有將赤木家族以前的仇人,一併給找出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殿下。那龍衛軍?」
「不急。再讓他們待幾天,總得給西鳳施加些壓力,這樣,端木安安和端木家族,才會更容易被獨孤海給挑了!」
阿左愣了一下,點點對,「屬下明白了。」
肖冬陽話落,提筆寫了一封信,交到了阿左的手上,「你不必急著回來,留在那裡,和閻羅八十一騎在一起。他們的嗜殺,你是知道的。孤在信中說明了,你全權代表孤。別弄的太血腥了。太子妃不喜歡。」
「是,殿下。」阿左的嘴角抽了抽,太子妃不喜歡?殿下,那您就不該將閻羅八十一騎給派出去呀!不過,一想想,自己即將指揮整個北梁最為強悍,也最為殘忍的一支隊伍,阿左就覺得這心跳的飛快!激動!太激動了!曾幾何時,自己一看到他們就有些心裡頭發怵!可是現在?自己居然是要成為他們的頭兒了?怎麼可能會不激動?
「記住,南昊那邊兒,何時白雲瀟的地位得以確立,你何時再帶著人回來。」
「是,殿下。」
「另外,派人將逸歌找到,然後,先護送到華陽山莊,我會盡快安排百花樓的一些首領們來見她。既然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咱們也已經是借用了一陣子了,也是時候還給她了。」
阿左聽了一愣,顯然是不明白主子的用意。這百花樓雖然是只在南昊勢大,可是也是不容小覷的一股勢力,主子竟然是說放就放了?不過,轉念一想,那百花樓裡,經過前陣子主子的一番清洗,現在,留在百花樓裡的頭目們,至少是有五成是他們雲谷的人了。這麼一想,看來,主子還真是腹黑呢?什麼還給人家?分明就是在打著別的主意了!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似乎都是風平浪靜,直到初五這日,逸歌終於被帶到了華陽山莊。
「姐姐!」逸歌一看到榮華,便撲到了她的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榮華明白她心裡頭的苦處,也只能是輕拍了拍她的背,小聲安慰著。肖冬陽一見此,也便帶人陸續退了出去。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門外的宋嬤嬤請榮華去用膳,二人才出了屋子。
坐定後,榮華看著不過才幾日未見,卻是消瘦的幾乎是不成人形的逸歌,有些埋怨道:「怎麼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你這樣折磨你自己,赤木看到了,就會高興嗎?別忘了,他可是為了救你才死的!」
榮華看到逸歌的眼圈兒又紅了,便凝眉道:「他為何要救你?因為他喜歡你,他在意你,所以才會奮不顧身,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讓你平安無事。你呢?你這般地折騰你自己,赤木就能活過來了?他若是在天有靈,自然是希望你能活的好好兒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頭,都是好好兒的。你現在這般模樣,如何就對得起他了?若是早知你會如此地糟蹋自己,怕是他根本就不會救你了!白瞎了他的一番心意!」
逸歌點點頭,「姐姐你別說了。歌兒明白了。歌兒以後會好好兒的!經過這些日子,歌兒也想明白了。這次回來,主要也就是想著要看一看姐姐,然後,歌兒就要回到南昊了,我已經決定了,要守著赤木,再也不離開了。」
「歌兒,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姐姐,你知道你對我好,赤木也對我好。他全府上下,就只有他這一條血脈了,可是也為了我,讓他們家族,斷了香火!我對不起他。就連他死後,連個守靈的都沒有。所以,我想著,就以他未亡人的身份在那裡陪他三年。姐姐,你也莫再勸我了,我已經是打定了主意。這次看到你好好兒的,我也放心了。三年內,你若是想見我,就得去南昊了。」
「歌兒。」榮華一時也是有些傷感,可是也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了。她說的對,赤木本來就是身負血海深仇,可是如今,竟是為了救一個自己在意的姑娘,將性命都搭上了,如何不也是代表了,他放棄了報仇的機會?這樣的一個男子,值得歌兒去為他做任何事。
「歌兒,你可想過,你只是守在那裡,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倒不如,打起精神,跟著白雲瀟攜手,先為赤木報了仇,再為他的家族也報了仇,如此,也不枉他相救你一場。」肖冬陽沉聲道。
榮華聽了,有些疑惑,「可是歌兒她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這報仇之事,她能幫上什麼忙?」
逸歌聽了,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的驚異,「姐夫,你是說,我也能幫上忙嗎?真的嗎?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就先幫赤木報了仇!其它的,隨後再說。」
「你還記得這個嗎?」肖冬陽將那枚絕殺令拿了出來。
「姐姐,這個?」逸歌對於這個也是半知半解,只是知道這似乎是與她父親的家族有著什麼神秘的聯繫,可是具體的,她就不知道了。畢竟,那個時候,她還太小。
「逸歌,這是當年你父親留給你們母女倆的。當年的事情,我已命人查清楚了。事實上,是你的一位叔叔,想要奪了他的掌家之權,不惜重金收買了大批的殺手,就是為了要除掉他。你父親可能是察覺到了這個,所以,才會故意帶了一名女子回來,將你母親氣走,這樣一來,才保全了你們母女的性命。只是,你父親。」
「他怎麼了?」逸歌有些急切道,「你是如何得知的?當年的事,真的是這樣?你沒有騙我?」
「我為何要騙你?逸歌,這是南昊最大的一股地下勢力的絕殺令,也是權利最高的一枚令牌!如果不是你父親為了維護你們,為何要將這樣重要的東西,鑲成了一支簪子?本來是為了讓你母親有難時去找百花樓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你母親沒有去。你父親,也在後來的一場追殺中,命喪懸崖了。」
逸歌聽了,頓時有些懵了!怎麼回事?不是父親捨棄了母親嗎?不是他不要她們了嗎?為了新歡,拋卻了舊愛,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這一切都變了?自己一直以為的沒有良心的父親,竟然是為了保全她和母親,背負了這樣沉重的包袱!最後,竟然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這百花樓,現在已經被我整治了一番,如今,人人都會尊你為主。另外,你的那位叔叔,我已經命人挑斷了手腳筋,廢了武功,就囚在了南昊京城的某處秘室內,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去問他。」
