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你是他的女朋友？ 文 / 小素素
渾身一顫，宋宋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暗嚥了口口水：「記、記得！」
「當年你就是在那裡答應做我女朋友的，不過可惜，第二天我就去了英國！」靳頤宣垂下頭自嘲的一笑，「上車吧！」
被他這麼一提醒，宋宋隱隱的有一絲印象：「可是我還沒有跟同事告別！」
「上車！」靳頤宣伸手為她打開車門，「趁我還有傾訴的心思，否則你永遠都別想知道我是誰！」
宋宋歎了口氣，反正她也確實不想回去再繼續虛以委蛇的陪著領導唱歌，索性就任性一次，拉開門坐上了他的車，伸手繫好了安全帶。
車子很快快速的滑入了車道……
今天的靳頤宣心情很糟糕！
在父親眼裡他一直是恨鐵不成鋼的存在，父親是大學教授，不管在政界、學究界還是商界都有著一定的地位和份量，於是對於唯一獨子的他便多了更多的要求。
從小他喜歡吉他，卻被強硬要求著他往物理研究方面努力，望圖將他培養成一名物理博士，登上諾貝爾獲獎台，可笑他現在成了一個只會玩樂，所有人眼中的紈褲子弟。
剛剛的一通電話是母親打來的，近一個月沒回家，母親想叫他回家吃飯，可是父親奪過了電話，劈頭就是一頓臭罵。
……『臭小子，你還打算在外面野多久，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有本事這輩子都別回來！』……
這麼久了，耳邊似乎還迴響著父親的咆哮！真悲哀，一個大學教授，眾人眼中的謙謙君子，卻被自己沒出息的兒子氣得完全失了儀態，他甚至還能想像到父親咆哮完之後大聲咳嗽喘不上氣的模樣！
宋宋看著一旁安靜了許久的小正太，他臉上的表情無端的變化了幾次，從輕笑、冷嗤到自嘲，現在又突然變得有些灰敗……
「喂，不是要傾訴名揚外語學院那顆櫻花樹下的故事麼，怎麼不說話了？」
靳頤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方向盤一轉，旋轉一百八十度，掛檔踩油門一氣呵成，敞蓬車一瞬間像箭一般駛了出去，刺耳的引擎聲在耳邊咆哮，宋宋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緊抓著手把保證自己不被甩出去。
「唔！」風太大，刮得她臉頰刺痛，想張嘴開口說話都有點困難，「混蛋，你在做什麼，快、停車，停車！」
急速行駛了近十五分鐘，車子終於在一處別墅前停了下來。
靳頤宣側過臉看著燈光明亮的別墅，臉上一絲玩逸的表情都沒有，表情正經嚴肅的像個來參加葬禮……，好吧，請原諒她這樣的形容。
喀嚓！
他開門下車，一步步瀟灑的往亮著燈的別墅走去。
一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說，宋宋對他也是一無所知，不過眼前這別墅至少證明了她的猜測沒錯，他是個有錢人。
看他表情那麼凝重，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宋宋猶豫了幾秒，還是下車跟了過去。
推開別墅門，廳內一片忙碌，只聽著一道文弱的聲音急切的吩咐著：「快，快拿水來！……不，不是這個藥！快，打電話，楊醫生怎麼還沒到！……老唐，你幹什麼，別動，別起來！」
「少爺！」
「少爺回來了！」
傭人撞見走進廳來的靳頤宣，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臉，立即奔相走告。
宋宋站在門邊張望了一下，沒敢跟進去！
沒接受邀請進別人家那是私闖民宅、非法入侵，要負法律責任的！……這個時候莫名就想起了跟季浩然的第一次見面。
還是在外面等一等吧！
雖然，春天的夜晚有點冷……
然而沒過幾秒，進去的身影突然又衝了出來，直往敞蓬車方向走去，宋宋臉色一變，正要跟上，屋內就先一步傳來了呼喊聲：「小宣，小宣！你非要這麼氣他嗎？他到底是你爸爸！你說幾句軟話哄哄他就這麼難麼？小時候他也哄過你！」
聲音很平和，很溫柔，很慈愛，就像一隻柔柔的手，撫摸著你的睡顏，文弱的語氣帶著一絲哀求，聽得人心都軟了！
宋宋二話不說的衝上前，攔住了靳頤宣，皺著眉提醒道：「那個是你媽媽，生病的是你爸爸，不是麼？」雖然只是短短的支言片語，卻足夠令她理解一切，「進去哄哄他吧！」
「讓開！」靳頤宣臉色不善！
「不讓！」要比固執，宋宋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讓開！」
「不讓，除非你進去看過你爸爸！」
靳頤宣皺起了眉：「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別多管閒事，讓開！」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可是誰叫你帶我來的，我就是要多管閒事！」宋宋沉著臉擋在他面前，嚴肅的要求他負起當兒子的責任。
靳頤宣毫不客氣的上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然後直直的走向敞蓬車。
「是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沒有爸爸可以哄了！我很羨慕你……」
前面的靳頤宣終於停住了腳步！
