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想要報仇嗎? 文 / 握不住的靈魂
最讓張皓無語的是,某些豬肉攤上橫躺著幾具屍體,全部都是被咬得血肉模糊,手臂、肋骨、內臟都掉在豬肉攤上,與那些開始腐爛的豬肉混在一起,產生一種很混亂的視覺效應。
誰能想到有這麼一天,豬肉攤上擺著的不僅僅是豬肉,還會有人肉呢?
而這些屍體周圍聚滿了人,他們目光呆滯動作遲緩多數是婦孺孩童以及殘疾人。隆昌城正是百業待興之際,只要有一技之長即使空有一身力氣都能參與建築城牆與房屋的體力活得以溫飽。
可看似公平民主的規定背後卻也有著無數的哀嚎。對於沒有力氣的女人與孩子和喪失勞動力的老人與殘疾人,這項看似惠民的政策卻是**裸的空頭支票。
沒有勞動力的他們只是每天吃了國家下發的救濟糧如蛆蟲一般無奈度日。他們其中不乏和平年代高官富商、資深教授。本來為國家奉獻了數十年,馬上就要到了退休享福的時候,卻迎來這暗無天日的末日時代。何其悲哀,隆昌城所需要的不再是他們往日的功勞,而是近在咫尺的奉獻。
如今,站在社會頂端的似乎不再是道德,而是充斥於各個角落的現實!
這句話聽起來相當的諷刺……不過,細細想起來倒也沒什麼毛病,現實就是現實,無論是和平時期還是災變時代,一直都在遵循著一個法則,那就是弱肉強食。
只不過,不同於以往隱藏於黑暗中的齷齪與骯髒,現在的世界卻完全變得透明了起來。
強者自當享受,而弱者則與死亡作伴。
這就是末日**裸的鐵血定義。
「媽的,你們這兩個小畜生難道昨天沒有吃飯嗎?推個車竟然這麼慢!」就在這如此擁擠的環境下,一陣嘈雜的怒罵聲突然傳來打斷了閒逛中的張皓。
在末日尤其是如此難民居住的地方每個人都過的人心惶惶,鬥毆與脾氣早已被飢餓所折磨的絲毫不剩,對於大多數人來坐在原地是保持體力與生命的最佳方法。
閒來無事,張皓朝著吵鬧的方向走了過去,繞過幾條街道,聲音越發的清晰,徒然還生出一些孩子的哭鬧聲。在轉了一處街道後,眼前的一切展現到了張皓的眼前。
那是兩個**歲的孩子,一男一女,兩人都面黃肌瘦,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此時女孩正捏著衣角低著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般,低聲哭泣著。而男孩卻倒在一旁嘴角滲血顯然是被打了。
在他們面前還擺放著一架木質的推車,上面高高隆起,鋪著一面雪白的籠布,從那層薄薄的籠布下面散發出濃郁的白面香味,沒有錯!這正是即將要運輸給異能小區的供應食材。
周圍的難民瘋狂了,他們接踵來到推車附近眼睛散發著近乎於野獸的**光芒,他們竭盡允吸著散發在空氣中的白面香味,然而,卻沒有一人敢上前伸出那乾枯的雙手抓起一個食用。因為他們知道那是給只是隔了一處街道的大貴人食用的,而不是給他們這些骯髒低微的難民。長達數月**與精神上的折磨,已經在他們心中烙印上了低人一等的卑微符號。
卑微的難民如若冒犯高貴的異能者,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在這潔白的籠布上印上會給自己帶來死亡的手印。
訓斥者是一個看似三十左右的肥胖男子,豎著一個大背頭,大概是營養過剩,滿臉的容光泛發,一身非常高檔的皮衣皮褲,與周圍這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難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兩個小畜生,力氣都去哪了連個木車都推不動,說說,是不是兩個小東西不學好都浪費在床上去了?」肥胖男人醜惡的面目在此刻顯露無遺,他語出污穢全然沒有發覺自己是在對兩名連初中都未讀過的幼童說話。
男孩旁邊,那個年僅八歲的小姑娘已經疲憊不堪,原本秀氣圓潤的小臉更是沾滿了塵土,眼皮腫起了高高的黑眼袋,顯然是睡眠不好,她的小手也同樣擦破了很多皮,滲出了一絲絲的鮮血,可她沒喊疼也沒喊辛苦,僅僅是顫抖著瘦削的肩膀,女孩唯唯諾諾,恐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是什麼原因,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有,我們不睡床……我們在地上睡,我們要幹活,沒有浪費在床上,一天就睡五個小時。」
「小草,不要說了!」
不同於無知的女孩,已經十歲的男孩見慣了末日太多的黑暗,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異於和平年代他這個年齡的生活與艱辛讓他明白眼前這個肥胖男人口中的詞語叫做侮辱。
男孩抬起頭,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可當他看到肥胖男人的臉龐時,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陣顫抖,但即便如此他卻不願就此放棄,男孩握緊了雙拳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說道:「小草病了,我請求您帶她去看病。」
「看病?」看著被自己稱為小畜生的男孩,肥胖男人露出一股仿若鷹鷲般殘忍的眼神,發出一聲陰險的笑聲。
「您給安排的房間沒有床,我們只能每天睡地板,小草還小他身體經不起這樣,我請求您帶她去看病,還有……還有給我們一塊墊子。」
看著眼前這陰冷的面孔,男孩頭皮都發麻,背脊就像緊貼在冰山一樣,冷得徹骨冰心,手中本來握著的拳也不由更緊。
「煥瑜……」
女孩哆嗦著嘴唇,使勁拉了拉被自己稱為煥瑜的衣角,失去親人飽受磨難的她此時感到無比的溫暖,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了,這是小女孩此時所能想到最動聽的詞彙。