榮華看了兩人一眼,試著緩解氣氛道,「那個,還是先用膳吧。歌兒,今天可是有你最喜歡吃的龍井蝦仁呀!來,多吃些。用完膳,咱們再說其它的。」
肖冬陽自然是以聽娘子的話為準則的,她說先用膳,自然就是先用膳。
午膳過後,肖冬陽陪著榮華先回了寢院,「你先睡一會兒吧。昨晚上,不是說沒睡好?」
榮華點點頭,昨晚上,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一個勁兒的做惡夢,還將她和肖冬陽兩人身上的被子都給踢到了地上。「逸歌那裡?」
「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她長大了,再不是三年前的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小飛豬兒了。至少,也得讓她為赤木做些什麼,否則,她這一輩子,都別想從赤木的夢魘裡走出來!你不也是也希望她以後的日子裡,能快快樂樂的?」
「那好,只是,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證歌兒的安全。還有,白雲瀟,他,登不登上那個位置真的就那麼重要嗎?至少,想法子讓他全身而退吧?」
肖冬陽伸手撫上了榮華的額頭,「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吧。他們兩人對你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我自然也不會讓他們輕易涉險的。至於白雲瀟,如何選擇,路如何走,這都是他的權利。你沒有生在皇室,所以,有許多事,你是不明白的。身處在那個位置上,即使是你不爭,只怕別人,也是不會放過你的!這也是身為皇子,最大的一個悲哀了吧?」
榮華垂眸,男人間的爭鬥,她的確是不懂,前世就不明白,這一世,也是因為認識了肖冬陽和獨孤海,才算是明白了一些!也許,男人天生就愛爭鬥,就愛攀比!「好吧,你早些回來。」
肖冬陽點點頭,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出了寢殿。
榮華躺在床上,想著這幾日,他似乎是收斂了許多,莫非也是知道了他以前做的太過分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不會太累了,也不會再起不來床了。
書房內,沒有人知道肖冬陽對逸歌說了什麼,從書房裡一出來,逸歌就直接回去收拾了一番行囊,然後在百花樓的數十位高手的陪同下,一起離開了盛京。
逸歌的前腳剛走,城門口便閃現出了一抹青色的身影,看了一眼逸歌等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揚,「肖冬陽,你還真是愛多管閒事呢!也好,現在,你身邊少了這麼多的高手,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拿什麼跟我鬥?」
一轉眼,便已經是到了正月十二的燈會!榮華和肖冬陽也搬回了東宮。
「小姐,小的給您拜年了。」榮華的心裡一時有些激動,多久沒有見到伊少輝了?此時看他,膚色更黑了些,人也更瘦了些,不過,看起來,這身體還算是強壯。
「你今日怎麼進宮來了?前些日子,我在城外的華陽山莊住著,讓人去尋你,說你去外面巡視鋪子了,一直沒在。大過年的,怎麼也不知道好好休息幾天?這天下的銀錢多了,你一個人能賺的完嗎?」
「小的是賺不完。可是小的盡量為小姐賺的更多。」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榮華心裡霎時一暖,這就是伊少輝,這就是那個一直讓自己倚重的伊少輝!如果不是有他一路伴著,自己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便走到了這一步?他對自己,對伊家,是真正的大功臣!
「辛苦你了!」榮華沉默了半晌後,才眼睛泛著淚光道。
伊少輝看著她竟然只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感動至此,心裡頭自然也是高興的。真好!這說明,自己在小姐的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吧?于小姐而言,自己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這種感覺真好!至少,自己做了這麼多,終於是能讓小姐的財勢,更上一層樓!至少,在北梁,小姐並不是除了一個太子之外,就是無依無靠的了!
「小姐,能為您做事,是屬下的榮幸。您無需如此。」伊少輝的眼裡也是泛著淚光,不過臉上,卻是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少輝,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經常地出入皇宮了。以後,伊家,還有繁華公子的事,就全都交給你了。至於裡面的銀子,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來了北梁,先為自己置辦一處好一些的宅子。另外,我會讓冬陽再為你請一些好一些的護衛。身份不一樣了,你的身邊,總是要有人保護著才行。」
「謝小姐關心了。屬下已經在盛京城內和城外都置辦了宅子。不過,都是以小姐的名義置辦的,這地契和房契上,寫的也都是小姐的名諱。此事,未能先請示小姐,還請小姐勿怪。」
「用我的名諱?這是為何?少輝,你和名叔在伊家待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再說了,你的功勞,豈是幾套宅子就能算的清的?那房契和地契呢?你拿來,我馬上改到你的名下。」
「小姐,不必了!這兩處地方,都是屬下和父親為小姐千挑萬選才相中的。就為小姐留著吧。即便是現在小姐不需要,將來小少爺和小小姐,也一定是會用的著的。」
榮華聽了,臉一紅,一時語滯,「那好吧。你再拿些銀兩,為你和名叔置辦套體面些的宅子。你的年紀,也該是娶妻生子了。別總是讓名叔為你擔心。」
「是,小姐。」伊少輝的神色不變,只不過,眸底,還是泛出了點點地傷痛。
「這次回來,應該短期內,就不會再離京了吧?」
「回小姐,屬下這次回來,的確是會在盛京待上個兩三個月。不過,屬下這次進宮,還有一事,要稟明小姐。」
「何事?」
「是關於西鳳的那位王康公子的。」
王康?榮華只覺得一時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就是前世的那個負心漢!一時間,心思是百轉千回,不過才多久?自己竟然是對他就已經沒了什麼印象了?他長的是圓是扁,是黑是白?自己怎麼就突然沒有了印象呢?前世的種種,似乎真的不過就是一場夢。夢醒了,原本那心底的恨意,似乎也是跟著一起,煙消雲散了!
