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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乾爹乾娘 文 / 采菜

    在麻柳鎮的日子很輕鬆,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麻柳鎮?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我便有些想笑,名字很彆扭,不過,又有些好奇,於是有次我藉著機會打趣著問過邱奕輝,這小鎮取名為麻柳鎮,是因為他家院子裡有棵麻柳樹,取這名是為了宣告他家是這鎮上所有者,是這鎮上的土財主麼?他卻認真細仔地為我解釋起來,原來小鎮雖然地處山谷,但凡陽光充足的地方,便會有麻柳樹生長,小鎮空曠之處,麻柳樹總是一棵挨著一棵,密密集集,十分壯觀。聽他如此說,我更是好奇,不是因為名字的難聽和可笑,卻是心中有了期盼,想要看到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壯觀的景象,希望13看網恢復,能早日見到成片蓋天的麻柳樹重重垂吊下來的樣子。

    邱奕輝的興趣極為廣泛,他喜歡在院子裡養些花草,隔三岔五的就會移栽些花花草草來,就算此時快到冬天,他也搬來了好些常青小樹。鎮上的街坊知道他的喜好,每每覓得了好看的,珍奇的花草,也都會送過來。

    邱奕輝不僅喜歡種種花草,而且還特別喜歡釣魚,但他卻不喜歡就在附近的小河裡釣,而是喜歡去谷外的一處寬闊而幽深的大水塘垂釣,他說那塘裡才有大魚,在那裡釣魚那樣子才能盡興。

    不過正因為他對釣魚的地理位置要求頗高,路程較遠,他便我沒了一起去釣魚的機會,每每央求著讓他帶我一同前往,他總是不答應,推說等我眼睛好了再說,事實上,總是用著高傲的聲調說:「等你眼睛好了再做考慮,到時也要看我高興不高興!」

    他不帶上我,不過卻經常帶上扣兒,每次回來,兩人提著滿滿一桶魚,有說有笑,還在意猶未盡地談論著那天的興事,有時扣兒讚揚邱奕輝技巧高明,而邱奕輝也對扣兒釣魚技藝的增長予以表揚,弄得我心裡直癢癢。又痛恨他們在我面前顯擺,可是,每當他們說到關鍵好玩處,我又禁不住來了勁頭,非要問個一清二楚才肯罷休。於是,扣兒又不耐煩地笑話我什麼事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邱奕輝酷愛釣魚,不僅對釣魚的地點有選擇,而且對時間也有選擇,他喜歡在晚上垂釣,等到黃昏,太陽落山後才拿著漁具出門。這令我相當不滿,因為……我會擔心。不過,這是我心裡的秘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扣兒也是不能告訴的,絕對不能讓扣兒知道。不知道這種擔憂作何解釋才是準確的,但我總是替自己解釋道:我只是擔心他而已,我只是把他當成我的朋友,一個很要好,很體貼的朋友,況且,他畢竟是我的醫生,我擔心我醫生的安危是十分合情合理的,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出了意外,那我找領誰幫我治眼睛去?

    他晚上出門獨自去釣魚,我心裡有些惴惴不安,當黎明破曉,聽到他歸來時開門的聲音,我的心才踏實下來,這才能安然入夢,然後便又是日曬三竿才起得了床,惹得扣兒有理由笑話我越來越懶惰。

    不過,如果他帶上了扣兒,情況就不同了,扣兒畢竟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受不得涼氣,又怕出了危險,所以若是帶上扣兒,邱奕輝就會選擇沒有事情的白日裡去釣魚,所以,我便總是唆使扣兒纏著邱奕輝帶她一起去釣魚,有時扣兒也會好奇,納悶地問我為什麼對她釣魚的事如此熱衷,我便搪塞道:「當然熱衷了,你有了一技之長,以後咱們沒飯吃的時候,也可以釣魚討活!」

    好在扣兒也對釣魚極感興趣,聽我一說,也沒有追根究底,便極高興地纏著邱奕輝去了。

    日子在相當悠閒滋潤中不知不覺地度過。帶著一種對生活的期盼,對未知事物的猜測,對幸福的眷戀與憧憬,不知不覺便在麻柳鎮愉悅地過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以最為自然的方式,以最大方、最坦然、最歡快的方式去對面身邊所有的人,面對生活,面對自己的人生,這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恬靜與舒暢。

    這一日,便是天祐滿月的日子。天祐便是王貴和桂花的兒子,小孩生出來時本就體重,在父母的關愛呵護下,現在更是胖嘟嘟的,前幾日我才去看過他,捏著臉上滿是肉,手上也嫩嫩軟軟的,一餓了就哇哇直哭,管親娘要吃的,那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可愛。

