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怨靈附身 文 / 牧秋兒
師徒兩人手忙腳亂地向上爬去,爬出一段距離感覺石牆上冒出的那些屍煞並沒有跟隨而來,身後的坡道上也沒了動靜,頓時慶幸躲過了機關,沒見動靜那暫時應該沒有大礙。再說也不能就這樣丟下胡家明。陰陽毛穩了穩心神揮揮手招呼劉大壯緩緩摸了回去。
摸摸索索行到剛才那斜坡的位置伸直脖子一望,那斜坡上的石磚陷落了下去變化成了一條石階,那煤石燈滾落在下面幾台石階上沒有熄滅,燈嘴噴吐著紅藍色的火焰,火光照應周圍,陰陽毛才看清每道台階左右兩邊都站立著一道身影,突然見到這樣的景像二人寒毛都炸了起來,陰陽毛伸出枴杖挑起燈盞一看,發現那幾道身影是用活人制做而成的殭屍,殭屍醬紫色的面皮貼在骨骼之上,眼眶空洞幽深,細看之下還能看出都是面帶獰笑,讓人發怵。
這些殭屍全部姿勢相同,高舉一手插入牆壁之中,身體彎曲扭轉伸直一手擺出恭迎的架勢,所有殭屍都靠在石壁兩側,共有七排形成七七之數,七七代表著至陰的意思,這樣擺設顯然是表示一下此階梯便入黃泉極陰之地。
陰陽毛心中不解,把個斜坡變成一道台階是什麼意思呢?那墓室主人花費這樣大的工程製作一個看視乎沒什麼殺傷力的機關,難道只是告誡來犯者一下石階便入黃泉嗎?陰陽毛小心提醒自己不可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才對。他沒敢冒然上前,左右走了幾步細細觀察,只見那些殭屍背後似乎背負著什麼物體,可又看不清楚。
端詳了良久把心一橫,陰陽毛退了幾步在地面摸索著找到一條石塊之間的縫隙,隨即讓劉大壯拿出鑿子,順著石縫敲了下去敲進一半多把鐵鑿子牢牢地固定住,然後再在鑿子上綁上一條繩子,繩子一頭拴在自己腰間讓劉大壯拖住,自己一步一探緩緩走下台階。本想仔細觀察下那些殭屍有什麼古怪,可墓室地下突然傳來胡家明的哼叫聲,那聲音很沉悶還帶有咕嚕咕嚕的雜音,像是他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快要斷氣一般,陰陽毛心急沒敢耽擱盯著前方緩緩走了下去。
初時陰陽毛擔心石階上有什麼機關陷阱,下行時小心翼翼格外的謹慎,待下到石階的盡頭陰陽毛才舒了口氣,發覺渾身都早已濕透,短短幾階石道竟然走得近乎虛脫,陰陽毛舉起手中的燈火,只見四周寬闊幽深看不見了傭道兩邊的石牆,想來是進到了一間墓室之中,火光只能照亮數米,看不清楚遠處的景象也沒能見到衝下來的胡家明,只聽到他那難受的咕嚕聲迴盪在墓室中。
繩子到了盡頭陰陽毛見一路沒有動靜便招呼劉大壯下來,師徒兩人剛下到底部那咕嚕聲嘎然而止,突然換成了一陣鬼氣森森的女人笑聲,兩人一驚連忙舉起燈,只見前方有一巨大的石棺,那石棺前跪著一個身影,那陰氣森森的女人笑聲便來自那道身影,陰陽毛一擺頭示意劉大壯跟上,兩人舉著燈悄悄靠了過去,走近了一些才發現那背向兩人的身影好似胡家明。
「家明幹嘛呢?」
陰陽毛輕輕呼喚一聲,只見那胡家明扭過身來,擠眉弄眼衝著兩人嘿嘿一陣冷笑,那笑臉令人肌膚起栗寒毛豎起,陰陽毛大駭,胡家明怎麼笑得像個女人,這個人究竟是誰?驚慌一過陰陽毛才反應過來他定然是被鬼魂附了身,頓時沖劉大壯喊了一嗓子:「他被附身了,按住他」
劉大壯還沒反應過來,劉家明便呼地站了起來,以極度誇張的幅度和姿勢搖擺著身體,嘴裡依然尖笑不停,那鬼氣森森的女人聲迴盪在空曠的墓室之中。劉大壯一咬牙便衝了過去,才剛衝出幾步,那胡家明便嗖的一聲,消失在黑暗之中,在那火光照亮不到的陰影裡繼續尖聲喋喋不休地陰笑著,四周除了那陰笑聲之外還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聲響,像是指甲抓劃石壁發出的聲音。
見胡家明突然消失陰陽毛連忙喊住劉大壯別追,倆人靠在一起舉著燈盞慢慢摸索前行,整個墓室慢慢被照亮,墓室正中只擺放著一具石棺,其餘別無他物,那一陣陣陰笑聲和抓劃聲便來自石棺背面。
劉大壯悄悄繞著石棺轉過去,看見胡家明蹲在石棺背面正在不停地抓劃著石棺,手指都已經破裂他卻渾然不覺,石棺壁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劉大壯心中一急,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拉得仰面倒地,隨後一撲騎在他的肚子上,按住他的脖子問道:「你發什麼神經?當那手指頭不是你的麼?」
