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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航之死 文 / 采菜

    「呂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抬頭看著他,此時仍能凝望著他,感覺這是上天對我的眷戀。

    「關於聶一航?」他十分清楚我的心思,毫不猶豫地問道。我在心裡再次動容,他儼然清楚這段時間我的動向。

    「籐野說他還活著,我想把他救出來。」我篤定地說道,他幾次三番救我於危險關頭,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救出來。

    「他的確還活著,被關在日本駐軍辦事處,你放心,我已經著手安排這件事了。」

    我驚中一顫,不知該如何感謝。

    幾日後,日本駐軍辦事處。

    雖然身上的傷並未痊癒,但是我相信,我是可以的,而且來救聶一航,我必須要來。

    要從日本人眼皮底下救人,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有了充分的準備,倒也不難。我們先設法和他取得聯繫,然後收買了裡面的偽軍還有醫生,裡應外合,行動之日,再兵分幾路,一路在外製造事端,一路在內製造些小麻煩,我就趁機去將聶一航帶出來,已經安排了人在外面接應。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動靜不大就成功地將聶一航救出。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我帶著他,往原定的路線撤退。

    「這次來的人對我們很有用,井田大人吩咐,必須要保障安全。」躲在院落裡,等待著時機出去,正對面的一扇門打開,聽到出來的一個日本人對門口的偽軍吩咐道。

    一個很有用的人?不知道他們說的是哪一號人?

    偷偷摸到窗戶邊,從縫細中望過去。見幾人正禮節地坐著,上面是井田,下面的人很是面熟,可是,我相信,來這裡之前,我並沒有見過他,我在大腦裡搜索,究竟是誰?突然,全身一個激凌,他,竟然是賣國大漢奸汪精衛。技能訓練課上,有一堂課是專門說他的,一個善於隱匿、道貌岸然的人。

    「井田大人,你的聽力現在好些了嗎?」只聽汪精衛謙遜溫順的問道。

    「感謝汪主席關心,這是老毛病,時好時不好……」井田也溫文爾雅地回道。

    聽著兩人的談話,我心中疑惑,再細細地觀察井田。難道?井田是個聾子不成?

    ……

    兩個陰謀家在此會面,必是處心積慮地有所圖謀。我細心地聽著,希望能窺探到重要情報,但是倆人你的言我一句,說的卻儘是些噓寒溫軟話,不知道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想到自己被誤認為漢奸,種種委屈與痛恨襲上心頭。我咬了一下牙,決定乾脆就除掉這個真正的大漢奸,讓他再也不能賣國求容。

    「一航,你先出去,外面有人接應,我還有事要做。」我對聶一航說道。

    「你要幹什麼?」聶一航看我面色嚴肅,問道。

    我沒有說話,轉過頭,眼睛瞄著裡面的人。

    「你是要殺那個人?」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問道。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明年他會與日本簽訂一個徹頭徹尾的賣國條約,公開聲明與日本合作,是個不折不扣的賣國賊,我不能放過他。」

    「明年?你真逗,都還沒有發生,你怎麼知道?」他輕笑著說道,但若有所思,眼中的神情雖然帶著疑惑,但似乎又有幾分相信。

    「我不是這個年代的人,我是來自未來,一個新的中國。」我鄭重說道,對他無任何隱瞞。

    聽我一說,他眉擰了起來,一張嘴也張得奇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先回去,我一定要殺了那個人。」我對他再次說道。既然已經決定殺掉那個人,就應該當機立斷,我在腦中盤劃著怎麼將他殺死。掃過四周環境,得手並不容易,而且下手後脫身也很難,所以得先讓聶一航脫身才行。

    「不!既然那人是大漢奸,那除掉他怎麼能沒有我的份呢?」他並沒有糾結於我是不是來自未來,而是要求和我一起除掉汪精衛。

    「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嗎?你是開國元勳,新中國的開國元勳,和朱德、彭德懷、劉伯承他們一起並稱為十大元帥,從北打到南,統帥全軍一百萬,這些都是真的。」我對著他,冷靜沉穩地說服著他,「幹掉汪精衛,我是臨時決定的,沒有做任何準備,肯定凶多吉少,而你是國之棟樑,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我不會允許你輕易冒險。」

    「你不是說我是開國元勳嗎?」他呵呵一笑,說道:「既然是開國元勳,十大元帥之一,那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死掉?搞不好還是因為這次幫你殺了那個大漢奸,所以一舉成名,從此機緣巧合,才有了報效國家的機會。」

    聽他一說並不是不無道理,但還是覺得不妥。

    「你有傷在身,還是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我不能讓你再涉險。」

    「不行,我的事我自己作主,你改變不了我的決定的,我已經決定去刺殺那個賣國大漢奸了,你不用說服我。」他也一本正經地說道。說著,就往視野更好另一側挪過去。

    「聽我的,趕緊離開這裡。」隱隱覺得不安,我拉住他道。

    「我決定要殺他,不關你的事,你要是怕死,就先回去。」他反倒將了我一軍。

    「你怎麼這麼不聽指揮……」我還想以命令的方式逼他回去。

    「噓——」他衝我作了個手勢,我看向屋內,見有了動靜,也不再同他爭執,免得引起屋內人的察覺。凝視摒氣,洞察著屋內的情況。或許如他所說,正是因為他和我一同有了此次行動,所以才能成為開國元勳。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緊要關頭,先殺了那個罪噁心滔天的賣國大漢奸才是正事。

