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1章 男孩，男人！ 文 / 錢途無量
一道閃電劃過遠方的天際，緊接著便是轟隆一聲雷響。
潮濕的空氣從開著的窗戶中洶湧而入，亞麻布的窗簾放肆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
一股涼颼颼的空氣從外面衝進來，撲向了光著上身的方大雷，也掃過了同樣光著上身，被方大雷壓在身下的胡莉。胡莉躺在沙發上，頭髮凌亂。
兩個人幾乎同時打了一個寒顫，胡莉氣喘吁吁地對方大雷說：「去關窗戶，我去洗澡。」
方大雷敏捷地從胡莉的身上爬起來，頂著猛烈的涼風，衝到了窗戶邊。
窗戶一關，整個房間恢復了平靜。
燥熱，很快便佔據了整個房間。
空調關了，或者是壞了。
方大雷的頭腦很亂，馬上，他將要從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他低下頭，看到桌子上面的香煙。
抽煙的女人，多半是因為寂寞。
胡莉算不上多情，更不能說是蕩婦，她只不過是因為孤獨而空虛，因為空虛而寂寞。
她的老公居然是混社會的老大，這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混社會的人進監獄是必修課，而他們的女人的寂寞，則是命中事。
方大雷坐在沙發上，顫抖著手，抽出了一顆煙，點上了。
他從來沒吸過煙，他一直覺得他不會吸煙，但是現在他還是決定吸一顆。
「咳咳！」
煙很嗆，方大雷的大腦更加空白。
眼睛，盯著衛生間的方向，耳朵，聽著裡面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方大雷的思想停滯了。
香煙很嗆，他趕忙掐滅在了煙灰缸裡面。煙灰缸裡面，有三四顆煙蒂，那應該是胡莉留下來的。
雨點辟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雷聲不停得從遠方傳來，四周彷彿都在顫抖。衛生間裡面的嘩嘩聲和窗戶外面的雨聲摻雜在一起，難以分辨。
過了不知道多久，胡莉終於從衛生間裡面走了出來，裹著浴巾，頭髮披散在肩膀上。
「帥哥，輪到你洗了。」
胡莉坐到沙發上，盤起腿來。
胡莉坐下，方大雷站起。
咖啡廳的包間裡面竟然有浴室，而且還有雙人大床，這是方大雷所沒有想到的。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理所當然不知道有錢人會在這裡面幹什麼。
空氣裡面仍然瀰漫著胡莉身體的味道、肥皂的味道和洗髮水的味道，幾種味道摻雜在一起，讓方大雷感覺到有些窒息。
「去他嘛的！這件事怎麼說也不能算我吃虧！」方大雷心一橫，開始洗澡。
他把水溫調的很涼，幾乎全是涼水，沖在身上格外的爽快。
涼水從噴頭灑下，順著方大雷的頭髮，流向全身。
男人洗澡的速度，要比女人洗澡的速度快了許多。
女人洗澡，十分之一的時間是用來洗澡，剩下的十分之九的時間，則是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美麗。
當方大雷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胡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吸著煙，看著電視。
她衝著渾身上下精光的方大雷吐了口煙圈，滿意地點頭，笑了。
轟隆一聲炸雷，胡莉打了一個機靈，方大雷覺得好笑。
「女人總喜歡偽裝的很堅強，其實都是很軟弱的。」
雷聲掩蓋了一切，讓大家不必有所顧忌。
又是一聲轟隆，方大雷像一頭雄獅一樣咆哮了，揚起了被汗水浸濕的頭髮。
結束了，方大雷低著頭，咬著下嘴唇，像一個打破鄰居家玻璃的孩子。
「不行了嗎？」胡莉有些得意地看著方大雷問道。
「我爸爸是不是安全了？」
方大雷抬起頭，惡狠狠地看著胡莉。
他現在也弄不明白，自己對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迷戀對方的身體，卻厭惡對方的行為，他看不起對方，同時又有些看不起自己。
這是一種矛盾的，真實的，糾結的感覺。
這種感覺折磨著自己，讓自己痛苦，然而又讓自己快樂。
帶來快樂的，往往是痛苦，人生真可笑。
「姐說的話算數，你很棒，我很喜歡你。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贏牟城沒人敢欺負你。」胡莉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爺們。
方大雷用手托著胡莉的下巴，瞪著眼睛說：「你以後也是我的人了，誰要是敢碰你，我就殺了他！」方大雷是認真的。
胡莉喜歡他的狠勁，那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少輕狂。
深夜，托著疲憊的步伐，方大雷回到了建華新村。
丐氏三兄弟中的老大丐中蓋站在門口，等著方大雷回來，這讓他很感動，或許自己收的這三個小弟，收對人了。