「他現在如何了?」
「回小姐,他已經發現自己在多年前便已不能有子嗣了。如今,那名懷胎三個月的小妾,已經是讓他使了法子,藉著正妻秦卿兒的手,將孩子給打掉了。」
「想不到,他倒是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除了他,別人可還有人知曉?」
「回小姐,應該是沒有。那名小妾小產之後,王康便帶了一家子,離開京城,回了山東了。」
榮華聽了,神色有些複雜,對於王康,她已然是沒有什麼感覺了,沒有了恨,也沒有了怨。前世的種種,過去了,就過去了。她也是一名妻子了,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罷了,該放手,便放手吧。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孩子積德了。
「我知道了。他的事,你們可以不必再插手了。只是有一樣,他可以做些小本生意,養家度日。卻是不可以再成為一方富商。否則,我心裡總是有些難安的。」想到了前世王康的手段,榮華還是心有餘悸的,只要是他安安分分的過著普通人的日子,她自然是不會讓人對其窮追猛打的。可是,若是他仍然是不肯安分,對於一個曾經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的人來說,榮華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冒險!王康,無疑就是屬於那種,只要是能給他一點兒水,就能游的很起勁兒的魚!這可是讓她不得不防的!
「小姐,還有一個消息。」
榮華回過神來,「什麼?」
伊少輝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猶豫著該不該說,片刻後,咬咬牙道,「西鳳的端木家族,被皇上下旨,誅其三族,其它族人,全部流放了。」
「什麼?端木家族?可是那個端木安安的家?」
「回小姐,正是。」
「這是何時的事?為何我從未得到消息?」
「回小姐,這也是前日,屬下剛剛得來的消息。端木安安,被賜剮刑處死了。」
「剮刑?」榮華的心底一顫!剮刑,即民間所說的千刀萬剮。凌遲用於死刑名稱,則是指處死人時將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是一種肢解的懲罰,即包含身體四肢的切割、分離。一想到端木安安的花容月貌,端莊秀麗,再一想到她被人綁在了那魚網內的模樣,榮華就覺得渾身有些泛冷!
「你可知道,她究竟是犯了何種罪行?為何會被處以如此嚴重的刑罰?」
「回小姐,聽說是謀逆。她在給皇后的茶裡,下了毒,當場被捉,是以連累了整個端木家族。」
榮華聽了,微瞇了眼,眼神一暗,給皇后下毒?以端木安安的聰慧,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而且還是當場被捉!顯然,這根本就是一場預謀了!難道,是因為端木家族,樹大招風,功高震主了?
「小姐,這些是帳冊,您若是得空了,還是看看吧。您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帳冊了。」
「好。」其實,看不看都無所謂,對於伊少輝,她自然是信任的。不過,她太瞭解伊少輝了,哪怕是自己做做樣子,並沒有真的看,若是伊少輝知道了,定然也是會惱了的。
「你今日不如就留在宮裡用膳吧。太子應該也快要回來了。」
「不了!小姐,您現在的身份與以往不同了。若是屬下留在這裡用膳,只會給您添麻煩了。小姐,如果您沒有旁的吩咐,那麼,屬下就先告退了。」
「那好,如意,替我送送少輝。」
「是,小姐。」
榮華獨自立於窗前,今日的陽光甚好,倒也不覺得冷,而且,幾乎就是沒有什麼風絲,難得的,倒是一個出門賞梅的好日子。
「小姐,遼王妃和清雅郡主來了。」
榮華微微一擰眉,「就只有她二人?」
「回殿下,正是。」
榮華到了前廳,看到遼王妃和清雅郡主,二人皆是一身盛裝。不同的是,遼王妃的氣質,看起來高貴奢華,而清雅郡主看起來,倒是多了一抹的清新靚麗。
「大皇嫂今日怎麼這麼有空,到了本宮這裡了?」
「今天不是正月十二嗎?弟妹可能不知道,今日也是咱們盛京的燈會呢?」
「聽說過。以前在西鳳,也只有元宵節是燈會。」
「弟妹,今日嫂嫂來這兒,也不為別的。這清雅郡主一個人住在宮裡頭,也是有些悶,原本是想著與五公主她們一起去逛燈會的,可是沒想到,母后下了禁足令,不許五妹妹出宮。這不是沒法子,就來找弟妹了?」
「找本宮做什麼?清雅郡主想去逛燈會,自去逛就是了。難不成,還會有人攔著?」榮華故作不解道。
「哎喲,弟妹呀,這清雅妹妹,也是許久未曾進京了。對於這京城,自然也是不熟悉的了。怎麼能讓她一人出宮呢?再說了,那燈會上人山人海的,萬一再傷了她,可如何是好?若是讓明國公知道了,豈不得心疼壞了!」
榮華扭頭看了遼王妃一眼,「那依大皇嫂的意思呢?」
遼王妃笑笑,「本來我也是打算出去逛逛的,可是這身子不爭氣。到底是年紀大了些,哪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有那個體力?想了想,還是算了。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倒是弟妹,初來盛京,自當是出去走走好的。也正好帶著清雅妹妹一塊兒出去瞧瞧。她熟悉這裡的風俗,太子正好也熟悉這京城裡的路,豈不是兩全其美?」
榮華笑了笑,心中暗道,什麼兩全其美?分明就是在惦記著我的夫君罷了,見過臉皮厚的,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一想到那日,這個清雅郡主那一臉的怪異之色,榮華便又覺得的確是有必要,探探她的底了。
「也好。只是,正如大皇嫂所說,這外面人多,若是走散了,大皇嫂可千萬別找我要人!對盛京,我可是不熟。」
「怎麼會?太子若是出宮,這身邊兒怎麼會少了人跟著?」
榮華聽了,眸光微閃,今日一早,才和肖冬陽商議好了晚上去逛逛燈會,為何她這麼快就知道了?還是說,這東宮裡頭,有了什麼不乾淨的了?
