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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不翼而飛的屍體 文 / 桑鯉

    天氣陰沉,過了午後,太陽已經盡自被烏雲遮蓋,不一會便下起了雨。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南方的雨絲細密,很快沾濕了人們的衣襟與髮絲。除了幾個護衛,紀府路上走得人少了許多。雖是白日,天色卻因著這場雨顯得昏沉,幾乎要讓人懷疑到了暮時。

    寂靜靈堂處,蠟燭在偶爾吹來的風中搖搖欲墜,守靈的丫鬟見了,連忙去掩好了門窗,心裡忖度著這般天氣,應是不會有人過來了。

    「呀——」

    丫鬟方關好門欲往回走,便聽不遠處一聲輕呼,轉頭去望一同守靈的女伴:「怎麼了?」

    「蠟燭滅了。」說話的是另一個丫鬟,不過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素白喪服也掩不住那股子青春活力,她的鼻頭皺了皺,指著祭台上的白燭道,「這風也忒大了些。」說完,她俯身去重新點燃。

    先前的丫鬟折身回去,方走幾步,身後的門卻又「呼」地被吹了開。她連忙停住腳步,眉頭皺了皺,重新去關,語氣有些抱怨:「這鬼天氣。」

    然而不知怎的,丫鬟關上沒有多久,一往房間走去,那扇門卻又反常地開了。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風大,門重重地裝在牆上,發出「匡啷」的聲響,驚得靈堂裡的兩個丫鬟心尖都顫了顫。

    「這門怎麼關不上……」嘴裡嘟囔著碎語的丫鬟走到門旁,疑惑地查看了下門扉,見並無異樣,一時有些納悶。她下意識往房間外望去。門外雨勢略大,天地之間都籠罩在這片雨水中,一時之間並不能望見他人。丫鬟這才發現平日裡守在靈堂門外的護衛不知怎的沒了身影,正沉思著,肩頭突然撞上一樣物事,嚇得她失口叫了一聲,臉色也「唰」地白了。

    丫鬟猛地轉頭,視線裡撞入的是不知何時闖進來的一隻貓,這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出口的話語都有些顫抖:「哪裡來的貓?」話落,她下意識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窗戶也開了,卻不知是不是被風吹開的。

    「喵——」

    又是一聲貓叫,丫鬟轉回視線,落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貓上。只見眼前的貓通體黑色,一雙眼睛卻是反常的雙瞳顏色,左藍右綠,停在棺木前抬頭凝視著她。丫鬟心裡一跳,竟覺有些疹人。

    「喵——」黑貓又叫了一聲,似乎渾然不知對方的不安,輕輕一躍,竟直接朝祭台躍去。

    在祭台邊的小丫鬟一時沒有料到,下意識退了一步,待反應過來時,只得眼睜睜看著黑貓躍上祭台,那剛點燃的白色蠟燭瞬間被撞了翻。

    「不好。」緊急之下,還是門口的丫鬟率先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祭台邊伸手扶起了燭台,這才沒有燒起來。

    「這靈堂裡怎麼會有黑貓?而且它的眼睛……」一旁的小丫鬟也有些驚魂不定地望著那詭異的黑貓,嘀咕道,「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瞎說什麼!」較年長的丫鬟阻了小丫鬟的話頭,強自鎮定道,「不過是隻貓而已,指不定是什麼時候偷溜進來的。快些將它趕出去就是了,否則要是讓人看到,怪罪下來你和我可被它要連累了。」言罷,壯了壯膽子,轉身就去抓貓。

    手尚未觸及貓的皮毛,那黑貓已經似看出了丫鬟的敵意,只冷冷瞟了一眼,下一瞬已經騰躍而起,逕直向著棺木躍去。大丫鬟心裡一驚,口中脫口而出:「可別。」

    不過眨眼間,黑貓已經穩穩地停在了棺木邊緣,身姿輕盈地邁了幾步,低頭去望安靜躺在棺木裡的女子屍體。

    「別磨蹭了,快來幫忙。」大丫鬟急忙轉頭沖愣在原地的小丫鬟叫道。後者聞言回過神來,見黑貓立在棺木上,也顧不得害怕,連忙與對方呈包圍之勢朝黑貓躡手躡腳走去。

    黑貓的尾巴在空中輕悠悠地搖晃,看起來渾然不將兩人放在眼裡,只顧自沿著棺木走著,目光落在棺木裡被白色鮮花簇擁著的屍體身上。待身後兩人朝它撲來,黑貓已經靈活地轉個了身子,躍到了棺木的另一邊,穩穩地停住了身子。

    「珠兒姐姐,這黑貓怎麼有點邪門?」落空的小丫鬟轉頭抱怨,似乎有些不安,「我聽說這黑貓通靈,出現在屍體旁邊,定不是什麼好事。而且這屍體是不能讓黑貓跨過的,否則……」

    「閉嘴,別自己嚇自己了,」大丫鬟連忙打斷對方的話,掩下眸中的驚意,「五小姐馬上就要出殯了,這麼多天都沒事,一隻黑貓就能把你給嚇倒了?」

    小丫頭聞言,低頭望了一眼棺木裡毫無動靜的五小姐屍體。由於保存完好,五小姐的面目依舊栩栩如生,美得異常。望得久了,彷彿隨時都會睜開眼睛一般。小丫鬟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囁嚅道:「我只是擔心,這幾日府裡都在悄悄地傳,五小姐她死得不明不白,聽說這樣子最容易出事……」

