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7我難受,我這裡難受 文 / 百歲大人
傅旭冬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沉痛,「夏夏我知道你恨我,我這次回來就是……」
「傅老師,您客氣,恨你?都說有愛才有恨,由愛生恨,從來沒愛過,哪來的恨呢,您也太自以為是了吧,以為全天下的女的都是愛你?」梁夏冷嗤一聲,對上他那雙複雜的黑眸,譏諷道。
傅旭冬心裡一窒,她一句從來沒有愛過,觸到了他心底深處最不能碰觸的地方。窒息般的痛苦襲來,胸口悶頓的難受。
顏言驚愕的睜大眼睛,捂著嘴巴,看著兩人,「旭冬,你,你跟她,你怎麼跟她,我姐姐,我姐姐顏箏怎麼辦?」
傅旭冬沒有做聲,溢滿傷痛的眸子緊緊定在梁夏身上,捨不得眨一下,生怕眨一下眼,她就立刻消失在眼前。
顏箏?原來那個女人叫顏箏。
她一直都知道他心底深處埋著一個深愛的女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相互取暖的兩個人,可以廝守到最後,可惜她最終還是沒有爭過那個叫做顏箏的女人。
當年她的一通電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召回身邊,而自己最終還是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
極為諷刺的是,多年後,她竟然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梁夏覺得渾身都很冷,冷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住了,她一把拽過發呆的陸辰,轉身走出餐廳,徒留傅旭冬呆立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旭冬……」顏言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袖,為自己的剛才的失態懊悔的要死。
傅旭冬回過神來,歎了口氣,「我們也走吧。」
說著率先邁了出去,顏言看著他走遠的背影,緊了緊兩側的拳頭。
如果她那個天之驕女的堂姐知道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背叛過她,她的心還能容得下這個男人嗎?
想到他們決裂的那一幕,她的嘴角爬上一抹詭異的笑容。
梁夏帶著陸辰逃出西餐廳,在門口把人甩了,一個人竄進了人群,把陸辰丟的遠遠的。
她遊蕩在喧嘩的大街上,與無數的人擦肩而過,模糊的記憶猶如過往的人群一片一片的沖刷著她的大腦。
大二下半年,她在課堂上遇到了傅旭冬。他是年輕有為的教授,她是任性的學生。
她永遠記得那天他的笑容有多麼的溫暖,她喜歡他的笑容,更喜歡他身上隨時散發出來的溫暖,與某個人天生的寒涼截然相反。
從那天起,她像著了魔一樣,瘋狂的追求他,幾個月對他死纏爛打,甚至轟動了全校,差點兒勒令退學,要不是盛景然,她非得混個更慘的下場。
後來人追到了,與她想像中的樣,他對她很好,好的過分,就像一個父親無理由的寵愛一個女兒般。
她開始很享受,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給予的一切。在後來過節時,他喝醉酒,迷迷糊糊的吐出了真話。
他知道她不愛他,他渴望得到她的愛。
他當時還口齒不清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她當時難過極了,為了他,也為自己。
那時候起,她就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把沈奕從心底徹底抹去,好好的去愛那個溫暖的男人。
可是,在她愛上的時候,他卻等不及,被一個女人的電話,收了回去。
她才恍然醒悟,原來他本不屬於自己,他是別人的,只是自己傻得可以,渾渾噩噩的就插進了別人的感情,硬生生做了回確實的小·三。
她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他給予的欺騙,為什麼她遇到的每個男人都要帶著面具做人?
他們就不累嗎?