「時辰還早,待我們去時,再派人去喚你吧。」榮華不動聲色道。
清雅郡主何等聰明之人,自然是聽出了這話中的意思,是在變相地送客了。「既然如此,那就要麻煩太子妃了。」
「不麻煩,不過就是一起出去賞個燈罷了。清雅郡主還是要多帶些人跟著,萬一走丟了,也好有人將你送回來。」
聽著榮華明顯就不善的話,清雅郡主也只是笑笑,「是,太子妃思慮周全,臣女佩服。」
送走了這二人,榮華一時無聊,也不知道做些什麼好,便起身去了碧水閣,上了三樓,看肖冬陽幼時的那些東西了。看著一雙好看的虎頭鞋,榮華的手,輕輕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以後,自己也會為冬陽生兒育女了。想像著,自己的孩子穿上這些好看的小衣服,小鞋子的樣子,榮華的唇畔,便是一道彎彎的笑!
「真好看呢。婆婆的手,還真是巧。冬陽小時候,也穿過這些呢。定然是很可愛!」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便將肖冬陽母親以前做的那些畫兒,給找了出來。仔細地看著。
看著那畫上的小人兒,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爬,有的站的似乎是還不太穩。從這畫像上,不難看出,她對肖冬陽的愛,還有畫上的小人兒,雖然是表情不一,可是那雙眼睛,都是那樣的純真清澈,一如一汪清泉,一眼,便見底。
突然,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榮華將那些畫像一一攤開,可是桌子上的地方,顯然是沒有那麼大,於是,榮華便又將那些畫像,盡數移到了地面上。一一展開,按照那畫像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從衣櫃裡找了出來。
許久,榮華還有些懵懵的,直到聽到了樓下傳來如意的輕喚聲,她才回過神來。將所有的衣物都收拾好,再將那些畫像,也都一一整理好,這才下了樓。
回到了寢殿,發現肖冬陽還沒有回來,榮華不免有些失望。今日才是十二,也沒有聽說有什麼要緊的政事,為何肖冬陽今日去了勤政殿那麼久呢?
「小姐,今日白天外面就熱鬧的很了,到了晚上,定然是更熱鬧了。」靈芝笑道,「小姐,晚上也帶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如意搭話道:「小姐,北梁的習俗可能與西鳳略有不同。今日,黃昏時分,人們在自家門前,點燃柏枝,煙霧中瀰漫著一股清香,一家老幼圍坐火邊,也叫烤老鼠火、烤百齡火。烤老鼠火,傳說正月十二夜,老鼠娶親。所以要烤老鼠火。聽人說,當夜,口念驢糞蛋,在碾盤處細聽,即可聽到老鼠娶親的嗩吶聲。」
「老鼠娶親?真的還是假的?」靈芝聽了,兩眼放光。
「笨蛋!當然是假的了!」如意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就是個白癡一般,「這自然都是大人騙小孩子的話罷了。這你也信?枉你跟在小姐身邊兒這麼多年了,怎麼就一直學不聰明呢?」
靈芝一時被她給噎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是轉身向榮華求救了,「小姐,您看她!就會欺負我!」
「這烤百齡火,是因為這柏樹也稱為百齡樹,也是取個諧音,圖個吉利。如意,我說的可對?」
「小姐真是什麼都懂呢!其實,這一天,還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就是所有人,都是不能用剪刀的。民間也是如此,早飯過後,各家的媳婦姑娘們都要把平時用的剪刀藏到抽屜裡、褥子底下,而且還要用紅繩或紅綢把剪刀捆包起來。所說是老鼠節這一天,大人孩子都不能用剪刀,只要聽不到剪刀的卡喳聲,家裡一年就聽不到卡喳卡喳老鼠嗑東西的聲音。媳婦姑娘們將剪刀藏起來,就是怕孩子們拿到剪刀玩耍。時間久了,也就成了所有人在這一天,是不能用剪刀的。」
「宮裡頭也是如此嗎?」靈雁有些好奇道。
「也是如此。」回答她的,是蘇嬤嬤。「這宮裡頭,雖然是沒有明文的規定,可是每年都是如此,這也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便是哪家的宮裡頭的娘娘小主,有什麼東西壞了,也是不能在這一天縫補的。就連針線,也是不能用的。」
「這麼離譜?連針線也不能用嗎?」靈芝有些好奇道,「那豈不是這一天,所有的女紅都不能做了?」
「正是如此!事實上,咱們盛京還算是好的,有的地方,甚至是整個正月都不能動針線呢。」
「天哪!那怎麼能受得了?」
「好了,小姐,您先說今天帶不帶我們出門?」靈雁有些撒嬌道。
「好。你們要出門也可以,不過出了宮以後,凡事都要聽如意的話。如意,你叫上吉祥,你們兩個好好看著她們幾個皮猴子,千萬別少了一根兒頭髮!」榮華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伊少輝呢。也不知道,現在的情形如何了?」
「小姐放心吧。您生病的那幾日,伊少輝,將您名下的產業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您要是不放心,改日,奴婢讓人將他宣到了華陽山莊來。」
「也好。」榮華聽了,眸光一閃,自己是繁華公子的這件事,一直是瞞著肖冬陽的,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告訴他呢?想到了那閻羅八十一騎,榮華也知道,除了他經常所說的雲谷,他定然是還有著其它的一股勢力,只是他從未提及過罷了。若是自己問他,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如實相告呢?
