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天道大師 文 / 文字兵兵

    東皇城，由外城和內城組成，佔地面積不知幾許，廣袤無邊，一棟棟恢弘的建築林立其中，一條條寬敞的街道縱橫交錯，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店舖琳琅滿目，往來行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這便是東皇州的中心城市，對任何一位東皇州人來說，這都是一個象徵著榮譽和歸屬的城池。

    特別是武者，更是為了能長居東皇城而想盡辦法。因為東皇城就坐落在一條靈脈之上，所以城內的靈氣比起那些靈山大川絲毫不差。這也導致東皇城寸土寸金，不過即使再有錢，也只能居住在外城。內城乃是東皇州最為核心的地帶，只有皇族和一些對東皇州有過重大貢獻的人物才能居住其中。且不說內城更是靈氣盎然，居住在內城本身就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天道大師此時就坐鎮在東皇城，他無疑是公認的人族第一人，然而他卻選擇在外城偏北的「天道寺」居住。這裡本屬於相對偏僻的地帶，由於他每天黃昏時都要講一個時辰的佛法，每天這個時候都有很多武者來此聽他說法，有的還是從其他地方慕名而來，一聽就是很多天，乾脆吃住在附近，久之帶動周圍都繁華起來。不過這裡雖然也有不少酒樓客舍，卻一向比較安靜，因為大家都很尊敬天道大師，他們稱這裡為「天道聖寺」。

    這一日下午，一匹駿馬載著一位少年從北方疾奔而來，到了北城門處交足入城費後，按照規矩牽馬走入城內。這位少年正是肖遙。

    那天，他與張然等人滅掉天武宗後，由玄武軍接管了天武宗，他獨自離開繼續遊歷四方。想起走前談笑交代他的事，直奔大陸南部朱雀城而去。

    從天武宗到朱雀城，相當於從北向南橫穿大半個東皇州，肖遙只在幾個小城和村鎮稍作停留休息，大部分時間都在野外度過，有時會爬上高山，有時會下河暢遊，有時路過靈山大川會修煉一番，有時看到自然景觀突有所感也會停留下來體悟完善劍法，有時還會研究一下蘊靈術，一路行來很是輕鬆愜意。

    隕落之戰前，人族有上百億的數量，大戰後，就只剩下十幾億了。經過千年發展，現在已經又有了近40億，不過各個大州實在太大了，肖遙趕路過程中，很少會碰到行人。就這樣走走停停，用了四個多月才到了東皇城。

    算起來，兩年前的今天剛好是他在天武宗晶礦中撿到那塊菱形晶石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真正的十八歲生日。不過肖遙並不知道，他以為自己還有一個月才過生日的。

    要到朱雀城，東皇城是必經之處，何況他也很嚮往東皇城，當然要進城體驗一番。

    雖然此時已近黃昏，城內仍然熙熙攘攘，各種雄偉的建築讓肖遙覺得大開眼界。東皇城是真正的一州之中心，無論是軍事還是經濟都是東皇州最發達的，其繁華程度遠勝玄武城。

    肖遙一邊散步一邊四處觀望，不知不覺已是臨近黃昏。他隨意找了個酒樓，將駿馬交給夥計喂料梳洗，自己點了一些酒菜大快朵頤。他進酒樓時就發現這裡不少客人都是武者，不由感慨不愧是東皇城啊，感覺武者要比普通百姓更多一些。

    他正吃得開心，卻見酒樓內所有武者都同時結賬，匆匆走出酒樓。他很好奇，叫來夥計塞給他一塊銀子，問道：「為什麼這些人都匆匆離開了，外面有什麼事發生嗎？」

    夥計望望櫃檯，看到老闆正在忙著結賬沒有看這邊，連忙將銀兩塞進懷內，對肖遙恭敬答道：「這位公子一定是第一次來東皇城吧，每天黃昏時，『天道聖寺』都會有一位大師**，那些武者都是去聽法的。」

