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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1第二百一十一章 喜試嫁衣 文 / 采菜

    「啊——」看著呂詹手握匕首向著自己的手揮去,唐糖不禁驚叫出聲。我看著也萬分驚恐,將雙手摀住嘴巴才沒有尖叫出來。眼看那匕首就要切向呂詹的手指,蘇老爺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攔住了那只揮刀向下的右手。

    呂詹的手指保住,我和唐糖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而屋內的兩人知道側房中有人,朝這邊看了過來。唐糖也不再躲避,拉著我打開邊上的門,走了進去。

    「爸,您別再為難詹了,」唐糖懇求父親道。

    蘇老爺看著唐糖點了點頭,然後才沉聲說道:「罷了,年輕人能有這樣的魄力已屬不易,我成全你們了。」

    一聽到蘇老爺同意兩人在一起,唐糖歡快地蹦跳起來,立馬跑到父親跟前大大地親了父親一口,弄得蘇老爺神情頗為尷尬,一個勁地說對唐糖說道:「別鬧了,別鬧了」,同時也笑了起來,對女兒的激動很是無奈。

    「金爺,那蘇扈山的事……」呂詹見蘇老爺不再計較,自己卻先聲問道。

    「對呀!」呂詹提及,唐糖也想到此層,於是歪過腦袋出聲問道:「那大伯他們會善罷甘休嗎?」蘇老爺沒有說話,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唐糖搖晃著自己的父親,用撒嬌的口吻央求著父親說道:「爸,您最是神通廣大,你想想辦法,讓伯父他們不要再計較了,行嗎?」唐糖一邊央求,一邊不住地搖晃著父親:「行不行嘛?行不行嘛?」

    「嗯,我想辦法,」蘇老爺答應道。

    「爸,您太好了!」說著唐糖高興得難以自抑,又狠狠地親了父親一口。

    「金爺?」呂詹卻不同於唐糖的反應,他叫了一聲蘇老爺,我看過他,見他面色凝重。蘇老爺卻揮了揮手,打斷了呂詹的話,然後說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蘇家的成龍快婿,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今後你可要好好待唐糖,才不妄費她對你的一往情深吶!」說話間,卻也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似感無奈。

    「好了,我知道你們兩人一晚沒有睡,肯定累壞了,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蘇老爺眉眼中滿是喜色,「明天你們倆人就成親。」

    「明天?」呂詹和唐糖都不約而同的驚訝出聲。不僅他倆,連作為旁觀者的我也吃驚不小。

    「爸,這也太快了吧?」唐糖扭捏地說道,面露羞澀模樣。

    「快,難道你要等我的小外孫出世才成親不成?」蘇老爺反問道,斥責間也滿是慈愛。聽到父親責怪,唐糖面上更窘,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知道再說什麼。而呂詹卻拉了過去,然後拉住唐糖,說道:「聽從岳父大人的安排,」然後又對唐糖笑過,那笑容極盡溫柔體貼。

    「明天?來得及嗎?」唐糖蹭了蹭呂詹問道。

    「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說話間,呂詹將唐糖摟得更緊。

    唐糖看向我,嘴唇輕抿,面帶微笑,一臉的幸福模樣。看著事情得以圓滿的解決,我在心裡也由衷地替兩人高興。

    兩人喜結良緣,今晚,我也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進了門,奕逃沒有抱怨我什麼,扣兒調侃我不關心她們,只是玉姑姑嘮叨說我快成親了還到處亂跑,很不合規矩,我也只有低頭認錯的份。見我被玉姑姑斥責,他們三人在一旁偷樂,最後,總算奕輝良心發現,給我向玉姑姑求了情,可正當我對他滿懷感激之時,他竟然說道:「等我們成親以後,罰她天天為咱們燒飯做菜。」我聽罷,心裡一個勁地叫苦,還沒有成親呢,竟然就已經將我當成了傭人使喚。不過,聽過奕輝的調侃,玉姑姑倒是笑了起來,這一笑,氣便消了,於是大家又快快活活地談笑起來,很是溫馨。

    「後天成親,明天是哪裡也不許再跑了,好好呆在這裡打整打整,」玉姑姑叮囑道。

    我面露尷尬,很沒有底氣地說道:「我答應朋友,去做她的伴娘。」

    「伴娘?」玉姑姑皺眉疑問出聲。我認為玉姑姑不懂伴娘的意思,正要解釋,卻聽她微怒道:「不許去,後天就要做新娘子的人明天還去做伴娘,哪有這樣的道理,不許去!」

    「玉姑姑,我都答應別人了,」我走到玉姑姑身旁一面替她捶背揉肩,一面撒嬌地道,「您就同意吧?」

    「不行,這不合規矩!」玉姑姑斬釘截鐵地說道,一點都不通容。我聽過,不禁嘟起了嘴,一臉的不高興。心中也不禁思量,難道最近和唐糖呆得久了,竟然學會她撒嬌的模樣?