用過晚膳,榮華和肖冬陽都換了便裝,乘車到了盛京最繁華的一條街停下後,便開始和普通百姓一樣,也逛起了燈會。清雅郡主遠遠地跟著,倒也是識趣,並沒有刻意地想要靠近肖冬陽。
逛了一會兒,清雅郡主看到了一幅五子送福的剪紙,倒是有些歡喜,「嫂嫂請看,這剪紙是不是很好看?多可愛的小孩子!」
肖冬陽聽了,眼神一暗,看向清雅的眼神,略有不善。
榮華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確是好看。這小孩子,倒是能做出這般樣子來,真是不容易!這比作畫,應該是要難上許多了吧?」
那剪紙攤子前的一位老婆婆道:「這位夫人說的沒錯,這要先描出花樣子來,再剪出來的,才能好看。而且,您瞧,這叫五子送福,旁邊兒的這個,叫兒女雙全,這邊兒的這一張,叫金童玉女。夫人若是喜歡,不妨買回去好好看看?若是貼在了窗子上,還能為夫人招來送子娘娘的。」
榮華聽了,面露欣喜期待,可是到底是臉皮兒薄,還是搖搖頭拒絕了。就在她一轉身的瞬間,錯過了那老婆婆和清雅郡主二人,眼底滑過的那一抹惡毒之色!
又走了許久,又看到了有捏糖人兒的,又是一陣好奇!
「這就是糖人兒麼?真是好奇怪呢!怎麼會有這麼高明的手藝?」清雅郡主似乎是很感興趣,兩隻眼睛,也是盯著一個圓色的銅盤看。
榮華自然是見過這個東西的,笑道,「這個畫著花鳥獸蟲的圓盤,交過錢後可以轉動盤上指針,指在哪兒就做什麼,一般都是以此來吸引孩子的。清雅妹妹若是喜歡,自然也是可以讓他給你做一個的。」
清雅的雙眼放光,「真的可以嗎?」
「小姐來一個吧。兩個銅板就好。」那賣糖人兒的手藝人道。
「那好,我就先選一個。」清雅往那盤上看了看,伸手指了,「我就要這個!我哥哥嫂嫂剛剛成親,就做這對兒金童玉女吧!」
這一次,肖冬陽的眼神微閃,不經意地轉了一下頭,簡單地做了一個手勢。再次轉過頭來時,已是平靜地很了!而不遠處,似乎是有什麼人,開始慢慢地接近清雅郡主了。
榮華也是看著那藝人用糖汁來畫糖人兒,只見藝人用小湯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在石板上飛快地來回澆鑄,畫出一個簡單的造型,因為在澆鑄時,糖料是經火加溫後溶開的,一旦冷卻後糖即凝固了,所以,要求民間藝人要眼明手快、眼到手亦到地進行造型,以求一氣呵成。當造型完成後,隨即用小鏟刀將糖畫剷起,粘上竹籤。稍候凝結便可以插上草把出售了。
「小姐,您的糖人兒。」
清雅看了看,卻是沒有接,「嫂嫂,既然是妹妹送與嫂嫂的,就請嫂嫂收下吧。正好也是金童玉女,也算是討個吉利。」
榮華聽了,有些奇怪,這個清雅怎麼會這麼奇怪呢?搖搖頭笑了,「既然是妹妹想要,自然是該是妹妹的。這種東西,我見的多了,也不怎麼稀罕,倒是妹妹不常出門,所以才會覺得新奇罷了。還是妹妹拿著吧。」
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腕上一緊,肖冬陽拉了她的手,快走兩步道:「前面有熱鬧可看,快走吧。」
清雅郡主看著消失的那對璧人,這心裡頭自然是極不舒服的!面色微沉,眸底的不甘,此時,已是毫不掩飾了。她正待抬步追上,便覺得身後有人撞了一下,然後一個不穩,手上的糖人也是掉到了地上,前後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抬眼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肖冬陽他們的影子了。
榮華走了一會兒,也意識到了肖冬陽分明就是故意將那個清雅郡主給支開的。「你這人還真是小氣呢!不過就是陪她逛一逛,我都不說什麼了,你做什麼那麼著急?」
「她那個人,一看就是心思不純,我是怕她帶壞了你。走吧,前面就是正式的燈會一條街了。」
「冬陽,燈會不都是在元宵節嗎?怎麼盛京的十二,就是如此的熱鬧了?」榮華也不再理會那個什麼清雅郡主了,反正自己對她也是說不上喜歡。
「這十二的燈會,只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燈飾,主要是百姓們會在今日選一些自己喜歡的,喜慶的燈籠回家,等到了十五,懸於門口,家家張燈。」
「原來如此,盛京的習俗果然是與西鳳不同。你看,那邊兒有猜燈謎的。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好不好?」
「好。」肖冬陽拉了她的手,緩步湊了過去。
「那盞燈好看!」榮華指著一盞蓮花燈道。
「好,那為夫就為你贏來。」肖冬陽說著,就將那燈上的字謎取了下來,「孔雀東南飛。」話落,便稍一思索,笑道,「老闆,這謎底,可是打一字?」
「正是,這位公子,這盞燈可是我這兒最漂亮的了。您看能否猜中?」
「猜中了,這燈便要白送了嗎?」榮華笑問道。
