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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變化 (中) 文 / 張鼎鼎

    內閣的宣召令南明王一派喜出望外,雖然不是這宣召令一出就萬里江山盡在掌握了,但卻是有了大義的名份,若南明王能在短時間內趕到京城,大可擁立一個年幼的宗室為帝,再過個一年半載讓那皇帝自動退位,就能兵不血刃的坐了那個位置了。^

    當然,這個想法是比較美好的,可是,這內閣的宣召令也是一份重禮,南明王這邊先前沒有半點準備,這完全就是一個驚喜。這就像一個人要去參加比賽,他已經做好了赤膊上陣的準備了,突然有人送來了一把鋒利的刀……雖說要打的架還是要打,可是多一把刀,那感覺可就完全不同了,一時間南明王上下是人人振奮,個個精神,只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就算是北明王那邊指著鼻子開罵了,他們也能混不在意——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症狀啊!

    不過不管下面人怎麼興奮,南明王本人卻表現的很平淡,不是那種端著的無所謂,而是在南明王看來,這就是一個裹了蜂蜜的刀子,在收到宣召令的同時,他就長長的歎了口氣。

    「父王好像不怎麼高興?」

    夏卓英慢慢的開口,南明晚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答話,雖然外面人傳說,他的大兒子常年臥榻不受重視,但不說嫡子嫡孫,只是從才能上來說,他的這個兒子也是最優秀的。

    三歲認字,五歲學策,比起外面的天才,夏卓英毫不遜色,容貌方面,也繼承了長久以來的優點,外面人都說夏卓敬有一副好樣貌,但那只是因為夏卓敬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外人面前,若是他的這個兒子也能……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一歎,雖然他也可以說是早就接受了現實,但每次想到,他還是會有些歎息,夏卓英什麼都好,有才能有品格有氣魄,唯有一點,沒有身體,這種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虛弱,是多少靈藥都彌補不了的,因此,也就注定了夏卓英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同時,為了保證他不出現任何意外,他哪怕是沒有病,也要躲在房間中。

    「父親不高興,是不是怕做了朝廷的刀子?」

    南明王冷哼了一聲:「刀子倒還不至於。^」

    如果沒有這個宣召,他會和北明王一起進京,雖然仁和帝死了,但到目前為止,他們共同的敵人還是大趙朝廷,而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宣召,那他就不得不先和北明王對上了。比起如狼似虎的北明王,虛弱至極的大趙朝廷當然更好對付。

    當然,在大趙徹底的倒下之後,他還是要和北明王相對,但若是那樣走的話,也許衝突就不會那麼大,他們兩個都在京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互相爭奪擁立之功,以及朝廷的各種資源,此外就是明槍暗箭,可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擅長的,而兩軍相對……從他本人來說,並不擅長。自然,以北明王的狡猾,就算沒有這個宣召,他們還是有可能打上一場,可是,在後有冊亨的情況下,時間拖的越久,對他其實是越有利的,更何況,這場仗還有很大的可能打不起來。

    比軍力,比將才,他這邊也許比不過北面,但若是比高手,卻是不一定了。

    夏卓英笑了笑:「這個宣召,倒的確是一個好策略,但如此一來,父親的正統也就沒有問題了。」

    由上面直接讓位,自然會省掉很多麻煩,可是隱患卻沒有消除,比如說過去的世家、過去的官員,這些雖然會動,卻不見得會大動,這些人,特別是那些世家,大多是牆頭草,在兩方相爭的時候,不僅要拉攏他們,還不能逼迫,而他們常做的,則是在局勢差不多分明之後再表態,如此一來,就算沒有功也沒有過,若要收拾,就算能做到,也會惹來非議。

    但是不動這些人,有功之臣又要如何賞?就算有別的辦法彌補,也埋下了隱患,若是能有個十多二十年來慢慢梳理也就罷了,就怕還沒梳理乾淨,就有什麼風吹草動,到時候很可能就又要讓位了。

    前朝,並非沒有這樣的例子。

    這個道理,南明王自然是知道的,他歎了口氣道:「正統性也就罷了,最怕的是養虎為患啊。」

    雖然沒有明說,但兩個人都知道說的是誰,在說這一句的時候,南明王也是有些感歎的,雖然他從不承認,但其實內心中是有些後悔當年的放縱的,若是他當初管一管,再下一些功夫,不讓生那件事,就算夏卓敬後來自己心大了,也總多些緩衝,少些防備,現在這樣,就算彼此都保持著表面的和睦,但心中都知道,是都在互相提防的。