    本來,夫妻倆說孩子和桂花的命都是我和邱奕輝救回來的,為了答謝我們,非要我們為孩子取個名字,但是,我才疏學淺,想不出好名字,邱奕輝也說孩子父母生命的延續,還是覺得自己無法作主,便執意不同意,兩個商量著,最終給孩子取名為天祐,王天祐,他們說:遇到了兩位貴人,孩子才能夠順利生下來,所以便取了這名。

    不過,夫妻倆始終覺得桂花最終能夠順利生下天祐,都是虧了我們,所以便讓小孩拜邱奕輝做了乾爹,而拜我做了乾娘。對於能當上乾娘,我很是高興的,可同邱奕輝分屬乾爹乾娘中,又讓我著實尷尬了一回。

    鎮上鄰里間關係親密,但凡哪家有紅白喜事,大家都會請客吃酒,所以晚間便會去他家中聚上一聚,我在思量著作為乾娘,應該送天祐什麼東西妥當,想來想去,自己還真沒有什麼可送的,錢物我沒有,手工活我又做不來,忽而腦袋一轉,既然他拜了邱奕輝做乾爹,那麼,邱奕輝肯定是會準備禮物吧,我想著,摸到了邱奕輝房門前。

    「邱醫生,在嗎?」我輕輕敲了敲門,問道。

    「在,進來,」聽到他在屋內應聲,我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我們已經熟識了,他沒有客氣地招呼我,仍是在忙自己的事,聽著他叮叮咚咚地翻弄著櫃子,我好奇。

    「邱醫生,你在找什麼?」我掩口笑著打趣道:「是在找給天祐的禮物嗎?」

    「你還真是聰明!」出乎我意料,他還真是在準備禮物,「我記我小時戴過一副小銀鐲並一個長命鎖,恰好適合給天祐。」

    「小鐲子和長命鎖?」我尋思著走了過去,「找到了嗎?」

    「放哪裡去了?明明記得放在這裡的,」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想是忘了把東西放在哪裡了。

    「邱醫生,你做事怎麼沒有收撿的,自己的東西最後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我打趣道,然後難掩地笑出聲來。

    「你可別笑,這還不是拜你所賜?」他平淡地反擊道。

    「拜我所賜?」平白無故地安個罪名到我的頭上?我聽了他的話,我先是一愣,馬上又憤憤不平,於是拔高了聲音叫了起來,「你得把話說清楚,別無理取鬧啊!」

    「別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從和你結識,我做事也沒頭沒腦的。」他根本沒有受我拔高的聲調影響,只是歎了一聲,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但是這種平淡的的口吻卻極具殺傷力。

    「邱醫生,你怎麼把自己的臭毛病懶在我身上?」我好奇外加不屑地反問道。

    「這臭毛病是受你傳染的!」看到我激動,他聲音也放高了些,還頗為得意。

    「這就奇了,我覺得我這個人可沒有沒頭沒腦的毛病,我做事向來井井有條,很有分寸,明明是你自身毛病缺點多,還怪我!」

    「你做事井井有條?」只聽他嗤了一聲,「你這話咱們私底下說說就算了,要傳出去真是叫人笑破大牙!」

    聽他損我損得厲害,我要心裡只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此時卻不待發作。

    我隨即得意地嘿嘿笑過,「邱醫生,你自己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跟著你,也應該能學到你身上的長處和優點呀,可是怎麼反而是你受我影響,把我的缺點和毛病都吸納去了呢?可見,是你本身意志不夠堅定,容易被別人同化!」我頓了頓,然後故意拖著慢聲幽幽說了一句:「內因是關鍵,起決定作用!」

    他卻也不氣惱,然後也學著我慢條絲理地問答道:「嗯,你人挺聰明,孺子可教,瞧,你不就學了我的本事,會從客觀角度分析問題了麼?」

    「什麼德性,有好處盡往自己身上貼金!」我不滿地反擊他道。

    「呃,」他頓了頓,彷彿正在思考一般,隔了一會兒,才感歎般地說道:「這一點也是從你身上學的!」

    照例我也冷哼了他一聲,他沒有理我,只是呵呵笑了笑。

    「找到了嗎?」我轉過話題,關切地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只聽到他翻騰著櫃子叮叮咚咚地聲音,半晌,他吐了一口氣,喜悅地說道:「總算找到了!」

    「快拿來我看看,」一語說出,復又想起自己根本看不見,換了一句話道,有些萎靡地說道:「拿來我摸摸!」

    「你反應還挺快!」他笑我道。

    我沒在意,向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怪臉。

    「沒事,我會讓你看見的!」他換過柔聲篤定地說道,每當提起我眼睛的事,他總是格外慎重。

    他把一個香囊遞到我手上,我摸著把東西取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放在桌子上,慢慢摩挲著。那兩隻銀鐲子小小巧巧的,正是給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用的東西,鐲子下還墜著五個小鈴鐺,搖起來叮叮噹噹作響,聲音悅耳,我想小孩子是最最喜歡的了。