    見到兩人起身向外走去,井田眼睛的確是看不見,汪精衛還十分慇勤地扶著他。他們出了門來,逕直往長廊那方走去。我和聶西澤一路跟隨,見這段長廊守衛並不多,若在此動手,勝算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好,那就在這裡動手。我朝聶西澤看了一眼,他也點了點頭,清楚我的想法。

    我順著房簷奔過去,縱身一躍抓住房梁躍入廊上。離井田和汪精衛不過數米,而他兩人身邊又無保安警衛,機不可失,我當即舉起手槍瞄準了汪精衛。

    去死吧!正在叩動扳機,忽然,長廊前方拐角籐野武突然出現。

    「砰——」一聲槍響,籐野武將井田和汪精衛推倒,子彈打在柱子上冒起火花。

    「砰砰——」我又放了兩槍,但他們已經有了防備,根本打不著。

    瞬間,四周燈光打亮,到處燈火通明。槍聲、指揮聲、哨聲,狼犬的叫聲紛紛響起。我們已經暴露了,看來要殺汪精衛和井田已經不可能。

    「竹子,快走!」聶一航拉著我說道。

    「你先走,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漢奸和井田。」我不甘心,倔強地說道。

    「小心,啊——」他慘叫一聲,肩頭浸出一片血漬。

    左右兩邊都是敵人。我抱著他,不假思索地跳進了湖裡。「砰砰砰——」湖面火光不斷閃現,子彈不斷朝我們射來。

    「一航,你忍著點。」僥倖順著水流逃了出來,我扶著聶一航走上岸。

    他舊傷未癒,又添新傷,很是虛弱。剛一上岸,便一頭栽了下去。只見他面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閉著,眉頭也緊緊地擰著,情況很是不好。我拔開他的衣服,才知道他不只中了肩頭那槍,胸口也中了兩槍……

    「一航,一航……」我扶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臉。

    突然,他嘴裡湧出一口血痰。

    「一航,一航……」我大驚。

    可是,才隔了幾秒,他卻不斷地從口裡湧出暗紅的血液。「一航,挺住,我背你出去,我們現在就去看醫生,」我想將他攙扶起來,但根本無濟於事,只見他雙目圓睜,模樣很是痛苦,嘴裡仍是不斷地冒出血來。

    「一航,你不要死,不要死……」意識到他已經快不行了,我不斷地說道。

    「我不會死的,我還要當元帥呢,」他緩緩睜開眼睛,咬著牙對我說道,「你不是說,你夢到我當元帥了麼?」

    「不是夢見,是真的,你騎在高頭大馬上,很精神,很威風,你是新中國開國十大元帥之一,我最敬重的志超哥哥,還以你為榜樣呢!」我急切地說道,希望奇跡能夠出現,以這種方式能夠留住他的性命。

    「所以,我是不會死的,」他嘴裡又溢出一口血來,「不過,我現在有點累了,我想睡一覺,等睡一覺養好精神了我再殺他小日本和那個大漢奸,我一定會當上大元帥的。」

    「你不能睡,你給我起來,」我叫喊道。

    「竹子,你別搖了,我有點痛,」他輕輕地笑了笑,嘴裡又溢出了一口鮮血,只見他抬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塊濕透了的手絹來遞到我手裡,「上次你給我擦汗用的,一直沒有機會還給你……我還有話一直想對你說……」

    「你別說了,你會沒事的,等你好了再對我說。」我一手拿著手絹,一手捂著他的傷口,含住眼淚說道,心中感情五味雜陳。

    「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他搖著頭,然後厲聲說了句:「過來。」

    我將頭湊近他。

    「再……過來些。」此時他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

    我將耳朵貼了上去,卻久久聽不到他說話。於是再湊近一些,「聶一航,你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磨磨嘰嘰地吊我胃口是不是?」我罵道,聲音雖大可是卻已經沙啞。

    他仍沒有說話。我抬眼看向他,只見他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一動不動。我心上一緊,哽咽著說道:「一航,這輩子咱們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下輩子咱們還做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突然感覺一隻手扣住我的後腦將我壓向他,他的唇烙在我的臉上,一記溫潤的吻,讓我心上「咯登」一愣。

    「下輩子,我不要和你做兄弟……我要你做我的……」

    突然,一陣雜亂的響動,幾人跑到我們面前。我抬頭一看,正是呂詹。聶一航也偏過頭看向他,隨之微微一笑,說了句:「真見鬼!」然後轉過頭來又看向我,湊在我耳邊,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他,對你很好。」

    只覺放在我腦後的手重重一沉,隨即便掉了下去……

    聶一航幾番大難不死,但最終還是因為要隨我去刺殺汪精衛而死了。我將他的遺體送回了聶家,他父親聶有為當即便暈死過去,聶家上下一團混亂,眼看是支持不下去了。聶有為經商多年,唯利是圖,甚至依靠日本人濫發國難才,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算不算是上天給的報應呢?

    我心中愧疚,但也無奈。命運,你從來不曾預料它將駛向何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我應該要用這早就不應該屬於我的性命去完成我應該擔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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