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雲歸何處

正文 第二章 托孤(中) 文 / 儒俠

    何馨被他撫摸的笑臉麻癢,不自禁的咯咯發笑。四人見這和尚出言不遜,都覺惱怒,腳下一動,揮舞著拳腳,照和尚打來。那和尚眼見四人,拳風凜冽,順手將何馨扔給癲道人道:「幫我看著娃娃。」而後雙掌相交,在胸前隨手一轉,指掌彎曲,身體前傾,眼光歡喜,全身金光一閃,似若一股強勁的勁力生出,雙掌向外一推,卻是一招歡喜羅漢的「羅漢歡喜」,那勁力便旋風一般刮向四人。四人尚未出招,但覺勁風撲面,較適才那一掌,更加澎湃有力,當下不敢硬碰,腳下一轉,分為兩撥,左右夾攻而來。和尚不待招式用老,雙掌陡然一收,緊接著左右一伸,兩股勁力分向左右奔去。那四人見勁力再次湧來,紛紛上躍,縱進空中。四人招式一般無二,仿若一人從四個方向用相同的招式,攻打不同的地方一樣。和尚遊目一望,當即屈身一蹲,低頭彎腰,雙手抱膝,後背上露。四人一見和尚後背露出,當即勁力催發,四人八掌連環擊下,掌力呼呼作響有若空谷猿戾。眼見那八股掌力就要擊中和尚後背,那和尚忽而後背金光一閃,僧袍圓鼓,湧出八道大黃金光,儼然一招「羅漢抱膝」。那八道金光直至與那八股掌力相撞,那掌力與金光甫一相接,立時如被蠶食,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金光不曾消減,去勢反而更甚,直射向四人胸口。四人身在空中來不及,也無從借力變招,紛紛被金光射中,「啊」的一聲,墜落在地,不能動彈。原來,和尚發出的金光,並非意在傷敵,而是擊中四人穴道,令其不再動彈。癲道人見四人被制,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和尚站起身,雙臂一展,儼然大師風範,一幅至尊羅漢像,聲若洪鐘喊道:「南宮小子,還不出來見見和尚嗎?」

    和尚話未說完,但見轎門門簾一動,一道白光迅疾射向四人,分別在那四人的胸口彈了一下,便又返回轎內。四人穴道被解,紛紛起身,默運氣力。那白光射出之時,轎內之人已經開口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化生大師,不知道我們四方門哪裡得罪了大師,惹得大師擋我去路?」

    和尚啐道:「呸,少拿四方門來嚇唬和尚!既算四方門門主上官泰來了,和尚也不怕!」

    轎門門簾一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儒生手搖折扇走將出來,對著抬轎的四人喝道:「還不滾回來!」。四人哆哆嗦嗦的回到轎前。那儒生轉向化生,一臉笑容得道:「化生大師說的是,是南宮賢說錯話了!」

    化生喝道:「少拍馬屁,和尚不吃這一套!」

    癲道人扯著何馨喊道:「南宮賢,瘋和尚不吃這一套,我吃,我吃!來,來,誇我幾句!」

    南宮賢心中雖是萬分嫌惡,然而自己一人根本無法打過這兩位高手,只得忍氣吞聲的笑道:「李道長玩笑了!」

    癲道人道:「玩笑?老子哪有閒心跟你開玩笑?」

    南宮賢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心中更是憤恨,卻也只能呵呵乾笑道:「李道長,化生大師,南宮賢此番得門主急招回洛陽,這才行路匆忙,衝撞了二位前輩,還請寬恕!」

    化生大師道:「你曉得就好!倘若再被我看到你如此橫行霸道,非好好教訓你一番不可!」

    南宮賢陪笑道:「不敢,不敢!」

    化生大師喝道:「滾吧!」

    南宮賢聞得放行,立時假意拜了一拜,狠狠地上轎,對著四人喝道:「走!」

    卻不料剛走了兩步,只聽化生大師喝道:「且慢!」

    南宮賢適才聽得瘋和尚讓自己走,現在又讓自己停下,再也無法忍受,沒好氣的道:「化生大師還有什麼吩咐?」

    瘋和尚道:「聽說四方門北堂堂主北堂平死了,是不是真的?」

    轎中的南宮賢聞言臉上一愣,心思數轉答道:「是真的!」

    瘋和尚「哦」了一聲,向四人擺手道:「走吧!」

    四人立時腳力催動,疾馳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路的盡頭。癲道人待南宮賢走遠,悄聲問道:「瘋和尚,那北堂平死了?」

    瘋和尚道:「你沒聽見南宮賢都承認了嗎?」

    癲道人道:「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瘋和尚道:「小雲湛說的!」

    癲道人道:「小雲湛怎麼知道的?小雲湛怎麼知道的?」

    瘋和尚不耐煩的道:「我怎麼知道?」

    癲道人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忽然道:「哦,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種,敢攔四方門的轎子,原來你早知道北堂平已死,四方門再也無法四人聯手,四人無法聯手,也就無法戰勝於你!你是不怕啦!」

    瘋和尚道:「是又怎的?當年東堂堂主玉面閻羅東方玉泉,西堂堂主飛刀羅剎西門子道,南堂堂主七羽開屏南宮賢,北堂堂主萬柳飄紅北堂平聯手對我,令我狼狽不堪,今日那北堂平死了,還不興我嚇嚇他們,挽回一些顏面啊?」

