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8章 識海之變 文 / 一難

    除了不能飛行之外，這個沒有盡頭的階梯，看似很普通，但經過整整一年的不間斷行走，洛風也終於發現，這裡面最大的危機，那就是孤獨，無止境的孤獨。這樣的孤獨，讓人煩躁，讓人麻木，讓人迷失，連續走了一年的洛風，也不得不停下來，祛除心中的煩躁與麻木，找回逐漸迷失的自己。「這才過了一年而已，卻彷彿過了千萬年，如果有選擇，沒有人會選擇這樣孤獨的走下去，但我沒有選擇，所以，我還要走，孤獨的走下去！」洛風深吸一口氣，再次邁步而上，繼續他孤獨的旅程。而與洛風相比，在他下面的唐海，卻要好的多，儘管其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神情，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堅定如昔，他不是不感到孤獨，也不是不心生麻木，更不是說他的心境要比洛風強，但他有著洛風現在所沒有的東西，就是爭強好勝之心。洛風現在只想怎樣離開這裡，但在他的前方沒有任何的目標，難免會心生一絲茫然，雖然他控制的很好，但在這無盡的孤獨中，這種茫然總會在無聲無息的蔓延，這也是洛風不得不停下，靜思三天的原由所在。而唐海不同，他同樣想著離開這裡，但更想證明自己比洛風強，洛風就是他的目標，而且這個目標就在眼前，時刻提醒著他，這才讓他在無盡的孤獨之中，始終保持著一絲清明。在唐海身後的第三梯隊，月寒柯、殷龍豐一行四人，卻沒有唐海那樣堅定的信念了，但他們除了臉上有麻木的神情之外，眼中卻始終還有一絲清明，而且他們走上一段時間之後，總會停下來靜思一段時間，當臉上的麻木之色消散一些之後，才會重新上路。他們都是同級修士中的佼佼者，雖然比之前面的二人有些不如，但也不能說明他們就一無是處，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孤獨，對自己心境的影響，但他們無法阻止，就只能走走停停，來緩解心境的變化。至於紅梅和紫蘭二女，她們和前面的月寒柯幾人差不了不少，同樣靠著靜思來擺脫心的麻木，而青竹卻好上許多，在她眼中只有那個看不清身影的黑點，可以說，她與唐海一樣，眼中只有洛風，只是本意不同罷了。現在階梯上行走的眾人，早已失去了原來的一路橫行，每走上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靜思一段時間，沒有人例外，這樣的枯燥麻木的日子，一過又是五年。五年的的時間，這裡只有白天，沒有黑夜，有人卻沒有生機，只有無盡的孤寂，寂靜的天，寂靜的人，還有寂靜的心。「這是……」五年的寂靜，終於被一聲驚『咦』打破，只見，青竹回頭看向身後逐漸靠近的兩人，眼神中的麻木也慢慢濺起一絲波瀾。青竹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清脆，顯得是那麼的滄桑與沙啞，但就是這輕聲一語，卻將她前面的二女驚醒，如同青竹一樣的回頭張望，短暫的沉默之後，二女終於看清從後面而來的二人，可緊接著，二女眼中均是露出深深的震驚，後面的二人她們很熟悉，一個是聯盟中人，一是散修，而讓她們感到震驚的原因，則是那兩雙空洞的眼神，猶如死人一般的空洞眼神。那二人一前一後，中間也不過相差幾個階梯而已，他們的速度很勻稱，卻給人一種很僵硬的感覺，就像死而復生的殭屍，一種死寂般的氣息瀰漫開來，離他們還有數十丈的青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就在青竹還在驚疑的時候，那二人已經來到她跟前，青竹情不自禁的側開身體，為他們讓開一條路，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停留，逕自與青竹擦身而過，一股陰冷的氣息，讓青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就是這個冷顫，卻讓青竹臉上的麻木消失無蹤。紅梅和紫蘭也是如青竹一樣，為二人錯開一條路，讓他們通過，這時，上面的月寒柯四人也已經發現身後的情況，他們與青竹三人一樣，同樣是驚疑萬分，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們的靈魂已經消散，只剩下一具軀殼！」殷龍豐的一句話，讓聽到的幾人，全部是心神劇顫，他們一直想要擺脫的事情，如今卻實實在在的呈現在他們眼前。這是警鐘，如果她們不能抗拒這裡的寂靜，這裡的孤獨，那結果將如眼前的二人一樣，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他們寧可死，也不願失去靈魂。