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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刺殺(中) 文 / 張鼎鼎

    在古扎動的同一時間,楊毅已經向後退了,她已經想到,在這個時候,古扎最有可能做的,要不,就是離開,要不,就是拿住她。

    而以古扎這種冒險的性格,更有可能做的,還是來拿她——否則他今晚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雖然她說是運氣,但其實她是有一定的把握古扎會做些什麼,在她那封信到了之後,古扎必須做點什麼,否則他很難在巨崗立足,忍氣吞聲,當做根本就沒有收到這封信,然後積蓄精力,在幾年後再捲土重來的可能不是沒有,但那不是現在的古扎,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他會變得這麼沉穩這麼忍辱負重,但是現在,他最大的可能,是用自己的力量洗刷恥辱。

    因此她才會做這一番佈置,才會晚晚上演這麼一出大戲,若她已經肯定古扎不會出現,天天這麼折騰自己做什麼?

    她一直在防著古扎,她和他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的姿勢一直都是最適合攻擊的,但她還是小看了古扎。

    快!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但是這一下竟比先前的那一擊更快了一分,楊毅舉起了槍,卻根本來不及抵擋,古扎已經來到了眼前,她所能看到的,只是那刺眼的劍光。

    「要死了?」

    她突然有一種恍惚感,她心中清楚,若是被這劍光點到,那她絕無生路,她應該躲開,應該去擋,應該採取什麼辦法,那一刻彷彿突然的停頓了,她只看到那一點劍光離她越來越近,而她卻做不來任何事情。

    這一擊,和她過去所面臨的都不同,在扎馬的時候,她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但是在當時,她還能反應,還能去觀察,而現在,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點白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的牙齒在不自覺中咬緊,眼睛在無意識中瞪大,在滿腔的怒火中,她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年,她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站在冬日的操場上被一顆足球擊中,那時,她也看到了那顆球,可是,她卻不能有任何反應。

    在她滿臉是血的時候,周圍站滿了向她道歉的男生,那可以說是她一次那麼受男生的矚目,但是在當時,她最大的感覺卻是憤怒,不是對其他人的,而是對自己的。

    她明明看到了那顆球,卻不能動,那真是笑話!

    不能動,被嚇的?被驚的?

    在這一刻,生死不再重要,更重要的是,她決不再接受那樣的屈辱!

    也就是在這樣的想的時候,她動了,只是一點點,但足以令原本指向她咽喉的劍尖轉到領口。

    劍尖只是在她的肩下一點,然後就迅的抽出,古扎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不足以令她致命,但就在他的左手劍也到了的時候,一桿長槍卻直指他的左臂,這把長槍彷彿是突然出現的,在他有感覺的時候已經到了跟前,古扎心中一凜,再想有什麼動作,已聽到一聲巨喝:「殺!」

    楊剛等人已闖門而入,三把長槍同時直向他的後背。雖然沒有回頭,古扎也知道,若他不回身,這三把起碼有一把是要扎到他身上,若他能就此換來楊毅一命,倒也值了,但是……

    想到剛才的那一槍,他牙一咬,足下一點,向外射去,迎接他的是一片箭雨,但他早有準備,已經反手提了旁邊一個士兵,那士兵在陣型中也許無往不利,但在這種環境下又哪是他一個練氣者的對手,在猝不及防下,幾乎沒有什麼反抗,就被提了脖子,再之後,那一陣陣箭雨就都射到了他身上。

    「楊大人的這份厚禮,古扎記住了,早晚,古扎會將這份大禮還回來的,這巨崗,總是我們巨崗族的!」雖然已經確定刺殺不成功了,但在上房的時候,他還是提氣道,豪邁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了外面,雖不能說全巨崗都聽到了,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起碼也是能傳出幾條街的,就算是刺殺失敗了,也總要給楊毅添些麻煩。

    他這話一落,楊剛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讓人在自己面前傷了楊毅不說,走脫之後還能摞下這樣的話,他們雖沒接收過君辱臣死之類的教育,但都有一種屈辱感,楊剛更是當下就跪了下來:「大人!請大人下令搜捕全城,屬下定將此賊生擒過來與大人賠罪!」

    「屬下定將此人生擒過來與大人謝罪!」

    其他人也跪下道,楊毅笑了下:「敗軍之將的場子話有什麼好在意的?既如此,此事就交給范隊長了,勞你帶人梳理全城,有異動者……殺!」

    雖然她並不是太在乎古扎的這種宣言,但不見得其他人不往心中去,畢竟巨崗人在這裡統治了幾十年,雖不見得所有人都信服他們的統治,恐怕也要有些習慣了,而這些人中,包括哪些流民中都不見得全是沒有異心的,若是萬一就此鬧事,倒是個麻煩的。