「這位夫人,若是白送,那小的,豈不是要虧大發了?若是能猜中,獎品是一張剪紙。也是漂亮的很!要不要試試?」
「這是一個孫字。老闆,我說的對不對?」
「公子真是聰明,這麼快就猜了出來!那這剪紙,就送給您了。」
「不必了!」肖冬陽說著,便見他身後的雷天掏出了一錠銀子置於那桌上,「這錠銀子,就算是我們買了你的這盞燈籠了。」
「這,這,哪裡用得了這麼多?」老闆顯然也是嚇到了,「這位公子,那,您稍等,小老兒這裡也沒有那麼多的銀兩找給您,要不,您再挑一些能看中的東西拿走?」
「不必了!既然是過節呢,就當是給你添些喜氣了。」榮華笑著接過了肖冬陽遞過來的燈籠,和他一起離開了。
「冬陽,我們不要坐車回去好不好?」榮華有些撒嬌道。
對於榮華這樣的態度,肖冬陽可是享受的很!一直以來,他就覺得榮華太過堅強了,女人,愛哭一些,脆弱一些,不算什麼!特別是他的女人,什麼都依賴他,信任他,對他而言,才會有了一種成就感。當然了,他也不是想著就讓榮華變成那種一定要以男子為天的女人!畢竟,他的身份使然,也不可能總是將她護在懷裡的。至少,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問題,都交給他來解決,就是對了!
「你確定要走回去?這裡離宮門可是遠的很呢!逛了這麼久,你不累?」肖冬陽的臉上漾著寵溺的笑。
「我累了,你背我不就好了!」榮華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向了肖冬陽。
肖冬陽哈哈大笑,心情大好,「好!那咱們就走回去。若是累了,我就背著我的妻子回去。」
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直看得後面跟著的人們個個兒也是偷笑不已!能看到兩位主子如此恩愛,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也是有福的。至少,主子們不吵架,他們這些下人的日子,就要好過的多!
走了一段兒,榮華果然就是有些走不動了,便趴在了肖冬陽的背上,讓他背著。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唉!看來,還是習武好。等回去了,你就教我習武好不好?」
「好,不過,你也就學習一些強身健體的就好了。為夫可捨不得你太辛苦了。」
榮華伏在他的背上輕笑,側了臉,緊緊地挨著他的背,真好!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感,讓她覺得舒心,安寧。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安定、寧靜,再好不過了。
不過就是霎那之間,異變突現!
不知何時,四周就突然出現了大批的黑衣人。肖冬陽的臉色一暗,將榮華自背上放下,然後往懷裡一圈,身後的大批暗衛也是同時現身,將他二人護在了中間。
「什麼人如此大膽?這是北梁太子和太子妃,你們不要命了?」雷天怒斥道。
「哼,我們殺的就是北梁太子!敢對我們西鳳皇室動手,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榮華雖然是不覺得害怕,可是仍然還是有些緊張的。手下意識地就攥緊了肖冬陽胸前的衣襟,指節處已是泛白,臉色也是微微泛青。「冬陽。」
「別怕,沒事!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怕。只是。」榮華四處打量了一眼,「這裡是宮門口了,這裡如此大的動靜,為何不見有護衛前來?難道,御林軍也去過節了?」
肖冬陽笑道,「你倒是細心。這裡,的確是讓人布了陷阱了。看來,宮門的守衛,的確是不可信了。」
榮華聽他說話的意思,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淺笑道:「所以說,你今日是故意帶我出來逛街的了?」
「怎麼會?陪你散心是主要目的,順便撈些小魚什麼的,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撈到什麼大魚也說不定呢。」肖冬陽說完,對著身邊兒的雷天吩咐了一句,「記得要留下幾個活口,別都弄死了。」
「是,殿下。」
「好了,榮華,咱們先走吧。你也累了,這裡交給他們就成了。」
當榮華回到了東宮,沐浴完了,回到寢室時,並沒有看到肖冬陽,心知定然是處理那些刺客的事了。便到妝台前坐了,靈芝拿了細葛布來為她輕輕地拭著發。
「小姐,您最近的氣色真好。這臉上越來越有光澤了!」靈芝邊擦著發,邊笑道。
榮華聽了,自銅鏡中細看了自己的臉色,最近幾日,這皮膚的確是更加地細膩光滑了,就連這雙手,也是更加地雪白瑩潤了。細想了想,莫不是因為最近幾日,肖冬陽沒再煩她,休息的好了,所以才會如此?果然是睡眠好了,這皮膚也就好了麼?
