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惡龍出城 文 / 握不住的靈魂
有苦有喜、有衰有吉、有丑有帥。不管你如何狡辯與不認,上蒼確實不是一個公平的領袖,他總會把世間萬物分為兩極,有些慘到極致而有些則福到極致。
寧靜的雅居小築,坐落於一片典雅的院落,這裡假山池水,奇石嶙峋,即便是變異的植物也經過精緻的修剪,空氣中充滿了清醒芳甜的氣息,常人來到這裡都感覺比身處空調房還要舒服得多。
位處院落一處偏僻的地界。正有一名生的唇紅齒白,模樣清秀更勝女子的翩翩美少年上體裸身斜靠在搖椅上面注視著前方。
在他面前擺放著許多各種在外面難得一見的新鮮瓜果蔬菜,各種池裡海裡的魚蝦,還有不少獵殺而來的變異獸,這些食材經過加工與烹飪。油燜燒烤爆炒水蒸,色香味俱全。
這幅場景很難讓人聯想到這名少年身處於末日世界。因為外面的難民窟裡邊,每天都有人被活活餓死。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啃食木屑草根來充飢,餓得面黃肌瘦毫無精力。可他卻過著如此奢侈的生活,而且看著他隨意拿起一塊在外面可以包三名少女一夜的麵包餵給在他腳邊搖尾乞憐的寵物狗時那就更讓人膛目結舌了。
這,就是活生生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是社會的崩毀,人類的生存危機以及力量的暴漲,才會導致這個世界出現如此畸形的階級差異。
「汪汪——」純白色的寵物狗看著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愉快的叫嚷著,它絲毫不知在這堵圍牆後面有多人為了這麼一點新鮮的食物付出了怎樣心酸的代價。
少年看它吃的高興,呵呵一笑,露出一副憨態單純的表情,又隨手遞上去一塊蛋糕,隨後瞥正腦袋凝視前方,繼續觀看他那正進行到關鍵時刻的節目。
隨著少年的目光看去,前方竟是一塊足有籃球場大小的空地,周圍用嬰兒手臂粗細的柵欄圍繞像是防護著什麼。再往深處看去,只見一抹身形魁梧,面目猙獰的巨人站在場地的最中央。
這是一個臨近三米的光頭巨漢,雙目赤紅,嘴角流著口涎喉嚨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好似瘋魔一般大步朝前衝過去。
這赫然是一隻進化喪屍坦克!從它體貌可以可出,這只坦克絕非一次進化,而是進化多次,已然是一階中級或是更高級的存在。只是讓人驚訝,這只坦克為什麼會被讓人圈養在這裡?
這時空地中的圍牆上開啟一個柵欄,就像是古羅馬鬥獸場中,角鬥士入場的景像一般,竟陸續從中走出六名衣衫襤褸的男人,他們年齡不同,從十幾歲到四十幾歲不等,可模樣卻是一樣,都是瘦骨嶙峋,像是許久沒吃過食物一般。
男人們被放出來,驚異的沒有對近在咫尺的坦克感到恐懼,而是齊齊將頭轉向鐵欄外面的少年,發瘋一樣朝其跑了過去,他們揮舞著手臂,猶如地獄爬出受了莫大冤屈的厲鬼一般,五官已經徹底扭曲,雙臂穿過柵欄,在半空中做著撕扯的動作。
寵物狗見狀急促叫了一聲,扔下嘴上的食物就跳到了少年身上,看似也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
少年一揚手將其摔飛,瞧都沒瞧剛才寵愛有加的愛犬,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站在柵欄旁的眾人,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一隻碗口大的拳頭赫然出現在少年的眼前,他的瞳孔都在縮小,手臂都輕微顫抖,像是興奮過頭的表現,嘴角都咧起一絲莫名的笑意。坦克雙目赤紅,如果說眼前六人如地獄冤鬼,那麼它就是地獄中最底層的惡鬼,慘白沒有一點血色的拳頭橫著甩起來,重重的砸在人群裡,血霧爆起,兩條鐵臂交錯著一遍遍的抽向人群,開始還有淒厲的慘叫聲傳出來,片刻間,慘叫聲戛然而止,只有鐵拳砸在地上的沉悶響聲,夾雜著骨頭爆裂的脆響。