    肖遙一聽，頓時沒了興致，他對佛法並不感興趣。隨意問道：「哦，是哪位大師啊？」

    夥計一臉崇拜：「就是天道大師！」

    肖遙曾經在談笑和綰綰口中，都聽說過這位「天道大師」，對他也很仰慕，聽到是他在**，打算也去聽一下，於是酒樓中又多了一位沒吃完就結賬匆匆離開的人。

    跟著那些武者一起走，肖遙倒也不怕走錯路，不一會就來到一座寺廟前。

    這座寺廟並不雄偉，外牆有些地方還有不少的裂紋，看起來有些年久失修。肖遙的問道之路就是體會自然，他能夠從這座寺廟上感受到一種古樸莊嚴的氣息，讓他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特別是牌匾上「天道寺」三個大字，初看平平常常，既沒有龍飛鳳舞之姿，也沒有威武霸道之相，細看去卻能感受到一種出塵之境，覺得煩躁的心都得到寧靜。

    肖遙暗讚「厲害」，他肯定這三個字就是「天道大師」寫的，此人武功一定已入化境，牌匾上的三個字不知寫了多少年了，仍然留有他的意境。

    隨武者步入廟門，發現廟內院子空間很大，不過已經基本坐滿了人，都自覺保持著安靜。

    院子地面是青石鋪成，非常乾淨，院子一角有一個直徑半米，高也是半米的平台，上面放著一個黃色的蒲團，那裡應該就是「天道大師」講經的地方，不過此時還空著，應該還沒到講經的時間。

    肖遙隨便尋了個位置盤膝坐了下來，等了不到五分鐘，一道莊嚴肅穆的聲音突然響起。

    「什麼是佛？智慧和德行圓滿，大覺悟者即為佛。什麼是法？斷除煩惱、滅盡諸苦即為法……」

    一位黃衣僧人不知何時已經端坐在蒲團上，肖遙發誓他根本沒有眨眼，一直盯著蒲團，可是此人就如同從虛空中出現一般，沒有引起半點波動，沒有帶起半粒塵埃，無聲無息就出現在蒲團上，彷彿他一直就坐在那裡一樣。

    這位僧人閉著雙眼，眉毛和頜下三縷長髯都已雪白，但肌膚卻紅潤如同嬰兒，寶相莊嚴，讓人一見之下不自覺就會產生崇敬之感。

    「什麼是煩惱？貪婪、渴求、執著、癡迷、虛榮、傲慢、狂妄、自大、自卑、虛偽、邪見、自私、生氣、憤怒、憎恨、殘酷、反感、埋怨、煩躁、緊張、恐懼、慌亂、焦慮、惆悵、絕望、壓抑、憂鬱、嫉妒、慳吝、追悔、猶豫、愚昧、無知、麻木、無慚、無愧、散亂，都是煩惱。」

    「如何斷除煩惱？戒除貪、嗔、癡，培育戒、定、慧，入出息念、散播慈愛、正念正知即可斷除煩惱。」

    …………

    天道大師的**如同暮鼓晨鐘，每一句每個字都敲擊在肖遙的心上。他從走出和平村至今，已經兩年多了。兩年時間對很多人都並不算漫長，但是對他來說，卻經歷了磨難、掙扎、恩怨、困苦、復仇，令他整個人脫胎換骨。然而他畢竟還是一個剛滿18歲的少年，從16歲到18歲正是一個人完善自身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時期，過快的成長、成熟讓他心理上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層陰影，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是久之可能就會讓他的人格發生扭曲。

    「諸法意先行，意主意生成；若以邪惡意，或說或行動，由此苦隨他，如輪隨獸足。

    諸法意先行，意主意生成；若以清淨意，或說或行動，由此樂隨他，如影隨於形……」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已經過去，隨著天道大師說完最後的幾句話，他又如同來時一樣，在所有人都無法發覺的情況下，慢慢隱入虛空。

    武者們紛紛離開，最後只剩肖遙閉目端坐原地。

    可惜天道大師**時一直沒有睜開雙眼，否則他可能會從肖遙面相上看出故人的影子。可惜天道大師講完法後，今天並沒有留在寺中，而是趕往東皇處商議要事，否則他可能會注意到獨自端坐院中的肖遙。

    這樣，也許肖遙今後的成長之路將會一片坦途，但是卻未必能成就絕世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