「你個小畜生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要不是那位大人只要孩子送餐,這種工作會輪到你的身上嗎?沒有爹媽的兩隻野狗,非但沒有感恩,反而跟我提起了條件!現在……給我站起來,把車子推走我就原諒你這愚昧的舉動。」
當下,這名穿著皮鞋的肥胖男人一腳將男孩踹的翻了兩個跟頭倒在了一旁的淤泥之中,他用腳在女孩身上蹭了蹭灰跡,雙眸夾雜著陰冷,卻又掩飾不住的威脅朗聲說道。
「煥瑜,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沒事,咱們快把車推走吧。」
女跑跑著來到了男孩身邊,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對於在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中,失去親人的他們彼此就是對方的一切。
「不,你已經感冒一禮拜了,再不醫治會死的!」被大力踹倒的男孩雖然憔悴不已,但他的眸子卻異常的明亮。他爬著來到男人腳邊,無奈的說道:「求您救救她,醫治的期間她的工作我可以全部承擔,我可以不睡覺,二十四小時工作,只求您救救她。」
「是嗎?你可以勝任二十四小時工作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可以讓你這個小夥伴長時間的休息一下。」看到滿身泥土的男孩跪在地上向自己哀求,肥胖男人顯得十分的享受,一臉笑意的朝前走了過去。
「是的!我願意,如果您讓她休息我發誓會幹所有的工作。」以為會再一次迎來毆打的男孩沒有想到事情竟在下一秒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突然而來的喜悅讓他無處得以釋放,只是拉著同樣驚詫不已的女孩走到男人身邊不停彎腰說著謝謝。他不怕累,只是希望自己身邊最親的人不要再離自己而去!
緩緩地,肥胖男人笑臉逐漸隱去,他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然而他臉上瘋狂的扭曲紋路,以及那雙如嗜血厲鬼般的猩紅雙眼,卻彰顯出他內心的狂潮怒焰!
「好吧!那就讓你的小夥伴永遠的去休息去吧!」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女孩的脖間!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男孩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只看到一陣寒芒閃過,之後便是一道沖天的血色!
「不!」
男孩蠕動了一下唇瓣,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此時眼前的一切致使他麻痺了神經,一時間舌頭打結,什麼話都說不出,只是眼角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嘩啦啦地洶湧滴落。
女孩嘶啞著喉嚨,猶如女鬼般淒厲哀怨地嘶吼一聲,原本還挺激動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神經質起來,她瘋狂地搖晃著腦袋,想嘶力竭地喊出聲來,但身上太痛了,痛的讓她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嘴巴張得大大,最終在不甘中死去……
「哈哈,你不是想讓她休息嗎?我就如你所願!怎麼樣,這是你想見到的嗎?你這個小畜生竟然敢向我提條件,這是懲罰!懲罰懂嗎!?」
男人仰起頭,張開雙臂,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主宰世界的魔君,歇斯底里卻又無端暴怒地瘋狂吶喊道:「現在像隻狗一樣給我爬過來!我只給你這麼一次機會!」
「不!我要殺了你!」發誓再也不要最親的人離開自己,只是轉眼間便成了最可笑的一幕,這讓這個年齡只有十歲心性卻有十四五的男孩再也控制心中的那一份戾氣,他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像是被激怒的雛獅一般朝男人的身上砸了過去!
一個幼童對於成年人的傷害基本為零,肥胖男人只是伸長腿一蹬便又將男孩踹到在地!他殘忍的將插在女孩脖間的匕首拔了出來,如厲鬼一般朝男孩走了過去:「你個小畜生看來真是不想活了,那麼大爺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去死吧!」
男孩的反抗讓男人完全失去了耐心,他瞪圓了雙眼無視周圍眾人的反應,舉起匕首像是複製此前自己的動作一般朝著男孩的頭部就刺了下去!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藍芒剎那出現在男人右手並攜帶著一陣如針扎般的刺痛使其中斷了這滅絕人性的攻擊。
「啊!是異能者!我是余龍大人家的奴僕!是誰!是哪位大人出的手?!」
手上傳來的劇烈痛楚,猶如無數柄鋒銳的小刀瘋狂地切割著肥胖男人的每一條痛覺神經,每一塊肌肉,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疼得幾乎要爆炸成濃漿,那種痛苦,是常人難以忍受的感覺!
肥胖男人的提問並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在此刻,只有一名面貌冷峻的青年移步走到了自以為死路一條還未從驚恐中甦醒的男孩面前,說了一句讓當事人摸不著頭腦卻讓肥胖男人手腳冰涼的語句。
「你……想要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