    在一旁的奕輝看出我的不高興,適閒的抿了一口茶,然後說道:「玉姑姑,你就放她去吧,她這人性子執拗,如果你不放她去,說不定她心一橫,還不願嫁給我了呢!」

    「還沒有成親就縱容,以後準會把她寵得沒法沒天的!」說著睨了我倆一眼。

    「玉姑姑,這不叫縱容,這叫平等,我們雖然成親,但也不能干涉她的自由,」奕輝得意地笑笑,「當然,也不許她干涉我的自由……」奕輝正要一本正經的向玉姑姑闡述平等學說,玉姑姑揮了揮手道:「我聽不懂你們從洋人那裡學來的那套歪理,你都同意她去了,我還有什麼說的呢?」說著,玉姑姑作了個無奈的表情。我一笑,往玉姑姑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姑姑真好!」

    「得了,得了,跟我上去把喜服再好好試試,別那天弄得手忙腳亂的,」玉姑姑聲音有些粗魯,但我知道,她是對我們真心的關心。

    上了樓來,見玉姑姑已經把那大紅的喜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上,我心裡由衷地感謝,有個親人為自己打典一切的感覺真好。

    「來,快試試,」玉姑姑見我盯著喜服發呆,提醒我道。我回過神來,見她眉開眼笑地拿起喜服讓我試穿,「穿上讓玉姑姑好好的看看。」

    聽玉姑姑的話,我將外衣解開來。

    「玉姑姑就是喜歡看別人穿喜服的樣子,看著心裡舒服,」玉姑姑喃喃說道,然後歎了一口氣,「玉姑姑這輩子就巴望著自己有一天也穿上這大紅的嫁衣,只是命薄,沒那福氣。」玉姑姑說著,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我知道,她是想到自己孤苦一人,心下難過。

    「玉姑姑,」我叫了她一聲,正要安慰她,卻見她復又笑了起來,說道:「看到你們穿上大紅的嫁衣,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玉姑姑這心裡,也真真地替你們高興,」她一臉喜氣,把剛才心下的難過完全隱藏。

    「玉姑姑,我這就穿上給你看,」說著便要伸手去試那想到能嫁給奕輝,我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愉悅,不禁偷樂起來。

    「哪能這樣子隨便,把裡面的也脫掉,」她說道,又拿起配套的紅色肚兜,「裡裡外外都換上,讓我好好看看。」

    「玉姑姑,非要把裡面這件也脫掉嗎?」想到玉姑姑竟要求把裡面的衣服都脫掉再試,我臉上紅通通地很不好意思,「就這樣子試吧?」

    「那怎麼成,快點,聽話,」玉姑姑不依,非要我將裡面的衣服脫掉。

    「那好吧,」雖然極不樂意,但為了讓玉姑姑高興,我也只得順從著照做。轉過身去,將衣服脫掉,「玉姑姑,肚兜,肚兜,」我催促著讓她把衣服遞給我,可她卻像沒有聽到似的拿著衣服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玉姑姑,」我叫了聲便自顧自地從她手上接過那大紅的肚兜套到身上,雖說玉姑姑也是女的,但我總覺得很是難為情,又趕緊將紅色的底襯穿上,這才噓了一口氣,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將最外面的那件大紅喜服仔仔細細地穿上,美美地轉了一圈,向玉姑姑問道:「玉姑姑,好看嗎?」

    「玉姑姑,玉姑姑,」見玉姑姑站在一旁沒有吱聲,我又叫了兩聲,問道:「好看嗎?」

    「好……好看,」玉姑姑回答道,面上有些發愣,似乎看呆了一般。

    我笑了起來,和玉姑姑開起了玩笑,「玉姑姑,是不是這衣服太好看了,你看得都出了神?」

    「是……是挺好看的,」她回答道,說話間卻讓人感到言不由衷。

    「玉姑姑,你怎麼了?」見玉姑姑突然臉色蒼白,我摸了摸她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她擺了擺手,說道:「剛才突然有點頭暈,現在沒事了。」

    「真沒事了?」我又問道,心裡很是緊張她。

    「聞竹,你馬上和奕輝成親了,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我問你點事兒,你可要老老實實在告訴我,」玉姑姑沒有回答我的話,卻反而對我說道。

    「嗯,」見她問得嚴肅,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說你已經沒有親人了,是真的嗎?」

    我做賊心虛地低下了頭,心中思量玉姑姑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事,現在如果說有不正說明我以前騙她麼?但是第一次騙她可以說是無心,只是不願再提起往事,可是她現在復又問起這事,如果再隱瞞,那便是存心欺騙,於是我拉了拉她,小心地說道:「玉姑姑,我從小沒了爹娘,一直是寄宿在一個親戚家裡的。」

    「親戚家?」她疑惑地重複道。

    「嗯,其實我本來姓林,家住甬東,後來跑了出來……」說到此,我心中很是擔憂,一個大姑娘不聽長輩安排離家逃婚,玉姑姑會不會很反感?於是頓了頓,又為自己辯護道:「我是和嬸子一塊兒住,但是她們對我不好,經常打罵我,我才跑出來的。」