宋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塵土，一步步走向敞蓬車，開門，上車，沉默：「如果你要開車就快點開吧，別把我丟在這裡，我要回家！」
靳頤宣的腳像被硬生生的盯在地上，他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空，繁星點點，此刻很美！
「小宣，你爸爸現在對你已經沒有要求了，只要你順順當當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不傳出那麼多難聽的緋聞就行，他年紀大了，身體總是犯病，你不希望他突然間哪一天就離開我們吧！」
那道身影伴著慈愛的聲音走出了公寓，一身暖色旗袍將她的身材襯托的很好，慈愛的臉上留著歲月的痕跡，但可以看出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女人走上前，注視著容易衝動的兒子，看著他臉上的變化知道已經說服了他，這才往敞蓬車方向望去，那裡坐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孩，衣著很正經，模樣也很可愛，最重要的是她此刻看見了她立即走下車來衝著她有禮貌的點頭微笑。
「小宣，這個女孩是？」她問得有些期待，雖然看起來不是什麼富家的孩子，不過她們靳家不注重這些。
靳頤宣隨意的掃了眼顏宋宋，回道：「她不重要，不是讓我進去哄他麼，走吧！」
「哦，好！」申莉欣開心的露著微笑，看著兒子大步的走回家去，腳步猶豫了幾秒，轉過頭看著站在原地的宋宋，「孩子，一起進來吧，進屋喝杯茶！」
「不用了伯母，我在這裡等他就可以了！」宋宋安份的站在原地，對於眼前這位美婦人的善意也同樣回以善意的微笑。
說真的，她覺得她跟母親更像了，一樣都是那麼溫和慈祥！
「進來吧，外面冷！」申莉欣覺得眼前的女孩實在很合眼緣，上前握著她的手往屋裡帶去。
「謝、謝謝伯母！」突然的溫暖令她微怔，宋宋只好任由著她將自己往屋裡帶去。
走進廳內，先是聽到幾聲巨咳，隨即是一道柔細的女聲關切的安撫，渾厚而帶著虛弱的聲音語氣不善：「你，不孝子，你還回來幹什麼？」
「……」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以為他又要甩門而去，這才響起一道勉強尷尬的聲音，「爸，您喝口水！」
樓下的申莉欣放心的笑了，溫柔的看著宋宋：「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去給你拿杯東西，要喝什麼飲料！」
「不用，別麻煩了伯母！」一會就走了，如果那個什麼宣的不走的話，她還需要走很長的路才能出了這片別墅區。
「不麻煩！」
任她再拒絕也擋不住熱情，申莉欣已經一臉笑意的去自行準備了。
樓上的對話似乎平靜了很久，久到人人都以為已經雨過天晴了，結果……
「你就非得讓我們這麼操心嗎？你這樣無所事事到底想幹什麼？我們能活著讓你靠一輩子嗎？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明天就給我去議政廳上班。」渾厚帶著嘶啞的聲音突然加重，重得樓下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爸，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塊料！」靳頤宣的語氣透著無奈。
「那你是什麼料，道是跟我說說！」
靳頤宣的臉色憋紅，這麼多年，他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路，他原本的路已經早被帶偏了，而偏的這一條根本不是他能有所成就的，此刻的他就像站在通往無數條路的叉路口，看起來有無數選擇，但誰也不知道在他選擇了之後，他面臨的將會是什麼。
「你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那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說什麼？」
「哥，你又想氣爸爸嗎？」
「你讓開，今天我就把話跟你說明白！」靳頤宣再也忍不下去了。
「好，好你說！」床上的靳耀森重喘著粗氣直起了身子，等著聽兒子的批判，流露病態的臉透著一絲異樣的緋紅。
見到這樣的父親，靳頤宣的怒氣稍壓了一些：「等你病好了再說吧！」說著，轉身走出房去。
「站住，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就不許出這個門！」靳耀森憤然出聲。
靳頤宣的鞋尖一轉，對視上父親那雙已經不再如以前那般炯炯有神的眼，輕笑一聲，眼底亦是一片灰暗。
「你對我有什麼怨有什麼恨，今天一次性說出來，我聽著！」
聽著父子倆的戰爭達至冰點，樓下的兩人立即不安的急急上樓來查看……
房間裡，氣氛凝固！
靳耀森靠在床頭坐著，一旁的靳嫣然正順著他的氣，而一臉冷然的靳頤宣就立在房門邊！
「小宣，你還沒吃晚飯吧，媽讓夏媽給你熱去……」申莉欣二話不說走進房內拉著兒子的手就往外走。
「回來！」靳耀森一聲喝止，「你讓他說，他這口怨氣憋在心裡很久了，遲早是要暴發的，讓他今天一次性把話說清楚，看看他對我這個當父親的是要殺還是要剮！」
靳頤宣幽幽的轉過身去面對著父親，粗喘了口氣，這才開口道：「爸，從小到大你拿我當一個傀儡支配，妄圖讓我成就你多年來沒有成就的夢想，可你想過沒有你兒子是不是這塊料？你讓我學物理研究，想讓我登上你夢寐以求的諾貝爾領獎台，身為教授的您難道不知道這除了靠後天努力也是要靠天份的嗎？」