胡家明被仰面壓住,臉上顯露出興奮得誇張的表情,面皮一陣抖動喉嚨裡發出陣陣陰寒的獰笑聲,手腳突然環繞起來,緊緊地箍住劉大壯的身體,張開大口照著劉大壯的面門便咬了下去,劉大壯突然被緊緊箍住頓知不妙,又見胡家明張口便咬來頓時心驚。
心知胡家明的力氣不小,自己一時之間難以掙脫便以退為進,揚起頭死命地撞了下去,兩顆腦袋撞在一起發出悶響,劉大壯感覺一陣眩暈,掐住他脖子的手都沒了氣力。那胡家明到沒什麼事一樣,腦袋向後一揚,略一停頓隨即又仰起頭張口咬了過來,劉大壯雖然感覺有些眩暈但也不含糊,借這停頓之機用腦袋死命頂住胡家明的下巴並跟隨著他轉動,讓他一時之間咬不到自己。嘴裡也沒停著連聲大喊:「按住他啦!師傅,師傅快來。」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陰陽毛也被這突來的舉動嚇壞了,驚聲喊道:「小心」。他怕倆個徒弟誰傷了誰都不是好事,三步兩步跑了過來,伸手緊緊壓住了胡家明的額頭,另一隻手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他的頭上,伸手入懷摸出那瓶黃酒,咬開瓶蓋塞進胡家明嘴裡灌了進去,胡家明全身劇烈的掙扎撲騰想要起身,奈何被倆人死死壓住動盪不得,過了一會貼在額頭上的那符紙無火自燃,發出幽藍的火光,藍色的火光飄忽照映著胡家明的面孔,使得他看上去越發地詭異滲人,符紙燃燒灼傷著胡家明的皮膚發出一陣陣焦糊的味道,胡家明驚恐地掙扎嘶叫著,發出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嘶喊,口中流出的黃酒也變成黑褐腥臭的液體,嘔吐了半天胡家明鬆開了箍住劉大壯身體的手腳,連連擺手搖晃著推攘劉大壯,看那模樣似乎心智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已經沒事了讓大家放開他。陰陽毛拽了拽劉大壯示意已經沒事了,兩人鬆了手胡家明翻滾起身跪在地下,不住地大口地喘息,看他那樣子是恢復了自己的意識。
等胡家明喘息了會定了心神陰陽毛問道:「怎麼回事?」胡家明似乎還有些後怕,轉著頭環視一圈墓室顫聲說道:「師傅,我突然見到,前面有好多寶貝就堆在哪裡閃著光彩,就想上前去看看清楚,一看之下真是好多的寶貝就在面前呢,可怎麼也拿不到!」
陰陽毛聞言瞪了他一眼厲聲說道:「早跟你們說過要守住心神,先前那身影定然是守護此間的鬼魂,此魂魄長年吸收陰氣已經轉變為怨靈,怨靈就擁有了擾人心智的能力,一旦被其干擾就會看到幻象,心念一貪就容易失了心神,失了心神便會被怨靈趁虛而入附了身佔了神智,神智被佔它便能控制你的心神轉而控制你的身體。你剛才便是心神被佔被它附了身,要沒人施救你就自己把自己給弄死了去。」
胡家明臉色難看,抬起手只見十指鮮血淋淋,指尖鑽心的疼痛讓他抽了口冷氣,什麼也沒見到就自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胡家明感到害怕,以前跟隨師父盜墓不少次,可都是平常人家的小墓,挖一個坑便能見到棺木,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境況。劉大壯也有些擔心,師父一向說他們兩徒弟沒什麼天賦,這心神如何守護的確有些不明所以,只聽師父交代過,不論出現什麼特殊的景象,不能妄動必須以不變應萬變,也就是說不論眼前出現什麼景象,都不可衝動冒然行之,要先穩住心神靜觀其變。可說著容易,要眼前突然出現了金山銀山無數寶貝,那還好辦,那些財寶不會自己跑了去,幻象不能持久,等等看看也有信心能做到。可要是面前突然山崩地裂,那還靜觀其變?不馬上掉頭逃竄,那不是意味著等死麼?可那要真是幻象的話,那看起來安全的逃跑路線,又會不會是陷阱深坑呢?劉大壯心虛弱弱地問陰陽毛:「師傅!那咋辦?」
陰陽毛掃了一眼倆徒弟,知道他們害怕了,這也難怪兩徒弟除了膽兒肥些就沒有幹這行當的天賦,說白了就是手握屠刀殺豬屠狗之人,去握筆拈指學習琴棋書畫一般有些牽強。可就要如此退去卻又心有不甘,陰陽毛可是真有些本事之人。他沉聲說道:「沒事!那怨靈雖然能亂人心神,但它必須先靠近其人擋住其眼才可亂人心神,我們先讓它顯出魂體就可以多加提防,只要逼它無所遁形,我有辦法收拾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