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回家 文 / 握不住的靈魂
近段時間,張皓刻意自己獨自潛行,為求凝練自己的實力與對末日的適應力。可歷練歸歷練,張皓卻沒有自大到目空一切的地步,畢竟末日不穩定因素太多,你根本不知道前方到底會有如何的新型喪屍或是變異獸等待著你,所以眾人雖然只看見張皓一人行走,卻不知在他身後卻跟隨著他最忠心的異獸軍團。
不得不說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洗禮,將軍與冥鬼的實力都提高了很大一截。冥鬼由原先的中級已然晉陞到高級,距離二階想必也不會太久遠。而從一開始就忠心追隨張皓的將軍,更是一舉突破,成為二階,開啟了它嶄新的生命里程。
變化最明顯的是它的樣貌,由原先三米愣是長成五米,即使張皓一路目睹也不由心生震撼,感歎末日進化的風采。可以看出將軍的毛髮不止再是單純的金黃,因為在他皮膚下面閃爍滾動著烈火般的能量,而能量過於蓬勃,甚至濃郁為血紅,可以說將軍早已擺脫掉原來非洲雄獅的基因,而是徹底已經進化成全新的物種,一種在地球從未出現過的蠻荒凶獸!
至於跟在冥鬼身後的四隻進化屍,當然還是斷鴻的鬼僕。當日張皓與林燕青決裂,曹鼠因女兒還在基地所以選擇林燕青方陣,從此是為路人。
張皓還沒有幼稚到去指責曹鼠如何如何,他與他本就是沒有任何瓜葛,就連送晶核助其進化也只是建立在有百分之九十之上的死亡之上,恩情?友誼?顯然是不存在的。
至於斷鴻,決裂時,張皓因為大牛身死,過於悲憤曾言明斷鴻恢復自由身,可以自己做出選擇,或留或走。可令人驚訝,面對昔日獵物今日已然成為團隊掌權人的張皓,斷鴻只是搖搖頭,沙啞的說了一聲,留。
從此三人小隊變成了二人小組,原本就沉默的組合,變的更加少言寡語。就連晶核的獲取都分成獨自獵取與掌握,只是碰見有難以抵抗的對手時,才會真正聯合。這種關係,說是隊友還不如說是盟友更為恰當一些。
果不其然,在四隻進化喪屍出現以後,一抹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身穿一套整潔警服,比起張皓不知乾淨了多少倍。臉上一如既往籠罩著一塊不知從何處淘來的口罩,只是露出兩隻白濁如渾水一般的眼眸,無情的注視著前方。
他先是看了一眼滿是是血的張皓,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還以為有晶核,原來只是幾個小渣滓,怎麼,都殺了?」
張皓點了點頭。
被群屍環繞,眾人的心臟早已負荷到極致,而陌生人問年輕人答,更是讓眾人的心臟徹底爆裂,登時崩潰,如若癲狂一般嘶啞吼叫,有些心中有戾氣者,不知是以毒攻毒還是信奉死前要拉個墊背的,竟然齊齊手持凶器衝向張皓。
張皓微微一笑,依舊鎮定自若,甚至連手都沒有抬動一下。
衝上前的有三人,一位刀疤貫穿右臉的漢子手持砍刀迎向張皓腹部,一位身材矮小握了一把匕首刺向張皓下體,最後一人舉著一柄鐵鍬竟朝張皓腦袋劈去,這三擊看似雜亂無章,可卻都是亡命之徒在懸崖之邊自知沒有活路之後的亡命一擊,在這種狹小的地界,又是如此快速出擊,別說普通人,就是身經百戰的特戰軍人想必都要掛點彩,更有可能交代在這裡。
這一剎那,時間彷如停止。面對窮凶極惡的三匪徒,張皓不予出手,只是靜靜站著,如看一副可笑的表演一般,輕輕搖了搖頭,更是留下一抹耐人尋味的嘴角弧度。
一聲刺耳啼鳴,一道青色刃芒,六塊殘屍。
一聲霸道絕倫的恐怖啼鳴,化作了震碎星河九天的雷霆,將整個天空上的雲層都盡數撕碎,恐怖無匹的聲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衝擊漣漪,浩浩蕩蕩地擴散向整個維修廠,一時間巨大的身影竟直接將其籠罩成陰影。
龍鴉現,三人亡。
「殺。」這連番舉動,好似早已磨滅掉了年輕人的最後一絲耐性,他眉頭輕佻,口中僅吐出一個字,卻斷絕了所有人的希與望。
冥鬼仰天長嘯,悍然出擊,一個猛躍便跳到正處於慌亂中的眾人面前,爪下扣住一男子胸膛,輕輕一鉤,就將生命帶走,瞬間留下一副模糊屍體,鮮血侵透黃沙。