榮華想起今日在碧水閣裡的發現,面色略有些不解,想了想,還是先將眾人遣退了,「暗一。」
「公主!」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榮華的寢殿內。
「你去幫我查一查,有關肖冬陽生母的事,是何出身?祖籍何處?還有,可還有什麼兄弟姐妹之類的?」
「是,公主。」
「慢著!」
「公主請吩咐。」
「此事,只可你知我知,切不可讓父王和母妃知道,否則,你是知道的。」
「是,公主。屬下明白。」
想想今日突然遭到的刺殺,很顯然,這是早就預謀好了的,否則,為何那麼大的動靜,竟然是沒有驚動了御林軍?只是,這御林軍到底是被何人給收買了呢?至於那些刺客,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話,即便是留了活口,怕也是都是死士,不會輕易招供的。這樣一來,這謎霧,似乎是更濃了一些了。
榮華突然感覺到了小腹有些不適,正想著為自己診一診脈,便聽見如意在門外道,「小姐,奴婢可以進來嗎?您該用藥了。」
「進來吧。」榮華的話落,眉心卻是微蹙,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又開始用藥了呢?仔細地想了想,似乎是在師父離開之後吧?想到當時肖冬陽說那也不過就是一些溫補之藥,說是擔心她的身子太弱。而且,一般地女子成婚以後,都會用一陣子類似的藥的。榮華這才沒有往旁的方向想,可是現在,榮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是有些不對呢?
「小姐,藥剛剛好,現在用吧。」
榮華睨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汁,皺了皺眉,還是接了過來,喝了。
「如意,殿下還沒回來嗎?」
「回小姐,聽說殿下現在在御書房呢。皇上也在,而且,聽說剛剛還急召了不少的重臣進宮。」
榮華點點頭,一擺手,「知道了。我有些乏了,就不等他了。你們也下去吧。」
「是,小姐。」
榮華聽到外面傳來了關門聲,這才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了自己的脈門上。
許久,榮華的手才有些不受控制地無力滑落。怎麼會這樣?自己的宮房?榮華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了。難怪自己會用藥?什麼溫補之藥?分明就是治療自己寒毒的藥!仔細地想想那日肖冬陽中的媚毒,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麼,喃喃道:「美人恩!想不到,那一日,竟然會是美人恩?原來如此麼?」原來,自己才是那些人要對付的人,原來,自己竟然是被侵入了寒毒?怎麼會這樣?怎麼辦?若是自己體內的寒毒不解,那麼,以後便永遠不可能為肖冬陽生兒育女,自己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個母親!何其慘忍!是誰?是誰要如此害她?
想想先前在外面,那個清雅先是剪紙,再是糖人時,一會兒五子送福,一會兒女成雙的,分明就是在暗示著自己什麼!可笑自己竟然是還不知道,真是蠢!
「參見娘娘。」坤寧宮中,燈火通明,一位粉色的宮裝麗人,正在殿內,向著皇后福身行禮。
「平身吧。」皇后的聲音,一如往常一般的清冷威嚴,「清雅郡主,如何了?你可是想好了?」
「娘娘,請恕清雅冒昧,臣女看到太子哥哥與太子妃的情誼深厚,臣女,怕是插不進去的。」
「你指的,可是當初太子的一句永不相負?」皇后輕笑了一聲,頭上的步搖也是隨之輕晃,「不過就是一時情動罷了。這男人嘛,哪一個年輕時,不是與自己的意中人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的?可是日子長了,即便是這個女人再美貌,也終有他厭了的時候。這女子若是相信了愛情這兩個字,那麼,這一生,她便注定是個悲劇了。」
皇后說完,在一旁鳳儀女官的攙扶下,起身下了台階,「清雅,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的身份在這北梁裡,可是除了皇室公主之外,便是最為尊貴的了。你這樣的身份、美貌、智慧,若是不嫁於太子,豈不是糟蹋了?」
清雅郡主聽著皇后誇讚她的話,怎麼可能不高興?即便是面上不顯,這心裡頭的激動,也是難以抑制的!皇后是什麼人?久居宮庭,不過是一眼,便可將她的心思給瞧個通透!
「娘娘,可是現在太子哥哥對太子妃寵愛有加,而臣女,雖然說是名異姓郡主,可是若嫁於太子哥哥為側妃,怕是父親那裡?」
「你放心!本宮要的,是你的心意。太子妃是西鳳的公主,身份雖然是尊貴,可是你別忘了,就是因為她是西鳳的公主,所以,將來太子一旦登基,即便是她為後,也是斷無可能讓她誕下太子的子嗣的!」
「娘娘?您的意思是?」
「一個異國女子,能成為我北梁的太子妃,便已經是對她百般地抬舉了。而且,她還不是什麼漢人,是卡卡族的後裔。這樣的一個女子,更是不配成為我北梁的皇后了!」皇后的目光清清冷犀利,說出來的話,雖然是聲音不高,可是那語氣和威勢,卻是讓清雅郡主,有了一絲的心顫!