直到二人越過他們幾人，幾人眼中的震驚還是久久不散，這才短短的四年，四年對於他們這些元嬰修士而言，根本就是眨眼即過，可現在，卻能生生磨滅一個人的靈魂，如不是親眼看到，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青竹眼中的震驚最先退去，眼中堅定之色微閃，隨即就在原地盤膝而坐，必須要將心中的麻木完全擯棄，否則，她也不敢保證自己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那二人一樣。月寒柯幾人看到青竹這樣，也頓時明白她的心思，於是，他們也選擇了停下，就地就開始靜修，現在的他們，不再是以離開這裡為目標，而是活著。走在最前面的洛風，臉上同樣是毫無表情，他的眼神也已不是之前的清明，但也不是空洞，而是孤獨，彷彿看過了滄海桑田，看過了日新月異，看過了眾生泯滅，徒留自身的孤獨。自己身上的孤獨氣息，洛風卻絲毫不覺，在他看來，這種孤獨就是麻木，他不願這種麻木佔據他的心神，所以，他的意識中，對這種氣息很是抗拒。可他不知道，那種麻木和孤獨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麻木是擯棄一切的情緒，甚至擯棄靈魂，而孤獨不但保留下所有的情緒，甚至將這些情緒無限的放大，只是被深深的隱藏在心靈深處。而且，洛

    風忘了一件事，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曾感悟過孤絕劍意，那種充滿無盡孤獨，又傲氣凌雲的劍意，孤獨、孤傲、孤高、孤絕，將人心中所有的孤獨全部包括在內的一種劍意，同樣是一種心情，那就是最原始的孤獨。孤絕劍意一直隱藏在洛風的元神之中，只因洛風的境界實在太低，根本沒有動用它的資格，只能在識海中，才能微微使用，而現在，在這無盡孤獨的地方，在洛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識海中的元神丹珠，卻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那水藍色元神丹珠的上空，莫名的出現一個只有半尺長的虛幻小劍，劍身雖小，卻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孤獨氣息，這種孤獨的氣息，猶如實質一般，在其周圍瀰漫，並在逐漸的增長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原本只有半尺長得劍身，猶如一顆嫩芽，在快速的成長，一尺，兩尺、一米、一丈，其散發的孤獨氣息也越來越濃烈，瀰漫的範圍也越來越大。這這股孤獨氣息的影響下，那些飄蕩的精神力量，也開始沾染了一些孤獨氣息，並被劍身所吸收，於是，洛風的識海中，就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循環，劍身越是成長，孤獨的氣息就越重，受到感染的精神力量，也是越多，被劍身吸收的也越多，劍身成長的也就越快。而就是這麼明顯的變化，洛風的意識卻絲毫不覺，他現在的全部意識，都在全力抗拒麻木的侵襲，早已無瑕關注識海中的變化。但他的身上卻也開始散發出孤獨的氣息，就如他的識海中的情景一樣，都是隨著時間的變化，而逐漸增強。不知過了多久，洛風還在一步步的前進著，身上散發的孤獨氣息早已瀰漫了百丈範圍，而在她的識海，那元神丹珠上的劍，也早已達到百丈，孤獨的氣息幾乎籠罩了整個識海。並且，這個趨勢還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但就在這時，那一直呆在元神丹珠下，安靜異常的神秘物體，突然爆出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將整個元神丹珠和那百丈巨劍，全部籠罩在內。在這金光的籠罩下，水藍色的元神丹珠，開始急速的旋轉起來，一種肉眼可見的漩渦立刻出現在劍身下方，可元神丹珠比之這百丈巨劍，是如此的渺小，但就是這渺小的丹珠，形成的漩渦卻急速增長，直到將整個劍身全部籠罩在內。也許是劍身感受到自身的危險，孤獨的氣息急速暴漲，劍身也急劇的顫動起來，但無論它怎麼顫動，始終無法擺脫這個漩渦的束縛，更不能衝破金光的籠罩。此時的元神丹珠，就像一個初生的饕鬄巨獸，雖然小，但無法掩蓋他能吞噬一切的天性，在元神丹珠的急速旋轉下，那百丈劍身竟然開始慢慢縮小，而劍身的顫動卻愈加厲害，但它的反抗，卻是那麼的無力。百丈的劍身，越來越小，五十丈、十丈、一丈、一米、一尺，哪怕劍身已變成初始的模樣，但元神丹珠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劍身還在急劇縮小，直至變成食指一般大小，這種變化才算停止，但事情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