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艱難的選擇 文 / 牧秋兒
陰陽毛內心淒苦，可望著眼前如同自己孩子的劉大壯在失聲痛哭，心裡也寬慰了些，臨終有此子送別也是美事。陰陽毛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抬起手想要撫去劉大壯的淚水，可手指剛觸碰到劉大壯的臉龐便塔拉了下來，沒了氣息。
「師傅~~~~」劉大壯一聲哀嚎爬在陰陽毛身上痛哭不止。突然的哀嚎聲讓低頭沉思的胡家明驚得跳了起來，他連忙轉頭盯著那墓道石門，半響見沒什麼動靜才舒了口氣，回頭一看見師傅臉色不對，連忙伸手一模，陰陽毛沒了氣息，胡家明也覺心痛無奈。
胡家明不像劉大壯一樣耿直，他有些小聰明習慣先為自己考慮，但他心眼也不壞，和陰陽毛師徒相處久了也心痛不忍，可走的已經走了活著的還得活著不是？抬頭望了望天色辰時都過了大概是九點多的樣子，見劉大壯還在痛哭，心急，搖了搖劉大壯低聲說：「好了大壯，沒多少時間了，咱們該早做準備才是。」
劉大壯抬頭抹了把眼淚，瞪著胡家明喊道：「怎麼準備？你忍心讓師傅他老人家為那死婆娘劉氏守墳嗎？」
見到劉大壯突然發怒胡家明也急對著他嚷道：「你當我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嗎？我也不忍心，可你說咋辦？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葬了師傅我們撒丫子跑，讓那屍煞去禍害鄉親？還是葬了師傅咱們倆抄了傢伙進去找那東西拚命去？我們死了不打緊，可劉雲和秀兒咋辦？誰去養活他們？」
頓了一頓胡家明又說：「找鄉親們托孤的事你可別想啊，平時那些鄉親見了咱們就跑，再出了這事肯定得被人發現是我們所為，你說那誰還敢惹鬼招身？指不定罵我們活該，劉雲和秀兒倆孩子鐵定得活活餓死。現在師傅走了你是師兄，我聽你的你只要開口，刀裡來火裡去我胡家明陪你，我要皺皺眉頭就不是個男人。」
胡家明一頓怒喊讓劉大壯無言以對，現在的情況的確兩難，要顧全師傅那就要面對倆孩子和鄉親，不想連累鄉親就要捨了自己性命，自己作了孽死就死不打緊，可讓那倆個一歲多的孩子活活餓死，這做爹的如何能夠忍心？可真要讓師傅去為那劉氏守墳？不能給師傅養老送終不說，連找個風水好的地方下葬都不能做到，自己這一輩子又如何安心。劉大壯不知該怎麼辦，恨自己無能沉聲痛哭死命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胡家明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說道：「師兄我知道此事很難選擇，可你想師傅也早就想到，所以他才這樣安排，他一定是想著那倆孩子不是？只要那倆孩子好好活著他就開心了，我們就按他老人家說的做行麼？」
劉大壯抹了把眼淚默默點點頭，胡家明拿出了紅繩在陰陽毛脖子上打了個結開始捆綁，此『菱縛葬』的捆綁方法非常講究，用一根繩子由脖頸開始打一死結，再由身後拖到腳脖子處分別打上兩個死結，兩腳之間所留繩長剛好夠一步的距離，再由脖子到腳踝的那條線上開始編織，在全身編織出菱形網狀的活結，最後繩頭活結於背心之處，再把繩頭固定於符陣之中便可，此等菱縛法行屍越掙扎全身菱形網口便越緊，紅繩網口越緊那三魂七魄越受煎熬，所以永世只能在繩子距離的圈內活動。
劉大壯不忍心看便去挖坑，先前挖墓道時堆了好多土剛好派上用場，他在那些鬆軟的土堆上挖出一個豎槽，倆人合力把陰陽毛的屍身豎直放了進去，把土壘砌蓋好拖出繩頭在墓道口設置了符陣固定好了繩頭，做好一切倆徒弟叩拜了陰陽毛便轉身跑回村去，只剩幾個時辰還有很多事要做耽擱不得。
回到村裡已經中午，倆人一合計覺得分開不安全，便先到胡家明家裡把他睡覺的大床抬到了劉大壯屋裡，床上之物殘留的氣息最明顯，這樣做是想讓那屍煞嗅味而知，倆人是住在一起的，再煮了一大鍋柚子水，柚子能驅邪除味有除晦氣的功效，把柚子水撒潑在胡家明家裡除去殘留的氣息。
安頓好後又弄了兩隻豬，倆人脫下了衣物給豬穿戴上再把豬綁在床上蓋好被子摀住，又用柚子水洗了個澡，感覺心裡還不踏實，隨即脫下新換的衣服又放在柚子水裡洗了洗濕著穿上了身。做好了這一切都感覺到有些虛脫，倚靠在門檻上在想還有些什麼遺漏了的。
正在細想卻聽到一陣陣拍門聲響，兩人抬頭一看日頭還未落山正是下午，心驚，大白天就來了？兩人對視惶恐。
門響了一陣便傳來一聲喊：「大壯兄弟你師傅在麼？我是鄰村老王有事相求。」聽到聲音倆師兄弟才鬆了口氣。劉大壯起身開了門，門外一四十多歲的漢子點頭哈笑問道：「陰陽道長在麼？」
「沒在」。
「那他何時回來，我等等他。」
