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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她居然是有夫之婦 文 / 高村塔

    阿姨還沒睡,一邊看電視一邊編毛衣。靜靜看著媽媽手中剛開頭編織不久的毛衣,問:「媽你給誰織毛衣啊?我已經有好幾件了。」

    阿姨笑哈哈地說:「我又不織給你,我是織給我的外孫。」

    靜靜糊塗了:「外孫?」

    「你的兒子不就是我的外孫嗎?傻丫頭!」阿姨怪靜靜不開竅。

    啊?原來靜靜已經結婚,而且已經有孩子了!一種被侮辱而憤怒的衝動湧上我心頭:人家已經有小孩了,我卻還對她那麼癡心。難怪吳夢說「有了孩子」了!原來說的就是田靜靜。

    我怒視著田靜靜,滿腔怒火即將像火山爆發!田靜靜卻毫無愧意,竟然笑臉相迎。我被你玩得好慘啊!田靜靜!哼,虧你還笑得出來。

    我立刻跑進房間,哪怕只是一秒鐘,我也不想呆下去了。

    「豆腐,你幹嗎?」田靜靜走進來,見我收拾行李,問道。

    她被揭穿了騙局,一點都不焦急,甚至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出去!」我斜著眼,冷冷地說道。

    「呵呵,豆腐,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天大的事,竟然被田靜靜輕描淡寫了。

    哼,她想以笑來化解我對她的怨恨!掩飾自己的虛偽,

    「恬不知恥!」我把自己的衣服往提包裡用力一甩,惡狠狠地罵道。

    田靜靜毫無廉恥之心,我真瞎了眼!

    她依然平靜,欲笑不笑。

    「呵呵,呵呵!」我自嘲著,然後很有骨氣地說:「我不想和一個有小孩的媽咪有任何瓜葛,更不想與一個有夫之婦纏纏綿綿,哪怕她美若天仙!我豆腐還沒有餓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我眼下雖只是一個小小的營業員,但我也是喝過墨水的讀書人。我別的不懂,但羞恥二字還是知道的!

    「媽咪,有夫之婦?」田靜靜先是驚訝,然後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呵呵。結婚了,有小孩了,不就是媽咪了?不但有媽咪,還有爹地。笨!」

    說完,田靜靜的手指,在我的太陽穴上,狠狠一戳。

    荒唐!荒唐!你做你的媽咪,小孩的爹地,還是另找他人吧!我怒不可遏,狠狠地打掉田靜靜的手,連行李都不拿了,奪門而出!

    「豆腐,你錯了,回來!等等我!」

    這回,田靜靜急了,在後面喊著,追著。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愛上你田靜靜!我頭也不回,攔住一輛的士,直奔火車站。到了火車站,已是晚上10點半,沒有直達寧南的火車了。不管是什麼車次,只要能把我帶離這傷心之地就行!我買了一張站台票,義無反顧地進了站衝上火車。

    我平常雖然流里流氣,但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孩。如今,以為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了,還以為是上帝對自己的特別眷顧,如癡如醉,卻不料是一個有夫之婦。悲哀啊,悲哀!她有權利不接受我,但沒有權利隱瞞我!

    車上人很多,和來林桂時的那趟車一樣擁擠,背貼著背。來時我眼裡只有田靜靜,鼻子裡只有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其他一切都被我視而不見。但是現在,可惡的鼻子比狗的嗅覺還靈敏,臭煙味、臭汗味、臭襪味還有尿騷味等等,烏煙瘴氣,讓人窒息!噁心陣陣襲來。

    十幾分鐘半個小時過後,竟很快平復下來。久入鮑魚之室而不聞其臭,我的感官很快適應了這污濁的環境,但是思緒還是很混亂,胸口還是很疼痛。我的心胸太狹窄了,不肯像我的嗅覺一樣很快適應,直至麻木不仁。儘管心中充滿怨恨,但睜眼閉眼還是田靜靜恬靜的微笑,驅之不去。天亮的時候,我終於合上了眼。

    「先生,你到哪?」迷迷糊糊中,我被一個人叫醒。我猛然睜大眼睛,一個乘警站在我面前,擁擠的車廂已經有所鬆動。

    「寧南!」我回答。

    「你乘反了,我們這趟車是寧南開往沙長的,準備到站了。你的票?」

    反了?我要南下,老天偏偏讓我北上!天哪,我口袋裡才有一百五十元!七十元的車票,被翻倍罰到兩百,一番討價還價,砍到一百元。哎,要是老天也能給我這樣一個討價還價的機會,我一定懇求老天爺讓時光倒流,安排我在田靜靜未嫁之前認識她。

    出了車站,看到車站上面的大鐘,才知道已經是中午12點。昨晚的那碗稀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肚子也開始鬧情緒。但我還不能吃,明天要上班,12點之前必須趕回寧南。折回售票廳,到寧南133元,我把所有的口袋翻遍,五十三元零五毛,不吃不喝還差八十元。我買了一個5毛錢的麵包安撫一下肚子,花3元買了一張站台票,趁亂混上了火車。

    我很矛盾,想一直混到柳州後再補票,又擔心突然查票,不但被罰沒僅存的五十元,還被趕下車,扔在哪個不知名的小站,身無分文,前不近村後不挨寨,可就慘了。現在去補票,五十元又走不到一半的路程,同樣逃脫不了被中途趕下車的下場。

    我忐忑不安,提心吊膽地熬過了三個小時。主動出擊或許還有挽救的希望,我想。於是,到值班室找乘務員。還好,只有一個女的在,女的可能比較心軟。

    為了減少車費,我騙乘務員說,我剛從剛才的小站上車,想補票。可能是我主動找她,所以她認為我很誠懇,相信我真的剛上車,準備撕一張面值一百元的車票給我。我決定對她軟磨硬泡,先是討價還價,希望能半折,然而她說火車不是農貿市場,買把青菜都可以講價。

    我說我不用車票,只要能保證我到達後可以出站就行。言下之一,她可以私吞我的車費。但是她依然搖頭。沒辦法,我只好耍賴,向她坦白我只有五十元,再多沒有了。但她說比我更無賴更流氓的人見過多了,要我在林桂下車。

    暈,乘了一天一夜的車,結果是轉個圈圈,回到原地,還把我的口袋掏光。我不死心,說要是我不乘錯車的話,我不可能那麼狼狽。她哼了一聲,說每一個耍賴的人都有借口,這些騙術實在太低級。我信誓旦旦,說騙她是小狗。

    她非但不信,還特別反感,要攆我走。我真的懷疑她受過某種刺激,對真誠的發誓那麼厭惡。我欺騙她,她認為我誠實;我說實話,她卻認為我欺騙她,她的思維和邏輯一團糟,讓人哭笑不得。

    我被逼急了,發狠地說,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放過我一馬。這種想法我曾想一生一世只在田靜靜身上適用,而今天竟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說,我感覺這是對田靜靜的褻瀆!

    田靜靜,請原諒我吧,我迫不得已,只是權宜之計。而且我只是今天為她做任何事,這個任何事並不包括出賣自己的**,這個承諾過了今天就失效了。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誰言不為五斗米折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啊?我怎麼又想起田靜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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