    話音尚未落下,房間裡忽然響起清脆的破裂聲,驚得兩人都趔趄了下。

    「匡啷。」原本闔上的門再次被風吹了開,兩人回頭往聲響處望去,發現靈堂裡原本擺放在窗旁的花瓶碎了一地,原本鮮艷欲滴的花朵,也凌亂地撒在地上,濺了一地的水漬。

    「嚇死我了……」小丫鬟臉色發白地望了一眼無緣無故摔落的花瓶,又看了眼敞開的房門,微顫著話音道,「這黑貓……不然還是找護衛來抓罷?」

    那大丫鬟不知是不是也被嚇了一跳,沉默了會還是頷首應了,隨即道:「方纔我見靈堂門口的護衛不在,可能有事離開了會。我去找兩個護衛來,你好好守著靈堂等著我。」

    「我嗎?」小丫鬟的聲音有些急,方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連忙壓低聲音,「我……我一個人嗎?」

    那被喚作珠兒姐姐的大丫鬟點

    了點頭:「這裡總共就你和我兩人,當然要留一個在。我很快就回來,你且耐著性子等一等,大白天的,不會有事的。」言罷,不等小丫鬟反對,已經匆匆往外走去。

    小丫鬟還想說什麼,但嘴唇囁嚅了下,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她輩分低,總不能讓珠兒姐姐留在靈堂守著等她。想到這,小丫鬟認了命,往後退了一步,離那黑貓遠了些。

    「喵——」安靜的靈堂裡,黑貓的叫聲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帶了些許淒厲。小丫鬟縮了縮脖子,朝棺木方向彎了彎腰,碎碎念了幾句:「小姐莫怪,小姐莫怪。」言罷,又折身走到摔破的花瓶旁,低頭去清理髒污,一邊不忘用餘光瞟過那只繞著棺木的黑貓,似乎是擔心對方突然朝自己撲過來。

    待收拾完花瓶,小丫鬟直起身來,尚未回過神,又聽房門發出「匡啷」一聲巨響,撞在牆上。那黑貓似乎也受到了驚嚇,一躍而起,便朝外竄去。

    小丫鬟嚇得臉都發了白,往外張望了一眼,那雨水細密,沾濕了門檻,吹來的風雖有些陰寒,卻並不算大。小丫鬟心底發毛,想了想還是走上前,索性就暫時插上了門栓,暗忖等珠兒姐姐回來再開就是,否則這黑貓要是再進來可就糟了。做完這些,她這才舒了口氣,轉過頭下意識往棺木方向望去。然而當目光觸及棺木時,她頭上如遭雷擊,瞬間睜大了眼睛,傻傻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只見精緻雕刻的棺木中,那些今日方新鮮摘下的白色鮮花此刻正安靜躺在裡面,散發著淡淡芳香。然而簇擁著的那具女子屍體,卻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叩叩——」

    身後抵著的門忽然響起輕叩聲,嚇得小丫鬟腳一軟,幾乎就要摔在地上。所幸不等她開口,門外已經傳來珠兒姐姐熟悉的聲音:「這門怎麼鎖了?」

    小丫鬟聞言,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顫抖著手將門拉了開。

    門外的珠兒方要開口,卻見眼前的小丫鬟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嘴唇也抖得厲害,似乎想說什麼,話語卻一時哽在喉嚨。她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預感升上來,伸手就拉住了小丫鬟的手臂:「怎麼了?臉色這般差。」

    「五……五小姐……」小丫鬟的唇動了動,聲音斷斷續續,一張臉上兀自寫滿驚恐,抬手指著房間裡的棺木說不出話來。

    「五小姐怎麼了?」珠兒臉色跟著一變,不等小丫鬟應答,已經率先跨進房門,疾步朝棺木走去。

    待名喚珠兒的丫鬟的視線終於望見棺木裡空蕩蕩的景象,她的腳步猛地一頓,不敢置信地死死盯著棺木,直到身後傳來小丫鬟帶著哭腔的話語:「五小姐的屍體不見了……」

    一刻鐘後。

    書房裡,紀世南眉頭深鎖,望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臉色沉得可怕。

    一旁的紀府管家紀伯沉默了會,朝紀世南道,「老爺,此事怕是有人暗中搞鬼。過兩日小姐就要出殯下葬,如今小姐的屍體不見了,可要如何是好?」

    紀世南望了一眼抖索著不敢起身的兩個丫鬟,並未理會兩人,只沉聲應道:「你吩咐下去,派人嚴守紀府各個出口,一隻蒼蠅也不准放出去。另外,再帶領護衛給我一個一個房間地搜,這麼短時間,屍體應當還沒出紀府。」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記得,此事不准聲張。靈堂那裡你去派人封鎖,除我之外不准任何人進出。」

    紀伯跟隨紀世南已久,心裡對這個決定並不訝異。如今紀府前來拜祭的賓客眾多,小姐的事好不容易告了一段落,此事若是傳了出去,紀府怕是難免要成為眾人焦點。他想了想,問道:「那關於搜房的事……」

    紀世南皺了皺眉:「就說紀府進了盜賊,丟了珍貴東西。」

    「是。」紀伯知道事情緊急,也不耽擱,領命出去了。當關上門的那一瞬,紀伯眼裡閃過一絲擔憂:小姐的屍體無故失蹤,對方明顯是蓄謀為之,真的會讓他們將事情成功瞞下來嗎?他們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兩個丫鬟知道事情嚴重,自己失職闖了大禍,依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冷汗浸透衣衫也顧不上,在胸前深深低下頭去。身後兩個原本被喚來捉貓的護衛也一聲不響地跪著,暗道自己怕是跟著倒了霉。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壓抑的寂靜。

    「你們四個,」半晌,紀世南的聲音方緩緩響起,幾人的頭壓得更低了些,「這幾日就給我守在靈堂,一步也不准出來。若是此事有半點洩露風聲……」紀世南的視線冷冷地掃過四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其中威脅不言而喻。

    四人哪裡敢反抗,連連應諾下來。

    見狀,紀世南方移開了視線,眼底一時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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