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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屍口奪糧 文 / 握不住的靈魂

    走到樓道推開門,外面刮著涼爽的秋風。

    此時太陽還未升起,天空藍的深沉,似暗似亮。

    半空中彷彿籠起一片輕煙,股股脫脫,如同墜人夢境。

    可這美景只有你抬頭的時候才會看見,當你低頭的時候,看到的——卻成了地獄。

    街道上沒有行人,有的只是濃厚的血腥氣在瀰散。

    樓門前、道路上、施工處,一具具人類的屍體像垃圾一樣恆辰各處。

    這就像是一幅最抽像的油畫,用骨執筆,用皮為紙,用血作畫,血腥至極,殘忍至極!

    更令人驚訝的是不遠處正在發生的戰鬥,一頭雄壯的獅子和一隻完全失去了人類生理機能的屍體正怒目對峙著。

    那就是所謂的喪屍,血肉的奴僕,他們對一切活動的物體都有濃重的興趣,它們的嘴裡、指甲含有恐怖的劇毒,只要被它們劃上一道傷口,只需要十二小時,就會變成像他們這般可怕的存在。

    雄獅身低作勢欲撲齜著獠牙喉中低吼,一雙赤目紅睛如火球灼灼地瞪視,下頜上那撮炎紅色的細絨毛上面,沾滿了鮮血和口涎正涔涔滴落,凶暴至極。突然!朝著前方喪屍撲了過去。

    喪屍腐爛的臉,少了一顆眼珠,傷口已然沒了任何血液,身上除了頭部其他地方都是骨頭,竟還能活動!人類的奔跑需要大腦和小腦的精妙協調,被感染的喪屍不可能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末日來臨,看到的喪屍都是步履蹣跚,搖搖晃晃,但是因為喪失了思維,它們追擊獵物的意志特別堅定而且不知疲憊。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喪屍甚至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被雄獅一口咬在了頭顱之上,鋒利的牙齒就像是一把把明亮的匕首,切破了它的頭顱,白色帶有腥臭味的腦漿流滿一地,對於雄獅來說,這彷彿是天大的美味,竟低頭舔食了開來。

    幽靜的街道,兩名手持砍刀的男子,一隻會行走的屍體和趴在地上舔食腦漿的雄獅,一切一切充滿了詭異的驚悚……

    進食結束之後,雄獅身上滴落著腥臭的腦漿,用力一甩便四濺開來,腳步重伐來到了張皓身邊,尾巴高昂直上,彷彿是在向眼前之人炫耀自己的功績一般。

    張皓站在地上,摸著將軍的腦袋,眼神溫暖,將軍一身金黃,毛皮珵亮,美中不足的是它身上傷痕繁雜猙獰,這都是與喪屍搏鬥留下了印跡,眼神隨時流露出一股子彪悍,只不過面對張皓,這只疤痕纍纍的猛獸只顧著搖尾巴。大牛就站在附近,笑呵呵望著這一人一獅。

    這是團伙的第三位成員,將軍。也是陪伴了自己三年的馴獸夥伴。

    張皓很幸運,第一時間沒被感染沒有被吃,還有將軍這種猛獸存在當保鏢,可以說如果不是將軍,自己都不知道要死幾回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張皓髮現將軍竟異常喜歡吞食喪屍的腦漿,害他嚇了好長時間,生怕是不是將軍被抓傷也被感染了,可經過一段時間觀察,他發現將軍不僅沒事,好像還在這種吞食的過程中發生了異於尋常的變化。

    獅子的成年期一般是五年,而將軍則是在半歲的時候成為了張皓的馴獸,也就是說即使是長身體也需要一年半的時間積累,可兩個月過去了平均每一天都會吞食五隻喪屍腦漿的將軍,竟從原來肩高0。8米長1。9米的身長,長到現在肩高1。2米,全長(含尾)達到2。7米左右,兩個月就抵一年半的生長期,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大牛老老實實的走在一人一獅後面,閒來無事就擺弄手中的砍刀,可隨著道路的推移,憨笑隱去,他的眉頭開始皺起,像是想起了什麼,悶聲問道:「皓哥,這段路是去集市的,咱們不是要去那裡吧?」

    雖然已經入秋,可連續走了一個小時,張皓也出了一頭的汗,用袖子擦了擦臉,淡然的說道:「沒錯,我們就是要去集市。」

    「皓哥,咱們來的時候也見了,那可是重災區,目測過去根本沒有活人,咱們真要去那?」聽了張皓的回答,大牛一臉的苦澀,好像要去的不是集市,更像是地獄一般,連腳步也不由的慢了幾分。