冥鬼隸屬喪屍犬,本就好血,以往有張皓過意壓制不敢忤逆主人命令,所以不曾多傷人命。可今日不同,耳聞目睹食人慘劇之後,張皓對這裡早已心生厭惡,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看驚駭中的眾人更似蛆蟲,當即下了絕殺令,半人不留。無條件遵從主人命令的冥鬼哪裡會反抗這種命令,這不,剛殺一人便又撲向下一位距離最近的魁梧巨漢。
「吼吼!」
將軍雙眼暴凸,陷入了狂暴狀態,本來就五米的身軀再次暴漲數倍,變得猶如神話中的凶獸,利爪亂刨甚至將水泥鋪地的地面都抓出一個半米的淺坑,身上纏繞著「轟轟」的紅色火芒,耀眼刺目。
將軍邁動粗大的巨腿,帶著一股股狂暴的腥風,宛如重裝甲坦克一樣朝眾人碾壓過去,只聽幾聲慘叫響起,便又有三人被這猛烈一擊,撞到五米開外的地上,口中吐血不止,顯然是傷及到了五臟,離死亦不遠。
盤旋於上空的龍鴉也來湊熱鬧,一個衝刺便降至地面,雙爪如勾刺進一人琵琶骨,便將其帶入空中,然後瞬而松爪,那個早已嚇破膽的可憐蛋,墜地後就摔成了一灘爛泥。
這是一場殺戮的饕殄盛宴,不管往日再如何凶神惡煞,媚嬌百轉在冥鬼與一眾異獸面前,他們統統都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以死贖罪的蛆蟲。
不管宴會多麼完美,總是要散場的。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
手臂被撕裂,大腿被遠遠的甩到了遠處,看來他自信的肌肉也沒能保護到他。
他那一身廉價的皮衣被撕開,手裡還緊握著自衛的武器。雖然看起來他的反抗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死亡前的痛苦與絕望。果然人都是脆弱的,即使與死亡為伍,也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被當成食物的經驗。
慘叫聲停止了,除了此時被冥鬼所啃食的軀體以外,剩餘多是七零八落的肉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根本沒有人認出這些沾滿粘稠紅色液體的物體原本是屬於人體的成分。
妖冶女人傻愣的看著前方,好似魂魄已被眼前這恍如噩夢一般的場景勾走,樓房內外都是鮮血和死人,女人心中交織著不可言說的悲憤驚懼,沒了腦袋的上過自己五次,被摔成肉泥的有怪癖喜用手指折磨人,這往日的痛苦在今日竟都隨著他們死無全屍消散,這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女人有些彷徨。
張皓緩緩轉身沒有什麼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對著女人說道:「都死了,滿意不滿意?」
女人十指緊扣,因為用力過度甚至將手心都扎出血跡,她抬頭看著真正導致這幾十條人命消散的罪魁禍首,只覺得比自己第一次上解剖課還要來的膽顫:「滿意。」
隨後女人說完便仰起頭,神情淒然,這個姿勢保持了五六分鐘,張皓安靜等待,也不催促,隨後女人環視一周,空蕩蕩的廢舊廠房,只有散落的一地鮮血與肉,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如果她沒記錯這個貌似乞丐一般的年輕人此前說過要殺自己吧,她嘴唇發紫,苦笑道:「讓我痛快點,雖然吃過人但我不想被吃了。」她指了指不遠處正在進食的冥鬼。
張皓點點頭,彎腰撿起一把地上的匕首遞給女人。
妖冶女人哆哆嗦嗦的接過匕首,在自己脖間比了比,剛開始還顫抖,可隨著時間推進,好似終於找到最佳位置,將匕首停留在氣管上時,反而手沒有那麼抖動了。
她閉著眼睛,雙眼流出淚水。
他曾說過,喂,借我橡皮用用。他曾說過,可以抱你嗎?他曾說過,我要讓你做最美的新娘。他曾說過,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女人裂開嘴大聲狂笑,好似準備把這輩子的笑聲都要在此刻釋放。聽了你那麼多次,該聽我一次了吧?她也曾說過,自己不怕死。
兩行清淚變一道血痕。
斷鴻移步至張皓身後,沙啞如鐵沙似的嗓音說道:「接下來去哪?」
張皓雙臂環肩分不清是對斷鴻還是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說了一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