    癲道人道:「好,好!北堂平一死,看來這四方門快要改名字了,那江湖傳言「寧惹閻王,不惹四方,四方一出,萬神伏誅」也該改一改了!」

    瘋和尚問道:「名字如何改?傳言又如何改?」

    癲道人道:「名字改為三方缺一門,傳言改為「敢惹閻王,不怕四方;四方一出,三隻笨豬」哈哈哈……」

    瘋和尚向日為這四方門欺負的甚是狼狽,聽到癲道人如此調侃,甚覺解氣,當即哈哈笑道:「不錯,不錯,就這樣改,就這樣改!」

    於是兩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路唱著「敢惹閻王,不怕四方;四方一出,三隻笨豬」向北去了!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行了月餘,來到山西太原城內,但見人馬交匯,車馬繁雜,一片繁榮景象。三人走街轉巷,彎彎轉轉了十數條小巷,終於在一方棗紅色的門前立住。那門前兩旁各栽兩桿翠竹,綠意盎然,門楣上三個走龍飛鳳的行字,道是:匯藝軒。

    瘋和尚看著匯藝軒三個字對癲道人道:「癲道人,你婆娘家到了,還不趕緊敲門?」

    癲道人道:「什麼我婆娘家,這是我家!」

    瘋和尚笑道:「你家?要是你家,你還能被攆出門與我同住啊?」

    癲道人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原來,數月前,癲道人與妻子鬥嘴,妻子甚為生氣,一怒之下將其趕出了家門。癲道人無法,只好跑去洛陽到瘋和尚那裡住宿。

    瘋和尚道:「怎麼?不敢敲門?」

    癲道人道:「怎地不敢?」說完舉手抓住門環「光光」,拍了幾下,喊道:「開門,我回來了!」

    癲道人這一聲喊出,裡面眾多女聲叫道:「快去告訴師母,師父回來了!」於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別與少女銀鈴般的聲音的少婦聲傳來,道:「李靖,你這天殺的,你還知道回來啊?」

    癲道人臉上微微一愣,答道:「出塵啊,不得你的同意,我不敢擅自回來啊!」

    那婦人道:「那你現在回來幹嘛?」

    癲道人道:「有個重要的事兒,要和你商量一下,你先開開門!」

    那婦人道:「有事兒了就想起我來了,不開!」

    癲道人道:「出塵,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那婦人道:「你哪裡錯了?」

    癲道人道:「我不該跟你頂嘴,我的嘴錯了,我不該離家出走,我的腿錯了……」

    那婦人聽到顛道人如此認錯,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哪有這樣認錯的?」

    癲道人聽到笑聲,知道那婦人不再生氣,道:「出塵,你開開門,我給你找了一個好徒弟!」

    那婦人道:「你能給我找什麼好徒弟?」話音未落,那門便開了。大門一開,但見一位身著嫣紅色長裙,桃紅色羅襦的美艷夫人握著一把紅色拂塵,被一群身著翠綠色的少女簇擁著。那婦人肌膚欺霜賽雪,儀容舉止優雅端莊,脾氣性情精明乖張,真個如天仙一般。那婦人汪眼一望,看到了瘋和尚,驚喜道:「大哥也來了!」

    瘋和尚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喜道:「紅拂妹妹別來無恙?」

    紅拂咯咯笑道:「托大哥洪福,小妹一切安好!」

    瘋和尚哈哈大笑。紅拂慌忙將三人請進院落。那院落房屋錯落有致,迴廊九曲十八彎,雅致非常。天井內萬花竟燃,雖是炎夏,卻不失盎然。幾人進的正廳坐下,紅拂指著何馨問道:「大哥,這個小女孩兒甚是可愛,是誰家的啊?」

    那何馨聞聽人問,不待瘋和尚回答,便奶聲奶氣的答道:「我叫何馨,我爹爹叫何豐羽!」

    瘋和尚、癲道人和紅拂一聽愣了半晌。紅拂問道:「你果真是何豐羽的女兒?」

    何馨答道:「是的!」

    紅拂看著癲道人和瘋和尚問道:「大哥,靖哥,這是怎麼回事兒?」

    癲道人李靖便將兩人在路上的遭遇說了。紅拂說道:「他們哪裡是尋常劫匪,若我猜得不錯,那使方天畫戟便是宇文成都,馬上的漢子想必便是一槍勾魂風如淵了!」

    癲道人略一思忖,道:「出塵,你是說那姓何的就是保管《煙雨謠》的何豐羽?」

    紅拂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瘋和尚一拍腦袋,道:「壞啦,我壞了大事兒了?」

    紅拂問道:「卻是為何?」

    瘋和尚道:「如今天下人都在爭奪何家《煙雨謠》,我把她女兒救了過來,豈不是惹得天下人將矛頭對於了我們?」

    癲道人道:「那又何妨?風塵三俠怕過誰來?」

    瘋和尚道:「怕倒是不怕,就是應付他們忒也麻煩!」

    紅拂笑道:「大哥如今出家為僧,想多享幾分清靜。可是,妹子和靖哥十數年來都還念著與大哥靈石相遇的情形呢?」

    原來這瘋和尚未出家之前,也是個江湖豪傑,原姓張名敬,因為滿腮捲曲的紅鬍鬚,時人稱為虯髯客。紅拂夜奔李靖之後,因怕司空大人楊素追尋,男裝逃向太原。兩人途中於靈石一家旅社住宿,虯髯客張敬正好追逐上官泰等人到此,恰看到紅拂正在案前梳頭,甚覺美麗,便倚枕臥看。紅拂整衣前問,覺氣性情灑脫,不似等徒浪子,遂結為兄妹!

    瘋和尚歎了一聲道:「和尚因為無能追殺上官泰,覺得愧對黎民,羞怒之下出家為僧,可為天下蒼生之心何曾消減?和尚又如何清靜得了呢?」

    李靖、紅拂知其所言非虛,也都默然。紅拂覺得氣氛略有不妥,當即轉換話題,道:「大哥,怎麼不見雲湛那孩子呢?」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