「他有事出遠門了，你不用等了。」說完劉大壯便要關門。那漢子一聽臉露無奈，想再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推著門不肯離去。胡家明一見走了過來問道：「你有什麼事？」
那漢子一聽點頭哈腰說道：「我家婆子一到夜間便說胡話，口吐白沫亂抓亂咬，癲狂得不得了，白天又像沒事人一樣，問她夜間咋地？她都記不起來。所以求道長去看看是咋回事？」
胡家明點點頭，拿出幾張符紙說：「那是撞了邪氣，你用這符紙貼在家裡門窗之上，把你老婆綁起來，再在你老婆額頭貼一張，不論她如何癲狂都不用管七天一過就好了。」
那漢子連連點頭，可還覺得不踏實問道：「那陰陽道長他……？」
胡家明冷哼一聲：「師傅有事十天半月才能回來，你要等他也行。」說著便伸手要拿回那些符紙。那漢子一見連忙哈腰縮手，拿著符紙轉身邊想走，胡家明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做了個伸手要人事的手勢，漢子一見便明白，尷尬地笑了笑拿出了些錢交到胡家明手中，這才轉身離開。
胡家明突然想起一事大聲喊道：「記得餵她吃東西哈，別活活給餓死了。」
那漢子轉身點點頭苦笑，邊走邊想，這名氣大了規矩都變了麼？什麼沒做便先要錢，那陰陽先生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可沒法求人不是？
見胡家明如此劉大壯生氣責備道：「家明，我們都沒去看是咋回事，你這樣做不是誆騙人麼？會壞了師傅的名頭的。」
胡家明搖了搖頭說：「師兄都現在了還說什麼名頭？師傅說此地不能留，今後我們去哪？去哪都得生活不是？都得要錢不是？」劉大壯一想也對，如此境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胡家明想起師傅家裡還有些餘錢，也還有些符文工具以後還有用到的地方，一看還有兩個時辰天才黑，便跑到陰陽毛家裡，去收拾些有用的東西。
兩人跑到師傅家裡，在陰陽毛屋裡只找到很少的一些餘錢，劉大壯一望心又痛，覺得師傅是大好人，為鄉親做了那麼多事，自己卻沒有多少回報，這日子過得很是艱苦，抬頭一望見牆上掛著一把桃木劍，便拿了下來縛在背上想把它帶著。
胡家明一見奇怪：「師傅說那桃木劍是騙人的物件，根本無用你帶著作甚？」
「我知道，只是想留個念想。」
胡家明點點頭也不去管他，收拾好東西就喊劉大壯快走，卻見他呆呆出神。劉大壯轉身咬了咬牙對家明說：「那屍煞必然會來此，咱們也得盡力為師傅報仇不是？」胡家明一聽便覺得劉大壯發神經，師傅都沒法對付那屍煞，他還想和屍煞扳手腕？找死不是？
「那你想……？」
「燒了它」劉大壯眼神發狠，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胡家明細細思量，也覺得可行，設置一個陷阱先試上一試，即便不能燒死它，那讓它受些罪也算報了點仇，出口心頭惡氣。
兩人一尋思，把那屋門打開一半，在門後豎起一根棍子，門框頭上和棍子頭上橫擔一塊木板，用瓦罐裝滿燈油放置在木板上，再在門後點燃一盞油燈地上倒些燈油。那屍煞一旦推動門，那棍子翻倒油罐砸落在它頭上，門後的油燈倒地點燃燈油，油料一燃瞬間便能蔓延到它全身。倆師兄弟對視著笑了笑，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燒死它，但不死也要它脫成皮不可。
現在只剩下一事便是施展那移魂之術了，回到家掀開被子一看，兩頭豬被捂得發昏，似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一條命丟了大半。
「剛好」劉大壯笑了笑。這移魂術其實便是靈魂出竅之術，靈魂出竅想要附身佔其體，那必須自己法術強大，強大到可以強硬附其身。要是不能便只能趁其昏迷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才能輕易得手。
這兩隻豬被捂得昏昏迷迷剛剛合適，可還有一個問題，施展靈魂出竅術那法力越強靈魂出行的距離越遠時間也越久，就劉大壯和胡家明這三腳貓的能力，只能達到數米之外，頭疼，太近定會被屍煞發現不太安全，兩人轉到屋後，屋後是劉大壯圍起來的小院，倆人找了個角落堆些材火圍個圈，在外面弄了些枝葉遮掩，抱著倆孩子躲在裡面望了望，覺得可行這裡施術距離剛好，透過縫隙視線也不錯，外面也看不到。
天慢慢地黑下來，倆師兄弟才感覺餓得乏力，弄了點稀米粥餵了倆孩子，他們也喝了些，靜靜地頓在圈裡看著天色越來越黑，心情也越來越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