    「你原本姓林?」玉姑姑聽我說得蹊蹺,也按捺不住地問道。

    「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小聲地說道:「原來叫林孜然,因為不想再與林家有瓜葛,把以自己改了姓名。」

    聽我說清楚,玉姑姑想能體諒我的難處,也沒有再細細追問,只是低著頭,喃喃說道:「竟是這樣。」

    「玉姑姑,你別生我的氣,我不是存心隱瞞的,」我忐忑地解釋道。

    她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玉姑姑,你沒事吧?」看她伸手去扶牆,我趕緊去扶過她,「是不是舊疾犯了?」

    「沒事,」她說道。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我關切地說道。

    她卻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說著頓了頓,盯著我看了片刻,才說道:「你先把衣服換下來,別弄髒了。」

    聲音雖然軟弱無力,但卻異常慎重。我心著她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難道她真的因為我騙了她而生氣了?於是只有「哎」地點頭聽話。她也不要我攙扶,便朝自己的房間而去。

    我換了衣服,慢吞吞地走下樓來,為剛才的事心中很是苦惱。奕輝正在院中為小花小草澆水,見我下樓,朝我燦爛地笑了笑,然後問道:「怎麼樣?玉姑姑滿意嗎?」

    我點了點頭,答道:「玉姑姑說挺好看的。」覺得還是不要將剛才的不愉快告訴他,免得讓他操無謂的心。

    「怎麼了?看你一臉的陰沉,」他一邊澆花,一邊漫不經心地調侃道,我一向喜怒都寫在臉上,一點也藏不住。

    「沒什麼,」我回答道,這事,只能靠自己以後慢慢給玉姑姑解釋,相信玉姑姑是會理解我的。

    這時,突然想起一直擱在心裡的事,於是問奕輝道:「奕輝,你說我們要請雨桐嗎?」

    聽我問話,奕輝本來輕鬆的笑臉變得凝重起來,卻沒有說話。

    「我仔細考慮過此事,覺得咱們還是應該請她,畢竟,你和她從小一塊兒長大,況且,上次若不是她出手相救,你說不定就沒命了,」看出他有些為難,我主動說道。

    「嗯,」見我賢惠,他也笑了起來,說道:「她家離這裡挺近,我明天就把請貼送去。」

    「好的,」我又有些顧慮,「那雨桐會不會認為我是在向她炫耀啊?」

    奕輝聽我如此說,倒是笑了起來,瞪了我一眼,說道:「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雨桐可是個豁達的人!」

    聽他如此說,我朝他吐了吐舌頭,乖張地嗔道:「是啦,是我不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下卻腹誹,人再豁達,能容忍旁人搶走自己心愛之人?

    第二日,才半夜三點,我便起了床,既然答應參加唐糖的婚禮,還說做她的伴娘,我便一定要說到做到的。心中想著,像她那樣財大勢大的人家就是不一樣,說結婚便結婚,昨日才下聘,今日便可以辦喜事。想著兩大權勢家族聯姻,那場面肯定豪華氣派,心中也不禁天馬行空的暢想一番,不過,也真替那些忙碌的下人叫苦的。

    我獨自一人趕夜路去唐糖家,奕輝不放心,便送我出門,我倆手牽著手,走在林蔭道下,銀色的月光透過葉子間的細縫傾瀉下來,感覺異常浪漫。見唐糖家就在前面,奕輝頓住,交待道:「就送你到這裡吧,今天我還要去送請貼給雨桐呢!」

    我歪過頭,愣愣地看了他片刻,月光下,他很是英俊,像一個王子一般。

    「奕輝,咱們明天就成親了,按照傳統,我們今天是不能見面的,」看著他,我有些失神,「嗯,今天我出門,就相當於咱們成親前一天不見面,明天我就嫁給你了,咱們以後可就是夫妻了,」我說道,不禁樂得燦笑起來。

    「矜持些,哪有新娘子像你這樣大大咧咧的?」他橫了我一眼道。

    「好吧,」我用著委屈的語氣答應道,然後想到昨晚玉姑姑不大舒服,便又叮囑道:「昨晚玉姑姑好像舊疾又犯了,你一會兒給她看看。」

    「好的,我先給玉姑姑看了病再去雨桐那裡,」奕輝說道,也很是孝順。叮囑過後,心下踏實,我又對奕輝作了個鬼臉,這才轉身離去。卻又覺得捨不得,情不自禁地回過頭來看著他,又走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看他。

    「晚上我回去,結婚前一晚還是睡在自己家裡比較好,」我大聲地說道:「記得晚上等我回來!」

    「知道了,」說著也衝我擺了擺手,「沒等到你回來我也不睡覺!」

    「我沒回來你睡得著嗎?」我調皮地反問道,心中偷樂。

    月光中的他,像個白馬王子,真的很英俊,而明天,這個英俊的王子就會成為我的丈夫,與我白頭到老,想到此,心中甜蜜,彷彿自己變成了一個幸福的公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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