可是她累了,她沒有精力和心裡再次體會一次什麼叫做痛的撕心裂肺,什麼叫做明明很好的活著,卻生不如死。
梁夏下午沒有去上班,她把自己放空,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關機,一坐就是半天。
直到夜色降臨,華燈初上,肚子唱著空城計。
看吧,他們說的果然沒錯,她就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再難過也抵不過自己的肚子餓。
她找了個地邊攤,坐下,要了一小瓶二鍋頭,點了幾個小菜,自斟自飲起來。
喝了幾杯,胃就像著了火一樣,燒的難受。她吞了幾口菜,剛拿起酒杯喝了兩口,看到對面坐下的人,差點兒嗆住。
「你怎麼找到這的?」
陸辰奪過她手裡的酒杯,直接送進自己的嘴裡,悶著頭不說話。
梁夏不理他,伸手去夠酒瓶,被陸辰搶先一步奪過去,對著嘴巴就是一頓灌。
梁夏不滿的直嚷嚷,「那他媽是老娘的酒,要和自己買去。」
陸辰不理她,一口氣把酒全喝了,隨手把空酒瓶子仍在桌子上,紅著臉瞪著她。
梁夏無語,她最討厭他這樣,不說話,悶聲跟你抗議,讓你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無奈而又無力。
她招了招手,招來老闆,「下兩碗麵條,各加個雞蛋,要打開的,不要整煮的。」
「好勒,您稍等會兒,面馬上來。」
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了上來,梁夏結束了跟他大眼瞪小眼,抱著麵碗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來。
陸辰頓了片刻,也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吃碗麵,結了賬,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馬路牙子走著。
兩人都不說話,看著一輛車接一輛車的過著。
燈光照在兩人臉上,忽暗忽明,看不清情緒。
兩人走了很遠,直到梁夏走累了。
她轉身定定的看著他,「今天是我生日。」
「我知道。」
「所以你跑來纏我一天。」
「嗯。」
「有沒有準備蛋糕?」
「有。」
「哪呢?」
「你跑後就丟了……」
「……」
梁夏憤憤咬牙,負氣的轉身不再理他。
陸辰雙手插兜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嘴角掛著得逞的笑。
梁夏忽然攔了輛計程車,打開車門,把陸辰塞了進去,關上車門,跟司機報了個地址,然後跳開,看著車緩緩駛離。
陸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遠遠的甩在後面。他想動,可是酒精上腦,全身軟的沒有力氣,眼皮子也開始打架。
他酒量一向很好,不知為什麼,今喝了瓶便宜的,到是有點兒醉了。
就這樣暈暈乎乎的被車,拉到了家。
送走了陸辰,梁夏也沒打算繼續溜躂,自己招了輛車,回家去了。
到了小區,她一下車就開了機,手機的未接幾乎爆滿。看到上面的名字,心暖暖的。
她撥了回去,被那邊的獅子吼罵罵咧咧的數落了一頓,知道她平安了,那邊也放下了心。
掛了蕭禾的電話,梁夏逕自上了留。
電梯一路狂飆到她住的那一層。
她走出電梯,看到自家門口蹲著的那個黑影嚇了一跳。待看清人物的臉,她驚得的怔在那裡。
男人沒了往日的冷艷清爽,穿著昨天的西裝,襯衫都起了褶皺,髮絲凌亂,下巴起了一層的胡茬,哪還有昔日冷漠涼薄的風采,完全一副造粒糟蹋的流浪漢樣子。
沈西涼看見來人,掙扎著起身,踉蹌的走到她身邊,大勁的把她揉進懷裡,發出的聲音乾澀嘶啞,「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我丟了家裡的鑰匙,進不去了……」
親切的話語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他們一起生活的日子。
梁夏身子一怔,掙扎著想推開他,無奈他的手勁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別動,我頭暈讓我靠靠。」
聞言,梁夏這才察覺到他身上有濃烈的酒味,看來是喝了不少。
「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不多,就一口,一口,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是梁夏第二次看見他喝醉,第一次他醉的糊塗,瘋狂的要了她一晚上,也就是那一次,有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想到那個孩子,她的心像被刀剮似的,痛的幾乎要死掉。
她雙手抓緊了他兩側的衣服,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裡,無名的恨意湧上心頭,她恨不得活剮了眼前的男人。
她有時候會恨恨的想讓他知道,知道那個孩子存在過,又是怎麼失去的,也讓他痛,可是他真的會痛嗎?
看到他現在在乎的樣子,和他曾經的絕情,她迷茫了。
「老婆,難受……」
一句老婆像雷擊一樣,劈開了梁夏混沌的神志。她使勁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狠狠的瞪著他。
沈西涼踉蹌著後退幾步,差點兒跌倒在地上,他睜著無辜的眼睛看向她,「老婆,我難受,這裡難受……」
他用手不停的戳著自己的心臟,嘴巴不停的重複著,「老婆,我這裡難受……好難受……」
「不許再叫我老婆,不許叫!」梁夏衝著他嘶吼起來。
好像被嚇到,沈西涼閉了嘴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這裡,痛……」
「痛死你活該,活該!」梁夏吼完,拿出鑰匙,抖著手開了門,頭也不回的進了門,把門重重的關上,絲毫不理會外面的人會怎麼樣。
沈西涼見門關了,急了,衝上前,不停的拍著門,叫嚷著,「老婆,你開門,我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