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初醒 文 / 采菜
「呯——呯呯——」果斷的射擊、精準的槍法,就算是有傷在身,我依然百發百中。_哨兵們說我畢竟是林孜然,就算失憶,照樣天資聰慧?襁睪托〉ッ蠆虜囊業募且湔儴‵矗y顧狄mm儀熳,}善婀值氖牽捂食B謎瞬社阞疙~穩緩廖薷芯酰s故嵌暈易齙哪切├胃芯鹺甘媸擔野S制婀值母芯酰捌鬵棱洌敢q諫洗謂倌閻兄厴僰敢q諛切├b譬@畹拿危t貑淶姆較穎巡俏粗T摹,恢幟hQ質煜イ母芯躒夢揖醯每志澹咿W跏裁炊篿y夢椅薹ㄕ瓶亍,br>
「呯——呯呯——」幾個瓶子又在對面十米處碎裂。琤r>
「孜然,好槍法,短短半個月,你進步神速,連我都自愧不如,」我回頭,韓宇臻正大步朝我走來。他今天依舊是一套筆挺的軍裝,很是英挺,完全符合他少帥的身份。不過,他的靠近讓我有些拘謹。這段養病的時間,他待我很好。身為少帥,他軍務纏身,但一有時間總會抽空來看我,時間不長,可是已經很不易了,就算哪天不能來,也會囑咐小蓉將我起居照料周全。可是,我卻害怕和他在一起,不是因為懼怕他的威嚴,而是總會有一種內疚感,因為,不管我怎麼努力地回憶,始終想不起我和他過去的任何事情。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在借用林孜然的身份欺騙他一樣。
「少帥,」我尊稱他道。
聽我如此叫他,他剛剛還和煦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孜然……」他頓了頓,「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我抬起頭,與他四眸相對。
「少帥,」他上前,我連忙退後一步。
「你……」他看著我,眉頭皺著,「孜然,你竟這麼疏遠我?」
他眼神複雜,其中有失望,也有期待。我有些不忍,道:「少帥,給我些時間,或許我能想起來。」
他苦笑,「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生我的氣。」
「生氣?」我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倒是想起了這幾天小蓉她們不經意的一些閒聊話。
「上天是在懲罰我,」他語氣有些沉重,說罷間,吸了一口氣。
「少帥?」看他似乎在想什麼,我叫了他一聲。
「孜然,你是在懲罰我嗎?你是在恨我有那麼一刻地動搖嗎?」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說道,「知道嗎,這麼多年我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放你走。」
「少帥,」我趕緊將手從他手中抽離出來,「我什麼也記不得了。」
「對不起,我失禮了,」他將我的手抓得很緊,半晌才鬆開我的手說道,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我相信你能恢復記憶的,一定會的!」他說得信心滿滿,語氣十分篤定也十分沉穩。
「欒大哥有消息嗎?」我換了個話題問道。
他搖了搖頭,有些憂心,但立馬又對我笑了笑,「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偏過頭,看向天邊即將落山的夕陽,那方紅霞已經映了半邊天際。那年那月那天,記得也是這樣的大好風景,可是,至親之人卻永遠離我們而去。那天,紐姐在我們面前拉爆了炸彈,欒大哥為了救我和扣兒,也隻身返回,我認為他們都和日本人同歸於盡……不過,上天終歸是仁慈的,他讓欒大哥活了下來。那天浴血奮戰,欒大哥身受重傷,就在決定要和日本人同歸於盡的最後關頭,遇到了韓宇臻一行人將他救下。
國難當頭,欒大哥和韓宇臻將個人恩怨暫且放到一邊,欒大哥在軍中養好傷之後便留在軍中,作為軍中的一員輔助韓宇臻共同對抗日本人,在軍中屢立大功,得到將士們的誠服,短短兩月就被破格提為副官,在軍中舉足輕重名偵探東方瑾。除了作戰外,也處理部分軍用物資事宜。這次我能保住小命,就是欒大哥相救。那日他們正去上海辦事,下了東站,就起了戰事,後來經過我和雨桐藏身的地窖,看到雨桐被一群日本人困住,本想搭救,但她毅然拉斷了手雷,已經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和日本人同歸於盡。所幸的是後來仔細檢查了廢墟,在下面的地窖裡找到了昏迷的我,將我救下,然後命上屬將我送到軍營,我才撿了條命。
雨桐?如果她知道當時欒大哥正準備救她,她本可以活下去,她還會拉響那個手雷嗎?亦或是,她只想盡快回到她深愛之人的身邊。