    轉頭看向大牛,張皓冰冷的眼神深處帶著一絲沉重:「對,而且還是非去不可,前面有太多的未知,如果我們走了十幾天都沒有食物怎麼辦?將軍可以吃腦漿,咱們行嗎?這次斷糧我也想了挺多的,根本沒有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道理,唯有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王道。」

    「好吧,你是老大你做決定,我負責砍人就行了。」大牛撓撓頭,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那擔憂、沉重的味道。

    「老大?」張皓轉過頭,嘴角露出一絲自嘲。要不是這狗屁的末世,自己想必還在馴獸場工作著,何來在這裡竟成了團伙的小頭目。

    末世前自己的性格,一切都是隨遇而安,別人說的只要沒錯,自己就聽別人的。可末世來臨了呢?

    信任變成了茅坑裡面的臭石頭。

    除了那個用人餵食喪屍兒子的老婦,張皓還見過危急時刻把相處了幾十年老婆摔著地上獨自逃生的丈夫,用麵包換取少女初夜的惡棍,甚至還有為了食物不惜殺人的魔鬼。

    末世剛發生張皓總以為不管怎麼樣,人就是人,可這兩個月的所見所聞,讓他明白了如果不堅強不自力,根本就活不下去。

    「自己是人,卻也要做掛著皮的鬼。」

    「皓哥,咱們到了。」一把抓住張皓,大牛神情緊張的朝前面努了努嘴。

    甩了甩腦袋。將思緒拉回到了現實,張皓抬眼向前面望去。

    集市兩邊是一片柳林,南方四季如春,雖是秋季可枝頭依舊長滿了綠葉,一片盎然的景色。

    寬闊的道路上滿是臨時搭建的茶坊、瓷器、肉鋪、玩具攤位等等。只是不同於平常人潮鼎沸的熱鬧叫賣聲,這裡卻充滿了一股腐爛的撲鼻臭味,集市擁擠著五十多隻眼神空洞的喪屍,或是沒胳膊、或是沒腿、更有甚至是四肢全無,只是一個軀體在那裡嘶吼慘叫,一副人間地獄的感覺。

    張皓走近一步,抽抽鼻子,厭惡地呼吸著被污染的空氣,他極目遠眺,似乎要把這裡當初的景象的還原,可任他幻想再美好,一睜眼也是這猶如地獄一般的景色,心中堵得難受,澀聲道:「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我去!」老實和傻是兩個概念,很顯然只聽了一句話就明白含義的大牛並不屬於後者。只見他一臉的冷凝,身軀似鐵塔一般站在地上,沉穩的說道。

    張皓沒有表情,盯著眼前的大牛一字一頓說道:「可能會死。」

    大牛一怔,黝黑的臉色有些抽搐,可恐懼轉眼即逝,換成了一幅倔強的表情:「一命抵一命,不虧。我欠你的,就該還。」

    縱然是鐵石心腸,也能分辨出誰對你才是真的好。雖然報恩這個詞讓張皓看來有些嗤鼻,可不得不承認這是最貼近人心的本質。在現在這世界有一個能讓你放心將背後留給對方的人並不多,張皓眼睛熱燙,搖了搖頭:「傻貨,我能放棄你嗎?本來將軍是最好人選,可是他又聽不懂話怎麼知道做什麼,而且如果是我去做,你又指揮不了它,這項任務唯獨只能你做。」

    「看到那個斜坡了嗎?」張皓朝右邊一指,只見在不遠處是一個因為施工而堆積成的土坡,足有四米多高。

    「等會兒你就爬上去,朝集市那邊用你最大聲吼,等它們離你近的時候,你就往回跑別管我,大概我那時候也已經得手了,千萬記住,不能硬抗只要過來,你就往宿舍跑!」拍拍大牛,張皓生怕他擔心自己而去搏殺喪屍,又重複了一遍。

    「嗯。」大牛點點頭,一張笑臉格外憨厚,但眼神卻有種常人不可理解的野性。

    過了一刻鐘。

    「你們這伙天殺的東西,過來吃爺爺我啊!」一聲怒吼在這空蕩的街道顯得格外清晰,只見大牛手持鋒利砍刀,砍刀猛的向前揮舞,繃著臉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肆意張揚著一種也許可以稱之為與生俱來的狂野氣息,光線朦朧間,雄偉如一尊戰爭神祇。

    手扶著將軍,看著前面嘶吼的喪屍,張皓目光疏忽變冷:「好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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