    范恆沒想到這樣的事會落到自己頭上,大喜之下立刻應了聲是,偷偷看了眼楊剛也看不到他什麼表情,微一猶豫,立刻退了下去,現在不比過去了,這樣的機會,他可不能錯過。

    「反正以他和少當家的情分,總不會失寵,這次的事,估計少當家也就是想讓他警醒警醒。」

    這樣想著,他走的更快了。

    楊毅在因為古扎的走脫而冷落楊剛,不僅是范恆這樣想,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想法,畢竟雖是那古扎太強悍了,但這麼多人還沒能將人留下也的確是有些太打臉了,這件事,他們都有責任,但楊剛身為警衛隊的隊長,自然責任更大。

    就在眾人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聽楊毅道:「楊剛,你留下,張有,派人去請牛隊長前來。」

    張有應了,又道:「大人,是不是連著郎中也……」

    他看著楊毅胸前的一片洇紅,支支吾吾的開口,楊毅道:「請牛大人前來即可。」

    他都這麼說了,張有雖覺得只請牛洪樂有些不妥善也不好再說什麼,其餘的人該去警衛繼續警衛,該搜捕的去搜捕,而那邊,楊毅則讓楊剛扶自己進屋了。

    「我記得,你也是能處理外傷的,我這裡有常用的藥品,你看看能不能幫我處理了,若能的話,一會兒倒不用請牛隊長看了。」

    她說著,就去解自己的外衣,但左手還沒抬起就是一疼,只靠右手就有點勉強,楊剛見他半天都沒解開,再見血越流越多,就上前幫她解了,楊毅有些遲疑,但到底也沒說什麼。

    解了外衣,就要把內衣也拉開,楊剛想自己雖不是郎中,但先幫著看看傷勢,止止血還是做得到的,他從小在山賊窩裡長大,對這些也駕輕就熟,也沒有多想,當下就順手做了,因楊毅的傷處在鎖骨之下,所以他就將她的內衣往下多拉了拉,而這一拉,他立刻僵在了那兒。

    不大。楊毅本身偏瘦,這具身體的育也有些遲緩,現在他實歲已差不多十六了,也還沒有初潮,但是,那隆起的部位,還是明顯的、明確的和男子是不一樣的。

    楊剛並沒有女人方面的經驗,但是山賊窩裡說話不忌,一些結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也很是豪邁,所以他不僅聽過,還見過,這時候看著楊毅的身體,怎麼也不能把這想像成達的肌肉,不過他卻會不由自主的想——這是不是,一種病?

    「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只是總有些不方便。」

    「啊?」

    楊剛一愣,楊毅一笑:「你先幫我止血吧。」

    楊剛回過了神,連忙手忙腳亂的給她止了血,古扎那一下雖然只是一點,穿透力卻強,好在並不是要害,也沒有動了筋骨,倒是不用太麻煩的。楊剛幫她上了藥,又纏了繃帶,血也就慢慢止住了。

    「大人,牛隊長來了。」

    他這邊剛把繃帶打上,外面就有人報,楊剛的臉頓時一僵,反倒是楊毅,順手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然後道:「請牛隊長過來吧。」

    牛洪樂自從接了建築巨崗的任務後,那真是任勞任怨,吃住都在工地上,不過他在來的時候,也聽說這邊出了什麼事了,所以雖進屋後現氣氛有些不對,也沒有多想。

    「牛隊長,這裡有一件事,還要和你商量。」

    牛洪樂連說不敢。

    「今日,巨崗族的古扎前來行刺本官,這簡直是視我大趙律令於無物,視我大趙於無物,此等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欲頒布通殺令。」

    牛洪樂一愣:「不知大人所說的是……」

    「凡是我趙人,皆可殺巨崗人,願上山獵取巨崗人頭者,糧一鬥,若有家人,此糧給其家人,若無家人,此糧等他從山上回來後補領,殺一巨崗人,可領糧二鬥,牛隊長覺得,此計是否可行?」

    「行……應該是行的,只是那巨崗人在山中,我趙人孔不是對手……」

    現在一個流民,哪怕是壯勞力,一天大概也就是半斤多的糧食,一斗就是十多倍,那些有家小的,恐怕還真有願意冒這個險的,但是那山中本就是巨崗族的地盤,趙人的武力本就無法和巨崗相比,就算有人上山,收穫也不知得會如何……

    楊毅一笑:「若牛隊長覺得此計可行,那就照此實施吧,一定要詳細的說出,本官本有心和談,無奈古扎族長還一意孤行,甚至前來刺殺,本官實在,被逼無奈。」

    她慢慢的說著,牛洪樂卻覺得心中一寒,古扎從這裡逃脫了,卻恐怕是要死於巨崗人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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