「娘娘的意思,臣女明白了。既然如此,那臣女一切就聽憑娘娘吩咐就是。」清雅郡主臉色微紅道。
皇后聞言,面帶笑意,「你放心!太子雖非本宮所出,可是自他回來後,本宮一直是視為親子!而且,皇上有意立他為太子,本宮也是一力支持的。否則,你以為,他為何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便坐穩了太子之位?遼王雖然是長子,而且也是本宮所出,可是其才華、氣度,皆是輸於肖冬陽,實在是非太子之人選。本宮的話,你可是聽明白了?」
「是,娘娘,臣女聽明白了。臣女定然是唯娘娘之命是從!絕對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拉過了她的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嗯。好姑娘!本宮果然是沒有瞧錯人。瞧你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再加上你良好的出身和背景,即便是現在不受寵,總有一日,太子會看到你的好!更重要的是,無論你在東宮如何,本宮承認的,也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媳。」
清雅聽了,受寵若驚道:「謝娘娘抬舉!」
「好了,回頭,本宮自會選個好時機,跟皇上提一提此事。你就先等一等,畢竟,他二人的大婚時間也是尚短,總是要給西鳳一個面子的。」
「是,娘娘,臣女明白。臣女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
「好孩子。」皇后說完,一轉頭,便有一名宮女走了過來,手上還捧著一個托盤,「這是年前,本宮命人特意為你打造的。你看看可還喜歡?」
清雅郡主掀開了那上面的紅綢布,入目的,竟然是一支赤金點翠如意步搖!
「這支步搖上,本宮還特意命人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你看,就在此處。」順著皇后的示意,清雅郡主果然是在那花形的背面看到了清雅兩個字。
「這是本宮特意命尚工局為你打造的。光是這花樣子,就是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畫好呢。」
「多謝娘娘!娘娘對臣女的好,臣女無以為報,以後,無論是何事,但憑娘娘吩咐,臣女一定是竭盡全力,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好了,你能喜歡,就是最好的了。本宮有些乏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臣女告退。」
皇后就站在了原地,身形未動,好一會兒,才轉了身,擰著眉,面上卻是帶了淡淡的哀傷。「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但願你能明白本宮的苦心!將來有一日,你若是想明白了,本宮這麼做都是為你好,也算是本宮的心思,沒有白費了。」
鳳儀女官上前扶了她,往後殿去了。服侍著皇后在榻上側躺了,皇后才輕道:「傳話給遼王妃,讓她最近安分一些,別再去招惹太子妃。就說,本宮已經想好了法子,如何對付她了。」
「是,娘娘。」
「許嬤嬤留下,其它人,都下去吧。」皇后的眉眼之處,確有倦意,只是那眸光清亮,似乎是毫無睡意。
「娘娘,您這是選定了未來的皇后了?」許嬤嬤上前,在榻前跪了,輕輕地為皇后捶著腿。
「哼!就憑那個伊榮華,還想著坐上我北梁皇后的寶座,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有本宮在一日,本宮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娘娘,只是,您越是如此,太子殿下對您的誤會就會越深,若是真到了將來太子登基,那太子殿下對您,難保不會採取什麼行動呀?」許嬤嬤有些擔憂道。
「放心吧,本宮心中有數。現在太子的勢大,怕是連皇上也是將他無可奈何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本宮說出了當年的真相,他又能如何?本宮倒是不信,太子,真的會做出弒母之事?」
許嬤嬤聽了,身子微微一僵,不過很快,又調整了過來。「娘娘,可是,若是太子殿下不信,他是您的親生兒子呢?又當如何?」
「怎麼可能?當年本宮生下他的所有的證據,可是都留著呢,不認本宮,除非是他想著做一個忘恩負義,不孝父母的逆子!」
許嬤嬤低了頭,再不敢言語了,只是那眸底,閃過了一抹的慌張。
「蘇嬤嬤那邊兒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回娘娘,蘇嬤嬤說,最近太子妃一直在用著藥,是何夫人給開的,不過,似乎也就是一些普通的溫補之藥。」
「哼!那個賤人!當年沒有跟著她一塊兒死,現在,反倒是多起事來了!」皇后似乎是有些氣惱,不過很快,又調整好了心態,竟是笑道,「不過,這些年,也多虧了她。如果不是有她在,冬陽怎麼可能會活的好好兒的?當年,除了本宮,怕是這宮裡頭的所有人,都想著殺了他呢!人人都以為他肖冬陽是那個賤人的兒子,又有誰能想到,他就是當年本宮懷胎八個月,所產下的孩子?」
「娘娘,這宮裡頭,人人都知道當年您可是產下了一名死胎的。」許嬤嬤提醒道,「這件事兒,宮裡宮外,可是都知道的。其實,當年奴婢也不明白,您為什麼一定要用自己的兒子,來換過來那名小皇子。如今,奴婢終於是明白了。」
「嗯,當年的事,本宮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自己的親生兒子,不但是不能認我,反而是還被人一步步的教導著,說我是如何的冷酷無情?這種滋味兒,本宮嘗了這麼多年,也該是讓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許嬤嬤聽了,嚇了一跳!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是一個不慎,被皇上知道了,別說是皇后了,就連一直是疼愛在心坎兒上的太子,也是會被皇上給廢了的!
「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呀!現在,怕是還不到時候呢。」
「哼!本宮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現在的肖冬陽,已是手握北梁重兵,不僅如此,而且還有著極為恐怖的黑暗勢力!皇上以為他瞞的很好嗎?呵呵!真以為本宮就是一隻繡花兒枕頭嗎?本宮現在,真想看看皇上那張懊悔不已的臉!」原本是有著精緻妝容的一張臉上,此時,因為眼底的一抹邪惡,而看上去猙獰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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