少年厭惡的看著被坦克蹂躪成肉塊的眾人,回頭對臥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愛犬說:「垃圾就要有做垃圾的悟性,什麼本事沒有還要刺殺我,甚至連傻大個一根手指都沒有折斷,你說該死不該死?」
寵物狗哪裡會懂少年的意思,只是看著前一秒還對自己凶神惡煞的主人朝向自己,也顧不上暗自可憐,又甩著尾巴來到少年身邊輕蹭了起來。
少年看著在腳邊對自己撒嬌的愛犬笑的非常高興,將它重新抱在懷裡,撫著毛髮說道:「一個個活著連條狗都不如,報仇?想的太多了。」
徐震宇。
這名看似乖巧名字清雅的徐大公子,實則是一個十足的惡霸。將活人投入屍籠觀看分屍的慘劇只是這位龍江市頭號紈褲的其中一個畸形趣味。還有喜好人間慘劇、骨肉分離。一家三口滅兩口留一人、兄弟者殺一留一、恩愛夫妻奸婦留夫簡直變態至極。而這就不難理解為何那些人見到他與坦克齊聚一同時,不顧性命也要跑到他面前咆哮嘶吼的原因了。他們的至親至愛都被此人殘忍殺害,活著沒了念想,仇恨的力量早已大過對死亡的恐懼。
殺了少年或是死,是他們僅剩的兩個選擇。
而少年這般喪盡天良的做法竟還沒有被人宰了,原因正是因為這座古城龍江的掌權人,正是他的父親:徐伐,徐市長。
徐伐,對於整個龍江市來說這是一個頗具傳奇的名字。和平年代他是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黑暗末日他則變成了心狠手辣的徐屠、徐人狂。
國家機構的第一掌權人。手握整個龍江市軍隊力量,雖然名義上還是由帝都所統御,但與帝都隔了數千里,這條完全由異獸與喪屍所佔據的死亡公里數,根本不是從前火車幾個小時便可達到的距離,而是真正的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所以正是因為這種種原因,促使現在擁有城市中將近七層武力的徐伐,成為了這裡的皇帝、君主。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何況是獨子。徐震宇也是因此成為了這裡的皇太子,別說養屍殺寥寥幾人,就是屠他個成百上千又如何?帝王之怒伏屍百萬,龍子一怒,當然也應該是血雨腥風才不弱於他父徐屠、徐人狂的名號。
「少爺,老爺讓你去一趟書房。」就在徐震宇還興致勃勃看著坦克如何進食時,一名男子恭聲說道。
「李叔你看這只坦克如何?」徐震宇好似跟來者很是熟悉,聽聞頭都沒轉輕笑反問道。
被徐震宇稱為李叔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禿頭的精幹男子,樣貌普通,只是那雙眸頗引人注目,銳利如鷹隼、禿鷲。隨時閃爍著凶狠之光,好似時刻都在獵捕,只要獵物有一剎那放鬆警惕,就要出手將其轟殺!而就是這麼一雙如畫龍點睛般的特殊眼睛,讓人有種不得不防的怪異感覺。
李鋼。他雖只有三十五歲,卻稱上是戎馬半生。十五歲因與人鬥毆致人死亡送入勞教所後,他的黑道生活算是被徹底開啟。在勞教所不已反省反而更加猖狂,結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出獄後小混混變成了大混混,憑藉著手黑、心狠還真讓他在道上闖了出來,人稱山鬼。
後來因種種機遇與原因被徐伐看中,收於身邊,專門為他做些上不了明面的骯髒事,這一做便是十年,而後末日來臨李鋼又幸運的獲得進化之力,繼續為其效命算是徐伐頭號的死忠手心。
李鋼好像對於眼前這一幕早已習慣,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說道:「少爺用數名進化者餵養、百名普通人催生變異屍當然不俗,一個月便有了一階高級的實力,只是……」