丐氏三兄弟睡客廳，老媽和姑姑睡主臥，姑父睡沙發，方大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倘若表姐再回來，那便是自己全部的親人了。
表姐現在還在上大學，上京大學大三，中國最高等學府。
方大雷很累，很睏，倒頭便睡。
一個男孩，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男人，然而當他真正的成為一個男人之後，卻又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睡夢中，方大雷的眼角流出了眼淚，滾燙。
……
凌晨二點，本是睡意最濃的時候，然後站在半島咖啡廳豪華包間裡面的胡莉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一陣雷雨過後，空氣清新了不少。
站在窗戶前，吸一口煙，任憑煙霧在眼前繚繞。
「我怎麼會這麼做？」她質問自己。
按說，她早就過了瘋狂的年紀，更加喜歡平靜。
就像一團死水一樣，安安靜靜。
可是自從見過這個男孩的第一眼，她心中便起了漣漪。
征服，是所有強者心中最大的樂趣。
她要征服這個男孩，不過不僅限於上床。
今天她做到了第一步，就是上床。
當然，這其實只不過是個交易而已。
以後，她要徹底征服這個男孩，得到他的心。
當然，如果能通過交易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會樂意去做的。
「哎呀，是嫂子啊，這個時候給小弟打電話，有什麼吩咐啊？難道……嘿嘿嘿……」
胡莉在道上的名聲不好，但是實際上並非如此。
並不是別人不想，而是不敢。
牛鋼蛋早晚是要出來的，等到他出來，有人就要倒霉，甚至可能連命都要搭進去。
胡莉打通的這個電話，絕非善類，對方表面雖然對她畢恭畢敬，但是心裡面早就巴不得吞下自己。
「你是不是綁了個中彩票的？」
對方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嫂子，話可不能亂講，這要是傳到警察的耳朵裡面，我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廢話少說，給我你的銀行卡號，這個人我保下了！道上規矩，明天十二點之前給我放人！」
「還是嫂子大方，銀行卡號就放在你車裡。」
胡莉一聽，嚇了一跳，自己的車竟然被人動了手腳，而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掛斷電話，胡莉驚出一身冷汗。
為了保住方大雷老爸的性命，自己必須要付出一百萬的保金。這是道上的規矩。
有些事情，你很難去衡量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尤其是當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的時候。
在別人的眼裡，追求者往往是失敗的，而在追求者本身眼裡，他們卻很享受這個追求的過程。
一個漂亮的女孩，身後追求者可能幾個，十幾個，幾十個。而最後成功的，可能只有一個，甚至一個也沒有。但是，那個漂亮的女孩，給幾個，十幾個，幾十個男孩帶來了美好的回憶。
默默付出，有可能換不來一份感情，但是卻可以換來一份回憶。
胡莉站在窗前，拉開了窗簾，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
這個咖啡廳是屬於自己老公牛鋼蛋的，這件包間裡面，曾經有無數美女進出過。
在咖啡廳裡面佈置這麼一間一應俱全的包間，實在有些過分。
以前，這裡是牛鋼蛋風花雪月的場所，而現在，則成了胡莉約會小男生的地點。
人生就是如此戲劇性，你作初一，我作十五。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胡莉只圍了一身睡衣，裡面什麼都沒有穿。
「進來。」
從外面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咖啡廳統一服務服裝的男的。
這男的面容白淨，年紀應該在二十四五歲。
「莉姐，你找我？」
胡莉回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男的，接著繼續看著窗戶外面，這個時間，大街上空無一人。
「從咖啡廳的賬戶上給我轉一百萬，我白天十一點之前用。」
「這個……」
胡莉見對方吞吞吐吐，轉過頭十分生氣。
「有什麼問題嗎？」
「牛哥再有半年就出來了，怕是到時候窟窿堵不上，會讓他懷疑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那男的這才放心，點頭說：「好的，莉姐，我這就去辦，莉姐對我恩重如山，我陳老四絕不會忘了的！」
胡莉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快去把事給我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