她最後的那個凌厲的眼神、那抹淡然的微笑又浮於我的眼前,她的那句囑托,「你要好好活下去……」又一次清晰地響徹於我的耳邊。我不能辜負她,不能再辜負他們每一個人。
「報——」一名士兵跑了過來,喘著粗氣行了個軍禮後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少帥,我軍十里處發現日軍。」
韓宇臻一聽,神色馬上嚴肅起來,只是看了我一眼,叫過那名報告兵士就往軍政辦走去。
「林小姐,林小姐,」韓宇臻走後許久,我一直出神,竟連小蓉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的都沒有發覺。
「小蓉,」我對她笑笑。
「林小姐,你傷還沒有好,需要多休息,瞧你臉色白煞煞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她一面給我披上外衣。
「謝謝小蓉。」我笑著提了提衣服。
她又是笑盈盈地打趣道,「你這樣子韓少帥會心疼的,我們可也少不了會被挨罵……」
一路回來,小姑娘在我身邊又說又跳,手舞足蹈,活潑得沒法說。
「小蓉,前些時候聽你們說到一個姓江的小姐,叫江甄妮,她是誰啊?」心中有些疑問,我藉著這搭子與小蓉獨處的時間問道。
她剛才歡快的神情頓時黯淡下來。
「江小姐啊?我……我也不太清楚……」她吞吞吐吐,把難言之隱全寫在了臉上。
「小蓉,江小姐和少帥的事情我原本是知道的,只是我現在失憶了,如果你希望我能快些恢復記憶的話,就如實告訴我。」我篤定地說道。
「林小姐,你還是去問少帥吧?」她小聲地說道。
「我的確可以直接去問韓少帥,但是他現在軍務纏身,我不想讓他分心,相信你也不想。」
「可是我只知道一小點江小姐的事,」小蓉抿著嘴說道,「我也是聽她們說的。」
「你聽到什麼就轉述什麼,」我笑著說道,「沒關係的。」
「我只知道江小姐很喜歡我們少帥,因此江家還派人到韓家要求聯姻……」她說到這裡,竊竊地看了看我,又慌忙地接著說道:「林小姐,不過少帥沒有答應,他心裡只有你。」
「嗯,」我也笑笑應道。
……
一路走來,小蓉如實地說了些關於江甄妮的事,再加上前些時日聽到的各種閒碎信息,我算是知道了個大概。
江家和韓家一樣都是名門世家,而且手握重兵。江小姐在邂逅韓宇臻後就對他一見傾心,甚至拋棄了少女的矜持主動提出要與韓家聯姻,幾翻辛勞,最終還是未能打動韓宇臻,於是心灰意冷獨自去了美國,就沒有消息了天神渡最新章節。
吃過晚飯,我坐在椅上久久思量,如果他和江小姐結婚,韓家和江家聯手,憑兩家的實力,共治兩江地界早成定局。
其中利益得失,省了多少年的血肉拼打,憑他的資歷,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去捨得放棄,是因為……
聽小蓉說,韓宇臻拒絕了江甄妮,卻馬上準備了聘禮去了甬東……我知道,那正是我的那次逃婚。我那時已經什麼也記不得了,認為林家把我賣了將我嫁給一個老頭子,但是他們卻是認為我不肯原諒韓宇臻差一點和江家聯姻,所以選擇了逃婚。
「林小姐,」小蓉搖了搖我道:「你真的要相信,少帥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他平時什麼也不說,但看得出來,他心裡想著你,他平時不喝酒,有次他喝醉了,一個勁地直念你的名字,說你不會再原諒他了,老天也在懲罰他,讓他找不到你,他也不會再原諒他自己的。」小蓉急急地為韓宇臻辯護道,「那天小玲也在,她也聽到的,不信你可以問她。」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更加沉重,卻只是對她笑笑,說了句不打緊的話,好讓她安心。
她見我答話不多,認為我還在傷神,便換了話題辟里啪啦又說了一堆,等我泛困,又為我打來熱水,招呼我洗漱,然後又細心地照料我躺上床,這才離開。我很感動,她真是個活潑、細心又體貼的好姑娘。
這夜,我又做了奇怪的夢,很多壯漢朝我撲來,我手裡拿著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他們揮去,橫拉、猛刺、白刀手進、紅刀子出,完全沒有花俏多餘的動作,身手伶俐、動作矯捷,一刀揮過去就結果一條性命,一個又一個轟然倒地的身影更增添了廝殺的動力。眼神變得冰冷,神經變得麻木,我只覺得自己的殺人舉動實屬本能,像一台機器,一個反挾,又一刀揮了出去……
一道陰紅飛濺過來,我一驚,彈坐起來。