    我又摸了摸那個小銀鎖,鎖的兩面都刻著花紋,像是一條魚,還有荷花,兩面都還有字,仔細地摩了摩,「這面的字是平安,」我輕輕說道,然後又翻過另一面,「這面是字是吉祥。

    「嗯,你現在觸覺感還挺好的!」邱奕輝表揚我道。

    「這還要歸功於你這個老師的細心指導!」我感謝著他。

    「你還是挺實事求是的嘛!」他一點也不謙虛。

    「那當然,雖然你厚臉皮,總喜歡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攬,我對此行為很是不屑,但是你好的優點我還是應該表揚,予以肯定的!我說話辦事對事不對人,你的好處我知道,當誇獎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吝嗇,你對我的好我更加銘記在心,能報答時就算以身相許也心甘情願!」一句話沒做思量,說得行雲流水般。侃侃說完一段,我拿著小鎖和小鐲子把玩,等待著他的損槽,可半晌,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我納悶,抬起頭來,衝著他那方瞇瞇一笑,問道:「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麼優點?」

    「不知道算不算優點,反正是更加篤定——你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半晌之後,他才回應道。

    「出門在外嘛,不厚點哪成,這是形勢所逼呀,生活艱辛,迫不得已!」於是,我又做出一副很是無奈地苦笑。「邱醫生,你家境富裕,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你是不會明白的,」過去的週遭又在我腦裡翻騰了一遍,我又喃喃地念到:「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呀!」

    「我明白,」他輕聲說道,那聲音淡淡的,卻是很篤定。

    「你不會明白的,」我沒有意識到他的語氣,仍是調侃般地隨意說著話,「這種感受,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我沒有經歷過,但卻體會到了,是你讓我體會到的!」

    聽他說得正經,我心下愣了愣,思量片刻,卻也沒有再追問,而是又將心放在那小鎖之上,喃喃說道:「給小孩子這樣的東西是最好的,貼在身上,驅煞化吉,如意平安。」緊接著我又問道:「邱醫生,你作為乾爹,送天祐銀鎖銀鐲子,那我作為乾娘,應該要送孩子什麼呢?」我盈盈笑過,邪惡地打著小算盤。

    「你要錢沒錢,要手藝沒手藝,我還真不知道你能送點什麼?」沒有預料到我陡然轉過話題,他半晌才回答道,卻一點都不給我面子,毫不客氣地實話實說。

    不過和他相處也有些日子了,現在我一點兒也不靦腆害羞。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頭一仰,倒顯得很是自豪一般,理直氣壯地問道:「那你說:我要送什麼?」

    「我哪裡知道你要送什麼?」他反問道,一點也不理會我處境的窘迫。

    「真是沒有同情心!」遭到冷遇,我撇撇嘴說道。

    「你自己的事,自己想辦法,什麼同情心,不要老依賴我,這樣子不好!」說著,他很是得意地笑笑。

    「哼,真自私!」我不滿地詆毀他道。

    「我這是在鍛煉你自食其力的能力,知道嗎?」

    「歪曲事實!明明是見死不救,還說得冠冕堂皇,絕交!」我氣憤地說道,然後,隨即又懦弱地小聲補充道:「絕交……三分鐘!」

    「呵呵,」他笑了起來,然後又讚許地「嗯」了一聲,聽著他夫子一般老陳的口吻,我甚至能夠想像得出他滿意地點頭模樣,「實識務者為俊傑,你還真能省時度勢,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也是跟著邱醫生才學會的,我是現買現賣,現學現用,」我盈盈笑著說道。

    「別把這個爛毛病也扣在我的頭上!」他倒是底氣實足地批評道,聲音還頗為嚴厲。

    「老師教訓得是啊,我現在正是人在屋簷下,你看你是我的老師,又是我的主治醫生,更重要的是,你是人人誇獎的邱大善人,我現在遇到了困難,你是不是應該幫幫我呢?」我拉著他的衣角,扯了扯,「邱醫生,邱老師,邱大善人,你不會見死不救吧?」軟磨硬泡,我就不相信你還真鐵石心腸!

    「說過了,要鍛煉你自食其力的本事,我不會隨隨便便讓你不勞而獲的,你自己好好想想送點什麼吧!」他說道,「我先出去把這銀鎖和銀鐲子找人銀匠洗洗,你要不嫌棄,就呆我屋裡好好想想,自己送點什麼好體現出你當乾娘的心意!」說罷,他也不再理我,居然還真的徑直出了門去。

    我端坐在凳上,心中腹誹:還真這麼鐵石心腸!

    「哼!你不救我我自有辦法自救,不就是送份做乾娘的禮麼?小菜一碟,這還難得住我?你看著吧!到時讓你大跌眼鏡!」聽著他決絕地關門聲,我心中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實在按捺不住,我仰天長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呀呀,菜的小短上首頁圖推了,菜從來沒有上過首頁,雞動啊,吼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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