李鋼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到還真讓徐震宇來了興趣,把頭轉了過去,淡淡說道:「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山鬼李叔怎麼還學會賣關子了?只是什麼,倒是給侄兒說說。」
李鋼不卑不亢沉聲道:「說白了繡花枕頭一個,模樣雖好裡面全卻全是空的,這世道不管人、屍、獸想要強大必須磨礪,少爺的這只變異屍雖然晉陞一階高級但大多數殺的還是一些普通人,根本沒有遇過什麼危險,如果與外面純靠殺戮晉陞的坦克相比,也就是一階中級的程度。」
徐震宇拿起一顆桌上的葡萄扔進嘴巴裡,眼中散發出好奇的神色問道:「我要把李叔你扔進去呢?」
聽聞徐震宇揚言要把自己扔入屍籠,李鋼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揚起了一絲陰霾,森然說道:「一招。」
徐震宇從搖椅上站起呵呵一笑,淡然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只是路過李鋼的時候,輕吐出了四個字。
「殺了,餵狗。」
徐震宇上身**走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種滿蔬菜的小院中,看見一頭戴草帽,正彎腰除草的中年人,而他身後則匍匐著三位體型、年紀和氣機都迥異的陌生人士。
徐震宇只是掃了三人一眼便看向除草的男人輕聲說道:「爸。」
他年紀約摸四十五六歲了,鬢角的頭髮略微禿進去一些,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他看人時,十分注意;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微白的牙齒;手指粗大,指甲縫裡夾著黑泥巴,穿一件舊青布棉襖,腰上束條藍布圍裙。
很難讓人相信就是這麼一個如田中老農一般的男人,竟是整個龍江市的掌舵者,徐屠、徐人狂。
見兒子來了,徐伐也並為抬頭,而是繼續專心用剪刀清除雜草。直到過了一刻鐘,終於把阻擋住自己蔬菜生長的雜草清除後,這才起身指了指身後一直跪地的三人對徐震宇說道:「別老在家窩著了,帶上這三個出去轉轉。」
徐震宇面無表情,出聲問道:「三個是不是有點少了?」
看著盡得自己真傳,如此淡定的兒子,徐伐乾笑了幾聲,看似非常得意,指著三人就像介紹貨物的店家一般說道:「養兵貴精不貴多,用人在准不在多。半獸人方明手上有十多條人命的重犯,能變成半人半熊的怪物,一拳能將坦克砸出一個窟窿。二階高級。毒師秦中成手段古怪下作,可以釋放毒氣,渾身上下皆是劇毒,你瞧誰不順眼,就讓姓秦的餵他一滴血液,保證死狀奇慘,頭穿肚爛。二階高級。變形女馬晨能力是變形,能幻化成任何模樣,比古時那些易容可還要高出百倍,路上你若無聊,讓她變成幾個美女,隨意玩玩。二階中級。」
三人沒有誰敢反駁徐伐這種近乎於侮辱性的介紹,反而頭顱低垂,幾乎貼地,匍匐得更加卑微。
徐伐瞇眼道:「這趟安排你們三人跟隨震宇出去,做好了,回到龍江市,你們要權我給權,你們要女人我給女人。但若是我兒子出了什麼狀況,讓我知道,勸你們還是早些自殺吧,否則是什麼後果,想必也不用我對你們說了吧。對了,馬晨你不是一隻想見你弟弟嗎,只要這次安全護送震宇回來,我便讓你們姐弟團聚。」
戰戰兢兢的三人一齊轟然應聲。
在一旁看熱鬧的徐震宇遠沒有像一般兒子那樣無條件順從老爸的意願,反而皺起了眉頭,帶有審問語氣的問道:「給我派這麼多市裡頂尖的人物,到底是去哪?」
徐伐搖了搖頭,緩聲說道:「不遠,去趟隆昌,順帶殺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