眼睛陡然睜開,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吃驚。只見小蓉躺在地上抽搐,頸上一道血紅的劃痕已割斷氣管,而我手上拿著的水果刀刀鋒上還掛著一抹鮮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剛才,我明明是在做夢,在一個空曠的荒原上,自己和一群粗壯大漢赤身肉搏,我孤身一人,揮動著手中的匕首向他們揮去……
可是,當我醒來,看見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小蓉仍躺在地上抽搐著。我甩掉手中的手術刀,趕緊察看小蓉的傷勢,已經割斷了咽喉,沒有救了。
「匡啷——」玻璃碎了一地。
「救命啊,快來人啊——」我扯亂了頭髮,衝著門外跑去。
軍人的反應神速,一下子過道就聚滿了人。
「孜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韓宇臻查看著那打碎的玻璃問道。我見他眉頭皺了皺,心虛得有些微顫。
「我不知道,我只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掙開眼睛就見小蓉躺在地上。」
「有看到什麼人嗎?」
我搖了搖頭,很是痛苦。
……
「林小姐大病未癒,現在又受了驚嚇,還是讓林小姐先休息一下吧。」
韓宇臻看了看我,似在揣測,我更加緊張。
「把林小姐安排我房間旁邊。」韓宇臻最終吩咐道。
翌日,在韓宇臻為我安排的新房間裡道途為魔。
「孜然,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將一杯熱水遞到我手裡問道。
語氣溫婉而體貼,卻讓我感到不安。
「我……我記不得了……似乎看到一個黑影。」我低著頭嚅囁道。
「孜然,」他抿著嘴,眉頭也皺了起來,「對我不要有任何隱瞞,好嗎?」
「……我好像看到一個黑影……真的只是看到一個黑影……」我吞吞吐吐地說道,很害怕被他識破。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踱步出去,關門前,回頭說了句:「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卡嚓,」一聲輕響,門即被關上。
整個屋子沉沉的,我心下也沉沉的——
軍人們早已對生死習以為常,小蓉的死似乎對大家產生什麼影響。沒幾日,大家便不再談論這件事了。今日陽光和煦,晚飯過後,微風吹拂,空氣清新。可是我卻無意於這些,一個人獨自順著一條小河,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安葬小蓉的墓場。
「對不起,小蓉,」看著墓碑上她笑盈盈的容貌,我內疚地說道。
翻過手心,難以相信自己居然結束了一個年輕的生命,「我這是怎麼了?」
「小蓉,對不起,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已經斷氣了,我只能那樣說,那樣做」,我萬般內疚,萬般自責,卻不願擔當,公然承認我就是殺了你的人。突然間,我似乎覺得我從那天醒來後,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我卻也說不上來。心中像有種邪惡的種子的萌發,我想要壓抑,卻似乎控制不了自己。
「誰?」敏銳地察覺到旁邊樹林裡的異動,我迅速提起手上的槍。
「林小姐,」樹後走出來一個人。
「李副官?」我眉皺起,「你在這裡幹什麼?」
「林小姐,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
他面露難色。
「林小姐,你不要再責怪少帥了,你和少帥弄成這樣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造成的?」我眼睛瞇過,等著他的解釋。
「當時是我讓小馬來找你的,那些罵你的話也是我教他說的,我知道,你對我們少帥是真心的,而且你也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用那些話激你,你肯定會離開的。」他說著,臉上充滿了愧色。
「我開始認為這是為了你們好,為了大局著想,所以只能犧牲你們的感情,但是這幾年,我發現我錯了,少帥既沒有和江小姐結婚,也沒有再喜歡別的女子,只是一心放在軍事上,可我們都知道,他的心裡只裝著你……林小姐,你不要再怪少帥了,都是我的錯……」
「李副官,你多慮了,我沒有怪他,也沒有怪你,」我笑著安慰道。事實上,我也的確沒有怪任何人,因為我根本什麼也不記得。
「李副官,大事不妙,少帥在順河戰亡!」一名小兵匆匆跑過來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