所有人為之一怔！
為靳頤宣臉上認真的神經和他此刻吐露出的無奈心聲。
「咳、咳咳！」靳耀森輕咳了幾句，一旁的靳嫣然立即上前撫過他的胸膛，被他輕輕的推了開去。
靳頤宣仰口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從小就喜歡吉他喜歡音樂，可身為物理學研究教授的您根本一點也不看好，甚至還當著我的面砸了那把我偷偷存了零花錢買的吉他，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有多痛嗎？」
「是你摔碎了我的夢想，是你讓我一事無成的，我親愛的望子成龍的爸！」靳頤宣狠狠的說出了憋在心中多年的話。
聽完兒子的話，靳耀森的臉上一片慘白，偌大的房間裡一片安靜！
突然，門口的申莉欣衝上前去，『啪』一記，在眾人觸不及防時扇了靳頤宣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震撼了！
申莉欣，那樣柔柔弱弱的母親，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溺愛孩子類型，從小到大連根手指頭都不捨得碰這對兄妹倆，令天，她居然首開先河的打了几子一巴掌。
「媽！」靳頤宣怔怔的喊她。
此刻的申莉欣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水，她痛心的看著兒子，作勢繼續要揚手打他，床上的靳耀森激動的想要起來，靳嫣然迅速上前扶他，宋宋只好衝了出去攔下了眼看就要落到他臉上的一巴掌。
啪！
宋宋的臉被打得歪向了一邊。
申莉欣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誰要你跑出來多管閒事！」靳頤宣咬牙將她推開。
「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宋宋不好意思的沖眾人討好的笑笑，然後退開一旁，攤攤手，「請繼續！」
「莉欣，你從來不打孩子！」靳耀森見妻子臉上的那抹痛心，心底也跟著不好受。
「我今天要打的就是這個不孝子！」申莉欣含著幽怨的眼神看著兒子，眼底一片痛心，「小宣，你怎麼可以怪你爸爸，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即使是錯那也是善意的！而你呢，拿著這個做借口，就讓自己的人生虛度光陰了嗎？你這不僅是虛度了自己的光陰也虛度了我們的你明白嗎？」
靳頤宣臉上的怨懟微微的緩和，眼底也多了抹自責。
「聽你爸的話，明天去參政廳上班，那是你爸拉下老臉動用了關係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申莉欣歎了口氣，「一開始去你只是旁聽學習，三個月後考試通過合格才能正式入選，這回你要努力了！」
「媽！」靳頤宣深吸了口氣，「這樣的安排我不能接受，你知道我一向對加入政界沒什麼興趣！」
「那你跟媽說說你對什麼有興趣？」申莉欣的態度變得強硬了起來。
靳頤宣煩燥的皺起了眉：「再多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你已經找了二十七年了，小宣！」申莉欣不得不慘忍的提醒。
「可是我、我現在已經在談合作了！很快就會有消息！」靳頤宣慌了神，立即口不擇言。
「合作？」
夫妻倆意外的對視一眼，隨即由靳耀森開口問道：「那你跟我們說說是什麼合作，跟誰合作，合作的是什麼？」
「啊，這……」
「又想找借口矇混過關？」
「當、當然不是！她……可以證明！」說謊不是靳頤宣擅長的，尷尬的時候他想起了一旁的顏宋宋，伸手暗暗的在她後背推了推，用眼神暗示她救場。
宋宋無動於衷，多管閒事的事不打算再插手。
靳頤宣擰緊了眉，在她的背後暗暗的一擰，惹得她吃痛的瞪視，兩人眼神互相傳遞起了信息。
『幫我！』
『誰要幫你！』
『見死不救？』
『不想多管閒事！』
『還想不想讓我送你回家？』
『卑鄙！』
這麼一提醒，申莉欣想起了還有一位外人在場，立即上前一臉歉疚道：「剛剛打了你一巴掌，還痛麼？」
宋宋立即搖頭：「沒關係，不痛，伯母沒捨得用很大的力！」
「瞧你這孩子！」對於她的善良申莉欣覺得很貼心，「對了，小宣說的那個合作，到底是什麼，你說出來我們聽聽！」
「呃，他、他其實……」這讓她怎麼編，沒頭沒尾的，以為她是學危機處理的！
她好像就是學危機處理的，那好吧！
「他其實……」
「我見過你！」坐在床邊一直沒出聲的靳嫣然此刻站起身走到宋宋面前，細細的打量著她的全身上下，微微一笑道，「在法國餐廳門口，和另一位男士！」
「你好！」宋宋客氣的打招呼，她當然也認出了她，站在陸南煬身邊，被季浩然稱作跟那個男人很搭，穿一身巨款在身上的那位！
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又讓她遇上了。
也沒想到原來這就是靳嫣然的家，而這個死拉著她聲稱她是他前女友的男人居然是她哥哥。
「煬說你是他公司的員工，你怎麼可能跟我哥談合作的事，騙人的吧！」靳嫣然微微一笑，很不以為然的揭穿，在她的眼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肆意的伸手破壞。
靳家夫妻的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