    「這一點,我想父王還不用擔心,那一位,就算是個禍害,也只是個狼,而不會是虎。」

    他說的這麼肯定,南明王抬了下眼:「怎麼說?」

    夏卓英笑了笑,道:「那一位是一個將才,而從不是帥才。是的,在佈陣領軍中他有天分,可是以天下風雲為局,他所能看到的,就不全面了,這樣的人,就算是做大了,也是可處理的,父王若擔心,兒臣願領這個任務。」

    南明王也笑了起來:「若你有這個心,那就由你來做吧,不過時機要把握好。」

    「是,父王放心。」

    這一段談話當然是只限於南明王父子的,外人不可能知道,夏卓敬自然更聽不到這方面的風聲,他現在正忙著排軍佈陣,同時帶些忐忑的帶些期待的接受著新到手的勢力。

    這一股勢力接受了之後意味著什麼他非常清楚,只是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只想著將來如何躲避,那個位置,他過去沒有多少期望,可是走到了這裡,那卻是他最好的歸宿。

    仁和十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北明王手下三軍不顧瑞縣千戶所的阻攔強行破城,瑞縣淪陷;

    仁和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內閣宣佈北明王為叛軍,通令天下共誅;

    仁和十八年六月二十七日,夏卓敬帶兵向北挺進,二十九日,先頭部隊和北明王的前鋒軍交手,這場被世人關注的大戰終於拉開了序幕,不過這場戰爭並不向世人所想的那樣一打就來個天翻地覆,兩軍在一次交手的時候,只是稍稍一碰,就停了下來,然後就是長達三天的對峙。

    而在此時,卻越的一批移民也全部到位。

    在楊毅的計劃中,要往卻越是要分批次的,太少了顯然不行,太多了,管理上也會有問題,雖然他們做這種事也算是有經驗了,可海外畢竟還是不同,當地的氣候、水土都還是和巨崗有區別的,物資的周轉也會不一樣,雖說有白龍幫做幫手,可也就是因為多了這麼一個幫手,也會帶來更多的問題,雖然按照當初的合同,卻越的佈置規劃都有他們來做,可畢竟不是從巨崗出來的,又是一群海盜,要真那麼聽話就出奇了。

    所以在一批移民到位後,楊毅就對巨崗族又動了一次號召式攻擊,現在江浩帶著人投誠,而且誠誠懇懇,老老實實,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再把他的族人逼的沒有退路的話,不說他內心中會怎麼想,表面上也是沒有給人家面子。

    可若是就這麼放任,楊毅也怕在巨崗族聽到消息後有什麼想法,不是她小看巨崗族,而是以紫竹軍現在的實力,巨崗族就算全族同下,也不在話下,可是在這個時候,能少一點麻煩,自然還是少一點的好,所以,就有了這次號召式攻擊,也就是該打還是要打,只是在打的同時還進行招募,讓江浩這些巨崗族出來的去宣傳投誠的好處。

    江浩帶著一批族人下山後,巨崗族的日子好過了很多,但這只限於願意給巨崗縣交易的那一部分人,死頂著和巨崗作對的,日子過的都不怎麼樣,山上的出產是不少,但也只限於野味皮毛,像其他的穀物鐵器布匹都有限,過去就算有積累,這幾年消耗的也差不多了,雖然可以繞路到其他地方去交換,但是一般的小縣城換不出什麼東西。

    這就像一個古董,你在地攤上擺是一個價,在商店裡擺是一個價,到拍賣行裡,有專家點評一下,又是另外一個價一樣,巨崗縣附近的幾個縣城都不怎麼樣,雖說也收購皮毛也有商舖,可是他們自己過的都不怎麼如意,哪還有可能給巨崗族高價?所以一塊皮毛,在巨崗能換一石糧食的話,到其他地方恐怕只能換半石,而且還要多繞遠路。

    打,打不過;拖,拖不住。

    在江浩等人想辦法和一些巨崗族的聯繫的時候,原先的一些死硬派也都有些軟了,有一些識時務的,當下就偷偷摸摸的下了山,有一些矜持的還要提條件,那條件報到楊毅這邊,楊毅只是看看,隨即就丟到了一邊。

    她給巨崗族的條件不差,江浩他們當初下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分得了一塊地,不願意種地的,則可以換成工作,巨崗族人過去是獵戶,雖說後來也是向趙人學習,但一般都不怎麼喜歡種地,這次巨崗族的還要要地,而且要更大的,當然,這是要更好的職位,可是,怎麼可能?

    變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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