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卿山 文 / 渠姍姍
第二天早晨夜陽便出了門，問了幾個人便來到了一座山腳下，夜陽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山，燕山——長安城內唯一的一座山，山上鍾林毓秀，奇花異草不過最有名的還數漫山遍野的翠竹。
夜陽在山下駐足了許久還是沒有邁開腳步轉身欲走，走了幾步便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了她的裙擺，原來是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將一把玉簫交到她手中又指了指她身後的燕山便離開了。思量許久夜陽還是上了山。
走到山頂便看到了一間寺廟，夜陽看了看牌匾上的名字——遠山寺，深吸了一口氣便走了進去。
現下寺中並沒有香客，夜陽走到了佛像跟前點了幾柱香插在了香爐裡，便朝寺廟內院走去了。
當夜陽走進內院的一剎那胸口便如刀絞般的疼了起來，夜陽看了看院內熟悉的佈置，她最愛的合歡樹，最喜的忘憂草，每走一步眼前的一幕幕便使她的痛楚增加了幾分。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中夜陽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遠遠的看著，她不想上前多走一步了，她寧願這樣遠遠的看著，就這樣看一輩子也不夠。
前方背對著夜陽正在打坐的禪衣男子起身淡淡的望著夜陽，那目光熾熱又彷彿帶著無盡的憂傷。
「阿陽，阿陽，真的是你，阿陽，噗！」禪衣男子喃喃的喚著一個名字接著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夜陽看著禪衣男子的樣子扶上了身旁的合歡樹，儘管她不想流露出任何情感眼中還是流出了一滴淚，這個人是她的師父也是第一個走進她心裡的人，一個知她冷暖，感她悲歡的男人，夜陽記憶中的他是一個生性涼薄，放蕩不羈的男人，為何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如此纏綿多情。夜陽回頭看著此時這個面色慘淡，身著素衣的男子，隔的太遠夜陽有點看不真切，男子也未上前多走一步，依然表情憂傷的看著她。彷彿兩人都不肯讓步。
「卿山，許久不見你又老了，而我依然年輕，真好！」
「卿山，這幾年來你有沒有後悔過，傷心過，不！任何人都會傷心只有你不會。」
「卿山，我再問你一遍，我願拋下一切你可願帶我走。」
「卿山，告訴我，你最喜歡的女人是哪一個？」
「卿山，你說過要帶我去漠北騎馬，如今可還作數？」
「卿山，我來了！你既是肯見我，便是原諒我了。」
「卿山，我不想你做我師父，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們可以相愛的。」
「卿山卿山，我好恨吶！這條命從來由不得我自己。」說盡了心裡的話，夜陽再也忍不住嗚咽了起來，眼淚奪眶而出，轉身奪門而出。
夜陽沒有聽到對面男子的呢喃「阿陽，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只是她再也聽不到了，男子在夜陽轉身離去的一剎那便倒了下去。
夜陽一路慌慌張張的下了山，走到山腳又碰到了方纔的那個小女孩，小女孩蹦到她面前對她說了許多的話，包括她叫念陽，夜陽一直念著女孩的名字「念陽，念陽，念陽。」
夜陽正欲轉身上山，突然看到了山上冒出的陣陣煙霧，便發了瘋似的往山上跑去。
待夜陽跑到山頂之時，遠山寺已經被熊熊大火包圍了，夜陽呆坐在寺廟之前想哭卻沒有眼淚，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看著大火一點點的吞噬著寺院，也吞噬著她的希望。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想著很久以前卿山最後對她說的話，夜陽看了看手中的玉簫，用力將它打碎，裡面竟然有封信。夜陽呆呆的看著信封上的字——吾愛夜陽親啟，夜陽用力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任何話。
夜陽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阿陽，五年前夜國皇宮你我初遇，還記得那日獵場之上你一身戎裝的樣子，烈日炎炎，灼痛了我的眼。
三日之後皇后召見我，那日你也在，她說你是夜陽，說你我從此便是師徒。那年我二十二歲，而你十二，多美好的年華，你那麼年輕。
我十四歲被選為御林軍成為四公主的貼身侍衛，保護她是我的使命，但她不是我的命不是我的一生。
從那時起你便隨我習武練劍，你學的很快，但是你出劍太快太狠，你說那是因為你直接。
你常常皺眉，我還笑你十二歲的人怎麼那麼重的心事，如果那時我便知道原因，我會非常心疼你，抱住你。
後來我發現你居然是女兒身，我高興壞了，可是漸漸的我便不高興了，因為皇上要與大夏國聯姻，大夏國太子夏燁他要的是四公主，那便意味著我們即將分離。
四公主要遠嫁的前一天晚上你來找我，我看到一絲不掛的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便慌了，我年少放蕩不羈惹下不少風流債，那夜我沒有看你一眼，我怕忍不住，而我不想傷害你，我自知配不上你，那夜我為你披上了衣衫便落荒而逃。
後來回到房中你已離去只是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寫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日我找便了皇宮也沒有找到你。
後來你出現在夏國皇宮，你問我可願帶你走，我又高興又害怕，但是我到底還是沒有同意，我若同意便是害了你，沒有我，你便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以為那便是對你最好的，而我只是一名侍衛，我不配。
我騙你說，我最喜歡的女人是四公主，是我想要保護一生一世的女人，你是是徒弟我是師父，一輩子都是。
可誰知道你那麼狠，那一劍險些要了我的性命，可是最終你還是沒下去手，我看著你離開便明白從此以後我們只能相忘於江湖。
我喚你阿陽，你最喜歡合歡樹忘憂草，你最喜歡穿白衫卻總是黑袍示人，你男扮女裝卻是比七王爺還要俊美，你著女裝更是傾國傾城，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最討厭做你師父。還有，阿陽，四公主不及你美。
——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