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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法事危機(上) 文 / 桑鯉

    睡夢中,葉結蔓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她,她困頓地睜開了眼,視線裡映出紀西舞的容貌。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窗外天色尚暗,只有天邊現出了一絲魚肚白。葉結蔓正欲開口詢問,紀西舞已經用手指了指房間裡,淡淡道:「有客人來了。」

    葉結蔓這才注意到昏暗中,窗邊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身影。見她醒來,方走近床榻邊,熟悉的聲音低聲響起:「裴少夫人。」

    聽到聲音,葉結蔓一下子認出了是誰。再抬頭看時,對方已經站在了床邊,半明半暗裡,露出一張氣質凌冽的面容,正是幾日不見的寧心。見對方有些風塵僕僕的模樣,又是這個時候過來,葉結蔓心裡隱約猜到寧心想必找到了什麼線索要告知。果然,寧心也不拐彎抹角,一雙炯然目光直視向葉結蔓,沉聲道:「關於地霸說的那個贖出青樓香蘭姑娘的背後神秘人,我查到了一些事。」

    聞言,葉結蔓連忙撐著身子坐起來:「是什麼?」

    「這幾日我離開紀府,跑去找了四年前東來客棧的掌櫃,紀廣源。」自進門之後,寧心的神色一直冷凝著臉,眉間有壓抑的怒意,「我調查了香蘭贖身之時是誰安排去的東來客棧,最後得到的消息竟是紀越以前手下的一個小廝。而這個小廝去了東來客棧沒多久後就因家中有事離開了紀府。可是我查了他進紀府留下的信息跑去他原來的村子,卻發現他父母早就死了,唯一的弟弟也在六年前染病身亡,怎麼可能因家中有事離開?而且村裡人也說四年前並沒有見他回來,此人離開紀府後到底去了哪裡絲毫找不出音訊,我懷疑有可能已經死了。」

    聽到紀越的名字,葉結蔓心中一驚,卻並不覺得意外。她與紀西舞暗中交換了個眼神,沉吟了片刻,隨即望著寧心道:「你覺得此事與紀家四少爺有關?」

    寧心頷首:「我不信事情會這麼巧,那小廝剛去安頓好香蘭,就突然在紀府消失了。這樣一來,怕是除了紀越,誰都不曉得香蘭到底在哪裡。四年前紀越派人幫她贖身,如今時隔四年,這個叫香蘭的女子又突然出現,設計接近我拖住我的步伐,然後又突然消失。這一切,怎麼可能和紀越無關?」

    葉結蔓也覺得此事與紀越脫不了關係,加上之前的事,愈發肯定寧心的猜測。

    見葉結蔓沉默著沒有說話,寧心往後退了一步,話語沉然:「我與你說這些,是看在小姐的份上。也許是直覺罷,我能感覺到你對小姐之死的關心。但是如今此事既然涉及紀家家事,你莫要再插足,否則怕是有危險。你與我不一樣……」寧心沉默了會,在安靜裡繼續道,「我生是小姐的人,也注定要為小姐而死。我沒能阻止別人害她,已是悔恨,如今唯一能做的,是為她獻上最後一份祭禮,報這血海深仇。」

    言罷,寧心轉身欲走。葉結蔓頓感不妙,急忙喚道:「等等。」

    見對方在窗前頓住了腳步,葉結蔓皺了皺眉,道:「你想幹什麼?」

    「自是讓他血債血償。」寧心一字一頓地落下話來。

    「這件事尚未徹底查清楚,你莫要衝動亂了自己的陣腳。」葉結蔓心裡急切,勸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麼紀越會事先知道紀西舞要離開紀府去城南的事嗎?」

    「肯定是他從哪裡探聽到的。」

    「此事這般隱秘,不是應該除了你和紀西舞,只有紀老爺一人知曉嗎?他又從哪裡探聽到?會不會有同夥,你有想過嗎?」葉結蔓說完,忽然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猛地想起了前幾日紀西舞深夜遞於她的一張信紙,下意識轉頭望向身旁的紀西舞。想說什麼,但是礙於寧心在又不便,最後只得暫時放棄了。

    寧心聽到葉結蔓的話似是有些猶豫,紀西舞歎了口氣,道:「你先不要聲張,再探查一下,我相信總會水落石出的。若是你因為莽撞出了事,誰來替紀西舞報仇?」

    「我知道了。」半晌,寧心似是妥協了,輕聲丟下話來,這才黑影一閃,消失在了窗邊。

    葉結蔓這才放下心,耳邊已經響起紀西舞淡淡的聲音:「你方才有話想和我說?」

    葉結蔓轉過頭,視線裡,紀西舞的目光幽邃,看不出方才寧心的話對她產生的影響,似是對這一切結果早就心如明鏡。她踟躕了片刻,方道:「我突然想到了你之前給我看過的那封信,你還記得嗎?」

    見紀西舞點頭,葉結蔓道:「我想,既然用的是紀夫人的信紙,此人必然是被紀老爺隨身安排侍奉在紀夫人左右的。你們紀家人都心機深沉,我見過紀夫人幾面,覺得她也不簡單。你覺得紀夫人會知道此事嗎?」

    聞言,紀西舞低頭沉默了會,隨機搖了搖頭:「說不好。不過她的確不是省油的燈就是了。紀越心思深沉,加上與紀川兄弟情深,若是沒有紀夫人在身後幫襯,紀希安哪裡會是這兩人的對手?紀世南安排了人在身旁,這麼多年難保心裡也有些計較。」

    見紀夫人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般難對付,葉結蔓這才有些踟躕地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那麼你說,這紀老爺身旁,會不會有可能也被紀夫人安下了眼線?」

    話落,紀西舞眼底神色一晃,很快就反應過來葉結蔓的意思:「你是懷疑我去城南的消息是她從紀世南那裡得知,然後放給紀越的?」

    葉結蔓點了點頭。紀西舞神色沉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葉結蔓接著追問道:「上回看信裡的意思紀老爺會和那人在籐橋會晤,你當時說知曉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

    紀西舞望了葉結蔓一眼,目光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半晌,方搖了搖頭:「許是我猜錯了。」

    葉結蔓覺得紀西舞有些奇怪,道:「不管是不是猜錯,總要去探探罷。萬一是真的呢?」言罷,見紀西舞還是沒有說話,葉結蔓突然想到了

    什麼,神色微動,喃喃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身子?」說到這,葉結蔓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故作無謂道,「沒關係,我又不是虛弱到幾步路都走不了……

    話音未落,臉頰上已經撫上了一雙微涼的手,打斷了她的話。葉結蔓的身子跟著輕顫了下,而紀西舞的手已經掠過她的眉眼,神色顯得漫不經心:「你這臉色白的,都可以媲美我這個鬼了。那籐橋離紀府並不近,你那兩個丫鬟肯放行就怪了。」

    「我……」

    葉結蔓暗暗惱恨自己不爭氣的身子,額頭被輕輕彈了下,耳邊紀西舞又道:「好了,別再多想了。你要是一不留神暈倒在紀府外面,可沒這麼幸運,指不定被拖到哪個小巷子去了。」

    聞言,葉結蔓臉色一紅,不滿地瞪了紀西舞一眼:「你才被拖到小巷子裡去。」

    紀西舞只是淺笑不語,偏頭望了眼往外天色,道:「此事就讓它去罷,我倒覺得你方才說的猜測有幾分道理。時辰還早,你再睡一會,昨晚也累了。」

    葉結蔓的確有些疲累,但一聽紀西舞提起昨晚,目光霎時有些躲閃,低低應了聲,重新躺□去。躺了半晌,葉結蔓還是覺得可惜,忍不住開口提議道:「不如將此事告知寧心,讓她去一趟籐橋?」

    身旁的紀西舞聞言卻沉默了下來,葉結蔓有些不解,偏頭去看她。陰影裡,紀西舞紅色眸光閃爍,似有疑慮。

    「你……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寧心嗎?」

    紀西舞抬眼直視著葉結蔓,目光沉靜,片刻後歎了口氣,道:「我若說不信,你想必又要覺得我多疑。然而紀家的人,我的確是當真一個都不敢信的。」

    見到紀西舞神色認真,葉結蔓沒有說什麼,重新闔上了眼。

    這一覺並沒有睡上多久,門外傳來一陣喧鬧,驚醒了半睡半醒間的葉結蔓。她不解地往門外望了一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身旁紀西舞也跟著睜開了眼睛,目光露出疑惑。

    「你等等,我去看看。」葉結蔓撐著身子坐起來,作勢欲下床,被紀西舞阻了住。

    「你身子都這樣了,還是別下床了,等下安兒和舒兒罷,看這時辰也該差不多過來伺候你洗漱了。」

    葉結蔓聞言心裡微微暖了暖,想了想還是依言照做了。果然沒有多久,門外就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門被推了開。

    進門的是舒兒,她一眼就看到床榻上已經醒轉並坐了起來的葉結蔓,神色微微吃了一驚:「少夫人已經醒了?」

    「嗯,昨日睡得太多,沒什麼睡意。」葉結蔓點頭,柔聲道,「方纔我聽到外面有些響聲,發生什麼事了嗎?」

    舒兒料想葉結蔓應該是被方纔那陣動靜給吵醒的,走到桌旁幫葉結蔓倒了杯水,口中解釋道:「因為過幾日紀小姐就要下葬了,所以紀家請了法師來給她做法事,聽說要持續三天。很多丫鬟一大早就都過去靈堂那裡了。」

    乍一聽到法事,葉結蔓的眼皮就跟著跳了跳,心裡沒來由得湧起一陣慌亂。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手背覆上了另一隻手,紀西舞的聲音難得溫和:「這也是正常,不過是幾個跳大神的,哪裡有什麼真本事,你莫要擔憂。再說了,法師做法事在靈堂那裡,也不過來你這個院子。」

    這邊,毫不知情的舒兒已經將手裡的水遞給了葉結蔓:「安兒性子頑皮,心裡好奇非說過去瞧瞧,我以為少夫人還未起身,因此沒有阻攔,希望少夫人莫要在意。」

    「無事。」葉結蔓搖了搖頭,抿了口清茶,心中暗忖等安兒回來再問一問也好。

    「少夫人可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廚房去弄些。」舒兒體貼道。

    「不用麻煩,隨便弄些就好。」

    「那我便讓廚房弄完補氣血的粥,順便把藥熬一熬。」舒兒接過空杯子,口中道,「少夫人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來。」

    言罷,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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